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绑完了脚,元昭试着走动了几步,还行,能走,她表示很满意。

    抓起针线篓子里的剪刀准备离开时,蓦地瞄到炕边上,身体娘的那条黑布长裙,元昭想了想,干脆也拿上,想着顶在脑袋能当披风,落脚的时候还能当垫被、当帐篷,条件有限,厚实的粗布长裙也是极好的,总比被褥轻巧。

    带上长裙出来,背上背篓,再顶上长裙把带子系好,全副武装好的元昭看了眼屋子里的父母,最后还是跪下,代替委托者磕了个头。

    “对不起,情况危急,不能给你们收敛入土为安了,还望二位见谅。”。

    外头的雪依旧洋洋洒洒的下着,没有丝毫停歇的架势。

    别看自己在屋里又是这样,又是那样,因为心里敲着警钟,花费的时间并不多,也就是小家伙吃顿奶的功夫。

    院子里静悄悄的,元昭警醒的很,把菜刀握在手里,然后轻轻的,小小心的穿过院子,在自家的大门口探头探脑的往外望。

    咴儿咴儿……

    刚探头出来,心里忌惮的恶魔般的胡狄倒是没有发现,反倒是在自家的大门口,居然叫她看见了四,四,四匹马?

    是的,就是四匹马!

    这可是好东西啊,是好脚力,是逃命的绝佳利器。

    只是很可惜,先不说她会不会骑马的问题,就只看她眼下的小身板,元昭并不认为,自己能搞定这么一匹高头大马。

    到时候不要骑马不成,反被马给摔死了,那绝对得不偿失。

    不过不能骑马,却并不代表了她就无视了这四匹马。

    元昭想着,就那些贪得无厌,无恶不作,四处烧杀抢虐的胡狄,兴许他们的马上有什么好东西呢也说不定噢?

    带着捡漏的心思,元昭走进马儿一看。

    嘿,还别说,四匹马的马鞍边上,都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可怜她三寸丁,突然面对踏着蹄子的高头大马,压迫感还是挺强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己一个小屁孩带着爱哭娃弟弟逃亡,就靠着怀里的两百文,她都能想到今后的艰难。

    四匹马的主人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刚才那四个不知道被嘛玩意给收拾了的恶魔,如此,马上的东西自己不要白不要。

    壮着胆气,小心翼翼的走近不断踏着蹄子的马匹,元昭壮着胆子,伸手慢慢顺毛摸着马儿,防止马给她尥蹶子。

    身子矮,够不到包袱也没事,举着手里的破菜刀把包袱一边割断,然后飞速的抱着包袱闪人。

    在马匹中间来回穿梭了四趟,抱着最后一个包袱回到院子里,一一打开包袱轻点收货,嘿,还真不老少,也不知道这群畜生恶魔是从哪里劫掠来的?

    包袱里有金银珠宝若干,都带上太重了,元昭果断的做出取舍,只拿了里头的四个,自己也不知道有多重的小金锭子,还有四个包袱里拢共的八个银锭子。

    至于里边的金钗、银镯子、珍珠项链等等,品相虽然不好,看着成色也不高,不过好歹是财物。

    镯子元昭尽量往自己的手上套,一共有八个,丫的小胳膊都套满了,还挺有分量;

    项链选了两条看着最好的,一串珍珠,一串像是红珊瑚的,忙往脖子上套了;

    转眼瞧见两块看着透亮透亮,水头足的玉佩,她也一股脑的套在脖子上,连同项链一道塞进棉袄里头,临了还不忘了拍一拍。

    至于金银锭子还有金钗银钗,元昭干脆捡出里头最大的一块包袱皮卷巴卷巴,扯开自己身上系好的大棉袄子,扯开棉袄,拉开里头的薄衫,干脆把包袱卷卷成细长条,然后贴肉固定在了腰间。

    两圈系下来,好家伙,自己腰身粗了一圈,身体又重了好多。

    可谁叫自己贪财了呢?

    放下衣裳,重新系好薄衫,捡了两块银锭子塞弟弟的包袱卷里,原样把棉袄系上,剩下的六个不大的银锭子丢背篓里,对于地上其他的东西,还散落的银角子啥的,元昭只能望而兴叹的放弃。

    算了,大头她基本都拿了,自己人小,已经搬不动了,做人要学会适可而止,不然跑不动,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那样可就划不来了。

    至于包袱里的肉干什么的,元昭一点都不想碰,谁知道这些都是什么肉?

    原身不多的记忆中,临死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满眼都只剩下自己被头身分离,弟弟被炖在了大锅里的凄惨……

    嫌弃的放弃肉干,准备转身离开前,元昭的目光蓦地又瞄到,刚才被自己推到一边的一块,约莫砖大小的白色长条方块。

    这玩意是?

    额,如果自己的印象没错的话,这玩意好像叫做奶糕吧?捡一块起来闻闻,对就是奶糕!

    为什么畜生胡狄身上还带着奶糕?

    这玩意绝对是好东西啊,特别对于眼下的自己来说,它可以说是弟弟的救命粮。

    不行,不行,这奶糕她一定得拿着。

    麻溜的把奶糕放背篓里,元昭依稀的记得,仿佛刚才自己还见了一块来着。

    元昭忙在身边找了找,果真,在身边另外一块包袱皮上,还有一块被切去了一角的奶糕,元昭也不嫌气,捡起来丢到背篓里,这才深藏功与名 ,跟完成了大任务一般,急忙迈脚赶紧离开眼下这个是非之地。

    壮着胆子的冒险,发了一笔大财,找到了活命的金银不说,还找到了弟弟能吃上一阵子的口粮,元昭表示很满意,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可惜畜生们也忒穷了点,马上居然没有武器。

    要是让自己找到把趁手的匕首啊,或者弯刀啊啥的也是好的呀,总比手里这把缺了口子的菜刀强。

    原主叫幼娘,今年七岁了,家里有个长的不错,针线活出众的娘,一个老实却很疼孩子的木匠爹,一家三口生活在边城小镇,日子过的倒是清贫自在。

    今年秋日,爹娘给幼娘添了个弟弟得宝,如今已是四月有余。

    家里添丁进口明明是好事,只可惜,今年的年景不大好,加上添了一张嘴要吃喝,家里的日子过的也艰难,没见着先前自己收刮完一圈家中,最后也不过是两百文的收入,跟连两裤筒都填不满的杂粮豆面吗?

    本以为家里都这么穷了,自家所在的镇子在边关也属于贫困镇,加上他们这边,离着边关还有两百来里的距离,在镇上居民想来,胡狄打草谷,怎么着也不会打到他们镇上来才是。

    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算来算去,他们算漏了胡狄的草原上,今年发生了大雪灾,那边牛羊成片的被冻死,也是没得吃,没得喝。

    这样的恶劣情况下,本身就爱劫掠的胡狄,可不就狼性发作,自己没吃的就开始抢,然后大面积的进犯中土么?

    他们这个小镇,虽然穷困,却仍旧无法幸免于难,被胡狄打前锋探路的一群魔鬼给盯上了……

    胡狄这股前锋,一路从边关快马骑行而来,大县城摸不到底,在大部队没到之前,不敢轻易前去,可没有城门,甚至是没有兵丁守卫的小城镇,却是一个都没有放过。

    走一路,抢一路;

    抢一路,杀一路;

    血流成河,多少家庭家破人亡,一遭破灭,子子孙孙都死了个干净。

    幼娘跟弟弟得宝还算是幸运的,在半夜里听到动静不对劲的时候,他们的亲爹谢三河反应迅速,把姐弟两放到了舀水的木桶里,降下木桶藏到了家中唯一的水井中。

    等谢三河藏好儿女,正准备带着妻子躲藏之时已经太迟了,胡狄转眼就杀到了跟前,谢三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被糟蹋,自己奋起反抗也只是徒劳无功,白白丢了性命罢了。

    倒下的那一刻,死不瞑目的谢三河心有不甘的是,为什么胡狄来的这么快,就跟畜生们进镇后,就直接往自家来一样,厄运降临的速度,快到他都来不及安顿好妻子。

    其实啊,要怪就怪他自己,胡狄杀光抢光沿街铺面后,直奔他家来的根本原因,不过是因为他们夫妻太能干,太省吃俭用,苦熬多年盖下的三间砖瓦房惹来的祸端罢了……

    倘若井底躲藏的得宝没哭,指不定谢三河临死前的期待会成真,他的一双儿女会幸运的躲过一劫。

    只可惜,小婴儿要哭,哪里是人力可以阻止的?

    谢幼娘之所以能找到自己许下愿望,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后来也死了啊。

    失手捂死了亲弟弟,眼睁睁的看着弟弟被四个畜生恶魔一锅炖了,最后自己头身分离死不瞑目,怨气冲天,心有不甘,这才有了自己这次的任务。

    出了大门,此刻的小镇上静悄悄的,时不时的,远处还传来人的凄厉尖叫。

    元昭知道,这是还有畜生在镇子里作乱,对方并未离开。

    仗着熟悉地形,元昭一手轻轻的拍着怀里的弟弟,一手举着菜刀,隐在小巷子里的阴影处,艰难的在雪地里迈步,一步步的,一步步的,往镇子外头挪。

    真是用挪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雪太深,身体背负的东西,对于小小的自己来说又太多太重,她好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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