第7章 影后

    突然出来的一个人,把沈彦都给吓了一跳。他仔细一看,见这人穿得奇奇怪怪的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你该不会也是托吧?”

    越看越像,不是托的话怎么可能现在突然蹦了出来,他一脸警惕:“我告诉你,你们几个人再怎么演戏都没用,二十万一盆的破花老子才不会去买呢,死了这条心吧。”

    女人却直接无视他,只是看向白呦呦。透过口罩只看到她有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像是黑洞一样,却隐约透露出了一丝难得的亮光:“这花真的有用吗?”

    “嗯。”白呦呦赶紧点头。

    “搞什么啊。”沈彦不满意自己被无视了,“喂,我在跟你说话,听到了没有。”

    然而女人还是没有搭理他,就像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他这么一个人一样。

    沈彦觉得自己遭到了侮辱。

    白呦呦虽然觉得眼前这人有点奇怪,但是她自始至终也没有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恶意。不像这个沈家大少爷,摆明了就是过来砸场子了。她把那盆向日葵递到女人手中,回了一大大大的笑脸:“你自己感受一下吧,这盆向日葵最近才种出来的,世上独一无二的一盆。摆在床头每天看几眼,真的能让人心情变好哦。”

    她自己种出来的东西,自己最清楚了。

    花一落到手中,女人身子就微微颤抖了一下。刚刚她就一直在盯着这盆花,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过来,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摸到了。她的手指在花瓣上轻抚,花瓣很细腻,像是有温度一样摸着就很舒服。

    硕大的圆盘,黄橙橙的花盘,连上面的枝叶都长得恰到好处,让人看着自然而然地高兴起来。高兴……这种心情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再体会过了。

    白呦呦看了一眼她的手,纤细又苍白,几乎没有什么血色,这应该是一个极度不健康的人。

    “二十万是吗?”

    “呃,其实……”白呦呦想说二十万是她胡诌的。

    只是她还没说完,女人就已经就拿出了手机,付了二十万过去。

    白呦呦的手机“叮”了一声,二十万瞬间到账,快得不可思议。连白呦呦都震惊了,虽然刚刚这个人说要买她的花,但是她总觉得还可以讨价还价一番的,结果这人竟然这么干脆,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就给了钱。

    沈彦就更惊讶了,这人如此果断地付了钱简直就像是在打他的脸一样,他有点接受不了,好像这二十万是他的钱一样转眼又开始咋咋呼呼:“你有病吧?这花二十万啊,不是二十块!”

    这点钱虽然也不算多,但是那盆花明显不值这个钱啊,沈彦恨不得把钱给她退回去:“你没看出来她是骗子吗?这群人一唱一和的都是再骗钱的,这家店就是个黑店。”

    白呦呦拉下脸: “闭嘴。”

    “是骗子还不让人说了?你这花就一普通的向日葵,别说二十万了,二十块都不值。”

    白呦呦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又笑了:“叫爸爸。”

    沈彦:“……”

    “愿赌服输,还是你输不起了?”白呦呦挑衅,“堂堂沈家大少爷,也会有输不起的时候?”

    “谁,谁输不起了?”沈彦恼羞成怒。

    “那就叫啊。”

    沈彦攥着拳头,犹豫再三,权衡利弊,到底还是闭了嘴,他才懒得跟这么一个疯女人一般见识呢。最重要的是,他沈家大少爷怎么可能叫一个疯女人爸爸?

    怪不得封家把她扫地出门了,要钱要得这么疯,估计连封家也忍不住了吧,说不定封家把她赶走就是就是因为她太贪心了,对,没错,肯定是这样。沈彦感觉自己也不能再这里待下去了,否则说不定也会被坑。

    他可丢不起这人。走,必须得走,他是不屑于跟这个疯女人争才走的,才不是因为怕了她。要不然被这个疯女人缠上了,哭都地方哭去。

    这么想着,沈彦什么都没说就灰溜溜地遁走了。

    白呦呦看着他仓皇逃开的背影,啧了一声。她还想着这人今天过来会怎么报复她呢,原来也就只有这么两招。这样的货色跟白欣然都不是一个档次的,不足为惧。

    沈彦前脚刚走,后脚瓜子店跟包子铺的客人就开始在叫唤了。王姐跟张叔赶紧收拾东西回去了,临走前还交代:“呦呦啊,我们先回去了,那兔崽子要是再敢回来你就叫一声。”

    “知道啦。”白呦呦点头。

    “这边的人倒是挺和善的。”两个人离开之后,那女人突然开了口,顺便将自己的口罩拉了下来。

    白呦呦反正也闲着,一边给她准备营养剂一边跟人聊天:“王姐他们人都挺好的,我刚来这里开店,他们帮了我不少忙。对了,这个营养剂是我自己配的,每天喷一点就够了,给。”

    白呦呦将营养剂送给对方,这才发现对方已经摘掉了口罩。她一抬头人却愣住了——面前这张脸让她觉得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千百遍一样。

    在哪儿呢?

    对面的人接过了营养剂,用帕子保住,放在了包里。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让人看出了优雅。

    白呦呦灵光一闪:“你是钟影后!”

    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位就是钟良玉钟影后。

    当初钟良玉在娱乐圈里面可以说是神一样的存在,只要是她参演的电影电视剧就没有一部是不火。她正当红的时候,每年拿奖都能拿到手软。只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位影后在自己最火的时候突然宣布息影,之后就再没听到过她出山的消息了,听说是嫁给了盛世地产的盛总,还听说那个盛总是个宠妻狂魔,盛世地产也因为这对神仙夫妻股价飙升,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房地产大头。

    白呦呦回想起记忆中那个明艳夺人的影后,目光落到眼前这个瘦削枯槁的女人身上,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需要喝杯茶吗?”

    “不用了,我还得回去,谢谢你的花。”钟良玉努力地牵出一丝笑来,只是明显失败了。已经很久不会笑的人,连怎么笑都会忘记。

    白呦呦也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再会。”

    钟良玉也点了点头,重新带上了口罩,走出了花店。

    白呦呦打开原主的手机。原主还挺喜欢钟良玉的,算是她的影迷,手机里还保存着不少关于她的照片。当年钟良玉在娱乐圈的时候,可谓是红透半边天,现在的这些小花大花们到她这儿都没得比。只是这中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把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了这样。

    宠妻的盛总,看来也是个笑话。

    早上也算是开了一个好头了,接下来的一天白呦呦的生意都还不错,尤其是新进过来的鲜花,到傍晚的时候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装修师傅过来量了一下尺寸,准备明天动工。王姐刚好也给白呦呦找好了屋子,离花店也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房间不大,只有一室一厅一厨房。不过小区物业不错,二十四小时有人巡逻,住着安全。

    王姐带她过来的时候,白呦呦也是一眼就相中了,当场交了半年的租金。

    晚上她还请王姐跟张叔一家吃了晚饭,感谢他们今天的慷慨相助。王姐在吃饭的时候没说什么,只是临回家的时候把白呦呦悄悄拉到一边:

    “呦呦啊,不是王姐说你,今天那盆花你就不该卖的。我也知道你肯定是不想做那臭小子的生意所以才把价钱定得这么高,但是你也不能真卖给人家啊。回头人家要是觉得亏了,还不得过来找你麻烦啊。”

    白呦呦哭笑不得:“王姐,我那花真的有用的。”

    “一盆花能有什么用?”王姐还是不信。

    白呦呦也不好解释什么了,再那盆花没有起实际效果之前估计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在骗人,既然越描越黑,那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

    她乖巧受教,果然王姐念叨几句就没继续说了。

    只是白呦呦有种预感,也许过不了两天,钟良玉就会再回来找她。

    海市的市场是全国最大的市场,这里的公司企业大多也都是在全国数一数二的。盛家的盛世地产也算是名气不小的了,只是这两年大大小小的房地产公司冒尖一样地冒出来,盛家也开始谋求转型了。

    盛瑞海下班之后,再外面应酬到了晚上十一点才回了家。

    他本来不想回家的,只是前段时间被家里老太太念叨得烦了,才不得不回来。回家之后,盛瑞海头一句就问:“夫人睡了没?”

    “没有,在卧室看花呢?”

    盛瑞海一阵头疼,他宁愿钟良玉睡死过去,这样就不用看她那张要死不活的脸了:“她不是从来不养花的吗?”

    “好像是昨天晚上沈夫人打了电话过来,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有家花店的花挺不错的,夫人听了之后,就去买了一盆回来,一下午都对着那盆花,都没挪开眼过。”

    “估计又犯病了。”

    阿姨没敢回话。

    盛瑞海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主卧。

    他跟钟良玉结婚已经六年了,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盛海瑞可是盛世地产的继承人,想巴结上他的女人多了去了,要不是跟钟良玉处出了感情,他也不会娶一个戏子。只是这么多年,再多的感情都磨得差不多了。

    盛瑞海上了楼,刚走进卧室就看到钟良玉拿着一个绿色的小瓶子,不知道在喷什么。

    盛瑞海拍了一张模糊的背影发到微博,编辑了一段话:

    “良玉最近又发展了养花的新爱好,不过她的手艺好像不大好,养什么死什么,真是拿她没办法。”

    微博发出去之后,立马有钟良玉的铁粉过来回复:

    “天啦噜,踹翻这盆狗粮。”

    “良玉嫁给盛总真是太幸福了!”

    “盛总炫妻狂魔无疑,隔几天不发一下良玉的美照就不舒服。”

    “直男的照片真的不能看,盛总下次能不能发个正面的照片啊?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影后的正面照啦。”

    正面照,盛瑞海冷笑一声,正面变成那副死样,能看吗?

    他收了手机,皱了皱眉走到钟良玉跟前:“药吃了没有?”

    钟良玉慢慢站直了身子:“吃了。”

    又是这么一副死人脸,盛瑞海刚在外面轻松了一点,回了家又看到她这么一副令人作呕的样子,顿时觉得倒尽胃口:“真是搞不懂你,每天不愁吃不愁喝竟然还会得抑郁症,人家得了病一吃就好,就你,吃了多少药了还是这么一副死德行。”

    钟良玉没有回他。

    只是盛瑞海没有让她回,他发泄他的:

    “爸妈一直都在催生孩子,我倒想生,问题你这情况生的出来吗?生出来了又是个得病的怎么办?听说抑郁症还有挺大的几率会遗传给下一代的。”

    “估计你这情况,一辈子也好不了了……”

    钟良玉选择沉默,这样的话她已经听了一遍又一遍,早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她的生活就是这么一滩死水,经不起任何波澜,也没有希望,看什么都是灰色的。她也想改变,她也有求生欲,只是尝试过千百种方法,最后也只以失败告终。

    钟良玉把花搬到床头柜上。

    “你把那花搬到这里干什么?拿走拿走,味道这么重。”

    钟良玉没有听他的给,固执地把花放到自己床前。

    盛瑞海心里又不舒坦了:“真是有病!”

    钟良玉不在意他骂什么,她只看着自己的向日葵,心中升起一丝期待,那个老板说得会不会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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