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兴亮火烧尾巴一样,横眉竖目,指着他们这些外人口不择言地怒骂。
“放他娘的狗屁,老子怕?老子要是胆小怕事也坐不到这个位置。你们几个还不去做事坐在这里干什么?我这里是养闲人的地方?不想待趁早滚。”
“想走的人全都死了,怪不得工人那么恨你,克扣工资打白工,孙总怕是靠抢人东西,耍无赖、欺软怕硬、污蔑人到这个位置的吧?”
听说自己被鬼附身的锅盖头神经激动地和孙兴亮对线。
孙兴亮单手叉腰走到锅盖头面前就差戳到他鼻子上,恶狠狠地:“你胡说。”
锅盖头冷笑:“我真说假说不重要,鬼话总是真的。那个大学生内向寡言,心思敏感,你挖苦痛骂逼他除了死再没别的路可走;梁芳的设计图被你批的一无是处,转头心安理得改成你的名字去投稿参赛,还欺辱人家妻子,最后被揭穿恼羞成怒失手杀人,孙总该不会从开始到现在只有砌墙是真本事吧?”
孙兴亮自从发达后除了恭维再不愿被人揭伤疤,此时表情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小子给生吞活剥了。
浮舟推了一下在旁边听热闹听得专注的段晨:“去做吃的,饿了。”
段晨撇撇嘴,不情愿地往后面厨房走去。
哪怕知道现在不会有鬼跑出来索命,他心里还是突突直跳。
大晚上在几栋楼间窜来窜去,几次命悬一线,颠覆了他的一切认知。
现在唯有抱紧浮舟大腿才能活,就算累的连气也不想喘也得拖着这具疲惫的身体使菜刀,能被大佬自家祖传手艺是他的荣幸。
灶火边的菜篮子里放着当季时蔬,带着晨露和泥土的芬芳,他拿了些到水龙头下洗菜。
水有点大,手刚碰到水珠溅了一脸,抓起衣服下摆还没挨到脸上,后面不大的脚步声让他浑身一紧,闭了闭眼,猛地转过头,看到来人,舒了口气,将手里的菜扔地上,没好气地问:“你干什么悄悄摸摸跟鬼一样?等等,你不会也被鬼给附身了吧?”
那人径直走到他身边蹲下,捡起地上的菜清洗,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来帮你做饭。”
段晨懒得接她递过来的菜,重新洗别的:“不用,我们各做各的。”
小五突然抱着肩膀嚎啕大哭,断断续续地说:“我就是太怕死了,那个时候我不走就要被吃掉,换成你那是唯一的生存机会你会放弃吗?”
段晨轻笑一声:“你不用和我解释,我们就是碰巧一起玩了个大逃亡游戏,活下去才是最正要的。如果那是唯一的机会,我会放弃,他们两个,一个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一个是我的同学,三颗脑袋瓜子还斗不过一个鬼?事实证明了,我的搭档很给力。”
说话间段晨已经洗好菜,他没多说什么,拿着菜回去了。
经历过才知道浮舟说的对,这里犹如战场,你心软下一个死的就是你,连女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他们却妄图将人性道德强压在别人身上,在这里倒下只会化成一具枯骨,除了家人没人会记得。
真正的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小五蹲在那里很久才站起来,连菜都没拿,失魂落魄地离开。
饭菜香味一飘过来浮舟便丢下这些无聊的人去觅食,白宸见他离开二话不说赶紧跟上去。
“你觉得顶层的鬼……是谁?”
浮舟用余光看到跟在身后的人,不咸不淡地说:“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何故明知故问?”
白宸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惊悚恐怖之后是无法形容的悲惨,本都是无辜人,只因为个人私欲却害得这么多人付出生命。
那些鬼又何尝愿意当鬼,大学生只想回家,梁芳只想自己的能力能得到认可,而其他人不过是想拿到自己应得的血汗钱。
“等等,你们等等……”
浮舟和白宸停下,转头看到那个蹒跚瘦弱的老人小跑着追上他们:“我和你们说,原本这个项目是不缺钱的,集团将下拨的款全部收回了,让孙兴亮这个人渣自己想办法。”
老人气得连连直叹:“他自己吃好的穿好的,却克扣我们的工钱,你去问问现在哪个地方还有一个月二百块的工钱?”
老人被烈日晒黑的手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小蛇,拍着大腿哭:“出来打工的哪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你们刚来那天吊死的韦成刚,他接到家里老娘病重要钱的电话,转头就去求孙兴亮,谁知道孙兴亮说他老娘吊着一口气不死是害他们,反正治不好,早死早解脱,死活不给钱,你听听这是人话吗?老天不开眼,怎么还不收了这个该受天打雷劈的畜生?”
白宸叹了口气劝道:“老伯,快了,也许老天早已经容不下他了。”
而在此时天边传来一声雷吼,轰鸣声震耳欲聋。
“你听,老天听到我们的话了。”
浮舟凉薄的唇抿成一条线,冷着脸往前走,他从不悲天悯人,可所见之事一次一次地让他心中五味翻腾,这种变化突兀地让他无法接受。
白宸安抚了老人一阵才追过来,围着那张破烂地小桌子坐下来。
比起昨天桌子上少了荤菜,邓晨拿起筷子递过来:“这些也是经我的手才能入口,伙食一天不如一天。我们是客人都这种待遇,更何况那些工人。”
储时两人也在旁边坐下来,冲着邓晨说:“小兄弟,怎么没我们的筷子?”
邓晨浓眉一挑,拉长声音:“怎么?还想蹭饭呢?哪儿来的脸?懂不懂什么叫敌人?”
浮舟全部的注意力全在这几道菜上,没肉是挺遗憾,好在菜味道不错,他吃的很欢。
所以储时不信邪又想用老办法来抢,浮舟抬手直接卸了他的两条胳膊,冷冷地看着他:“既然这么不规矩,要手干什么?”
储时又惊又恐,生怕自己真成了残废,梁贵看了眼,好在只是脱臼接上就好,毕竟上了年纪,就算接好也依旧很疼,也再不敢靠近浮舟。
吃完饭回到蓝色房子里,浮舟吃饱喝足睡的很香,白宸和段晨两个小少爷也因为太累没有嫌弃床板硬,恨不得这一场经历是梦,梦醒了就消失不见。
日月循环从不会出错,黑夜如期来临。
白宸睡觉轻,身边的浮舟一起身他就醒了,下地去推睡得和猪一样沉的好友。
再去八号楼,不知道会不会重新经历一遍昨夜遇到的场景。
有些路只能大步往前走,不能回头看,而他们要重新走一遍,恐怖等级蹭蹭蹭往上窜,心态不好确实……饱受折磨。
走到八号楼,储时见浮舟他们不走,没好气地问:“不走干什么?等着那些鬼八抬大轿来接你们?”
白宸白了他一眼:“还少个人,鬼指名要见的。”
现在他们的活动范围也只有五六七八这四栋楼中间,五六此时大门以封进不去。
其实这是一道很简单的题,在仅能活动的范围内找一个人,除了七楼还有别的选择?
段晨拿起手电筒往上照,光在扫过三楼时看到人影晃动,“呵”了一声:“这孙子原来一直藏在七号楼看我们垂死挣扎,真不是个东西,走,我们把他逮下来。”
浮舟勾了勾唇角。
看来孙兴亮一直清楚自己的下场,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为他探路的替死鬼。
没多久孙兴亮狼狈地被白宸和段晨从楼里被压出来,跟在身后的赫然还有梁贵,看来储时把自己玩成了光杆司令。
浮舟笑着走到孙兴亮面前:“孙总,你的老朋友点名要见你,害怕了?你光想到找婆子看风水,怎么没想到让她帮你度化这一堆冤鬼孤魂?”
孙兴亮呸了一口,粗声道:“你怎么知道没有?婆子说里面都是厉鬼,惹不起,不管我花多少钱都不接这活。你们不是派来帮我忙的吗?只要你们帮我解决了麻烦,多少钱我都给,我有花不完的钱,这笔买卖很划算吧?”
白宸冷笑一声:“然后再让你找个借口把我们也解决掉吗?孙总,你觉得这世上的人都是傻子吗?生来就是被你欺骗捉弄的?”
段晨推了他一下,怒骂:“这狗东西差点害死我们,还和他说什么废话,赶紧带他上去,冤仇有头,让他们自己打去,我们赶紧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孙兴亮吃的太好,这种肥胖如猪的体型别说二十层,就连五层都累个够呛,做贼心虚,看着黑洞洞的空房子连魂都快吓没了,一有点响动就想晕过去。
段晨手段狠,一看他想晕,就给他一巴掌清醒下:“小爷我扶着你这头猪都没喊累,你倒有脸,想昏了让我们扛你上去?做梦。坐在这里被鬼给撕剥,还是上去找你的老相识说两句话再死,你好好选。”
孙兴亮抖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段晨笑着劝:“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你说是吧?被鬼撕扯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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