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停下闲聊，同时看向牢里的男人：“你不是聋子？”
“什么样的棋局？”男人面无表情重复。
两人相视一眼，瘦高狱卒来了兴趣：“你棋艺如何？”
“一般。”
“一般你他妈问什么问，耍老子呢？”
“什么棋局？”男人再次重复。
矮胖狱卒挑眉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走到旁边的石桌前，拿起一块方形木板，丢进牢里。
男子接过木板，反过来，上面赫然画着一局棋。
见男人看了半天也不出声，瘦高狱卒气恼道：“你把棋给他干嘛，一个流民还能懂棋不成？”
“可解。”男子突然看向两个狱卒，“去把置棋的人叫来，一百两黄金归你们。”
两人面面相觑，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男子唇角一勾，将木板丢了出来，瞥了两人一眼，不再多话。
明摆着告诉两人爱信不信。
一百两黄金的诱惑实在太大了，瘦高的狱卒咬牙道：“你要是敢骗我们，不用等明天提审了，老子今晚就杀了你信不信？”
男子一动不动，半点眼神都没有给他俩。
“胖子，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去棋舍。”说完，骂骂咧咧的走了。
矮胖的狱卒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牢里的人，目光落在他那条疤上：“我说，你眉毛那是怎么回事？看着像是刑罚，怎么，以前犯过事儿？”
男子向身后的墙上一靠，睨向矮胖狱卒，轻飘飘道：“想知道？”
男子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唇角明明带着笑，矮胖狱卒却觉得浑身发冷，身体的本能让他摇了摇头。
大概一炷香后，棋舍的老板被瘦高狱卒急匆匆领着过来了。
棋舍老板抹了抹额头的汗，看着牢房里的男人：“你能解开那局棋？”
“你是置棋局的人。”男子问道。
“非也，小老儿只是棋舍老板，受人所托罢了。”
男子看向一旁气喘吁吁的狱卒：“置棋局的人不过来，不解。”
“这……”棋舍老板一愣，堆笑道：“贵人已将此事全权托付于小老儿，这位爷告诉小老儿也是一样。”
男人再次恢复了惜字如金的冷漠模样。
这下论到三人面面相觑了，半响，棋色老板一甩袖子：“罢了罢了，我去问问。”
这一次，一直从中午等到深夜，就在两名狱卒不报期望，对牢房里的男人恨铁不成钢的时候。
地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先前压男人进牢房的官差满脸堆笑，匆匆进来，恭敬的给男人打开牢门：“贵人在外面等着您。”
男子站起身出了牢房，跟着官差出去。
两人一路出了衙门地牢，来到一间屋子外面。
官差敲了敲门：“卫公子，人带来了。”语落，将门轻轻推开，等人进去后，再次恭敬的关上。
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一名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正站在一副泼墨山水画前，背手而立。
“你就是置棋局的人？”男人一进来便直接了当问道。
玄色长袍男子转过身。
“卫二公子？”男人一滞，语含惊讶，完全没料到眼前人会是卫家二公子卫湛。
卫湛看着眼前衣衫破旧，面容脏污的杨洵：“在城隍庙杀了人？”
“人并非我所杀。”
“但肯定也逃脱不了干系。”卫湛一笑，示意杨洵坐下说话，并给其沏了杯茶，将桌子上的棋盘推至杨洵跟前。
杨洵也不急着解棋，似是渴极，举起跟前杯子一口喝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完，这才将目光移向眼前的棋盘，从旁边的棋盒里捏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向棋盘。
卫湛看了眼他落子的地方：“看到杨公子，便想起了我的一名挚友。”
杨洵眉梢微挑：“与卫公子对弈这盘棋之人？”
卫湛捏起一枚白子，落向棋盘，不置可否。
杨洵也紧跟一子：“若真如此，杨某到真想结识卫公子这位挚友，若非确定我从未下过这盘棋，观这棋风格，都要以为我下的了。”
“挚友若是还在，应该也很想与杨公子结识。”
两人一来一回，只专心下着棋，谁也不再开口，房间寂静，只余“哒哒”的落子声。
最后一子落完，卫湛将棋盘推至一旁，“杨公子的条件是什么？”
杨洵目光看向卫湛，一直带着笑意的唇角此时也收起了弧度：“我要进卫家，以门客的身份。”
卫湛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条件，也不惊讶，只微微颔首一笑：“明日卫某就在府中恭候杨公子的大驾了。”
语落，起身：“时候不早了，杨公子早些休息。”
卫湛推开离开，外间候着的小厮便拿着一方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叠银票和一把钥匙。
小厮拿起上面的银票递给杨洵：“这是我家公子为杨公子准备的见面礼。”说完，又把钥匙递给杨洵，“这是我家公子为杨公子在西苑劈的一处院子。”
杨洵接过银票和钥匙，又看了眼棋盘上的黑白棋子，越看，越觉得熟悉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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