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长发飘荡,随着少年人的动作摇晃,闪耀的如同流彩。
在那宽大的、印着白色三角形图案的金色羽织下,遮掩的是刻着【恶鬼灭杀】的日轮刀,白色的刀柄若有若无地从羽织底下探出头来。
扎着金发马尾的少年人在奔跑,此间的喧嚣繁盛无法让他停滞一步。
在这百年后的夏日祭上,在这灯与火的长街里,在如织的游客中逆行。
他穿着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服饰,准确来说,是他这个人本身,就与这个安逸的时代截然不同。
金发少年面无表情,眼神中的坚毅像是柄利刃般划开了周围充斥着安逸与舒适的气氛。
那是鲜血与刀剑迸发的火星所混合的刀光。
一只灰黄色的麻雀拍打着翅膀在他面前打了个转,'啾啾啾'地指引少年往一个方向去。
那里,有我妻善逸在寻找的人。
……
浅川绯世在等待。
黑发俊美的男人,披着件银白色的羽织,光是在祈愿古树下这么一站,就引来无数小姑娘的视线。
男人注视着神下迦叶与中原中也那两孩子手牵手走远,望着那俩孩子一大一小的背影,想了想就蹲下身,把之前神下迦叶掉在地上的红狐白纹面具给捡起来了。
面具上沾了点泥壤,他又吹又拍的收拾干净,无聊地开始抛面具玩。
浅川绯世在那棵树下,闲到一边抛,一边开始数系在树枝上的红带。原本会落在中原中也头顶的红带,现在轮到浅川绯世这个成年人,更是直接把他半个身子都淹没了。
他放任自己陷入这片稠密的赤色中,从层层叠叠的细缝中,窥得几缕烟花的坠落。
可任由外头热闹喧天,都惊扰不了那水中月般的眼眸。
【关于你目前的报酬】
记忆里,彭格列的那位雾守隔着世界对他说。
【我会给你一场美梦】
浅川绯世耷拉着脑袋,有些无精打采了。夏日祭,森鸥外要陪爱丽丝,福泽谕吉要陪家里新来的小孩。
好像是叫,江户川乱步。
明明他们三个都是单身,怎么一个个都养起了孩子?
对他而言,还有什么能称得上美梦呢。
绯世的思绪飞扬,与年轻俊美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是那常人所无法想象的、跨越百年的久远记忆。
最初的绯世所拥有的,在百年前就支离破碎了。辉煌的家族消没于历史的长河,到最后唯一的骨血亲人在犯下滔天罪孽后,被斩落于自己的刀下。
在这漫长的一过程中,绯世不断地在沉睡、缩小、长大之间轮回,每到□□成长到十六岁,便会觉醒最初的记忆,踏上阻止自己幼弟继续为祸人间的征途。
在这一过程中,兄弟的数量也由原本让人头疼的一个变成了三个。毕竟十六岁之前的绯世,也不过是个心思重了些的少年人,自然也有自己的家庭亲人。
最鲜活的绯世,应当是冠以鬼舞辻的姓氏,那位名满平安京的贵公子。
虽说记忆在不断轮回中消没,但一些习惯就算是被森鸥外调侃了数遍,绯世也改不掉。起床后念七次星星的名字来占卜什么的,实在是当年刻入骨子里的习惯。
让绯世没想到的是,就算阿无已经被他斩杀,他的轮回依旧没有停下。
他那个幼弟的诅咒,居然能延续这么久远,真是想不到啊。
……
稠密的红带被拨开,原本还隐隐约约的烟火突然整个跃入他的眼底。
在看到来者的那一瞬间,浅川绯世愣住了。
轰鸣声,突然响了起来。
绽放于夜空中的光环令人忘记白日的酷暑余韵,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它吸引。
隔离着黑发男人与这个世界的无形屏障,轰然碎裂,化作星光。
金发的少年猛的拨开红绸,找到了将自己埋没于此的浅川绯世。红绸摇曳,身为他人向神明祈愿的化身,此刻竟像华国古时新娘的盖头。
【我会给你一场美梦】
水中月般的眼眸中,被强硬的闯入了一抹如闪电的金色。
浅川绯世从没想过能再见到我妻善逸。
因为没有什么能逆行几百年的岁月。
所有的理智、矜持、原则,都在这个少年面前灰飞烟灭。
两人陷入僵持,飞扬的红绸飘荡,再次翩翩降落,簇拥起这对兄弟来。
金发少年涨红了脸,试图忍耐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但在见到绯世的那一刻,终究是委委屈屈地呜咽起来。
想念你。
无比的、想念你。
我妻善逸无数次的想过,若是能再见到兄长,他要怎么做。
他的兄长有着最为美丽的湛蓝色眼眸,那抹月色直到最后与鬼舞辻无惨同归于尽时,都不染阴霾。
想告诉他自己成为了柱,想告诉他还是没有姑娘接受自己的求婚,想告诉他就算是鬼舞辻无惨死了世界上还是有些零散的鬼所幸都不强……
想告诉他,自己变厉害了。
我受了好多伤,好几次都快死掉了,你抱抱我啊。
我有听你的话,兄长。
可真到了见面,我妻善逸却发现自己没出息到连话都说不上来,只能像个终于见到家长的小孩子一般,放纵着把忍了许久委屈哭了出来。
金与黑交织。
绯世就这样被一个猛扑,怀里多了个大哭包。他语塞了一下,终于找回了手感,熟练地开始安慰怀里哭得不成样子的我妻善逸,用手顺那头金色长发。
“……善逸还是这么爱哭呢。”
“我、我好想你绯世唔!我有努力保护好大家,我当上柱了爷爷说我是他的骄傲!我……”
我妻善逸把好好的一张俊脸哭的乱七八糟涕泪横流,巨大的开心与悲伤几乎冲垮了他。
开心是见到了绯世。
悲伤也是见到了绯世。
在听见绯世心音的那一秒,我妻善逸就哭得更狠了。
“我好想你呜哇!”
浓重的悲凉与沧桑,眼前这人仍被困于百年前的征途中不得脱身。
他最爱的人,在漫长的时光中磨灭自己,被囚禁在时光里。
绯世,要被折断了。
可我妻善逸什么都做不到。
他早已死去了啊。
善逸只能徒劳地紧紧抱着他的兄长,像要把对方融入血肉中般的用力。
……
“唔……”
以少年之姿重现人世的我妻善逸,其实内心有些惊慌。
不管是身边明显不是一个时代的事物,还是一些女孩在他眼中实在过分的穿着,都让他慌乱。
虽然在死前已经是鬼杀队的柱,善逸内心还是当年那个一被女孩拒绝就会扑进兄长怀里大哭的孩子。
对了,他已经死去了啊。
虽然直到死去都还是个光棍实在可悲,那也没必要把他重新带回阳间吧。
【往那去】
一个声音从头顶上冒出来,麻雀灵活地在善逸头顶蹦跳,吸引他的注意力。
虽然这只麻雀看起来是啾太郎,但我妻善逸敢拿他的耳朵发誓,里头装的绝对不是啾太郎的灵魂。
那是一个,带着疲惫的沙哑男声。
那分沉重的疲惫感,让我妻善逸感同身受的心也沉了一下。
本是该小心谨慎的,听从陌生人的话在这个明显奇怪的地方乱跑,就算是伊之助都做不出这样的事。
可那个声音说——
【绯世在那里】
多么可怕啊。
大正年间与恶鬼斗杀的支柱,承担了无数队员性命的、以谨慎怕死动不动就两眼汪汪抱着日柱大腿哭而闻名鬼杀队的鸣柱,居然因为他人的一句话而行动了。
只因为那话语中提到的一人。
我妻善逸,抛弃了所有的顾虑与警惕,奋不顾身。
无论如何,无论真假,他都要去。
去见他。
然后,便是绯世的一场美梦。
仅次一夜的梦。
=
我一直很彷徨。
从睁眼就处于荒霸吐中,再到被浅川绯世牵制,我其实一直在被推动着前行。
神下迦叶,这个名字是我唯一拥有的。若没有变故,我定然会用尽一切手段去追寻自己的过去。
我可有父母,可有亲友,可有人在等我回家,可有一定要完成的事物,可有不能懈怠的责任……
会不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在一个我无法触及的角落,为神下迦叶的去向而焦急?
可有人,眷顾于这个名字后的我?
我不知道。
这一切,我丝毫、丝毫的记忆都没有。
这种空虚在荒霸吐中就几乎将我的全部情感占据,那片温柔的青黑色污浊,一度是我的噩梦。
那是无比漫长的时光。
要知道最可怕的不是度日如年,而是连时间的流逝都不知道。
我并不是一个擅长建立羁绊的人。
所幸,中也他找到了我,在我越来越沉溺于虚幻的梦境,越来越虚弱,几乎要成为荒霸吐的养分之时。
那时,我已麻木到不想反抗。
管他外头个洪水滔天,我那时是真的不想再继续坚持下去了。睁眼是黑色,闭眼是黑色,除了自己造出些青金色的荧光,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可怕的孤独感。
撇开荒霸吐暴走那次,其实在最初的最初,是中原中也先一步找到了神下迦叶。
是那捆着我的污浊,将我从虚幻中强硬地扯出。
然后,我遇到了中原中也。
我的神明找到了我。
正是因为他这个变故,我才逼着自己不能再丧下去。我必须要为什么都不懂的中原中也撑起这片天,我一定要保护中也的。
我好歹还拥有【常识】和本能。
为了身后攥着我衣角的中也,我逼着自己不能去想那么多,一路向前走,一切以中也为先。
他是我与此间世界的联系。
所以,就是弱了浅川绯世那个明显有所隐藏的男人一头也无所谓,虽然【所言即为真】可以直接变出现金和房子,但为了正常的融入这个陌生的世界,我必须低头选择更为妥帖低调的。
中也,是迦叶的责任。
迦叶,是中也的一切。
我将这具空空如也的躯壳化作燃料,点燃自己,将所拥有的一切转变为爱意,去填满另一个澄澈的灵魂。
我用我的所有去爱中也,我定要看护他好好的长大,我要保他平安无事一生。
我拿一切去爱他。
不求富贵,只求顺遂平安。
=
那是一个脏兮兮的褐发孩子。
浑身湿漉漉的,好像刚从河里爬出来。
我掂了掂手上抱着的一大包生活用品和食物补给,寻思着这是哪来的小鬼,大清早的坐人家门口干嘛。
昨日夏日祭中也玩的尽兴,所以这直接导致我今早下床时没遭到多少阻拦。小孩子玩累了,自然也就贪睡。
回头瞅了眼那被即使是凌晨也温度不低的路面所炙烤到若有若无的水迹,那一路的痕迹几乎是明摆着告诉我,眼前这小鬼就是刚从河里爬出来,借着河堤横穿马路,连滚带爬地赖在了我家门口。
他,直接穿过了我设下的屏障。
换种说法就是,这孩子用了什么方法屏蔽了【所言即为真】和污浊。
冲这一点,我就不能让他轻松离开了。
打定主意的我又走近了几步。
他整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背靠玻璃门,纤细的胳膊搭在膝盖上,扬着脸闭目养神。稍长而凌乱的褐发耷拉在他的脸颊上,甚至有些看不清面容。
可怜兮兮的。
在清晨还在运作的门灯亮着光,微黄的光晕一点点攀上褐发孩子的发顶,给他从头顶打了一束光。
黑色而破旧的衣服下,是遮不住的绷带。明明一身狼狈,可那一圈圈缠绕的绷带却是干净的很。
那绷带从手腕蔓延至脖颈,甚至连脸上都被乱七八糟的医用胶布和纱布糊了大半,和那头湿哒哒乱发一起糊在脸颊上。
那副看起来相当眼熟的面具被虚盖在他脸上,随着若有若无的呼吸摇摇欲坠,赤色底的狐狸面具更衬那小脸惨白。
若不是他胸膛还有起伏,就那浑身的死气,我会以为谁在我家门口抛/尸。
拥有丰富养儿经验的我,光是从过于纤细的胳膊和伶仃的手腕,就能判断出这小鬼营养不良的身体和毫不合理的作息。
对比一下楼上那正在床上抱着枕头呼呼大睡的中也,和他那被我养的白白胖胖的小肚子,我的心情不禁有些复杂。
对于幼崽,我心知自己一向心软。
更别提眼前这人一头褐色的头发,简直是戳着心窝让我不得不退让。
褐发、梦境中的薰衣草、说着永不分离的少年。
【纲吉】
……这应该是贫民窟流窜的孩子,等弄清楚他是怎么进来后,给点食物再让他离开吧。
我脑中甚至有了通往更热闹地区的路线,打算等会儿给这孩子讲讲,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崽带着大包食物回贫民窟,简直就是一起悲剧的标准开头。
就当我准备开口时,这孩子醒了。
摇摇欲坠许久的红底白纹面具顺着瘦弱的身躯滑落,褐发小鬼睁开了眼。就是这么一眼,喉咙里本想说出的软乎话语,全部被我囫囵吞下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孩子拥有这样的眼神。
'咔'
多灾多难的面具翻滚着跌下阶梯,贴着的晶片与石头梯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它掉落,历经波折辗转几手,重新回到了那个买下它的主人脚边。
失去了面具的遮挡,突如其来的光线明显让这孩子有些不适,他皱着脸看向我。
鸢褐色的眼眸,让我想到某种翱翔于天际的、高傲且不曾被驯服的鹰类的翎羽。
街边昏暗的灯光入不了那泥沼般的眼眸里,那里面翻腾着让人无法看清的迷雾。我无法想象,一个正处在人生中最鲜活的年纪的孩子,眼底竟翻涌着死气。
近乎在一瞬间,我意识到我面对的是什么。
一具向往死亡的皮囊。
他虚弱地扯出一副彬彬有礼的皮来,就这俊俏的小脸,乍一看还颇有几分可怜的味道来。
我不能拿普通贫民窟小孩的眼光来看待他,但我也拿不准自己应该怎么办。
就像你在家门口发现一只濒死的幼猫,它虚弱地伸爪子冲你娇弱地喵喵叫,可你发现它已经做好了去天堂的准备并跃跃欲试,你能怎么办呢?
我有些忧郁了。
我与他只有几步的距离,但却是鸿沟。
“我是太宰治。”
他蜷缩起来,恰到好处的让我看见了脸上的伤痕,标准的示弱行为。
太宰治看向我,飘忽的视线更像是在眺望远方。
那鸢褐色的眼里,有了些许虚假的浮华。
他身后是大片黑色的花朵,深紫色从喇叭状的花朵底端向外蔓延,逐渐渲染成纯黑。那并不是会簇密聚拢的花种,所以有那么一两枝从侧面延伸开来。
花开荼蘼,艳丽到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依旧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想,再也没有比这自称太宰治的孩子更与这花相配的人了。
太宰治置于黑色的花丛之中,门灯散发出温和的昏暗灯光,轻柔地拥抱住这个孤独的孩子。凌晨的天空还是暗淡,白与黑撕扯着,群星躲在了厚重的云层里。
我要是没有记错,他靠的那个位置相隔一扇玻璃门的花,是浅川绯世昨一大早搬来的新品种。
我当时还说,'先不论有谁进的来,就算再稀有,这种花怎么会有人买'。
黑色曼陀罗。
花语是【不可预知的死亡,颠沛流离的爱】
【生的不归路】
太宰治偏了偏头,向我抿出一个笑来。我甚至能看出,他胳膊上的绷带已经隐隐的渗出血迹来。
花丛中的孩子,流着血对我说——
“我想要一枝玫瑰。”
……
遍体鳞伤的太宰治,于流浪的九岁那年的夏日祭偶遇一个怪人,拿到了一张有拐卖嫌疑的传单。在经历了一场溺水未死后,与腐朽的世界中最大的不可思议,相逢了。
满脸懵逼的神下迦叶,在自家虚假的花店门口,遇到了第一个客人。
向往死亡的褐发孩子,向他伸出手,索要一枝玫瑰。
对于双方而言,对方都是今后那漫长的人生里最为独特的存在。
可在那灯光星辰之下,谁也不知道。
小剧场——
在太宰治的张罗下,神下迦叶与酒吧三人组逐渐熟悉起来。
反正那段日子太宰治每次都把自己往死里喝,逼得织田作每次都给神下迦叶打电话,让对方接人。
这一来一往,就熟了。
安吾倒是觉得,太宰治这是在尝试能不能酒精中毒而死,又是在向他和织田作炫耀他是有伴的人。
安吾喝了一口酒,发出了单身狗的叹息。
织田作:“你为什么认为他们是伴侣呢?”
安吾推了推眼睛,反问对方:“你会愿意在自己工作时总是被打扰,连续一个月每天凌晨两三点出门领一个明显是故意喝醉的酒鬼回家,还把那人照顾的妥帖到第二天还能造作吗?”
“难不成是父爱?”
织田作张了张嘴。
不等织田作回答,安吾摆手示意酒保添酒,不吐不快道:“就算不提这些,太宰他会对什么人放纵到烂醉也往人家身上蹭呢。”
这对于那个太宰治来说,得是信任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的事。
织田作欲言又止,安吾喋喋不休。
“总而言之,他们俩不是一对,就是父子了。”
安吾下了结论,身后传来鼓掌声。
“很厉害的判断呢,安吾君。”
“够咯太宰,坂口君都被吓成灰白色了。”
“??!!”
织田作叹了口气,拍了拍目瞪口呆的安吾的肩膀,说:“我刚就想说,神下和太宰在你身后。”
“那你倒是说啊!”
“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啊。”
神下迦叶倒是没对安吾的酒后发言进行什么评论,虽说这世界性别阻碍不了爱情,同性之间甚至能合法领证结婚。但他与太宰和中也明白白的兄弟情或是父子情,他相信如果是清醒时期的安吾一定清楚。
更何况,父子他觉得也算对。
太宰治笑而不语。
男人们聊天,天南地北什么都有。原本几人会聊聊各自的工作,但现在加了个技术型的神下迦叶,那一串科学用语和化学方程式简直比酒精还让人脑袋发晕。
这话题左拐右拐,谈到迦叶与太宰的相识。
“黑色曼陀罗,真是适合太宰呢。”
安吾感慨,醉醺醺地与迦叶碰了个杯。
太宰懒洋洋地趴在神下迦叶身上,脑袋搭在迦叶肩膀上,整个人像根面条。
嫌热的迦叶把他轻柔地拨下去。
【不可预知的死亡】
【颠沛流离的爱】
的确是适合他。
太宰治双臂环着迦叶的腰身,已经是不顾形象的盘腿坐在地上,滚烫的面颊贴着迦叶冰凉的西裤。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又觉得另一重意思更贴切了。”
安吾还想继续问,太宰治却是嘟囔着要回家了。
安吾目送两人离开,说感觉自己吃了狗粮。
织田作则冷静的告诉对方,酒吧里没有狗粮,若是一定要,出门左拐有家宠物店。
迦叶抵不住耍赖的幼稚鬼,只能半拉半背地和太宰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到了只有两人的时候,太宰反而沉默起来,拉着迦叶的手不放,还甩来甩去的玩。
“黑色曼陀罗还有另一重意思——”
“因为外形像喇叭,所以也有天使的号角这种花语。”
太宰治停下了脚步,打了个酒嗝,雾蒙蒙的双眼盯着神下迦叶不放。
也许是醉酒的原因,迦叶发现当年那什么都没有的鸢褐色眼眸,此刻竟充斥了他一人。
全部,全部都是他。
表面理智实际上有些喝蒙了的迦叶,像是十年前那样摸了摸太宰的头。没人知道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他的头发其实软乎的很,手感极佳。
“阿治,也是天使送到我身边的……”
话音未落,迦叶便整个人栽倒进太宰治怀里,嘴上还迷迷糊糊的说着话。
刚还醉成一团的太宰治此刻十分清醒,任由迦叶把他的发型造作的不成样子,感知心脏的跳动。
“乖啊。”
'咚'
……
神下迦叶其实是被太宰治死缠烂打拖出实验室的。
美名其曰,放松心情。
迦叶不知道来酒吧能不能放松,但他知道要是被中也发现他和太宰一起出了实验室,恐怕要爆炸。
迦叶有些气闷了。
中原中也,一个小时候还会说最喜欢迦叶的家伙,长大了却遮遮掩掩起来。
别说一起住了,就连在港黑见对方一面也难。
久居实验室的迦叶不知道那些奇妙的“迦叶是双黑吵架的必要因素”的消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下属总能提供他喜欢的菜色,他只是为中原中也的疏远而心塞。
这难道是迟来的叛逆青春期嘛?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甚至还亲自下厨给他做了饭,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吃个饭背景要布置的那么花哨。
忧郁的迦叶只能与另一位驯幼染吐槽,得到的却是每晚把自己喝的醉醺醺,赖在自己家不走的太宰醉鬼。
异能对太宰治没用,锁对太宰治更没用,也不是没有更强硬的办法,但迦叶对着这个撒酒疯的醉鬼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让太宰治成功从客房入侵到主卧,最后神下迦叶已经能熟练地rua对方的脸,叫同床的太宰治一起上班。
神下.钢铁直男.好兄弟一起睡也没啥.迦叶,至今没有看破太宰.作精.治想干什么。
总之,今天的迦叶也在试图把保温杯里泡枸杞的养生方法安利给太宰治呢。
而今天的中原中也干部,还在赶回国的飞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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