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威见老夫人一脸的不敢相信,冷笑一声:“显哥儿平日什么德行,母亲应该清楚,如今他醉酒冲撞了湛广王殿下还口出狂言,留条命已是殿下开恩了!”
“可、可即便事实如此,殿下也不该把人打成这样啊。”
瞧着老夫人到现在还维护周显,姜威只觉得不可理喻:“殿下是什么人?那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是云庆两朝以来头一位双封号王爷,如今更是手握兵权,皇上亲口任命的御营司!”
“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显哥儿昨日就该被打死了,现在不过是在床上躺上几个月,母亲合该庆幸才是。”
老夫人被这一番话说得愣是半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眼瞅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又听到刚刚那一番话,周氏倒是暗自松了口气,左右周显短时间内是不会下床了,老夫人也没法儿打着明姝的主意了。
“婉言,你和南妈妈带着丫鬟们先下去,我有话同母亲说。”
周氏走后,原本闹哄哄的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姜威在桌边坐下,想起了刚刚看到的另一封信,信里怀珒说出了他打周显的真正原因,思此,他目光落在了床上,看着那不成人样的周显,心下冷笑。
怎么不打死!真是畜生,竟敢对他的宝贝女儿生出那种龌龊心思。
片刻后,他直起身拍了拍衣袖,对着老夫人冷淡道:“等显哥儿醒来我就派人送他回徐州。”
老夫人闻言一口回绝:“不成,他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就算回也要等伤养好了再说。”
“刚刚大夫也说了,这伤得有几个月养了,到时临近年底,府中正是用人的时候,哪里还腾得出人送他回徐州?”
“那就让他过了年再回,反正那时修远、明姝和明妍都在,他们表兄弟姐妹正好熟悉熟悉。”老夫人毫不在意地说道。
“啪!”姜威闻此一巴掌拍在桌上。
“母亲是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吗?今个儿我就把话说明白了,不管是明姝还是明妍,我是绝不会允许她们嫁进周家的,母亲趁早断了这个念想!”
话落,他顿了顿又道:“除了她们,修远的主意母亲最好也别打,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母亲就休想插手他们的婚事。”
“今日是殿下帮我出气了,所以母亲最好趁早送他回徐州,若是被我发现他再敢对明姝心怀不轨,别说是周家独苗,就是皇亲国戚我也敢打死他!”
话落,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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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广王府里,自打听到那句话后,怀珒便一直沉默不语。
他自己都没想到昨夜竟会有那番举动。
当听到那表少爷的打算,他脑中立马浮现出那抹婀娜绰约的背影,一想到她日后会嫁给这样一个人,心中就像有一团火似的。
言景钰瞧见怀珒这样,越发笃定了心中猜想,于是走到亭边望着那株并蒂莲,悠悠道:“一蒂两花,并蒂莲也叫同心莲,如此难得可贵的珍品,长在你这无人欣赏的王府里倒是可惜了。”
听到这言外之意颇为明显的话,怀珒回神,凉凉反驳道:“长在你言二公子的院里就不可惜了?”
言景钰闻言,哑然失笑,从昨晚开始他这言行举止就和平常大相径庭,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反正今日来的目的已达到,思此,他只当没听见那句话:“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刚走没两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身看向怀珒:“对了,下月就是中秋宴了,凭着姜家大小姐的容貌身姿,想必中秋宴后上门提亲的人把永承侯府的门槛都能踏破了。”
话落,潇洒转身,大步离去。
留下怀珒拧眉盯着湖中那株并蒂莲陷入了沉思。
——
姜明姝是在三日后才收到周氏的来信。
看到信上的内容后,她心里是又惊又喜,震惊周显竟因喝醉冲撞了湛广王殿下,喜的是活该被打。
可在看到周显因伤及气血,要在床上躺上几个月才能痊愈,她又觉得那湛广王下手忒重了,不过是因为喝醉了一时胡言乱语就被打成这样,至于吗。
当下吩咐连翘和半夏收拾东西,隔日便启程回府。
姜明姝原以为周氏在信里提及的不能见人是指周显脸上有擦伤,毕竟被打,脸上不可避免的会挂彩,可当她见到周显时才明白那句不能见人是什么意思。
眼瞅着从被打到她回府都过去了好些天,但那张脸依旧是鼻青脸肿,与当初来侯府时简直判若两人,这不禁让她心里觉得那湛广王果真如传闻一样是个无情狠厉之人。
老夫人那日因周显被打一事本就着急上火,后听了姜威那番话,当即气得回到福寿堂后就让南妈妈给各院递了消息,说她身体不适,这段时间就不必来请安了。
如此一来,最开心的莫过于姜明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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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京中都是下雨天,令原本闷热的天气多了一丝凉爽。
每逢雨天,崇江都会泛起一层薄雾,烟波浩渺,似仙境一般,因此许多人会在雨天特地出门来临江楼观赏这一美景。
二楼雅间。
姜明姝和怀凝正说着话,掌柜的亲自端着一盘茶点进来了。
“郡主您尝尝,这是我们新出的芙蓉酥。”
话落,一盘形状似芙蓉的糕点摆在了她们面前,怀凝见状,丝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品尝,还不忘示意姜明姝也尝尝。
掌柜的知道嘉和郡主喜欢吃甜的,所以这道芙蓉酥刚做好便亲自端来了,毕竟若是能得郡主一声赞赏,他这道茶点不愁没人点。
正想着就听见一道嗓音在他耳边落下:“这道芙蓉酥火候太大,炸过了,油温最好控制在三四成热,如果莲茸用猪油炒味道会更好一些。”
“还愣着干嘛,这位可是永承侯府的大小姐,对糕点一向颇有研究。”怀凝见掌柜的发愣,不由出声提醒。
永承侯府的大小姐,他可也是听过的,毕竟前段时间京中百姓没少议论。
掌柜的闻言,这才回了神:“谢谢姜大小姐的提点,这道芙蓉酥后厨研究好几日了,今日我瞧着卖相不错这才端来给郡主品尝,却不想大小姐一尝就尝出问题了。”
姜明姝见此,柔柔一笑:“掌柜的客气了,您不嫌弃我挑错就好。”
“不会,您能挑出错就说明我们这芙蓉酥还有改正的地方,在下这就去后厨告诉他们,不打扰郡主和姜小姐品茶赏景了。”
掌柜的走后,怀凝不解:“你刚刚干嘛要点出来?”
“我习惯了一时没忍住,就当是交流经验了。”话落,姜明姝叹了一口气:“而且看到这芙蓉酥我就发愁,下个月的新品我现在都没头绪。”
瞧她一脸愁容,怀凝却不甚在意:“你怕什么,你之前在寺里的时候不是一直都想进宫尝尝宫里御厨的手艺吗,眼下机会来了,下个月就是中秋宴了,到时候你吃到御膳说不定就有想法了呢。”
话落,往姜明姝跟前凑了凑,神秘一笑:“而且你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这中秋宴私下里被那些勋贵夫人都称为相亲宴,因为每年中秋宴各府在京的少爷小姐都会去,你想啊,京中小姐少爷那么多,平日根本没有什么机会都见到,所以这中秋宴刚好就是一个机会,凡是家中有待嫁未娶的,那日那些夫人们都会暗自观察留意。”
“但凡有看上的,只等宴后派人去打听,若是两家见过觉得合适,这婚事就算敲定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怀凝只觉得口渴,说完忙端起面前的茶杯。
还没喝几口就听到姜明姝语气非常疑惑地问道:“那你为何至今都没议亲?”
“噗……咳咳……”
怀凝怎么都没想到姜明姝会来这一句,当即就被呛到了,直到咳得脸都红了才停下,一抬眼就看到姜明姝一脸幸灾乐祸,不由气道:“姜长乐!”
这一声,让隔壁同样专门来赏崇江雨景的三人闻之,手下纷纷一顿。
眼瞅着面前的人要生气了,姜明姝忙收起表情,态度颇好地为她重新添了一杯茶。
怀凝见状,轻哼一声,而后端起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这才说道:“因为我阿姐的事情,我爹不愿我早早嫁人,想再留我几年,所以这两年上门求亲的人都被他回绝了。”
当年穆王妃生下怀凝便走了,留下一双女儿给穆王,所以穆王从小就对这一双女儿视若珍宝。
如今长女和亲大宛,远在几千里之外,若是怀凝也嫁了人,那这穆王府可就只剩下穆王一人了。
思此,姜明姝点了点头:“我还以为是你不愿意嫁的,想说你要是不愿意嫁,那言公子怎么办?”
只见隔壁雅间里,一人听到这话身形微微僵住。
怀凝惊呼:“关言景钰什么事!”
“你不是喜欢他吗?”姜明姝见状淡淡地抛出这句话。
“谁说我喜欢他了?!”
隔壁雅间里,怀珒听到这话好整以暇地看了眼身边神色略微不自然的言景钰,他的对面宋煦则是一脸不可置信。
“真不喜欢?那你对他那么了解,喜好都一清二楚。”
听到这话,怀凝愣了片刻,而后想到了什么,反驳道:“那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再说了,那照你这么说,你岂不是也喜欢我怀珒哥了?”
姜明姝傻眼了。
她一脸不可置信:“……谁说我喜欢他了?”
“他都为了你亲自动手打那个周显了,你还说不喜欢?”
姜明姝被怀凝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懵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顾顺着她的话说:“他打周显那是因为周显喝醉冲撞了他。”
“你和愔愔还说他不是传闻那样,我瞧着他分明就是传闻那般无情狠厉之人,周显只不过因为喝醉一时冲撞了他,他就下手那么重,对待一个醉鬼都尚且如此,那平日就更别提了。”
隔壁雅间。
“砰”的一声,怀珒冷着脸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上。
这下轮到言景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了,而宋煦依旧是一脸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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