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的佣人不少,但是盛瑞海跟钟良玉住的这一栋并没有什么人,佣人大多都在盛老夫人那边。
虽说盛瑞海是盛家老大,也是盛世地产的掌权人,但是他底下的几个弟弟也不是安分守己的,前几年盛瑞海推了联姻执意要娶钟良玉的时候,他那几个弟弟还在盛老夫人跟前蹦跶过不少次,想要一举将盛瑞海揣下去。
当初盛瑞海喜欢钟良玉,当然不会觉得这些事情是钟良玉的错,可现在感情没了,盛瑞海就开始替自己不值了起来。想他当年吃了那么多的苦,不就是为了钟良玉吗?瞧瞧现在他都得到了什么?
几个弟弟不安分也就算了,妈那边对他迟迟没有儿子的事情也是颇有怨言。平常盛瑞海工作忙,那几个就一直在盛老夫人那边献殷勤,今天他难得回来一次,也是一大早就去那边吃早饭了。
只有钟良玉一个人被留了下来。
屋子里的佣人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夫人不受宠是老宅里面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尤其是这两年,先生对着夫人连敷衍也不想敷衍,每次见面都是冷嘲热讽的。正因为盛瑞海的态度,导致这些人对钟良玉也不大重视。
反正不管他们做什么,夫人也不会在意。他们夫人好像跟正常人不同,你奉承她也好,骂她也罢,在她眼里都没有什么区别,她就像是游离在世界之外一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没有什么喜好。
不管他们伺候的好不好,结果都是一样的。既然如此,那他们还费那个心干嘛?
钟良玉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昨天晚上因为她坚持把花放在床头,盛瑞海觉得她又犯病了,根本不愿意跟她待在同一个屋子,连夜让人收拾了别的屋子。
钟良玉都不在意他睡那个女人了,当然也不会在意他睡不睡这间屋子。
一夜好眠。钟良玉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花浇水,那盆向日葵还是跟昨天一样精神饱满,像个小太阳一样。钟良玉一直盯着它,盯着快有半个小时之后才下了楼。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白粥,点心,还有一杯牛奶。钟良玉以前就是这么吃的,每天都如此,但是今天,她忽然不想吃这些了。
“有别的吗?”
“啊?”旁边的阿姨被问倒了,谁也没想到钟良玉会突然问这么一句。
“煮一碗面条吧,放点辣椒,对了,再卧个荷包蛋,不要太熟的。”钟良玉开始自己提了要求。她忽然有点想念当初在片场周围的那家面馆了,味道真是很不错,以前她天天吃。这一晃,竟然已经这么多年了。
阿姨恍恍惚惚地下去准备了。她到了厨房,把钟良玉的要求说了一遍之后,厨房里面的几个人都有点惊讶:
“奇了怪了,她不是什么都吃的吗?”
“就是啊,从前一点都不挑的,给什么吃什么?”
“不管了,先把面做起来。”厨师懒得想那么多,直接开了火。
面前都是现成的,做起来也方便,没多久的功夫,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就端上了桌子。
钟良玉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面是用高汤下的,咸香诱人,上面撒了一点辣子还有香菜跟葱,卧着一个焦香的煎蛋。钟良玉拿筷子戳了一下,荷包蛋立马流出了一点蛋黄,半熟不熟,正是最好吃的时候。
钟良玉忽然觉得胃口大开起来,她饿了,不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是单纯的想吃这碗面。
清早,白呦呦的花店也开始装修了。
突然动工,或多或少都会影响一点生意,上午白呦呦的生意就不怎么样,不过下午的时候稍微好一些,沈老爷子寿宴的宣传还是有用的,不少贵妇人闲着没事,还真来这边看了看。像那盆十八学士一般令人惊叹的极品肯定是没有的,但是白呦呦店里其他的花也不错,拿出去怎么说都是上等的货色,一个个都灵气十足。
那些贵夫人手头都是不缺钱的,到这里来,既是因为想买几盆花试试,也是因为白呦呦的身份不一样,她可是盛太太的前儿媳,封氏集团的前老板娘。
当时“白呦呦”嫁到盛家的时候没有办酒席,对外也没有宣布什么,所以不少人对于封家这个儿媳妇都不大了解,加上人家本来又是从国外回来的,认识的人就更少了。现在封家把这儿媳妇给蹬了,虽然蹬得时候没有宣扬,但是大家其实也都是知道的。
虽然不好意思拿在明面上说,可背后议论肯定是有的。她们正好这回接着买花的借口,也过来看看这封家的前儿媳。这一看就发现不对劲了。
“怎么回事,感觉跟在晚宴时候的封太太不太像啊。”
“是不大像,不过有点像白老夫人。”
虽说白家对这些人来说是暴发户,可是白老夫人却是书香门第,当初在贵妇圈里也备受推崇。不过等到白老夫人去世之后,林曼这个儿媳妇却又不大行了,做人做事都让人瞧不上。
“你们说,那天晚宴的事情该不会是被设计了吧?”
“改天去白家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些人的或明或暗的打量,包括她们的小声交谈白呦呦都知道,她安慰自己不用在意,反正这些人也没骂她,还过来买她的花。放平常心好了。
白呦呦摆出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装好了她们要的花,再笑容满面地将人送走,好不容易看她们都上了车,白呦呦才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
好累……
装笑真是一种折磨,是时候招个人了。到时候她只要在旁边收钱就好,笑脸迎人的任务,就交给别人了。刚送完了一批人,转眼间又来了一个,白呦呦想都没想就摆出一张笑脸:“欢迎光临。”
对面的人没回答,白呦呦看过去,嘴角的笑慢慢收起来了:“怎么是你?”
周明扶了扶眼睛,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老板让我来的。”
“封序回国了?”
周明点了点头,又看向里面:“能否进去说话?”
虽然白呦呦很不想让他进去,但是她更不想跟一个不太熟的男人站在花店门口说话。回头要是传出了什么,她听着也不好受。
一转眼,两个人就坐在了店里的小桌旁。
白呦呦倒了两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客人。这周明是封序的得力助手,一般封序在哪里他就会跟到哪。因为封序不喜欢原主,所以这个周明也给原主吃了不少的软钉子。
白呦呦不喜欢周明,当然,他的老板更令人讨厌。原文基本上是白欣然一路过关斩将的爽文,至于男主究竟是谁到最后也没有明说,不过白呦呦猜测这个男主应该是封序无疑了。白欣然喜欢封序,一直都喜欢。
“说吧,来找我干什么?”白呦呦主动开口。
周明从包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
白呦呦瞥了一眼,无动于衷。
“是这样的,老夫人之前让您签这份离婚协议书的时候,老板并不知情。前两天老板回国舟,才看到了这份离婚协议书,还听说……您被白家赶出去了。”周明说着,眼里带着讥笑。
他对于白家的做法并不觉得意外,要是他是白总,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白呦呦逼着自己冷静:“所以呢?”
“所以,老板让我过来了。我们老板也赞成离婚的事,只是他觉得这份离婚协议书还有些地方还能改动改动。封氏家大业大,不至于连点离婚费都出不起。要是让您净身出户,回头舆论也会对封氏不利。这是修改好的离婚协议书,还请您在上面签个字,签完之后,枫山的那套公寓就是您的。外面的钱不好挣,有个不动产,比您每天招揽客人卖花强多了,您说——你干什么?!”
周明话说一半,忽然叫着跳了起来。
茶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流,很快就弄湿了他的西服。周明赶紧伸手擦自己的衣服,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脸上的水还有粘在眉毛上的茶叶。
“说完了就可以滚了。”白呦呦冷着脸放下茶杯。
如果不是怕闹出人命,她真恨不得把整个杯子都扔到对方脸上。
周明已经有些生气了,只是他不好跟白呦呦动手,于是只能言语伤人:“总该等您签了离婚协议书才能回去,要不然,岂不就是欲擒故纵了?”
呵,欲擒故纵。白呦呦反手拿起旁边自己喝了一半的果汁,迅速一泼,嘴里骂道:
“上赶着送房子,就没见过你这么贱的人。实话告诉你们,你们封家的房子白送我我也不要,我嫌恶心,上上下下就没一个好货色。离婚协议书已经签过了,不用再签第二次,让你老板以后滚远点,再不滚,欲擒故纵的就是你们,滚!”
白呦呦干脆利落地指向门外。
周明气急败坏,他的衣服!
上个月的工资可就买了这么一套,还没穿就被泼了果汁,洗不掉的话衣服就废了!
周明忍了又忍。好男不跟女斗,他拿起了离婚协议书,恼怒地回了一句:“白小姐这话我一定带给我们老板。”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私心里,周明还是觉得白呦呦是在欲擒故纵。想当初这人是怎么死皮赖脸嫁进封家的,周明到现在还没忘呢。要不是当初封氏集团旗下的产品上市,他们老板也不会白白被算计。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人,怎么可能离婚离得这么干脆?
讨厌的人走了,留下的白呦呦还是气得肝都疼了。
狗男人身边的果然没一个是好的!
出了花店的周明一路都是怒气十足,离开胡同又走了一截之后,他才上了路边的一辆迈巴赫。
封序看到他这一身,并没有惊讶:“被泼了水?”
“是果汁。”周明垂头丧气。当着封序的面,半点不敢露出什么埋怨的意思。昨天晚上老板决定要过来的时候,老夫人就特地叮嘱他,一定要将话说绝一点,免得让那白呦呦又黏上了他们老板。
现在看来,还是老夫人说得对。
“她没要那套房子?”
“没要,夫人说离婚协议书已经签了一次了,没必要再签第二次,让老板下回别再找她了。要是再找她,就是欲擒故纵,舍不得她。”
封序没有说什么,只让人开车离开。
他本来是听说白呦呦净身出户,觉得不妥才让人送了一套房子,不过既然人家不领情,那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车子渐渐离开南门胡同,封序坐在后排,闭目养神。
周明没有打扰他,他知道老板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睡好了,老板觉浅,还容易失眠。之前在国外要谈生意,一回来又有数不清的合同要批,整天忙得没得闲,到头来还要处理离婚协议书这种琐碎的小事,可以说是很惨了。
要是老板一开始就娶个能干的老板娘,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果然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周明离开之后,白呦呦好半天都没消气,骂着骂着,白呦呦忽然感觉头上有点异样。她赶紧跑进仓库里,门一关,她头上的小白花就忽然钻了出来,摇曳了几下之后,又吐出一颗种子。
一颗治疗失眠的薰衣草花籽。
这回又是因为什么才吐出了花籽呢?小白花吐出花种是要看机缘的,这几天看着它吐出来的次数还挺频繁,到底什么才是机缘?白呦呦来不及想,因为店里又来了人。
是钟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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