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呀，我们予礼怎么哭了。”先哭的那个人却蹲下来安慰起姜予礼里，姜予礼一看哭得更凶了。

    朴知旻叹了口气，把人抱在怀里安慰了一会才注意到忙内一片狼藉的手：“怎么回事？”难得生气的糯米团子这会眯起了眼睛，带着人到练习室拿出了医药箱——练习室里经常磕磕碰碰所以公司会预备好医药箱，可是再怎么磕碰也没有此时姜予礼的手严重，他的手指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被琴弦磨得一塌糊涂，看得朴知旻都心头一紧，“和哥说说怎么了？”

    “哥…你很难过对吗。”姜予礼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他，心想实在不行自己退团算了…偷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虽然自己很喜欢哥哥们也很喜欢舞台…但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不要拿了…

    要说不难过，那其实是不可能的，朴知旻放弃了首席的身份孤注一掷来到首尔这个陌生的城市就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可是…哎，好像还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啊…朴知旻叹了口气，拿起碘伏和酒精给弟弟消毒包扎伤口。

    哥，你一定会出道的。姜予礼皱着眉，碘伏不疼，但是酒精真的好痛，十指连心，但是他此时难过的心思占据了更多，也没注意朴知旻困惑的眼神，忙内这么能忍痛吗？

    两人一起回到了宿舍，今天的晚饭是金烁珍负责的，虽然不如姜予礼的料理水平，但又不是开餐厅应付几个弟弟肯定是没问题。

    从金太亨响亮的一声：“我们予礼啊手怎么变成木乃伊了！”开始，哥哥们陆续都围在了姜予礼身边，姜予礼这会正在晃神，想着可能马上就要离开这么温暖的大家庭了，不禁热泪盈眶。

    “哎哟…忙内…我们予礼…别哭啊。”几个哥哥乱成一团安慰最小的弟弟，连朴知旻都顾不上难过了，“是不是很疼啊……怕布啊…哥帮你吹吹。”

    哥哥们越是温柔，姜予礼越是想哭，架不住这具身体年纪太小，哭着哭着他居然睡着了。几个哥哥对视一眼，也没让他回自己的专属上铺，而是放在了小床上，小床上一般两个成员一起睡，朴知旻小心翼翼的举起手申请今天和弟弟一起睡。

    哥哥们想起白天的事情也点头同意了。哎，发愁。

    在梦里姜予礼被一只巨型八爪章鱼缠住了身体不能动弹，猛地惊醒………天刚蒙蒙亮，姜予礼侧过头看看整个把自己缠住的五哥，不禁有些无语，自己是什么大号抱枕吗？

    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发现厨房里大哥已经在做饭了。

    “哥。”

    “哦我们予礼起来了啊，手受伤了就休息两天吧，哥来做两天饭。”金烁珍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如果不是知道他本人属性一定会被这个颜值和笑容欺骗的。

    “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事实上对于成员们来说大哥温柔的笑不见得是好事，姜予礼咽了下口水，发现大哥的表情一秒严肃。

    “你情绪很不对劲，老实坦白。”作为建国大毕业的大哥，虽然智商没有金楠俊的148那么恐怖，但是也是宿舍里数一数二的聪明人了，尤其他心思细腻，很善于发现别人的情绪。

    “我…我就是昨天晚上看到知旻哥在厕所哭……”谎言的基础是三分真七分假，再加上忙内平时确实和每个哥哥感情都很好，金烁珍也没太过怀疑了。

    “哎呀…我们予礼真是善良…其实哥哥们也很难过…但是……哎。”金烁珍目光黯了黯没有说话了。

    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练习生而已，就连自己能不能出道都不确定呢，哪能管别人的事呢…

    姜予礼一天比一天低沉下去，内心一方面想成全知旻哥，一方面舍不得哥哥们……但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情，在确认哥哥们都在练习后，他借口上厕所，敲响了方石赫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方石赫正在看手头上的资料，女团出道在即，整个公司拧成一股绳，这是他们第一次推出女团，可绝不能失败。

    “代表nim，我想退团。”姜予礼弯下腰，恭恭敬敬地鞠躬，头几乎快贴到膝盖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石赫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公司最大潜力股要退团？？？，“为什么？”

    “我…”总不能说因为知旻哥吧，以我的观察我在方代表心里的地位很重要，前两天我发现他甚至叫不出允其哥和太亨哥的名字（新人王节目里有说这一点），更别提都没叫到办公室过的知旻哥了……我要是说了兴许后脚知旻哥叫要被牵连回家了。

    方石赫放下手中资料走到姜予礼身边：“怎么了，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毕竟进公司时也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啊，哎，方石赫拍拍小孩的脑袋，有些怜惜。

    “我想退团，拜托您了。”

    方石赫眼神有些复杂，要说bighit当初签了这孩子时他有多高兴，现在心情就有多差。看这脸蛋，看这五边形的能力值，看他表演时那种热爱………不是接洽了其他公司了吧……还是说……和团员不和……？没道理啊，听说其中有七个人住一个宿舍，还有一个自己没选上，那么问题出在………他快步走回办公桌前，看着那两个人的资料，眼神闪了闪，“要不，我先给你放两天假，你好好想想？”

    …看来是不会轻易放自己走了，姜予礼叹了口气，恭恭敬敬地又鞠躬之后离开了办公室。路过练习室的时候他又看到知旻哥不经意间揉腰的动作，最近他又加大了练习量，导致腰有点承受不住……

    他站了很久，转过身走了，因为他知道看见哥哥们他就会舍不得离开了，他打算出国躲一阵，反正一段时间联系不到，代表肯定会放弃我了。

    回宿舍的路很短，姜予礼一边哭一边走，眼泪汪汪的衬着那祖母绿的眼睛越发澄澈，被过路的几个高中生拍了下来。

    ｛哇，大发，在路上遇到了超帅的素人，是练习生吗？还是模特？｝

    ｛啵啵虎威：我点进来之前还想看看是哪个比我家啵啵虎帅，进来之后…对不起…白贤啊…妈先爬墙一秒。｝

    ｛姜大声的刘海：应该是模特吧，看这样子也不像会出道的类型，演艺圈还是实力说话吧。｝

    ｛玉泽演正面up我：不过看起来年纪不大啊，比例就这么好，现在的小孩子都吃什么啊？｝

    ｛帅哥我都爱：哇，大发，他眼睛是绿色的吗？还是楼主修图了？｝

    ｛楼主回复帅哥我都爱：没有！当时太激动了直接就上传了！滤镜都没有！｝

    以下是路人们赞颜的评论们，还有大型爬墙现场。

    对此一无所知的姜予礼一路走回宿舍，连楼梯都是摸索着上的，他抽抽噎噎地打开了大门回到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小箱子，走的时候却多了一个大双肩包，都是哥哥们的衣服，他舍不得丢，想着留个念想也好。

    最后看了看这个狭窄的宿舍，姜予礼把钥匙放在了茶几上，离开了这个呆了两年的家。是的，第一次让他感觉到温暖的家。

    别墅很大，却空荡荡的，往日里在拥挤的宿舍里哥哥们会抢着抱他，闹他，偶尔还会热演几出偶像剧情节。

    …哥哥们，我好想你们啊。姜予礼抱着哥哥们的衣服，把头埋在里面无声的哭了起来。

    姜予礼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但是三次以来他好像从来没这样过，哪怕第一次出道时，他也只是眼眶微红没有落下泪来，他总觉得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可是……

    希望知旻哥能出道吧…拜托了，老天爷，拜托了上帝，拜托了，随便哪个神仙，拜托了。姜予礼虔诚的祈祷着。

    “呀…予礼已经去洗手间好久了…”金烁珍停下动作，发现自己忙内还没回来，不禁皱了皱眉，他总是觉得心绪不宁的。

    “会不会是不舒服先回……”话还没说完金楠俊也觉得不对，就算是不舒服，懂事的予礼也会先告诉哥哥们才会离开。

    “不会是昏倒在厕所了吧………”郑浩锡本来已经跳的没什么体力了，此时又从地板上弹了起来，匆匆忙忙往厕所跑去了。

    厕所空无一人。郑浩锡也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又跑回了练习室：“忙内不在。”

    几个人好像同时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忙收拾好东西往宿舍跑。平时十几分钟的路不到十分钟就跑到了。

    “柾果啊…快…快开门……”年轻的弟弟一马当先跑得最快，毕竟也是训练了一天，哥哥们难免体力跟不上，闵允其已经靠坐在墙边用力呼吸了。

    门，开了。柾果鞋都没顾上换，炮弹一样冲进了卧室。

    “予礼啊？”

    没有回应。

    “哥……”哥哥们陆续进了宿舍，就看二忙内垂着头看不清什么情绪，“予礼他的东西……都没了……”

    出事了。金烁珍和金楠俊对视了一眼，连忙掏出手机给经纪人打电话，那头宋浩泛先是叹气，然后把电话递给了正在身边的方石赫手里。

    方石赫正在和手底下的人讨论今天的问题，接到楠俊的电话也是叹了口气：“予礼说想要退团。”

    “什么？？！！”七个人皆是不敢置信，予礼表演时候那对舞台的渴望，对表演的热爱…他怎么会………

    “他刚才发了短信，说请务必让大家出道，他会好好应援你们的。”

    ………挂掉电话之后宿舍的气氛有些沉闷。

    方石赫的办公室里气氛也不太明朗，他问平时接触几人比较多的工作人员，但是大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会这样。

    “我只知道宿舍里八个人感情很好…可能是朴知旻他不能出道对这孩子打击太大了吧………”宋浩泛眼神闪了闪，从那天之后姜予礼情绪确实不太高，训练也没那么积极了，可是……，“可是………这也不至于退团吧……”

    方石赫沉默了半晌，拿起了资料仔细又看了一遍：“为了保住姜予礼，不惜采取一切手段，但是…”我不能让这个团砸在自己手里，不能………“把朴知旻叫去练习室考核。”

    几人受到命令，先打电话给宿舍的众人，几个人一听他们正好也想去公司当面问清楚，马不停蹄地又赶回了公司。

    “朴知旻，你先去练习室进行考核，剩下的人跟我去办公室。”

    朴知旻咬紧嘴唇，他现在注意力根本不在这里，可是………这是自己的机会，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他强迫自己深呼吸，十几次后，他推开了练习室的大门。

    朴知旻是天生的舞者，这次他的舞蹈仿佛透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勇气，让他往日里因为学现代舞有些软的动作都变得有力了起来，他的眼神里也不再怯懦，而是充满了坚定。

    几项考核过后，几个老师和制作人决定出了结果。

    “走吧，和我们一起去办公室。”舞蹈老师拍拍朴知旻的肩膀，率先走出了练习室。

    办公室里金楠俊先开了口，这里方pd和他最熟悉，他也是宿舍的临时队长：“予礼……为什么？”

    “这孩子好像很难过……”方石赫叹了口气，希望考核结果是好的吧。

    老师们把表格放在了方石赫面前，vocal舞蹈考核都是优，表情管理是良，因为一开始定位就不是rapper，所以他们也没有进行rap的考核。

    “通知下去，朴知旻今日加入出道预备组。”方石赫松了口气，打开手机想给姜予礼打电话，却发现对方是关机状态。

    “联系不上…予礼吗？”金楠俊有些焦躁，他好像没有这样烦躁过。

    “或许……您有没有予礼的家庭地址？”闵允其问到，他看起来很冷静，其实拳头已经握得不能再紧了。

    方石赫眼睛一亮，忙拿出姜予礼的个人资料：“在……”

    话还没说完，金楠俊长腿一迈，迫不及待地拿走了资料…

    你怎么好像比我还着急…方石赫有些无奈：“浩泛，送他们过去吧。”

    “内。”

    “谢谢pd。”金楠俊敬语都顾不上说，扭头和成员们一起跑下楼了。

    二十五分钟的路程不算长，可是每个人都心急如焚。等到终于到了的时候，却发现小区安保太严格根本进不去。

    “予礼啊！”几个人焦急地喊着，喊到小区保安都出来阻拦。

    “呀这里不许大声喧哗。”保安掏出警棍想把几个人赶走。

    “柾果啊！快去！”金太亨顺势抱住凑近的保安的大腿，限制他的行动。

    不用他说，一向反射神经超快的田柾果拔腿就跑，从保安亭进入了小区：“2栋—2栋—”

    “呀！你这臭小子放开我！”保安恼羞成怒想挣脱开金太亨的束缚。

    金太亨从没感觉自己有这么大力气，他死死的抱住保安的大腿，一边哭喊着：“柾果啊！快跑啊！”

    宋浩泛捂住了脸，感觉自己在看什么生离死别的剧情。

    几个哥哥也帮忙拦着保安防止他掏对讲机，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找到了——2栋。”全力奔跑的田柾果兔眼一亮，停下来按响了门铃。

    这小区很少会有人串门…姜予礼从悲伤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表情有些困惑的走到门前问：“谁啊。”

    啊！是予礼！田柾果喊到：“是我啊！是哥啊！哥来找你了！”

    柾果哥……？姜予礼开了别墅的门，却没有打开铁栅栏门，他隔着栅栏望他，发现这哥鞋都跑丢了一只……

    “快开门啊予礼！”田柾果望了望小区门口，似乎听不到动静了，他有些着急。

    “哥回去………”姜予礼眼看又要把门关上了。

    田柾果眼疾手快三步并作两步翻过了栅栏，这小区因为安保条件很好，所以其实栅栏并不高，就是做个装饰，再加上田柾果运动神经好，弹跳力也不错，几步就翻了进去。

    “呀…你这小子。”兔眼一瞪，田柾果扛起没反应过来的姜予礼，从里面打开了铁门，一路又狂奔了出去。

    “啊啊啊啊柾果哥，我家，我家门还没关………哥哥们也来了是吧……我让保安放他们进来！”姜予礼的声音被颠得支离破碎。

    田柾果又往回跑，把人放回了别墅，随后贴在他旁边做出一副抓紧逃犯的模样。

    打电话给保安说明了情况的姜予礼才从刚才的背扛中缓过神来，悄悄看了看旁边最小的哥哥………完了。

    哥好像很生气。

    没多久，几个哥哥就跑着进了别墅，气还没喘匀金太亨就赶紧冲到姜予礼面前上下看了看：“呜呜呜呜我们予礼不要哥哥了。”

    ………姜予礼抬头看了看表情难看的哥哥们，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半真半假地解释完前因后果后，姜予礼坐在沙发上面对哥哥们突然柔软的眼神突然鼻子也一酸，害怕吗，害怕，怕自己抢了知旻哥的机会，难过吗，难过，难过要离开哥哥们。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年龄变小了心智也跟着变小了，姜予礼当着哥哥们的面哇的一声就哭了。

    这下乱了套了，哥哥们拿纸的拿纸安慰的安慰，宋浩泛站在旁边笑了一下，好久没见过这么团结的团了，这就是没出道即团魂吗。

    终于哄好了弟弟，冷静下来的哥哥们此时才真正被这个别墅震惊到了……

    “予礼啊，咱们宿舍……还没你家厕所大呢。”田柾果兔眼瞪得很圆，感叹道。

    但尽管如此，几人还是飞速帮姜予礼收拾好东西回到了宿舍，别看这个地方小，那可是充满了爱和回忆的。

    “我们予礼啊…不要再偷偷逃跑了知道吧，我们之间少一个人都不行的。”金楠俊有些笨拙的拍了拍忙内的头。

    其他人也点了点头。

    “我们是要成为……”金楠俊说了一半，表情有些尴尬，“防弹少年团的人啊……”

    这个团名……感动气氛全无。几人默默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