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雪抽噎着没有起身。
穿越前不久她演的一部古装剧才刚刚杀青，在那部剧里，她饰演的是女主角，初期身份低下，几乎见到谁都得下跪请安，所以跪下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区别只在于演戏时她膝盖一般有防护，也不需要跪这么长时间，现在却不同。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如果跪一跪就能避免杀身之祸，获得这位魔宗老祖的另眼相看，她对此丝毫不介意。
“师尊真的不生气了吗？”她紧紧抓着宋跖渊的衣摆，可怜巴巴地问道。
她一双眼睛哭过后像小鹿似的，又黑又大又亮，宋跖渊看着她这副模样气都气不起来，只得道：“为师不是生你的气，起来吧。”
然而刚说完这话他就有些后悔了，因为眼前这小徒弟胆大包天，竟然“嗯”的一声就用手撑着他的膝盖站了起来。
两人刚才确实离得很近，他完全没想到这小徒弟竟敢做出这种行为。
刚想斥责两句，就见她转身快步走到林笑染身边，抓着后者的手臂将他拉起，说道：“小师兄快起来吧，师尊不是生我们的气。”
林笑染抬头看了眼师尊，又看了看云昭雪，想将她的手甩开，却因为师尊在前面而不敢动作太大，只能顺着她的拉扯站起来，低头不语。
见云昭雪的手还抓着林笑染的衣服，脸上露出娇憨的笑容，宋跖渊心中直皱眉头，脸上却是不显，不动声色道：“雪儿，你与笑染倒不见外，为师很是欣慰。”
“当然啦，小师兄从小就让着我，我可喜欢他啦！”云昭雪单手抓着林笑染的衣袖摇了摇，一脸天真地说道。
林笑染没想到云昭雪竟然会在师尊面前说他好话，这可是天上下红雨头一遭，他不由得看了云昭雪一眼，只见她正朝他笑着，看起来有点傻。
宋跖渊淡淡道：“你们师兄妹感情好，为师自然也很高兴，不过你与笑染都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避避嫌才是。”
林笑染一听这话，脸色微变，连忙躬身道：“师尊说的是。”
说完扯回自己的袖子，向旁边挪了两步。
云昭雪见此，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师尊，为什么要避嫌啊？我们不是师兄妹吗？”
宋跖渊耐心答道：“正因为是师兄妹，才更要避嫌。”
“哦。”云昭雪嘟了嘟嘴，“可师叔说，我们是一家人，平日里无须这么见外的。我喜欢小师兄，才对他这么亲密呢。”
宋跖渊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突然对翁天宏产生了一些怀疑——
这是雪儿第二次提到师弟对她的教导方式了。
师弟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雪儿的？
一家人无须见外，要亲密一些才行？可雪儿早已及笄，怎会不知男女大防？
还有她刚才说的，即使她不修炼，他这做师尊的肯定也会帮她筑基结丹……
这岂不是在教导雪儿可以不学无术，肆意玩乐？
假如不是他这次回来，雪儿因为对他有着天然的孺慕之情主动拜见，他竟对她之前是什么样的人，受了怎样的教育一无所知。
想到这里，宋跖渊内心终于浮起了几缕愧疚，再看云昭雪时就对她多了一些怜惜之情。
他语气缓和地对她说道：“天宏说的倒也没错，一家人确实无须见外，只不过你是女子，过了笄礼应当与男子保持距离才对，即使这男人是你师兄。”
云昭雪看了林笑染一眼，整张脸皱在一起，似乎极为苦恼的模样。
“可是……师叔说……算了，师尊说的肯定都是对的。”她自言自语两句，像是想通什么般抬起头来朝宋跖渊粲然一笑，笑容中的狗腿意味十分明显。
“我以后都听师尊的！”
宋跖渊仿佛看到她身后长出了一根狗尾巴，正对着他拼命摇晃着，心中即无奈又好笑，脸上带出了淡淡的笑意。
云昭雪见他心情不错，立刻趁机道：“师尊，您这次回来，徒儿们都非常高兴，我和小师兄有礼物要送给你。”
“哦？你们二人有心了，是什么礼物？”宋跖渊装作不知礼物的事，一副感兴趣的模样问道。
林笑染立刻紧张起来，感觉手心开始冒汗了。
云昭雪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上头扎了好看的彩色绵线，走上前将锦盒递给宋跖渊，说道：“这是徒儿想了很久才想出来要送师尊的礼物，还望师尊不要嫌弃。”
宋跖渊虽然早就知道他们要送礼物，但送的具体是什么却是不知的。
见她这么郑重，他将盒子接过打开，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拿出里头一方手帕。
“这牡丹是你绣的？不错……”
“错”字刚落下，宋跖渊就看到角落那歪歪扭扭的三个字：“雪儿赠”。
他将那三个丑字看了一眼，又看向云昭雪，就见她红着脸吭吭哧哧地说道：“这、这几个字，我绣了一晚上呢……手指都扎了十几个眼儿。”说完还把十个手指头伸出来凑到他面前。
林笑染紧张中看到师尊错愕的神色，差点没憋住笑，急忙低下头忍着。
宋跖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堂堂化神境修士，此界实力他若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谁在他面前不是战战兢兢极力讨好？
以往收到的礼物无不是这世间难得的奇珍异宝，何曾见过这样简单，甚至称得上丑陋的礼物？
然而看着小徒弟手指上还能看得出的明显针眼，他又能确定这孩子确实用了心的。
再盯着那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多看见眼，宋跖渊在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声——罢了，心意才是最重要的，这字丑是丑了点，也还能看，看久了应该就感觉不出丑了。
将手帕收起来，他对云昭雪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礼物为师很喜欢。”
云昭雪眼睛陡然亮起，“真的吗？”
“当然，你有心了。”宋跖渊说道。
“那我回去再给师尊多绣几条，这样师尊就可以轮换着用了。”云昭雪一脸兴致勃勃，一副立马就想再回去缝它个十条八条的样子。
宋跖渊连忙道：“这倒不用，为师平时很少用得上手帕的。”
“哦……”云昭雪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师尊，您知道小师兄要给您送的是什么礼物吗？”
“是什么礼物？”宋跖渊顺着她的话问道，免得她又再提要给他缝手帕的事情。
“师兄，你快过来呀！”云昭雪回身招呼着林笑染。
“是一首徒儿自创的篴曲，徒儿将其命名为《春风化雨》，献给师尊。”林笑染走上前来，克制着心中的紧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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