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要离开这个荒霸吐【三】

    荒霸吐,古老的神之眷属。

    但在这肮脏的人间尘世,属于神的姓名却被灌注于一个人工造物上。

    人工异能【试作.甲二五八番】,诞生于横滨的一个秘密军方实验基地。作为不应该存在的存在,被冠以神之名。

    两名异国的谍报员被委任了任务,潜入敌国抢来强大的武器,以免其成为争夺的导火线导致两国之间爆发新的战争。

    两个人是同事、是搭档、也是亲友,比起所有人都值得信赖的、和兄弟一般的关系。

    他们相信,为了保护对方,恐惧和踌躇都是不需要的东西。

    ——至少,有一方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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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事了。

    我感知着荒霸吐外的混乱,青黑色的火焰穿梭过银色的长发却不伤分毫。

    荒霸吐外部结界像是厚实的透明墙壁,墙壁外影影绰绰的人影闪现,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

    但无论是哪个人影,都被外部结界间隔的很远,像是用望远镜窥探着世界的尽头一般的感觉。

    中也的情绪很不稳定,从青黑色的淤泥不安地涌动咆哮就可见一斑。我将手放在柔软的核心结界上,青色粒子渗入其中,试图安抚它。

    但我知道,有什么要发生了。

    有什么不容抗拒的、不可逆转的事情要到来了。

    我的心情诡异的平静,像是在看一部早已被剧透的电影,但实际上本人却什么都不知道堪称两眼一抹黑。

    情绪与理智的不相匹配让我陷入了诡异的矛盾状态,这种古怪感在头顶的黑暗碎裂后达到了顶峰。

    从那伸出了一只手。

    一只强有力的男人的手。

    他的手里抓着什么,正试图将其从神的领域带离。内部外部的双重结界随着他的动作出现了裂痕,黑红色的火焰愤怒咆哮着席卷世界。

    世界动摇了,被这来自神明的力量狠狠地抓在手心□□。地面上一望无际的东西被这愤怒的火焰破坏、粉碎、燃烧殆尽了。

    这个名为【荒霸吐】的囚牢被人从外界打破了。

    有什么东西新生,以人的姿态。

    我身处于这风暴的中心,近乎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的发生,以旁观者的身份。在这一瞬间,我意识到了【中原中也】存在的意义和本质。

    我也意识到了,如果我再这样旁观什么都不做,这个安全装置就会因无法抵御实质的荒霸吐而损坏。

    或者说是死去,在新生不久后。

    搞什么啊……

    几近烦躁地挠了挠头,我冷漠地背过身去,试图做到眼不见为净。脑中的计算却没有因为我的转身而停止,不断地嗡嗡作响。

    那家伙的周围尽是足以摧毁一切的火焰能量,以我现如今的力量一旦靠近就是当场GG。这么想的我,打量着因荒霸吐的暴走而被摧毁的外界,试图想些别的什么填充大脑。

    等暴走结束后,我就可以离开这个荒霸吐了。

    等出去之后,去尝尝【常识】中的甜点吧。

    等离开之后……

    敛眸,目光集中于脚下的土地,长久的宁静终于使迟钝的我终于发现了什么异样。

    除了我所在的这尺寸角落,其余的一切都在被青黑色的火焰以摧枯拉朽之姿毁灭。

    说不出什么感觉,我侧过脸看着疯狂涌动的火焰与我擦肩而过,却连我一根头发都没伤到。青色的流萤随着主人的内心波动磅礴起来,在高速流动的火焰之中显得分外扎眼。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

    喂喂,那个家伙不会真的?!

    我转身,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那无时不刻环绕在我身边的青色粒子随我意念地逆流而上。

    在这遮天盖地的力量席卷下,没有什么能够抵抗它的摧毁欲。涌动的火焰与淤泥穿梭于我的耳畔,原本已处在荒霸吐边缘的我正神使鬼差地逆行返回核心。

    对了,大概就是神使鬼差。

    大脑继续放空的我一边躲过黑红火焰的攻击,一边继续前行着。原本对我无害的火焰,随着我的靠近变得愈发具有攻击性。

    奔跑,毫不理智地返回。

    神使鬼差地为那家伙做花,神使鬼差地放弃计划回去救它。

    此时此刻,天地无声息,万物皆不语。

    除了自己急促地喘息外,我听不见任何声音。不知从什么时候附着在身上的不合身衣物几次差点绊倒我,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着实不是我的作风。

    有什么来自大脑深处的声音冒了出来,自作主张地开始响起——

    【我想好我的名字了】

    【中原中也】

    【你一定要记住啊】

    行了行了,我记住了啊混蛋。

    不要擅自在别人的大脑里搅得天翻地覆啊。

    攻击性愈发强烈的火焰不合常理地划破了我的肩膀,明明是火焰的形态却让我感觉到了锋利。

    痛楚再次告诉我,这是不理智的,不值得的,愚蠢的行动。

    我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一点,然而此时此刻我正不顾一切地做着这样的事。已经靠近了,离那个白痴笨蛋已经很近了。

    这是自找死路,飞蛾扑火,死路一条。

    头脑的冷静与身体的冲动有着鲜明的对比,这种矛盾感愈发强烈了,但此刻的我完全顾不上这么多——

    找到他了。

    流淌于身体的异能沸腾起来化作咆哮地凶兽,战栗感从神经末梢传递至大脑。我呆愣地看向那被撕扯的存在,所有的计谋策略规则在这一刹那如烟消亡。

    ……

    名为【中原中也】的存在意识到,平静的青黑色黑暗,柔和的孤独,事到如今这些东西已经无法保护自己了。

    如果不能控制这狂暴的力量,身为安全装置的它会被毫不留情的摧毁。

    但是,即使是这样,它也想保护那个人。

    中原中也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

    在这一刻,我问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

    在荒霸吐暴走的情况下,在自己也濒临崩溃的情况下,在神明已经愤怒的情况下——

    名为【中原中也】的安全装置,也依旧保护着风暴中心的神下迦叶。

    就是意识到这一点,才让我不知所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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