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生四喜,为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高子平一直到礼成的时候都还忍不住傻笑,看着比自己年轻两岁的新娘子,慢慢地挑起对方的红盖头。
新娘子已经笑不出来了,从父亲把自己领进门的时候她就一直在哭,不知道哭什么,但就是听见父亲那一句似有似无的感叹,感叹说,之后你就是高家的媳妇啦。
曾波就忍不住哭得泣不成声,高子平连忙轻声哄着她:“哭什么呢?大喜的日子,今后我会对你好的。”
“我就是舍不得我爸妈,知道你好,但我还是舍不得我爸妈。”新娘子抽抽噎噎的。
“好啦好啦,不哭了哦,都哭丑了,咱们又不是不回家了,半年咱们一定回去看咱爸咱妈一趟好不好?”
“我们说好了哦。”
“嗯,说好了。”
这对新人新婚之后的一两个月里,曾家父母和村里的人都总还津津乐道,逢人便夸自己找了个好女婿。高子平学历不算高,读到初中便没再读书,但后来跟着老板做茅台的生意,倒是赚了些钱,自己在县城边上起了楼,为人忠厚讲义气,人孝顺不说,对曾波也极好,宠上了天的那种。
只是这两个月,曾家的父母都有些担心,往日女儿总是每个月至少会打一次电话回来嘘寒问暖的,但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打了,他们拨回去又总是显示手机关机,一时间难免担心起来,但想到人家小夫妻俩好像前段时间在讨论着说还没有出国过,要不要出国玩玩,又安慰自己,想着说不定人家小孩在国外玩得太开心了,又接不到国内的电话,他们又不太会用年轻人那些什么软件的,家里的亲戚让他们放宽心,说是儿孙自有儿孙福。
但曾家父母还是觉得不对劲,眼看着到了女儿之前心心念念的回来看望他们的时间了,电话还是毫无动静,女儿电话不接,女婿电话不接,就连家里的座机都打不通,曾家父母开始多少有点慌了。
孩子他爹腿脚不便,又晕车,适应不了长途旅行,所以孩子她娘就辗转了几次的大巴车,坐了快十五个小时的车,一路上问了很多人,才找到两个孩子的住处。到了那里,她发现院门不仅没有上锁,是虚掩着的状态。
她推门进屋去看,还是没有找到人,敲卧室的门,依然没人回应。卧室门转了转,也没有锁,推开卧室门发现床上也整洁,小两口并不在家。
可是当她绕到房屋后面的时候,却被院子里的景象吓得差点瘫在地上,手足无措地报了警。
“我女儿她们,我女儿她们……”大娘哭得几乎要断了气儿。
“诶,大娘您别着急,慢慢说。喝杯水。”钱澈把一杯水递到她手里。
这会儿临近年关,上上下下的警局都忙得翻了天,这个片区的警力本来就少,再加上这个初步看上去就没什么头绪的案子,局里忙不迭打了申请请求援助,把这个案子几经辗转到了肖落他们这组闲人的手里。
其实也没有很闲。
提前一天结束七天小长假的众人并没有很高兴。
谢柏群经历了上一次的案子,心理上多少是有些冲击的,在医院待着的时候心情其实也很压抑,有了这几天和肖落腻歪在一起的假期,整个人才慢慢地调整过来。
他回家那几天还肚子不舒服了几次,要不是谢柏群执意跟着,肖落说不定就把人按家里多休息一段时间再回来了。
钱澈在安慰大娘,让她好好把整个情况说一遍的时候,除了孙星空以外的人都先去了现场看一眼。
其实谢柏群还挺能理解那大娘为什么吓成这样的。
寻常人是很少接触到血淋淋的死的。
院子正卧着一条小土狗的尸体。大娘说那条小狗是女儿从家里带去养的,夫妻俩非常宠那条小狗,原本是黄澄澄的毛发,他们年轻人说特别像一种什么木柴犬,反正她上次来的时候,还夸过那小狗被养的好。
但这会儿小狗浑身灰扑扑的,血把他的毛发凝结地一缕缕的,头上有个很大的伤口,伤口已经发了黑,还有苍蝇停在上面,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砸死的。
谢柏群戴着手套上前,初步地扶着小狗的脑袋观察了一会,脑袋处的伤口里已经长满了蛆,也有少量的苍蝇停在上面,有一些位置已经可以看到头骨,但这会儿比较天气已经接近零度,谢柏群摇了摇头,只说:“死了很长时间了,至少一个月到三个月之间,具体的时间不好确定。看这几个月的天气。”
翁宋注意到有一串极不明显的血迹,是从院子外面蔓延进来的,补充道:“它被砸了之后应该没有立刻死,你们看地上这个黑点,这八成是血迹,我带回去查一下,它应该是在外面被砸了之后,自己又回来这里的。”
“好狗。”谢柏群在小狗身上勉强比较完好的位置轻轻地摸了摸,用专门的处理动物尸体的袋子把小狗装了起来。
比起这条小狗,更重要的是它的两名主人去了哪里。
肖落和周居席在屋子里查看。
这对小夫妻的房子将近120平,面积不小,总共有五个房间,房间内陈设众多,十分凌乱,调查起来需要的时间会比较长,之后可能需要翁宋去借物证这块的兄弟过来一起帮忙。
但肖落走了一圈,还是注意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房间里的衣柜、抽屉是能够看出比较明显的翻动的痕迹。
周居席也皱着眉头走出来,和肖落交换了一个眼神,说:“那边地上有几件女性的内衣,而且有明显的撕扯过的痕迹,我可不觉得……是什么闺房情趣。”
肖落皱着眉头,现在的情况显然不乐观,房间的凌乱尚且可以用一些什么夫妻矛盾离家出走的伦理剧戏码来解释,但是不管是院子里的那条小狗的死,还是地面上被撕扯的内衣,都在把这个案子往不容乐观的方向上去拉扯。
另外一边,谢柏群他们也有新的发现,翁宋在院子的围墙上发现了攀爬的痕迹,在院子的不锈钢护栏上也发现了撬开的痕迹,被撬开的护栏右下方出现一个方形的缺口,这个方形的缺口可以容下一个成年人钻进去。
有外人闯入这件事情几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们刚到这里就立刻接了警,一行人这会儿也可以说是疲惫不堪,精神的只有肖落和周居席这两个当过兵的,换在平时可能肖落还打算继续调查一会再说,但是看到谢柏群蹲在院子里打了第三个哈欠的时候,肖队决定先收队回去,布置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最重要的是把高材生先轮换回去睡一觉。
肖落偷偷摸摸溜出了房子,快速地在谢柏群的后脖颈捏了捏,一阵酸爽立刻顺着后脖颈窜上来,谢柏群原本就蹲的有点腿麻,一下跪在地上,翁宋刚好看到这一幕,嗷地叫了一嗓子,哆哆嗦嗦地问:“怎怎怎么了,肖队,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别动手,柏群又打不过你。”
肖落是看他车上一直在揉脖子,想着帮他捏两下,他和谢柏群去了北京之后也没见过面,爸妈对谢柏群看的紧,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偷溜出来去私会,两个人竟然也是到了机场才见的。
“没事没事,是我腿麻了。”谢柏群哭笑不得地解释,抓着肖落伸过来的手站起来。
两个人这一错身,谢柏群还偷摸在他耳廓亲了一下。
肖落耳朵唰地一下红了。
“肖队长又不乖,又穿这么少。今晚来我房间呗。”
“不好吧……明天一早还要干活呢。”肖落低着头,减轻了力道帮他捏了捏肩颈僵硬的肌肉。
“你想什么呢?我帮你带了两条秋裤,过来给我穿秋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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