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玉带

小说:伏黛.花事 作者:花香满衣
    晨光的明媚并没有驱散天边纠缠过来的云朵,像极了林姑娘的心情,甜蜜很快被心虚和忐忑替代,以至她像做错了事的小丫头,每看到一个斯莱特林学生都要紧张一下,她实在不知道那一晚办公室外到底都有谁,这足以让她看到墨绿色的院服就面红耳赤。

    但是她很快觉察出,斯莱特林级长和拉文克劳贵族小姐神秘的更衣室约会并没有流传出来,剔透的女孩马上猜出了原因,这让她松了一口气,更心动于他的体贴。

    不过,如果她知道那些被封口的少年们,将秘辛脑补成怎样的香艳,估计林大小姐会羞愤而死。

    洞察人心的少年黑魔王太了解她,就像摸透了小猫的每一个小动作和小小的禁忌,既然已经窝在他的怀里开始发出愉悦的小呼噜,他不介意耐心的观察和探索,如何让小猫咪愉悦的打开身体,已经成了他的新趣味。

    那一晚真是一个迷人的开始……

    他像是尊重她的顾忌,却又不屑于被他人主导,在私情的隐蔽与暴露之间的刀锋上行走,对操控一切的少年来说,显然是一种有趣、刺激、又尽在掌控中的消遣方式。

    所以,一旦有相遇的机会,恶趣味的少年还是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仿佛不经意,又仿佛是刻意,在目光交汇的时候,暧昧在眸底隐隐波动,每到此时,林大小姐总想保持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但十有八九都失败了。

    像人生第一次品尝到爱情滋味的女孩子们一样,对那晚的惊心动魄,小姑娘总忍不住去回想。可才触碰到记忆的边缘,就心鼓如雷的一下子捂住自己滚烫的小脸,羞怯的根本不敢再去回味,只在心底的隐秘处开出一朵甜津津的花。

    就在林姑娘甜涩纠结的少女情怀中,宝玉终于出了院,明天和琏二爷汇合之后就要离开英伦。

    是啊,终是要走的,黛玉心头泛起伤感。下课铃响过,同学们已经离开的差不多了。她默默的收拾好书包,才到教室门口,只见宝玉正站在不远处,也不知在和谁交谈,刚出校医院,就又来接她了?她抿嘴一笑,但一出教室就愣住了,是罗尔和里德尔!

    其实也不奇怪,这两位算是宝玉厮混的最熟的男孩。宝玉性子有些怪异,很讨厌别人虚情假意的奉承。罗尔性格坦诚宽和,又是拉文克劳级长,不论从职责角度还是脾气投缘方面,在生活上对宝二爷很关照。而里德尔,强大的洞悉力一眼就把贵公子看得透彻,想把实诚单纯的宝玉操控在掌心就是分分钟钟的事。

    进退维谷的少女已经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里德尔冲她微微一笑,姑娘小脸红了起来,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明儿我就走了,茗烟明天一早过来帮我整理行李。”宝二爷背着手,一张报纸半折在掌心中,广告里一个漂亮的女巫正在妩媚的眨着眼。

    “才刚想起来,我竟是丢了东西……”宝二爷看着林妹妹,俊秀的眉皱了皱,一副懊悔的样子。“刚从屋子里没有找到,但罗尔兄说,我落水后换下的衣物,洗净了已全送回我的房内了。”

    “丢了什么,值得这个样子?”黛玉打趣他。

    拉文克劳级长的神情温和又严肃,又仿佛对什么带着隐隐的戒备。而斯莱特林级长正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姑娘刚想离他远一些,谁知道擦身而过的时候,那个讨厌鬼居然勾着一根手指在她的后腰上轻轻挠了一下,一道酥麻顿时流窜了整个脊背,林大小姐浑身一僵……

    “丢了别的倒不值什么,只可惜了妹妹给我做的那个香囊,还有妹妹的那个帕子。”宝玉叹着气。

    “什么帕子?”黛玉纳闷的问,“你几时有我的帕子了?”她压下羞恼,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到宝玉这里来。

    宝二爷眉心一跳,看着黛玉飞上的红晕,以为是因自己所说的话,他暗骂自己一句该死,连忙改嘴,“是三妹妹的,来前三妹妹给我做了双鞋,走的时候帕子落下了,我走的急不能还她,又怕别人捡了,所以才带了来……”

    罗尔一句汉语也听不懂,他忍不住看向里德尔。斯莱特林级长带着一抹迷人的微笑,仿佛饶有趣味的倾听着,觉察到罗尔的目光,他淡淡的扫过来,“贾的一些饰物不见了……”他眼里已经透出讥诮,“如果没有掉到水里,只能说拉文克劳宿舍的安全度不是很高。”

    这种变相的指控让罗尔很不悦,他看着里德尔,像是要努力看透他所有的秘密一样,“抱歉,拉文克劳的品格向来是无暇的,这一点从来和斯莱特林不同。”

    里德尔挑了一下眉梢,仿佛不屑口舌,他唇边的嘲弄已经凝固成讳莫如深的笑意。

    “罢了,许是掉到水里了。”黛玉没有留意身边的暗潮涌动,她笑着安慰宝玉,“等我再给你做一个。”

    “妹妹快别做了。”宝玉摆了摆手,“你身子不好,老太太就怕你劳碌,上学本就劳费心神,等知道你又动针线,指不定又数落我烦你。”

    黛玉歪着头俏皮地笑他,“你不说外祖母又怎会知道?”

    “等等——”罗尔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打断他们,“忘了一个关键点,男生宿舍的卫生一直是小精灵亚克负责,我想我们可以去问一下。”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里德尔的声音从旁边懒洋洋的响起来,动听的声线深藏着虚伪,“饰品这种东西,向来有一定的私人性,让别人捡到总归有些遗憾。”他的目光落在拉文克劳级长的脸上,语气轻柔优雅,却带着莫名的意味深长,“你说是么……罗尔级长。”

    罗尔心头升起疑惑,以他观察到的,林的表兄和里德尔的私交有些密了,不过,这确实是里德尔的长项。他正要弄明白这句话中的含义,只见斯莱特林级长从口袋里掏出什么递到他面前,“如果我没判断错,这应该是你掉落的饰品。”

    ——银制,碎钻镶嵌的罗尔家族的徽章,是他一直寻找的那粒衬衫袖扣。

    “谢谢。”愣了一下,罗尔接了过来,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安。

    “客气。”里德尔得体一笑,他幽凉的眼眸淡淡的看着他,“尽职的巡夜确实是一件令人钦佩的事情,不过……”里德尔扁了一下唇角,“霍格沃茨的秘密太多了,并不是每次探索都会有个愉悦的收获。”

    罗尔看向那双明明笑着却冰冷至极的黑眼睛,忽然觉得,有一团迷雾正冒出冷涔涔的水面——

    ※

    第二天清晨,拉文克劳宿舍热闹了起来。茗烟、锄药已经到了,早就得到二爷坠水的消息,跟检查凤凰蛋一样,两个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围着宝玉转悠了半天。

    等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了,楼下的休息室里已经等满了学生,贵公子的人缘实在是太好,尤其是拉文克劳的小女巫们一个个恋恋不舍的,小礼物送的茗烟两个人都抱不住。

    英国的冬季天亮的很晚,魔法部的车已经等在了门外,校长和教授们站在黑黢黢的天色里,不过邓布利多教授这两天没有在学校。其他学院的小巫师大多还在睡梦中,除了鹰院的小巫师们,和二爷交好的学生也来了不少,尤其以里德尔为首的那几位斯莱特林男孩。戏剧的落幕,善于伪装的斯莱特林继承人怎么可能缺席?

    马尔福的气色并不是太好,锐气大挫的纯血少爷和宝玉道了别,有些嫌隙虽然成了宝玉心头的一根刺,但并不影响得体的贵族礼节和风度。据茗烟所说,马尔福和布莱克家族在各自的庄园盛情款待了琏二爷。贾琏这几天和布莱克家的卡西欧佩娅小姐打得火热,茗烟碎完嘴,居然杀鸡抹脖的央告宝玉回到家千万别说出去。宝玉哪有心情管那些破事,他只红着眼眶、拉着黛玉的手千万个不舍。神采飘逸的少年此刻却泪水涟涟的,黛玉见他又不像样子,不得不软语温存的安慰了好久。温文尔雅的斯莱特林级长,脸色还是藏不住的阴沉了一下,以至于宝玉跟他告别时,他并不想伸手相握,而是甩出一道死咒。

    里德尔一瞬消失的阴沉让宝玉捕捉到了——

    宝玉心实,向来多情的贵公子错意成了分别的离愁,他心里也是不得劲,在身上摸了一圈,大多的小玩意已经在休息室送了出去,可惜的是林妹妹做的香囊和手帕并没有找到。

    宝玉又翻找了一下,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块精美的镂空白玉片,他满意的看了看,递给了里德尔,“这是与那本书一同得来的,应是玉带的一块带銙,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虽然不成套,却是块不可多得的上好美玉,微物不堪,权以略表这几日的情谊。”

    真是个愚蠢的东方人,友谊?不过是功利性的社交罢了,无非为了利益的获取。

    里德尔微微一笑,黑色的长袍在晨风中舒卷如轻浪,孤儿院长大的少年有着不输东方公子的优雅矜贵。他的魔杖挥动了一下,不过十几秒,城堡的方向传来破空的声音,人们惊讶的回头看过去,嗖的一声,一本书已经掠过人群,稳稳当当的落在里德尔的手里。

    斯拉格霍恩教授骄傲的挺了挺胸。赞许的笑容在迪佩特校长的脸上绽开了。

    “这是魔法界今年最流行的一本小说……”当然,是从莱斯特兰奇的床头上召过来的,他从不看小说这类垃圾,虚伪的少年一副温润的模样。“贾,很荣幸认识你。”

    宝玉开心的接过来随手翻了一下,插图上施了魔法的西洋美人,一个个美目流盼,活色生香的,宝二爷简直就像得到了至宝一样,精致的眉眼沾满了喜悦。

    黛玉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娇滴滴的小姑娘忍不住狠狠的瞪了里德尔一眼。

    火把明亮的光线照在贵族少年如画的眉眼上,一双清澈的眼眸温柔湿润。他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男孩子,体贴多情又有那么少见的好脾气,总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少年站在黎明前的暗夜中,朗朗犹如带着皎月的光华……

    宝玉终于结束了他毫无所觉的噩梦般的霍格沃茨时光。黛玉心里空落落的,红着眼睛回到宿舍忍不住又哭了一会。她是多愁善感的小姑娘,悲观的性子,虽然喜散不喜聚,说到底也不过是“怕散”罢了。外面的天光还没有大亮,楼下休息室的喧嚣映衬的身边更加清冷,她靠在床柱上一边落泪一边怔怔的出着神。

    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晨曦浓墨一般的跌宕翻涌,一枚落叶从窗前挣扎着一掠而过,不知又被抛向了何方……黛玉忽然觉得身子冷了起来,她恍惚的向后缩了一缩,却没有被拥入那个熟悉安稳的温暖之处……

    啪!一声轻响,她颤抖了一下,本能的抓住床柱,一双濡湿的眸子惊惶的看向窗外,她可耻的希望那里出现的是一个身影,然而,只是一枚巴掌大的枯叶,被狂风裹挟着贴在玻璃上悲鸣了两下,再次被抛起,已经零落的了无踪迹,无人能免其苦、免其惊、免其四下流离、免其无枝可依……

    ※

    一天的狂风让第二天的天气格外的明媚,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朵,空气剔透的仿佛不见微尘。高远的天幕下,沸腾的魁地奇球场像是翻涌的墨绿和红色的海洋。

    圣诞节前最后一场比赛虽然没有拉文克劳学院什么事,但并不妨碍他们给各自支持的队伍摇旗呐喊。葛瑞丝·艾博和几个女生用床单绘制了一条巨大的横幅,墨绿的底色,一条银蛇环绕着“里德尔必胜”,施了魔法的颜料在阳光下亮得晃眼。不少觉得情感受到伤害的逆反的男生们,则挥舞着红黄相间的围巾和红色的狮子旗对女生们发出挑衅。

    黛玉捧着小手炉坐在双方的夹击地带,简直无可奈何。这几天她的大脑已经被“魁地奇”这个词折磨的麻木,她很想在葛瑞丝身上实验一下禁口咒。

    她正要调侃葛瑞丝几句,球场忽然鼎沸起来,球员们走出了更衣室,黛玉被暴起的声浪吓了一跳,她刚偷偷的捂住了耳朵,手却被葛瑞丝一把扯下,“里德尔——看到了吗,在那——”葛瑞丝在她耳边喊道,“最高的那个——他出来了——”

    “嘿!艾博,你没看到诺比·里奇吗?……”休斯顿一边挥舞着格兰芬多狮子旗,一边嘲笑,“你这是在伤他的心……”但最后的一句话已经被暴涨的欢呼吞没了——十五把扫帚腾空而起,高高的冲向了天幕。

    “现在控球的是格兰芬多——哦,鬼飞球被马尔福截走了!”解说员的声音在球场上空嗡嗡的响着,观众席上不时传来欢呼和倒彩。黛玉分不出什么是鬼飞球和游走球,除了知道球门进球得分之外,基本再也看不出一点门道,她的目光只管追逐着湛蓝天幕里墨绿色的身影。

    “得分了!他得分了!没有看错,是里奇!格兰芬多九十比五十领先!”解说员有点声嘶力竭。

    黛玉的身边传来女生们遗憾的尖叫和男生们得意的嘘声。

    空中残酷的冲撞,吓得黛玉时不时的闭上眼,没有望远镜,很快就找不到里德尔,她茫然的四顾了一下,罗尔正蹙着眉坐在不远处,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嘿,黛西,你在看哪?”暂时的比分落后让葛瑞丝的声音有点暴躁,身为球员的天性,她恨不能抢一把扫帚冲上天去,“斯莱特林的那几个蠢货!”她抖了抖手里的条幅,怒气冲冲的看向黛玉,“里德尔怎么选的球员?这是随手抓一个就上吗?”

    我怎么知道,黛玉娇气的瞪了她一眼,“做什么?可是问我?他选球员的的时候我又不……”那个“在”字还没出口,姑娘又飞快的咽了回去,她面上炽热,尴尬的绞了绞手帕,那一晚他确实在挑选球员……葛瑞丝根本没留意她的失态,已经挥舞着胳膊冲着天幕开始大喊。

    “现在是斯莱特林队控球——糟糕,格兰芬多队把球抢去了,韦斯莱得到了鬼飞球——来吧,干得漂亮!球门就在前面——很好,里奇拿到了球——守门员诺特俯冲过来,他能扑出去吗——哦、哦、哦!哈,得分!格兰芬多队得分!”但解说员兴奋的声音很快被葛瑞丝的咆哮遮盖,黛玉吃惊的看了看好友,不动声色的往一旁挪了挪。

    左边已经传来男生们幸灾乐祸的嘘声和欢呼,他们冲着女生们做着鬼脸——看来,男生们的嫉妒一样幼稚的可怕。

    嗖……女生群里不知谁把望远镜飞了过来,直接砸在一个男生的脑袋上。

    宛若一个火星引爆了□□桶,看台上乱了套了——小鹰们撕打到了一起。

    黛玉目瞪口呆的看着狰狞犹如女战神附体的葛瑞丝,她正犹豫要不要拦一下,不知哪来的一个红色狮子旗甩在了她胳膊上。她吓得一抖,忙起身跑到了看台的最前面,那是目前远离战场最好的地方。罗尔耸了耸肩,明显对这种必上的剧目司空见惯了,他也跟着溜达了下来。

    “一会儿就好。”罗尔向身后看了一眼,给了黛玉一个安慰的笑容。“只要赛场上没有拉文克劳队,那么这上面就会是撕裂状态,优雅的院风?……”他耸了一下肩,一副“不存在”的吐槽表情,“那些姑娘们明明知道,斯莱特林队的胜负大多是靠找球手。”

    姑娘抿嘴一笑,目光又看向赛场。

    看台耸入天幕,犹如拔地而起的一个个孤峰,依着栏杆的少女,如临崖远眺,一身的白裳,墨发飞扬。

    她是神秘、优雅、聪慧、才华的代名词,真是配极了拉文克劳学院,罗尔叹息。他能看到那美丽的外表下是最纯净的灵魂,不沾俗世,象云一样孤高,更像风一样自由,仿佛带着神秘的魔力,吸引着世人的目光紧紧追逐。

    “你穿白色很美。”罗尔轻轻的说,他看到她转过脸来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他笑了,“贾有一次无意中说起,你在家会穿艳丽的服装。”

    宝玉这个浑人!以前把她的诗给外人看,这次又无故拿她的喜好做谈资。黛玉心里生气,又不得不笑了笑,“外祖母年纪大,喜欢小辈们穿些艳色,也是哄老人家开心罢了。”

    “很善良……”罗尔双臂搭在身前的栏杆上,交叉着十指握了握,“你……还有贾。”他顿了顿,像是随意的提及一样,“你有没有发现贾很容易发呆?”

    黛玉愣了一下,这是涉及隐私的问题,最终她还是笑了,“他有个天生的呆根子,这是连你也看出来了?”

    “天生的?”罗尔的蓝眼睛里升起困惑。

    “是,打小就是这样。”黛玉眨了一下眼,“怎么?他可是冲撞你了不成?”

    罗尔像是松了一口气,又蹙了蹙眉稍,“那就没什么了。”

    “这话倒像是说了一半。”黛玉笑着朔,“不妨说全了听听。”

    罗尔看着女孩美丽的笑靥,犹豫了一会儿,他终于张开了嘴,“你记得贾在夜里游荡的那一次吗?”罗尔神色很认真,“半夜出了休息室却进不去了。”

    黛玉疑惑的点了点头。

    “那天是我巡夜,不过时间有些晚,到八楼的时候,我听到了里德尔的声音……”他有些焦虑的捏了一下手指,“等我拐过走廊,却只见到贾一个人站在挂毯那里……后来费尔奇出现了……”

    “他也在?”黛玉有些惊讶的看着罗尔。

    “他在,我确定。”罗尔的蓝眼睛迎着姑娘,然后抬了一下胳膊,露出他的衬衫袖口,“昨天他归还袖扣的时候你也在场,这颗扣子就是那一晚掉落的。”

    “你的意思,是阿……里德尔没有送宝玉回去,浑带着他违背校规四处夜游,最后却又丢下了他不管?”

    是啊,能指证什么呢?里德尔伤害了贾?贾的病既然是自带的,那么根本就没有被伤害的证据。罗尔脑子里有些乱了。

    轰——

    寒冷的空气中又爆发出沸腾的声浪,把两个人的交谈彻底打断。

    “里德尔!游走球向里德尔飞去了——斯莱特林闪电,真令人惊讶,他还没发现飞贼吗?——格兰芬多队又拿到球了,哦!又是诺比·里奇,格兰芬多队的小炮弹,得分能手,他是今年才被挖掘出的人才——嘿!游走球又纠缠上了里德尔——糟糕,要和里奇撞上了,让我们——漂亮!里德尔绕过去了——梅林!可怜的里奇,游走球打到了他的脸上,它打到了他!我相信他的眼镜已经碎了——不!他掉下去了,里奇掉下去了!”解说员的声音在球场上空嘶吼起来。黛玉的手帕顿时绞到了一起。

    那个可怜的格兰芬多男孩坠落到了地上,霍克夫人带着几个人跑了过去。

    “里德尔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后边不知是哪个男生喊了一嗓子,却瞬间被女生们的喝彩声淹没了。

    黛玉紧张的浑身发抖,她急切的在空中寻找那个身影,他怎么参加这么可怕的运动——

    “斯莱特林队得球——”解说员情绪恢复的快极了,就像刚才的一幕没有发生一样,“追球手多洛霍夫躲过了两只游走球——嘿!又是里德尔,他闪过了隆巴顿,向拉文克劳看台飞过去了——等等——那是飞贼吗?”

    黛玉已经听不太清解说员说什么,耳边突然爆发出的声浪沸腾的有点不正常,山呼海啸一般,将她瞬时吞没——却又仿佛将她剥离了出去,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这宛如失聪的感觉让她惶恐……

    “是里德尔——”有个声音从耳边传来,却又缥缈的仿佛隔着时空。

    突然,一道锐利的风声划过了遥远的声之潮海——飞掠而至,一个金色的圆球悬停在她的面前,翅膀扇动的像两片纤薄的光束,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手蓦然出现,将飞贼一把抓住——倏然而来的气浪让她长发翻飞,她不耐的眯起了长睫。

    如蝶的睫羽又如翅张开,她黑色的眼瞳顿时急剧张扩——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张脸,离她那么近!近的不过半米!近的能看到细密的汗珠在额头点染出微亮,近的能看清他红润的唇片上每一道纹理。他深邃的眸子正似笑非笑的锁着她,冬日的阳光穿透了那幽深的潭渊,内里千年不化的冰川已经浸润出点点波纹,浮荡的暖意,仿佛穿过亿万光年倏忽而至——

    他野性的、每一块肌肉偾张出的力量感,将周遭的空气燃烧出磅礴的、灼人的热浪,裹挟着爆炸的荷尔蒙——

    她被震慑在当地,根本来不及挣扎,已被吸入并融化在那幽潭深处。

    而他的气息,正随着忽然欺近的面孔——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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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有梗,有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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