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图谱

小说:伏黛.花事 作者:花香满衣
    冬阳如鎏金般耀眼,空气中仿佛溢满了蜜糖般的馨香。

    山呼海啸声中,犹如猎食成功的鹰隼,收势惊人的少年,长袍如翼,不过稍作悬停,已向凭栏的白衣少女欺身而去。

    如同长刀归鞘的斩杀者被战场边缘的一朵小花所惑,凌厉的杀气已化成春风一拘,迅捷却又轻柔无比的、少年的双唇点染在女孩粉润的唇片上。

    沸腾的声浪戛然而止,一瞬凝固了时空——

    夺目的阳光突然亮无穷极,金灿灿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奇异的情境令少女生出不安,才蔓上一丝惊惶,唇上突然感到了一点柔软和微微的凉意,还没来及回神,那股灼人的气息已经倏然离开了……

    姑娘像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又仿佛还在错愕和恍惚中,她的小手掩上唇,茫然的张大了眼眸,却看到空中的少年正冲她粲然一笑,旋即,那笑容倏然消失——少年猛然高举起自己的右手,飞贼在阳光下闪烁出耀眼的流光。

    奇袭得手的少年飒然转身,爆燃的声浪排山倒海磅礴而至。

    他就像阵前斩杀敌首的君王,高举着对方的头颅,自高空俯瞰而下,睥睨着臣民们的欢呼与朝觐。

    更是最果断的猎手,粉碎掉猎物所有的防护硬铠,迫其无路可退,将禁脔示于天下,宣告与世人。

    少年已如飞矢掠向沸腾的地面,女孩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微启朱唇,偎着栏杆微微一颤,脸颊刹那苍白,不过须弥,最美丽的胭脂色寸寸染了上来……

    ※

    洁白的雪花扑打在结冰的窗棂上,随处可见的圣诞花环把城堡妆点出一片春意,翠绿的冬青缠绕上栏杆,鲜红的冬青果在绿色枝叶间红的夺目。大簇大簇的槲寄生,悬挂在每一条走廊上,一堆堆的女孩子聚集在下面,有的窃窃私语,有的痴痴的傻笑,还有人伸长了脖子远远的张望,等待着向心怡的男孩索吻,当然,她们更多的会得到一些调皮少年的偷袭,走廊里不时传来女生们恐怖的尖叫和笑声。

    走廊边的一副盔甲旁站着三个女孩,头盔里的长明蜡烛照在她们皱着眉头的脸上。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送圣诞礼物的情绪会这么糟糕!”一个金发小女巫按着心口,看起来都要哭了。

    “你可以选择不送,你的情绪糟糕?哈——”黑发女生翻着白眼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比得上卢克丽霞吗?她把我们的宿舍都快拆了!”

    “他吻了她——你们看到了没有?那个东方人!”金发小女巫神经质的自说自话,“平衡被打破了不是么?这是真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本来就是真的。”旁边的一个棕发女孩情绪也不怎么样,“我早就知道,利比卡占卜过……”

    “那个神棍特里劳妮?蒂娜,你怎么又跟格兰芬多混到一起了?”黑发女生嫌恶的皱着眉。

    “她有时候也很准。”棕发女孩不服气的说,“她预测到了里奇从比赛中掉下来——没错!里奇。”女孩扁了下唇角,“你们想,邓布利多教授如果知道了他最爱的学生摔伤了,会是什么表情?”

    “会像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面孔一样精彩!斯莱特林又干掉了格兰芬多。”黑发小女巫干笑了两声,“说真的,里德尔抓住飞贼的动作可真酷!”

    “可是!他吻了她!里德尔吻了别人!”金发女巫还钻在牛角尖里,压着嗓子崩溃的低叫。

    “闭嘴吧!蒙太!那也叫吻吗?”黑发女巫发出刺耳的嘲讽,“法国贴面礼都比那个像样!”

    “自欺欺人!我看你也是疯了,这种自我安抚看起来并不高明!”棕发女孩嚷嚷着。

    “里德尔接过吻吗?你们谁见过——亲眼看见!”黑发女巫的情绪也激动起来,“我想他根本就不会!”她高傲的想掩饰住自己最终的崩盘,“跟他接吻的感觉肯定糟透了,他一点技巧都不可能有——”她发出愤怒的呼哧声,“他的经验都赶不上二年级的沙比尼!那个鼻涕精都比他经验丰富!——呵!真可怜!”

    两个小女巫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

    “你这是在嫉妒!”头上方忽然传来嘎嘎的嘲笑,三个女孩吓得尖叫一声把盔甲撞的哗啦摇晃了一下。皮皮鬼正倒挂在枝形烛台上,揪着走廊顶上的槲寄生,透明的果实和绿色的叶片簌簌的落了几个女生一脑袋。

    “你们是在嫉妒那个小泪包!”皮皮鬼做着鬼脸,不理几个女孩愤怒的喊叫,他一边向她们丢着碎叶子一边得意的唱起歌来,“找球手吻了小泪包,姑娘们嫉妒的发了狂!嫉妒的——发——了——狂!”

    ——快要发了狂的还有那个吻了姑娘的找球手。里德尔为了躲避槲寄生下造成交通堵塞的女生们,按照往年的习惯,正要通过密道。

    他的心情很不错,虽然他的姑娘又开始躲着他,他知道赛场上自己的所为让她恼怒,不过根本的性质早已不一样了,羞涩和抗拒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他刚刚把姑娘的手帕放进口袋,不错,贾丢失的东西就在他手里,只要让家养小精灵得到一个夺魂咒就可以了。香囊早就化成了灰,那条水绿的手帕?呵!黛的东西怎么可能留在别人的手里?然而,这轻松的心情一下子全毁了——

    他没接过吻?没有技巧?没有经验?!

    少年黑魔王站在密道口,僵了一下,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

    脚下黢黑的泥泞,站台上厚厚的积雪被践踏的早就没了本色。一股股的蒸汽从深红色的霍格沃茨特快喷出,雾昭昭的吞没了站台上挤挤挨挨的各色的小脑袋。叽叽喳喳的交谈里夹杂着各种宠物的叫声,一老一少的两位钥匙保管员和猎场看守正大声的吆喝着。

    “林小姐。”海格搓了搓蒲扇一样的大手,裹着鼹鼠大衣的身躯简直能装下三个小巫师。

    雪白斗篷的姑娘在密匝匝的人群中实在太醒目了,就像灰突突的猫头鹰群里一只美丽优雅的……鹤鸟,哦,叫仙鹤——海格想。

    被叫住的女孩仰起头来向他点头笑了一下。回过神来的小巨人脸颊上浮起的一层赤红,让黑乎乎的大脸有些发紫。他支支吾吾的,“我想说,我很喜欢你的仙鹤……”

    “多谢你。”黛玉紧了紧斗篷,水润的眼眸弯了一下,“每次它一来你都把它照顾的很好。”

    “它不太喜欢猫头鹰棚屋。”海格看起来有些扭捏,这和他笨重的身躯没有什么违和,反倒憨憨的带点可爱,“每次我都让它住在我的小屋里,哦,奥格也很喜欢它,我是说……”海格挠了挠乱蓬蓬的脑袋,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样,“不知道哪里能买到仙鹤蛋,你知道,英国没有这种漂亮的大鸟……”

    早就听说这个小巨人喜欢养些奇奇怪怪的动物,黛玉忍不住抿嘴笑了,“待我送你一个就是。”

    “梅林!你可真慷慨。”海格兴奋的咧开了大嘴,笑得憨憨的,他想急切的表达自己的感谢,“哦,你的行李呢?我帮你拿上去。”

    “多谢,已经有同学帮我送到车上了。”黛玉整理好行李的时候,就有个斯莱特林男孩等在了拉文克劳休息室门口,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指使。她没好意思拒绝,毕竟她天生就不是提行李的命。葛瑞丝又是羡慕又是打趣的折磨了她一路。

    葛瑞丝在旁边捅了捅她,示意她赶紧上车,金发小姐看起来好像对这个小巨人有些顾忌。

    “最好别跟他走得太近……”葛瑞丝小声叮嘱,“他习惯养些危险的玩意儿。”

    几个月前的死亡阴霾还没有从学生们的心头消散。

    “嘿,快点,车马上要开了,大家快点上车——”奥格沙哑的嗓音在车下吆喝的很响。过道里还有不少人,正急急忙忙的寻找着空包厢,一些眼神各异的女孩子还不忘偷偷地打量她。

    “在这里,林小姐。”听到一个男生在前面不远处喊,葛瑞丝碰了碰黛玉的胳膊,那个帮他提行李的男孩正守在一个包厢口。

    “对不起,艾博。”埃弗里挡住了葛瑞丝推过来的行李。“这个包厢满员了。”

    葛瑞丝透过门上的玻璃向包厢里望了望,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行李架上才两个箱子,她抱着胳膊发出一声冷笑,“我觉得我的视力还很正常。”

    埃弗里在黛玉水润的目光下,脸早就红的像火鸡,他局促的偏移开目光正要说什么,林姑娘已经轻轻的笑了,“既如此,我去拿了我的行李,我们两个再去找个包厢就是。”

    埃弗里连忙拦住娇小姐,他慌乱的有点磕巴,“好吧……让我来……”他飞快的从葛瑞丝手里拿过行李,帮她拿进包厢放到了行李架上。

    埃弗里还想说什么,但看了葛瑞丝一眼,最终还是关上包厢门离开了。

    “T……T.M.里德尔……”葛瑞丝僵硬的叫了一声,神情也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

    “什么?”黛玉羞恼地瞟了她一眼,现在一听到“里德尔”这个名字就心虚很。

    葛瑞丝牙疼一样的指了指行李架子,“箱子上写着呢……我可真嫉妒你,黛西!”

    黛玉抬起头来一看,脸腾的红了,应该想到才对……

    “不能啊……”葛瑞丝吮着一支羽毛笔棒棒糖,她看了看窗外开始倒退的景物,疑惑的说,“他应该去级长包厢才对,当然,现在他很可能在走廊上。”葛瑞丝扒拉开身边的宠物刺猬,它正在啃咬她的衣角,“安静!班森,你吃不了这个……”她把棒棒糖比划了一下,“里德尔需要巡视车厢……”

    “好好的,说他做什么!”黛玉拿出一本书掩饰着,仪态已经恢复了淡定和优雅,“他在哪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么?他可是吻了你呐——

    葛瑞丝刚想打趣,忽然行李架上响起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紧跟着一声嗟叹,“哎!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黛玉吃惊的一抖,急的正要呵斥,葛瑞丝已经深吸了一口气,她盯着行李架上,蓝眼睛里嗖嗖的放着光,“哇噢,这是什么诗?”

    “阿汤……”鹦鹉理了理自己的羽毛,乍着翅膀叹息一声,语气口吻简直和黛玉一般无二,“哎!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阿汤?”葛瑞丝疑惑的眨了眨蓝眼睛,兴趣爆棚的正要询问,只见黛玉呜咽了一声,噌的站起身来,拿着手里的书向鹦鹉打去。

    “让你满嘴胡吣!”黛玉哽咽着,臊的满脸通红,“跟宝玉浑学,有些话也是能胡乱编排的?!”

    鹦鹉被书拍的左躲右藏,鸟毛乱飞,葛瑞丝咋着舌看着一人一鸟打的不可开交,她吮了一口羽毛笔棒棒糖,对着自己的刺猬耸了一下肩,“这么看,这几句东方诗的含义——”

    唰啦——

    突然打开的包厢门打断了她的感慨,门口出现一个高大的个子,他看着包厢内的混乱眉梢一跳。鹦鹉显然认出了进来的是谁,人精似的“阿汤阿汤”的凄厉的鬼叫着。

    看来这称呼让来人很愉悦,他低笑了一声关上了门。

    黛玉娇喘吁吁的回头一看,整个人都觉的不好了,她悻悻的坐回座位,红着眼圈低着头一句话也不吭。

    葛瑞丝有点发晕,一颗心紧张的砰砰乱跳,浑身的血液全涌向了脸颊,她狼狈的压下狂喜和慌乱,见里德尔向她客气的点头笑了一下,明明是优雅得体的礼节,却觉得浑身冷嗖嗖的,像焠了冰的刀子一寸寸凌迟她的神经,她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弹起来,抱着自己的刺猬冲着黛玉磕磕巴巴的,“我……我有些东西在……在佩蒂尔那里,我去找她一下。”

    “你——”黛玉抬起头羞恼的看着不靠谱的好友,她正要起身跟出去,哪知那个讨厌的家伙已经坐在她的身边,给她堵的严严实实。姑娘羞的满脸通红,她不情不愿的坐回原处,面朝着里,低着头紧张的绞着手指,身后哗啦的关门声,让姑娘浑身一僵。

    里德尔见她恨不能贴到火车壁上的小模样,唇角忍不住弯出了弧度,“黛,这种坐姿舒服吗?”蛊惑的音色,轻柔又低沉,见姑娘假装没听到,他笑着拉了拉她的衣袖。女孩像被烫到一样又抖了一下子。

    里德尔终于笑出了声,他用魔杖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找出了几本书,剔了一下眉梢,像稳操胜券的猎手悠闲的看起书来。

    欲擒故纵的把戏没有人能比得上少年黑魔王,吃透一个人的性子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他完全低估了东方贵族女性的仪态和教养,近十分钟过去了,林姑娘居然纹丝没动,那么弱的身子,优雅端庄的坐在那竟然没有一点的疲态。他哪里知道,东方的贵族少女们从小就是在各种规矩里泡大的,行立坐卧,仪态从来都是一丝不差。

    他压下心头的惊叹,唇角忽然浮起晦涩不明的笑意,他信手翻着书,幽幽的声音里带出了不屑,“这些汉字看起来太容易混淆了。”

    他看了一眼没有搭理他的姑娘,里德尔挑了一下眉,过了片刻,又继续贬低着,“啧!看起来长得都是一个模样,很不好认……从这个角度来看,汉字并不是太出色的文字。”

    姑娘的肩膀动了一下,里德尔眸子里漾出一抹兴味,谁知女孩马上又规避了他的存在。

    “哦……终天之……墓?”里德尔迷人的嗓音拉出非常缓慢,又非常嫌弃的语调,“终身的坟墓?”

    噗嗤一声,姑娘终于忍不住被逗笑了,她又是气又是鄙视的回过脸来瞪了他一眼,娇嗔的挖苦他,“终天之慕,不续于短年!哪里来的坟墓的墓?自己不认得,倒来装明白人,可是拿什么脸来贬低汉字。”

    “哪个慕?”里德尔摆出一副好学又认真的神情,“怎么理解?”

    “慕,思恋也。”黛玉忍不住看向他手里的书,“你这是得了什么?哪里来的这句话?”

    “哦……”得逞的少年拉出优雅的腔调,“终生的思慕……”他深深的锁着她的眉眼,吐气轻柔,拿捏出最深情的音律,蹩脚的汉语发音自带一种缱绻的意味,“我对你就是终天之慕,黛……”

    “你——”姑娘立刻明白上了他的当,她满脸飞红,又羞又气的抿住了双唇,正要再次转身不理他,却被少年一把扯入怀里。

    “你放开……”姑娘着急的挣着,过道里人来人往,有不少女生正往里偷看,姑娘羞的想起身,却被拥的紧紧的,如果使劲撕扯,更不成样子,她声音里都带出了哭腔,“有人看着,可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赛场之后你还想“见人”?里德尔得意的扁了一下唇角,魔杖一挥,包厢的帘子“唰”的垂落下来。

    姑娘一下子捂住了脸,这样一来,更有苟且的嫌疑,以后别想再说清了。

    里德尔评估了一下不被抗拒的安全尺度,笑着吻了一下她的发顶。拿捏好分寸永远是蚕食而不为所觉的最佳手段。

    姑娘以为里德尔还会继续胡闹,谁知他已经放开了她。

    女孩颤巍巍地坐正了身子,一张小脸又烫又红,她懊恼的瞪了他一眼,见这个浑人已经拿起书继续看起来。

    她好奇的瞅了瞅他,黛玉早就发现里德尔看书一目十行,速度非常快,除了个别页会认真阅读,大部分都是快速的浏览而过。

    在图书馆的时候,每当她挑出一本书,他都会在旁边信口点评几句,指出内容的深浅是否适合她,或者在她需要什么书时,他张口就能告诉她图书的编号,甚至报出所需内容的页码……这让目无下尘、过目成诵的林大小姐钦佩的五体投地,她甚至怀疑霍格沃茨图书馆还有哪本书里德尔没有看过。

    黛玉信手翻了翻他放在一旁的书,居然有七八本,每本的厚度都有两寸以上。她好奇的正要翻看,里德尔的大手已经落下来,包裹住她的小手轻轻的攥了攥。黛玉撩起眉眼,里德尔转脸冲她一笑,松开了她,目光又落回到自己眼前的书页上……

    一种岁月静好的奇妙氛围莫名的升起来,火车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声,包厢门隔绝了走廊上大部分的嘈杂,窗外阴沉沉的,反倒衬的这个二人世界别样的温馨。

    黛玉看着读书少年精致的侧颜,心里泛上了说不出的安宁和甜蜜,她也抿嘴轻轻的笑了,翻了翻这些书的封皮:《黑暗力量的操纵》、《尖端巫术的瓶颈和突破》……居然还有一本全是如尼文写的,黛玉兴趣缺缺的刚想收手,见最下边薄薄的一本,是宝玉送给他的《玄烛志》,自己一直没来得及看过。

    的确是类似于《山海经》,但看起来比《山海经》更加高古玄奥,里面的图谱画的诡异有趣……

    一本书已经看完,里德尔一抬眼,见姑娘在自己旁边正捧着一本书看的入神,低着头的女孩一身汉服捂得严实,白狐狸毛的衣襟只露出一节后脖颈,细腻润泽的犹如美瓷,白嫩嫩的晃的人心痒。记忆中的触感从神经末梢开始复苏,小腹诡异的升起了不适,少年头脑一热,竟遏制不住的垂头吻了上去。

    女孩敏锐的第六感觉察到了忽然欺近的气息,她抬起头转过脸来。已经凑得极近的男孩明显的一错愕,目光竟很自然的落在她的书上,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开启,“你在看什么?”

    浓郁的荷尔蒙和喷吐的气流让女孩烧红了脸,她不露声色的挪开了一下,忙指着书说,“你看这条蛇,和你见过的可有不同?”

    里德尔偷偷的深吸了一口女孩的味道,才把注意力落在那张图谱上,是一条盘着的黑蛇,花纹很奇特,尤其蛇头的正中,纹理活脱脱像个骷髅。

    “西方灵河,有黑虺,赤目,首有异纹,状如髑髅,见则天下大兵……”黛玉柔糯的念完,稍作解释,然后又继续念道,“……又灵河三生石畔,有草焉,其叶如兰,赤华如泪而圆实,有异香,名曰绛珠。灵蛇涎其臭,常盘草不离,则天下宁。”

    “到底是香还是臭?”里德尔的目光一直黏在姑娘白腻的脖子上,心猿意马的根本没怎么听,也就最后一句落了一耳朵,他勾着唇角,懒洋洋的打趣。

    “我的发音你没听到?我曾和你讲过‘无味无臭’这个词,是以‘气味’来解,并不是什么秽恶之气。”黛玉瞪了他一眼,接着微微一蹙眉,“说来也有些奇了,这本书虽然不能做真,但我见过的一条蛇倒和它有个□□分像,头上的花纹我曾有过留意,细细想来,竟是有些这个样子。”

    里德尔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心里痒得难受,他忍不住执起她一绺头发,一边在指尖缠绕,一边持于鼻端轻嗅着,“那你看到它盘着草么?”他把目光又落在图谱上,毛笔勾描,黑白两色,那棵植物看起来没什么特别,顶端垂一个滚圆的果实,叶片画出了几分纤柔感,他的心思全在姑娘身上,只瞅了一眼,又把鼻端凑到姑娘的发顶,懒洋洋的深吸了一口,恶趣味的咬文嚼字,“我这算不算‘涎其臭’?”

    “你才臭!”姑娘听他故意把“秀”音读成了臭味的臭,她气的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几乎被对方全抱在了怀里。她红着脸一把夺回自己的头发,忙要挪开身子。

    “黛,你真好闻。”里德尔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叹息,“很香……”他咕哝了一声,把姑娘的小脑袋按在了自己坚实的胸口。

    香?!少年脑子里见鬼的灵光一闪,宝二爷拢着黛玉袖口深嗅的一幕忽然浮出脑海,一刹那,旖旎的心思全没了影,他的眸子才沉下去,宝黛二人在床上呵痒讲故事的场景又接踵而至,他脑子嗡得一乍,一句蹩脚的汉语词汇已经阴鸷的溜出了口,“黛山林子洞的……香玉,起的可真是好名字……”

    “什么?”黛玉听了满耳,心里刚升起疑惑,只觉的气场倏然压抑下来,冷森森的让人难受,那轻飘飘的语气更是阴沉的瘆人,她轻皱起眉,“什么黛山林子洞?”

    里德尔听到姑娘疑窦丛生的语气,立刻警觉回过神来,他笑着扁了下唇角,信口胡诌,“泰山灵芝洞,我忽然想起了那本《太清丹髓记》,很多珍贵的东方魔药材料都写着这个出处……怎么了,黛?”

    “没什么。”黛玉又皱了下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她的大脑刚一转动,忽然觉得后颈上传来温热的酥痒,一股电流麻酥酥的从颈椎流窜而下——

    轻薄的少年终于如愿以偿的吻在了姑娘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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