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风呼呼而过,宋缈缈松开藤蔓,带着林脩竹踩上坚实的地面。
安全着陆。
捉了江红,宋缈缈本打算听他们审出些什么再走,如今突生变故,雁归门便留不得了。
再加上天命之子突然出现,在未解开笋笋心结之前,还是暂时不要让他们有过多接触为好。
宋缈缈看着林脩竹,眼中的笑意许久未散。
“系统,目前能否检测到笋笋黑化值?”
“由于程序错误一直未能修正,依旧无法检测目标人物黑化值。系统推测,或许只有强制重启才能使数据恢复。”
“那怎么才能强制重启?”
系统沉默片刻才道:“退出这个世界,使一切数据清零。”
“强制重启意味着重头再来。”
宋缈缈顿了脚步。
“虽然目前无法检测目标人物具体黑化值,但若目标人物黑化值清零,系统还是可以检测到的。请宿主不要气馁,系统与您同在。”
倒也不是气馁,宋缈缈摇头,只是觉得任务难度在无形中增加了许多,这其间的度实在是不好把握。
不过笋笋既然敢跟着她跳下悬崖,说明对她的信任已不是一星半点。
宋缈缈相信,她已然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他好看吗?”
见宋缈缈一直低头沉思,林脩竹骤然开口,清澈的眸中飞速闪过些什么,回过神的宋缈缈压根来不及捕捉。
“什么?”
“他,那个林朔英,他好看吗?”
从见到林朔英那刻起,宋缈缈的目光便一直追着他。哪怕是在打斗之中,眼角的余光也会不经意地扫过那人所在之地。
林脩竹的嘴角渐渐绷紧。
从小到大,林朔英都是最引人瞩目的那个。
鹿鸣庄庄主的嫡长子,天资聪颖,学什么都比旁人出众。
可以说,整个鹿鸣庄的人都对林朔英寄予厚望,享誉江湖的鹿鸣剑法他自小便能学,林宏遇得了什么宝贝也都让他先挑。
然林朔英与林朔怀不同,林朔怀对他是彻骨的厌恶,逮着机会便对他折辱践踏。
而林朔英,只会在林朔怀踢翻他的饭菜之后,掏出巾帕细细擦拭溅在鞋上的菜汁,然后丢掉帕子,冷言几句,不是为他出头,是不准林朔怀没了鹿鸣庄的脸面。
即便今日他没有易容,林朔英也压根不会注意到他,因为林脩竹这个人从来不配出现在天子骄子林朔英的眼中。
一如在鹿鸣庄之时,林朔英是天上月,他是脚下泥。
林脩竹垂着眼,眸中深沉。
他不在乎别人。
但宋缈缈,不可以。
她既说了要保护他,那便只能护他一个,也只能看他一个。
林脩竹眸中一闪,低声道:“是不是觉得他比我好看,便不看我了?”
宋缈缈仿佛在笋笋的声音中听出一丝委屈。
就像一个害怕被抛弃,渴望得到旁人关注的崽崽。
宋缈缈心尖一颤,立时停了脚步,双手捧了林脩竹的脸。
“来,让我好好看看。”
宋缈缈轻轻撕开掩在林脩竹五官上的易容,露出底下的真实面貌。瞧瞧她家笋笋的脸,眉若重峦峰,眸似星辰海,鼻梁高挺薄唇如樱,真真是好生俊俏的少年郎。
宋缈缈边瞧便用指尖轻轻地描,不知不觉轻喃出声。
林脩竹没有躲,反而微微扬眉,听得认真。
“谁说是他长得好看了?分明是我们阿脩更俊。”
林脩竹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那你为何看他?”
头一次在这个世界中看到天命之人,且的确相貌出众,宋缈缈承认,她是多看了两眼。
但笋笋正在闹别扭,宋缈缈觉得关爱反派情绪天经地义,这个时候是该好生哄一哄的。
“他那套剑法使得不错,在他那样的年岁甚是难得。”
宋缈缈比林朔英还小了几岁,却用了一副长者的口吻,有时候同他说话时也是如此。明明是他年岁更大,却总让他有种她才是长姐的错觉,就连易容出行,也唤他师弟。
林脩竹眯了眯眼。
“不过就算如此,在我眼里,也还是阿脩最俊俏最聪明。假以时日,必将大放异彩。”
林脩竹眼中的暗色这才散去。
两人回到客栈便立时收拾行装,米江镇不能久留,待雁归门反应过来保不齐会在镇上打探他们下落。
“现下就回楼里吗?”
“不,我们去虚怀谷。”
身后传来动静,宋缈缈回头,是馆砚沏茶时不小心碰翻了茶盖,见宋缈缈看过来,立时躬身道:“我这就收拾。”
“不忙。”宋缈缈叫了萝鸢和馆砚道,“你们回楼里吧,虚怀谷我和阿脩去趟便是。”
萝鸢皱眉,然不等她开口,馆砚已先一步跪在了地上。
“楼主不必顾虑我。”
宋缈缈正要解释,便听馆砚又道:“我可以的,我可以随楼主回虚怀谷。”
宋缈缈神情一顿,馆砚说的,是回。
·
“雁归门事毕,有意去虚怀谷。”
修长手指一拢,抬起炉上小壶,纸条被炉间火苗一卷,眨眼成灰。
小壶微热,烹的不却不是茶香。
商榷替对面之人倒了一盏,酒香四溢,醇而不烈。
“刚烫好的西秦蜀雕梨,您老可真会挑时候。”
“属狗的,鼻子灵着呢。”孙复尝了口,砸吧着嘴笑,“要不说这缥缈楼里数你最会享受呢,你这儿什么好东西没有?”
“别说是西秦的蜀雕梨,那东郭的绿弦琴、北海的夜明珠,还有南疆的情人蛊,你可是一样都没落。”
“还好那死丫头不在,否则这上好的蜀雕梨怕是要被糟蹋喽。”
“她近日长进不少,雁归门的事处理得不错,有几分当年楼主的影子。”商榷拿着酒盏凑在鼻下,却一口没喝,“估计在外头玩野了不想回来,还打算去虚怀谷。”
“去虚怀谷做什么?”孙复翻了个白眼,“金无用死后她便再没踏足过那儿吧,是又看金不换不顺眼了?”
孙复不知想到什么,蓦地一顿:“该不会是那小子蛊毒又发作了吧?”
商榷敏锐地捕捉到孙复口中的两字,眉间微蹙:“蛊毒?什么蛊毒?”
“你还不知道?就是你送给那丫头的金丝情蛊啊,被她用来种在她抓来的一小子身上了。”
“说实话,我还从未见过那丫头对哪个人这副模样过,那小子生得也俊,就是不知丫头是一时新鲜,还是真的动了心……”
商榷眸中一冷:“你是说那个叫阿脩的少年?”
“对对对,就是他。”孙复晃了晃脑袋,“她许是同你斗气,谁让你老板着脸训她……”
“当初你送她金丝情蛊的时候,我看丫头那神情,还以为她是想用到你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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