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落被谢柏群按住了,留在局里坐镇,看见孙星空分了四个小屏在同时干不同的事情,其中一个在打游戏,看见肖落进来的时候孙星空有点尴尬,硬着头皮当着肖落的面忍痛关掉了自己那把打到一半的游戏。
“没事,不误事的前提下,可以打,只要你能保证不误事。”肖落走路看不出一瘸一拐,只是走的慢,步子有点拖,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孙星空身后。
孙星空如临大敌,一时之间绷着身子不知道应该干点什么。
“唔……肖队,你不是说和谢柏群一块儿去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呵,那小子不让我去,说他一个人去就能行,快翻天了都。”肖落面无表情地说。
孙星空有看没有懂,觉得这个局面比他可爱的程序要难理解多了,为什么这个嘲讽的语句听上去甚至有一些高兴呢?他有点后悔开了这个话题,瞄着屏幕上四个监控的小窗口,有些无聊地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于是侧开半个身子,小心翼翼地问:“那——肖队你是有什么要我查的吗?我现在就在看监控,你要一起看吗?”
“你看就行了呗,我看干什么。”肖落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过了会儿才问:“钱澈呢?她没和你一块啊?”
“哦哦,之前谢柏群他不是拜托让我帮忙联系那个当年在小姑娘的报告上签字的医生嘛,我刚刚联系上了,人家这会已经退休了,在隔壁市,澈姐就说她过去问问,让我看监控。”
“哦,可以啊。”
过了会翁宋的电话进来,翁宋之前去查那个肖落从水里捞出来的包了,这会儿应该是出结果了。
“诶,肖队,那个肉啊,之前小谢和我说,这种天气要腐烂成那种程度,可能得放个两天,然后我就去问了村民,问说他们一般在哪里买猪肉,又查到这附近的一个市场,我现在在菜市场这儿呢,你是不是去那一家子那里问话了?拍个照给我呗,我给阿姨认认人。”
“噢,星空你从窗户那儿给外面的人拍个照。”肖落瘫在椅子上对孙星空颐指气使。
不一会翁宋在群里打了张编辑过的图片,把图中的吴婷母亲画了个圈,确定了前几天买了比较多肉的女人,正是吴婷的母亲。
同时,孙星空也想到了什么,把充气娃娃的图片做了一些处理还原之后,在某宝上进行比对,在销量最高的商家的后台数据进行检索比对之后,也核实了充气娃娃是寄到吴婷她舅舅家的。
虽然比起前几天,似乎取得了些什么进展,但实际上他们什么也证明不了,即便当年和对方对质,对方依旧会说,是啊,就是他们干的,是他们干的又怎么样?
如果这些都是混淆视听的,在这一家人仿佛奇怪地和警方杠上了而不是急着去找孩子的怪异举动里,肖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敲了敲桌子说道:“星空,查个东西。”
“说。”
“查吴婷一家,和当年的苏明玉一家,他们两家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多小的关系都可以,那种远远远远方亲戚的关系也可以。”肖落觉得好像深陷一团迷雾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肖落给谢柏群打了个电话,谢柏群没有接。
这是不正常的,他们要求工作时间24小时待命,不接电话这种事情是不应该出现的,如果是不方便接也应该是挂断电话,而不是不接。
肖落打到第三个电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搓火了,心想着这小子欠收拾了,该不会跑到什么山上的犄角旮旯的没信号的地方去了吧。想着给周居席打了个电话,问:“周周,帮我问下兄弟们,看见我的人没有,就那个谢柏群……就是比较高的,白的,瘦的那个。”
“诶放心啦,我知道,就最靓仔那位呗,咋啦?”
“m/d那臭小子不接我电话。”肖落忍一时越想越气,“你们帮忙看下他是不是跑上山了,他想一出是一出的。”
周居席问了一圈,和肖落说:“没看着昂,没见着上山了。倒是有人看见他去吴婷她舅那儿了,我帮你问问呗。”
周居席敲门的时候,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神情:“你们还要来来回回地重复问第几遍?啊?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先是那个小年轻的来了两次,然后又是你,同样的内容你们还要我重复几遍?能不能不要再折磨我了!你们也没个说话算数的,我们说要见你们局长见你们领导,你们领导出面过吗?你们就是不想管婷婷的死活,在这里折磨我又有什么用呢!”男人的情绪越说越激动,抱着头发出了一声痛苦嗯。
“没没没,您消消气啊,消消气,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们同事还没回来,又不接电话,我以为他还在这儿才来问问的,您别激动,我们在找的,我们一定会尽力的。”周居席也不想他们真把这事儿闹大,媒体真搅和进来谁都难做。
在找不到谢柏群的第四个小时,肖落彻底爆发了。
所有人都被召回,周居席很少看肖落发这么大的火。
“没有一个人看到他去了哪?周居席,你们的蹲点就是这么蹲的吗?嗯?侦查白学了吗!怎么回事?我就问怎么回事!我的人怎么可能没由来凭空消失?”肖落把一个水杯都砸了出去。
谢柏群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他还说了晚上要来背自己回住宿的地方,所以谢柏群绝对不是自己失踪的。
周居席在压抑的氛围里醒着头皮回答:“人手有限,我们没太关注吴婷亲戚那边,而且因为开会的时候你说你们俩会过去……”
肖落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如果他坚持和谢柏群一起过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去吴婷舅舅家。”肖落这显然是要硬搜了。
“这……肖队……不合规矩吧肖队,肖队!”周居席拦了一下,没拦住他,气急败坏地对钱澈他们几个人喊:“你们怎么不拦一下!他要是犯了错误,你们也会连带着受牵连的。”
钱澈刚从外地被叫回来,这会儿脑子都有点蒙,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颈,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拦什么?反正大不了我陪着一块挨处分呗,至少有这样的领导,我要是出啥事失踪了,我知道有人会这样来找我,我觉得挺有安全感的。诶肖队我和你一块去!”
翁宋也挺着自己的肚腩麻利地跟了出去,剩下孙星空对着一屋子人有点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唔……我不怎么出外勤的,而且也打不过他们,你们别看我。”
肖落和钱澈的暴力敲门差点把门拆了。
翁宋二话不说眼珠子提溜转,过了一会突然趴在了地上,撅着大屁股挤在茶几和沙发的缝隙里,戴着手套从沙发底下捡出一片药片来,肖落照顾谢柏群的时候清楚他的药,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被按在了墙上,脸色憋得通红。
不放心跟过来的周居席在旁边干着急,试图拉着肖落没拉住,只能喊:“哎哟祖宗!祖宗!有话好好说!你这!你这!”
“那是谢柏群的胃药,为什么会掉在这种地方?我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谢柏群在来了你这里以后,去了哪里?或者说,他有没有从你这里出去?”肖落放松了一点掐在男人脖子上的手。
男人呛咳了好几声,才轻描淡写地说:“不知道。”
男人看上去已经连扯谎都懒得扯谎了,他的状态甚至有些兴奋地笑了笑,他说:“在哪里呢?你们猜?你们说会不会——过了两个星期,然后顺着河飘下来呢?”
这是个很长的夜晚,男人被带回了警局,翁宋和钱澈强制性搜查,在吴婷家里的小阁楼找到了正在酣睡的吴婷,她茫然地睁着眼睛,对于自己被失踪这件事情浑然不觉,只知道这几天都在家里玩妈妈的手机,难得没有人管她,报案的吴婷父母对此三缄其口,女人只开口了两次。
第一次说,你们想拘留就拘留,想罚款就罚款吧。显然对于报假警的处罚非常清晰,看上去是早有预谋的。
第二次说,警察果然是废物,这么多天,被耍得团团转。
周居席要被气疯了,但同时又觉得刺骨地心寒,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明白这样一个闹剧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他们并没有解脱,因为谢柏群切切实实地失踪了。
男人的屋子就那么大,他们每个角落都翻遍了,小院一览无余,只有一篇草地,几块胡乱堆着的大石头,还有一辆拉货的小皮卡。
翁宋甚至测量了一遍各种墙壁的距离,就怕这小破房子还有什么密室,与其同时钱澈带着人搜山,甚至翻下水道,害怕从什么地方突然就提取但谢柏群的dna,肖落和男人在对峙。
男人的心态非常平稳,而且愉悦,不论肖落说什么他都只是保持沉默,在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或许没有人可以撬得开他的嘴。
“你别以为我他m是警c就不敢对你动手。”
“我没这么以为,我当然充分相信你敢对我动手,你动手吧,打死我最好。”男人笑了笑。
孙星空战战兢兢,小声说:“肖队,我刚刚把这段的监控替换了一下,你别说这么危险的话了。”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孙星空把自己的电脑摆在了肖落面前。肖落给钱澈和翁宋都打了电话,叫他们俩先回来。
“吴婷是假失踪,意味着他们想做的事情从头到尾只有一件,引起对于十三年前那个案子的重视,我们现在,必须重新把当年的案子梳理一次。”肖落的声音嘶哑而平稳,但每个人都能看出男人在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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