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工藤有希子将今天带瑞希去医院的事情告诉了工藤优作。
“那位忍足哉也医生,听起来真是个有趣的人。”工藤优作被勾起了几分兴趣,“所以呢?”
“小孩子吃太多药对身体不好,既然她身体里的炎症没有那么厉害,忍足瑛士医生也不建议加强药物治疗。我和江美都打算按照哉也医生说的试试。”有希子和江美都商量好了,“等瑞希不烧了,我们打算带小瑞希去游乐园。”
“那孩子好像还没去过游乐园。”瑞希也算是在他们眼皮底下长大的了,瑞希年纪小,染崎夫妇工作又忙,也没见他们怎么出去玩过,“可惜我最近要赶稿子,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了。”
“我们本来也没想带你啊。”有希子直白地拒绝了他。
“看来你最近和瑞希的姑姑相处得很好。”工藤优作叹了口气,对爱妻投降。
“嗯,江美是个很不错的人。”有希子点了点头,“她把瑞希照顾得很好很周到,诚彦和幸子也能放心了。”
“确实。”
“只是我没想到,瑞希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的心事啊。”有希子仰头叹息道。
“你有没有注意,那个孩子从小就比别人更加敏感,直觉也是极准的。”工藤优作提示自己的妻子,“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有几次我们在外面遇到了案件,那个孩子一下子就能够看出嫌疑人说谎了。”
“现在想起来好像真是的。”有希子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才突然发现优作说的是真的。
“还有咖啡厅那一次,那次的受害者的性格让周围的人都很反感,但是嫌疑人里面却是有一个喜欢他的女人,也是瑞希最先发现那个女人的反应不对,给了我一个提示。”当时如果不是瑞希发现那个女人对被害人心存好感,他恐怕也没那么快理清几个人之间的感情线。
“真的诶……”有希子惊讶,“小瑞希原来是这么厉害的吗?”
“那个孩子对别人的情绪应该比一般人更加敏感,这应该是一种很厉害的天赋。但是,对这么小的孩子来说,说不定也是一种负担。”对于事情,工藤优作总是看得比别人透彻,“所以今天你转述了那个心理医生的话,我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这样啊……”有希子有些心疼瑞希,“你不会早就猜到了吧?”
“之前江美小姐说瑞希最近有些反常的时候,我就隐隐有这样的预感,当时还希望我的预感的错误的。”工藤优作也很心疼瑞希,“虽然不想这么猜测,但我觉得瑞希最近可能听了些不好的话。”
“诶?”
“染崎江美一个单身女人在那里住了那么久,突然带回了一个孩子,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往好的方向想的。”
染崎江美本身也有这个顾虑,这边公寓的邻居她本来也不怎么愿意来往。自从养了瑞希,她就有搬家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有腾出时间去看房子。尤其是瑞希之前一直生活在杯户町,对杯户町太熟悉了,许多地方都能够看到父母的影子。
带瑞希去游乐园的时候,有希子听说了江美的想法,建议她搬来米花町,相互之间也能照看一些。江美一想也是,便拜托有希子帮她留意一下。
她们姑侄两个人,不用买个像工藤家那样的大房子,江美还是比较倾向于安保级别很高的公寓楼,然后也要交通方便,最好还能离学校近。
终于让江美找到了满意的地方,位于米花町,离工藤家也不远,虽然一看就是很高档的公寓楼,但是价格并不是很贵,中介的人以前受过工藤优作的帮助,在其中出了大力气。
“工藤先生啊,”与江美通电话的夏子用手绕着自己垂下来的头发,“我听诚彦前辈说过这个人,是个很厉害的男人。你可要注意,别漏了底。”
江美毕竟不是专业的,她只是为了昔日的朋友不顾危险特地赶回日本,夏子一开始打电话的时候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一口答应了。
染崎江美有些忐忑,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别这样,”夏子感觉出她的不安,“你只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我尽力。”
“其实是我们应该感谢你。”平古场夏子叹了口气,“本来应该是我们来抚养瑞希的,帮我们隐瞒也不是你的责任。”
“别这么说,夏子。”江美盯着瑞希的房门,“是你们出生入死地维护我们现在的和平生活,能为你们做什么,我很高兴。再说了,我跟幸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幸子和诚彦的家人都不能和瑞希有什么联系了,我希望有一天,我能把那些事情告诉她。”
“会有那一天的。”夏子承诺道,“一定会的。”
等夏子调查完了公寓的情况,江美才准备带着瑞希搬过去。
搬家之前,她就已经得了夏子那边的通知。先前借着去忍足哉也医生的心理咨询室的机会,忍足哉也帮她不着痕迹地做了一些测试,得到了一组和幸子当年很是相似的结果。
幸子当年在警察厅有“人体测谎仪”之称,侦查的时候,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犯人是谁,连搜证和推理都不需要。其他人在她面前就像是被剥光了一样无所遁形。瑞希的洞察力没有那么夸张,但是绝对称得上一句敏锐,远超过常人水平的敏锐。
“其实呢,就算没有敏锐到幸子前辈那种程度,其实也没什么影响了,该察觉到的瑞希也都能察觉到了。江美,以后可能要麻烦你多注意注意她的情况了。”就是生活那么顺遂的幸子,当年不也是得了抑郁症差点自杀成功了吗?这样的天赋在带给她们敏锐的观察力的同时,也放大了人类的恶意。这种恶意,是足以摧毁一个人的。
“还有,哉也很惊奇地发现,瑞希的天赋在于探知被观察对象的心理情景,并推测其演化经过和结果。”夏子对忍足哉也交给她的一堆资料感到头疼,“也就是说,比起观察,她可能更擅长掌握和引导、操纵人心。”
忍足哉也说过,这是很可怕的天赋,他们学习了那么久的心理学,对于这个小姑娘来说,是与生俱来的感觉和本能,他们需要大量分析和辅证才能得出的结论,对她来说,可能是一瞬间就能解决的。
平古场夏子细思极恐。
“这些对一个孩子来说负担太大,会压垮她的。”本来瑞希的身世背景就已经很复杂了,莫说是一个孩子,便是常人也多是承受不住的,“按照幸子前辈当年的情况来看,这种天赋就像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哉也的心理咨询室就在米花町,你定期带瑞希去看看,帮她进行一下心理疏导,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两年熬过去。”
“我知道的……”
“也别太揪心,不然会反而给她带来压力……”
“这我知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和幸子从小一起长大的。”染崎江美打断了她。
“看来当初把瑞希交给你果然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夏子想想,故作放松地笑了,“我们当年认识幸子前辈的时候,她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天赋了。这些事情,其实我也都只是听说而已。我会找个机会告诉幸子前辈的家人,不管怎样,他们都有知道的权力。”
夏子是这两天才告知幸子的家人染崎夫妇的死讯,他们也曾向她讨要过瑞希,但是,把瑞希交给他们抚养只能给他们带来危险。
这下子会被埋怨死的吧……
“那个搬家的决定现在看来也是对的呢,新家新环境,也是个新的开始。”江美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重,这么说也是想安慰自己。
“开始啊……开始寓意着新的未来,我记得之前听幸子前辈这样说过,听说当年就是她学会了往前看,才渐渐好起来的,当初她会看上诚彦前辈也是因为这个。”
“啊,我也知道,诚彦跟她说了一句话,打动了那八百年不跳的少女心。”
当年的幸子,声音细微、脸颊羞红地说:“他告诉我,未来可期,我的未来,他会陪我一起走下去。”
“这种事情,等瑞希长大了,可以告诉她,也让她听听她的父母是怎么在一起的。我当时可是怎么都想不到,诚彦前辈那张老成刻板的脸是怎样说出这样的话的。”夏子忍不住笑出声。
“对啊对啊,反差好大。”等瑞希长大了告诉她,这对现在的她们来说,也是值得期盼的未来了。
“我记得我当初跟幸子前辈说过,等瑞希长大了,就收她当徒弟。”夏子想起来。
“仔细想想,值得期盼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就算这两年过得艰难,只要她们撑过去,就像是熬过寒冷的冬天一样,遇到的就是百花齐放的春日。
瑞希的现状,就像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一样,但是,只要坚持下去,或许就能把炸~弹成功拆除也不一定。
这样的期盼,与未来的希望,给担忧着瑞希的平古场夏子和染崎江美沉闷的心中带来了一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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