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元昭此刻的心其实是有点崩溃的,实在是小婴儿太难搞,痛了、累了、饿了、难受了,他根本也不会说。

    看着在怀里哭的委屈,不断扭动着小身子的爱哭娃,元昭自己都想哭。

    “祖宗,我叫你祖宗了行不?别哭了,别哭了,再哭,马上那些畜生就又找上门来了,小心杀了你吃肉!”。

    爱哭郎:“呜哇,呜哇,呜哇……”。

    好吧,吃肉什么的要挟,反正他也听不懂,得宝只知道,自己难受啊!

    屁股湿哒哒的,温热热的,黏糊糊的,总之就是难受,所以,他哭,他哭,他使劲的哭哭哭!

    元昭不断的哄,怀里的娃却不断的挣扎,不断扭动的小身子,给了元昭错误的以为,是不是自己给小家伙包的太紧,所以他不快活了在表示抗议?

    这么想着,元昭赶紧松了松腰间当腰带绑的背带,拉开上身交叉的袄子口,摸索着包着弟弟的包袱皮,想着,不然给他松一松?

    结果上手才这么一摸,好家伙,你当爱哭娃为何哭呢?

    原来是丫的尿裤子啦!

    温热的液体,浸到了穿在自己身上,裹住他们姐弟的棉袄上,自然也浸透了包着他的包袱皮,至于包袱皮里头,爱哭弟弟自己身上穿着的裤子,跟夹着的尿片子?

    好吧,不用说的,肯定也是光荣牺牲了呀!

    什么叫欲哭无泪,这就是。

    “臭小子,你是家禽吗?”话说只有家禽才是直肠子,吃了就拉的吧?

    小家伙才吃了奶多久?这就放水啦?他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呢?

    爱哭郎:他还委屈呢,明明刚才他想要嘘嘘的时候,自己有很努力的哭来着。

    倒霉小姐姐自己接受不到信号,怪他喽?

    回应元昭的,是爱哭郎继续呜哇呜哇的哭声。

    元昭却是欲哭无泪。

    可怜她,那是什么都想到了,连刀子都到人家屠夫家摸了两把,却偏偏忘记了,还要给爱哭娃带点屎尿布?

    她真的是太难了,想哭!

    怎么办?怎么办?

    不得已,只能逼着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的元昭,转眼就把扯开的袄子再度裹上。

    腰带继续系系好,无视哭嚎的怀中娃,脚下开始加快速度。

    没有屎尿片,没有给爱哭娃换洗的棉袄裤,自己唯一想到的,就是怀里那些干净的绣帕,还有头顶着的亲娘的黑色长裙。

    与其现在就扒了爱哭弟弟的裤子,让他光着屁股在自己怀里感受湿润与冰冷,还不如她加把劲,一路捡点柴火,赶紧找个避风雪的港湾燃一堆篝火,给爱哭娃烤湿裤子的先。

    出于这样的心态,元昭再度上路,一边艰难的在雪地里穿行,一边还不忘了尽可能的收拢一些能利用的东西。

    横在前行路上的枯枝捡起来,绑好后栓在腰带上拖着走,实在是自己没有空闲的手拿它,只能这样干;

    遇到松树,松树枝上堆满了积雪,好在树干还露在外头,上头凝固的松脂,这是引火的绝佳燃料,大冬天点火这是好东西,元昭提留着尖刀上去,小心翼翼的拿衣服兜着刮下几块,塞到腰带的缝隙里;

    塞完了元昭才恍然发现,刚才查看弟弟的忙乱间,左眼上绑着的白绣帕已经掉了,早已适应了黑暗的双眼,在夜间居然看的异常清晰,特别是左眼。

    她很肯定,这种夜能视物,犹如白昼的状态,是原主并未有的能力,原因也跟此刻雪光的反射无关。

    难不成,这还是自己的锅?

    心里疑惑着,元昭脚下的速度却并不敢停。

    一边琢磨一边走,她走啊走,找啊找,现实迫使自己根本时间多想,甚至都没空继续再关注怀里的爱哭娃,元昭只忙着赶路,与寻找一切有用的东西。

    而怀里的小家伙,也仿佛是认命了一般,哭着哭着,声音越哭越小,不知不觉间居然也不哭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猪一样的爱哭郎,居然给自己哭着哼哼唧唧的睡着了?

    好吧,也是没谁了,连个小婴儿都识时务的很,想来孩子都是不能惯着,以后她就这么锻炼他。

    在湿乎乎的被窝里睡着的可怜爱哭郎,此时还不知道,自家的无良姐姐,做出了如此无良的决定。

    当然,即便知道,他也反抗不了。

    好笑的看着怀里的弟弟,元昭重新打起精神。

    早就走出了曾经小姑娘活动范围的她,沿着山坳再往里走了走,觉得这个距离还算有点安全感后,她开始四下寻找可避风雪的落脚地来。

    走了一路,找了一路,这会元昭已经感觉到,怀里变的冰凉起来,她不由的加快了动作。

    小家伙要是冻生病了就真玩完了,本就是落后的古代,缺医少药的,如今还身处乱世兵祸之中,元昭可不能拿自己的任务对象做赌注。

    也是她有点子狗屎运,焦急间,元昭蓦然就发现,前头两山的夹角处有处岩壁凸出,刚好罩住了底下的一块地方,约莫两个来平方的空地,刚好能够让她在此歇歇脚。

    加之两山壁形成的死角,按照方位推算,自己在暗夜里升起火堆,烟雾飘在黑暗里看不见,山下的城镇乃至官道上,又俱都看不到火光,这是一处很好的营地,能找到真的是她的幸运。

    二话不说,元昭跑到凸出的岩壁下,第一件事情就是生火。

    把在粮铺后院找到的火折子拿出来摆在一边;

    把拖在身后的干柴拉到跟前,一根根的捡起,咔咔的分别顶在膝盖上折断,然后把柴火搭城井字型,粗一点的,她小胳膊小腿折不断的,就找凸起的石块,柴火架在上面,自己用力拿脚踹;

    从柴火堆里捡出一根干松枝,拿着在钟屠夫家收获的剔骨尖刀,小心的把手里的柴火刨出木花来,一下接一下,元昭干的虔诚的很;

    等生火的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最后她把腰间放着的松脂拿出来,放在刨花上,抓起地上摆着的火折子,揭开盖子,循着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记忆,轻轻的吹了吹。

    火星子瞬间点燃了她辛苦刨出来的木头花,烧到松枝的时候,火花噼啪作响,还散发出一股松香,这味道让她感到了安心,看着开始冒起的火光,给了紧绷着神经的元昭,带来了一丝丝的安稳与放松。

    起了火堆,元昭趁机赶紧在周边寻了寻,搬了好些快石头过来,把火堆围起来。

    这些石头一来可以帮着挡挡寒风,不至于让火堆被吹灭,或者吹的火星四散;

    二来还可以借着热力烘烤爱哭娃尿湿的裤子,棉袄,包袱皮;

    三来也是最主要的,她一会睡觉休息,还能把这些石头垫在身下,冰天雪地里,她就能得到一张温暖的床,给她跟弟弟增添活下去的砝码;

    吃力的把石块堆叠好,说实话,元昭已经累得虚脱了。

    别看她今年七岁马上要进八岁的人,可因为家里穷,日子过的没什么油水,身高也比同龄人矮上一截,外人看了说她只有五六岁也是可能的。

    就她眼下这幅小身板,刚经历了恶魔手里的死里逃生;

    经历了一番收刮;

    经历了粮铺与屠夫家的冒险;

    还经历了镇子口的虎口逃生;

    再算上胸口挂着的十几斤肉,额,是弟弟,还有背上背着的对她来说,很是沉重的小背篓,身上再穿这么老多,头顶还顶着一条粗重的布裙子。

    说真的,要不是她非一般的毅力,坚定要完成任务的决心,她——元昭,早就累虚脱了好吧。

    可惜,再累,还得处理爱哭娃给她留下的大难题。

    悲催的叹息着,元昭宽衣解带,准备给弟弟清理身体,不过她所有的痛苦遭遇,在看到怀里弟弟,猛地朝着她露出的无齿笑容,元昭蓦地笑了,心也跟着软和热乎起来。

    努力干吧元昭!

    自我安慰打气一番,元昭再往火堆边靠了靠,这才扯掉弟弟湿乎乎的尿布片子,扒拉下他身上的薄袄裤,迅速的把小家伙往自己身前的背带裤里一塞,临了还不玩了捏了捏小家伙的小脸蛋。

    “臭小子,姐可警告你啊,千万别再尿了,要不然,你姐姐我也得光屁股了不说,还得吃你的尿泡粮。”。

    小婴儿哪里懂她在说什么?

    再度给她投来一个无齿的笑容,人家就咿咿喔喔的,自己玩自己的小爪爪去了。

    元昭无奈好笑,因为怀里还揣着个光屁股弟弟,也没敢起身,怕把小家伙给漏到裤筒里去。

    只得挪动着屁股,把臭弟弟的薄袄裤,连带自己一直穿着的大棉袄,外加包裹弟弟的包袱皮,他的臭尿片,全都摊开摆在石头上烘烤。

    她眼下只希望,裤子衣裳能够快点干。

    往火堆里再添了把柴火,元昭突然又一想,也不对啊,哪怕是这些东西很快的干了,也并不能彻底解决她眼下要面对的大难题。

    接下来她肯定的要离开这里,寻找别的生路的,一路上,像今晚这样,能幸运的让自己找到落脚地,然后再生一堆篝火的机会肯定不多,毕竟她是带着弟弟在逃命。

    而自己犯蠢,也不知道怎么带孩子,什么都准备了,偏偏没有带弟弟的尿布跟替换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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