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点亮的路灯下,一枚小巧细长的木制品正展在白皙的掌心里,没有打包装,不过几厘米的长度,原木色,雕着花纹,下部有枚珠圆玉润的红宝石。
黛玉的目光落在了上面,微微惊讶的抬起水润的眼眸,看向面前的黑衣少年。
灯光下的少年黑魔王已经迅速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语气和神情,青涩和忐忑已经了无踪迹,他从容的看着眼前的姑娘,迷人的微笑更诠释了他翩翩的英伦绅士风度。
他的眼底从来都是冰冷的,此刻不知是不是因为灯光的镀染,暖意浮荡,让人看起来不可思议。
一抹艳红浮上了姑娘的脸颊,她连忙收回目光,伸出白嫩的手指从他的掌心中拿了下来。
上面雕的是一株花草,盘绕在整个物件的表面,叶型雅致纤美,那枚鲜红圆润的珠宝,恰好悬垂在花草的顶部,显然是它的果实。
“这是我曾经养过的一棵魔法植物,不知道学名,非常迷人。盒子的材质是紫杉木,和我的魔杖是同一材质——死亡——复活——高傲——”少年流畅的声音响了起来,隐匿着睥睨的傲然,紧接着,他低沉下来的声音又轻柔的像是风,“黛,你打开看一下。”
女孩轻轻的拔掉盖子,一抹艳红跃入了视线,是胭脂,不,是欧罗巴的口红,女孩水润的眸子好奇打量着,她轻轻的推动着那枚宝石,一节膏体缓缓的露了出来。
“果真是你做的?”黛玉看向他,眼底落满了星河。
少年锁着她的眼眸,淡定的神色里还是泄露出了一丝紧张,他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毫无情感经历的青涩男孩,即便早慧,但心底的空白却无法提供给他一丝一毫的经验。
女孩的欣喜和惊讶显然取悦了他,少年的面具仿佛再次剥落,一抹原本很容易觉察的淡淡红晕却被暖黄的灯光掩盖了。
“喜欢么?”里德尔不放过女孩脸上的一丝表情,而少有的紧张,已从背在身后的那双手的掌心里泄露,薄薄的汗湿,任他自己都难以相信,甚至根本没意识到,居然和取悦一个娇弱的少女有关。
“好巧的手。”黛玉真心的赞美,把口红持于鼻端嗅了嗅,没有花香,有一股魔药的气味,倒是不难闻。她忍不住抿着嘴想笑,原以为当初他只是生气的随口一说,本来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已经非常的违和了,然而,更令人无法想象是,他这样的人居然真的去鼓捣这种东西,还苛求什么香味?
“你这红用的什么?”姑娘笑眯眯的瞅着他,简直好奇的要死,“玫瑰花还是茜草根?”
胭脂虫——里德尔几乎随口说出,但马上想到黛玉的洁癖性子只会比他更严重,到了嘴边的话又果断的舍弃了,“英国麻瓜皇室的配方,我不过又加了一些固色的魔药。”
“真难为了你。”黛玉又仔细地打量,才发现口红的切面雕着一条盘蛇,真是个什么都留下自己印记的小心眼儿。
“宝玉最喜欢鼓捣这些胭脂膏子。”黛玉打趣,“没想到你也是个有天赋的,你们两个没切磋下真真可惜了。”
“黛——”里德尔的眉头皱了起来,“我的手从来只用于熬制魔药。”他的语气已经有点发冷。
这就不爱听了?可是骄傲死算了!姑娘看着他隐着怒气的脸,忍不住笑着说,“罢了,劳您大驾做了件姑娘们用的物什,可真是辱没了你。”
里德尔见女孩又开始挤兑他,眼底里的危险和不快终于变成了唇角弯出的迷人弧度,他拿捏着优雅又暧昧的腔调,“给林小姐效劳,是我的荣幸。”
“惯会甜嘴蜜舌的,呸!”黛玉红着脸啐了他一口,然后用掌心把口红递到他跟前,她歪头冲他笑道,“你先帮我拿着,可惜我这里没法子装,若是不小心弄丢,里德尔先生不气疯,我倒先要哭死了。”
里德尔看着她俏皮的小模样,挑了一下眉,“你哭什么?”
黛玉见他又收入了口袋,她抿嘴一笑,慢悠悠的说,“这一管胭脂已经让里德尔先生屈尊降贵,若真的弄没了影儿,这辈子我可是再也没福气用了。”
少女灵动娇俏,哪里还有一点点孤高矜持的影子?能看到她这一面的人能有几个?里德尔深深的锁着她的眉眼,眼底充满了兴味和探究。虽然轻视女人,但在他的眼里只有价值的高低和力量的强弱,性别从不是标准,而眼前这个多面的女孩,是他从没见过的柔弱和易碎,但是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他无法抵制被她吸引,哪怕心底还会时不时地冒出不安和受控的烦躁。
一盏路灯,在浓稠的夜幕里氤氲着温暖的光,光晕里轻轻飞舞的雪花,像金黄色的花瓣细碎纷飞——高深的魔法将这唯美的、犹如梦幻般的光晕隐匿在漆黑的城市里,那相对而立的一对人影同样也遗憾的无法落入世人的眼。忽然,一首华丽的不知名的曲子不知从谁家的留声机里隐隐的传出,在广场上空轻柔的回荡着,缠绵又靡丽。那种奇异的恍惚感再次升了起来,让这一切似幻似真的空茫又迷离。
里德尔眯起了眼睛,极强的定力忽然自动的放弃了抵抗,也许是奇妙的可控感让他稀缺的感性左右了这一刻,他的心忽然罕见的平静下来,少年的目光落在姑娘的脸上,忽然,他矜贵的微微弯了一下腰,并优雅的伸出了手,语气轻柔惑人的如同情人的低语,“亲爱的小姐,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黑色的眼瞳温暖又专注,倒映着的少女因惊讶而张大了的眼眸。她的脸已经红了起来,“我极少跳……”黛玉尴尬的开口,“舞步可能已是忘记了。”
“有我在。”里德尔的笑容温暖,他优雅里带着强势的执着,女孩犹豫了一下,终于,一个羞涩的笑靥微微的绽放开,她把小手轻轻的放入了他的掌心。
少年的手落在了女孩的腰间,他感到少女像被烫到了一样轻轻的颤栗了一下,里德尔微微的笑了,眼底漫出了更灼人的温度。他小心的引领着她,音调迷人的让人眩晕,“都跟谁跳过?”
“我的一位女夫子。”女孩被他的眼神灼的厉害,她轻轻的避开了目光,“只是来之前学过几次。”
“没关系,跟着我的舞步。”里德尔轻轻的攥了一下她的小手。女孩的舞步有些生涩,但与其说是不太熟练,还不如说是拘谨的放不开。已经习惯拥抱了的小姑娘,怎么还是这么害羞?
他的女孩回避着他的目光,他能感到她腰肢的僵硬,他的视线落上她低垂颤抖的长睫,噙着笑轻轻的哄诱着,“放松,小姑娘。”
黛玉从不知道自己的腰这么碰不得,少年的手坚定有力,十足的绅士,可是触碰的那片皮肤偏偏像着了火,连带着自己的膝盖都像要融化了一样。她尴尬的盯着少年胸口上的一片雪花,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腰上移开,渐渐的,身子变得柔软松弛,舞步开始默契又完美。在黑衣少年的引导下,少女白色的斗篷和裙裳,在乐声里旋出了一个又一个圣洁的花朵。
黛玉终于抬起脸来,却发现少年的眸光始终落在看着她,三七分的黑发服帖的向后梳着,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她从没见过他梳这个发型,没了额头上那绺卷发,慑人的矜贵里增添了两分的成熟,就连他的神色——那是极度罕见的——眼底带着温暖的光,替代了从来无法真正掩饰掉的冷漠和危险。女孩的错愕还没来得及收回,他的目光已经捉住她的,霸道却又隐匿了惯常的侵略性,像漫涨出无数柔软的水波,淹没了雪中的东方精灵。
雪渐渐的大了,在温暖的灯光里光华点点、流光璀璨。青春的舞者是这无极的寰宇里最生动的色彩。舞曲的最后一声弦乐终于消散在辽旷的上空,盛开的花朵倏然合拢,天地一瞬归于了静谧。
黛玉的双瞳依旧被少年禁锢着,像沉沦入坚冰完全消融的春水里。少年的手还停驻在她的腰间,烧灼的感觉被他的目光点燃一样从那片肌肤又开始向全身蔓延。少女的心快速的跳了起来,她的大脑刚刚发出挣脱的警示,一片雪花适时闯入,扑向女孩的眼睛。
黛玉的长睫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本能的合起眸子,那片六芒花已经沾在了少女纤长的睫毛上,闪过一瞬光华。
里德尔轻轻的笑了,未加思索地伸出右手托住她了的脸,拇指才抚上她的眼睛,谁知女孩像是不耐的摇晃了一下,一双小手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上。
手指极其缓慢极其轻柔的拂过她微合的眼,少年鬼使神差的动作让姑娘的脸迅速的红了起来,急促颤动的睫毛轻轻的搔着少年指腹的皮肤,却如一股电流流窜上了少年的心头。
面具瞬时破裂的少年有些慌乱的目光凝固在姑娘的脸上,恰逢女孩小巧精致的唇正不安的一抿,弹动出诱人的色泽。
犹如电光石火,雪夜的空气砰的一下燃烧了起来,一层汗液迅速的从每一个毛孔溢出,里德尔觉得连掌心都已经汗津津的,见鬼!领口怎么这么紧,简直没法呼吸,他有点狼狈地舔了一下突然干涸的嘴唇——而拇指已经不受控制的向下移去,抚上了那诱人的、如同粉色布丁般的唇片。
他感到女孩瑟缩了一下,身子已经抖得厉害,他能觉出她的小手正在推他,但仿佛已经凝聚不起多少力气。青涩的少年那雄兽般的野性在这一刻居然不见了,他惯常的侵略性和饥饿感竟随之神奇的消失。他像个有些毛躁却又有些忐忑,甚至紧张的有些害怕惹恼心爱女孩的小男巫,膜拜着那粉润的唇,却又完全经不住诱惑的,小心翼翼的俯下头去——
他手掌碰触的皮肤火辣辣的,从脸颊到眼睛,最后移到了她的唇瓣上。敏感的姑娘已经觉出不妥,可身子早就软的有点站立不稳,她不得不用手扶着他借助力量,等稍稍缓过来一些,才怯怯的睁开眸子,然而眼前正缓缓覆下一片阴影,伴随着火热的鼻息和清冽的香气,还没等她明白过来,一种柔软和温热,带着轻轻的颤抖覆在了她的唇上。
炸开!空白!天旋地转!——她膝盖一软,整个人滑了下去。
里德尔本能的用手扣住她的腰,一把捞进了怀抱,烧灼的大脑让他完全无意识的、把女孩的身子严丝合缝的嵌入了自己已经觉醒的身体。
好软,好甜……他才颤抖着轻轻含住,女孩哽咽的一瑟缩,如同猎物发出了挣脱的信号,一下子激活了他体内天生的猎杀欲和攻击性,他无法控制力道的、强悍地撕啃下去。懵懂的男孩只是毫无技巧、生涩又野蛮的吸吮着,舔舐和啃咬,即便这样,美妙的体验已经搅动起他全身的燥热,让他激动的浑身发抖。他贪婪又迷乱,像终于得到了长久以来自己最垂涎的糖果,却品尝的毫无章法,笨拙又生猛。他颤抖的双手恣意的揉着她的脊背,她为什么这么香,又这么软……他恶狠狠的试图把她揉化在自己的身体里。
毫无经验的少年,等疯狂的第一吻耗尽了最后一丝氧气,他才喘息着,犹如依旧不知餍足的野兽、不甘的松开了唇,等找回了视觉,才发现怀中的女孩几近昏了过去。少女急促的喘息着,仿佛肺里所有的氧气都已被男孩吸走。少年小心的捧着她的脸看了看,少女微合着眸子还没有清醒,强烈的冲击让两具青稚的身子同样抑制不住的颤抖,他抵着她的额缓了一缓,仍控制不住的再次吻了上去,这一次轻柔了许多,不再孟浪和啃咬,他用唇舌轻轻的描画着她唇部的轮廓,迷醉的吸吮着她的两片柔软。
充足的氧气,终于让女孩悠悠的转醒,有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鼻腔里全是熟悉的味道,双唇正火辣辣的又胀又痛,她好像在一个坚实滚烫的怀抱里,身子却被硌的难受,可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大脑里爆炸的烟花摧毁,她昏昏沉沉的,完全无法思考,只觉的整个身体泛滥着潮湿,奇异的酥麻正在体内游走,几乎夺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里德尔看着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姑娘——“他没接过吻、没有经验、没有技巧”——为什么当时没给那个该死的女生一个惩罚?不过,能把自己的姑娘直接吻晕过去,这技巧怎么也算不上好……自负的少年黑魔王有些挫败,更生出愤怒。而一直持续的胀痛和紧绷越来越让他濒临失控,他的心脏几乎超负荷的跳动着,怀里的姑娘柔软香甜的让人疯狂的渴望摧毁——他看着她急促翕动的鼻翼,忽然,胸口的空洞处生出了一丝奇异的悔意和不忍……渐渐的,那种新奇的感觉越聚越多,正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让他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他吓坏她了!
“黛……”他努力的克制着,一个名字叫的压抑又欲念横生,他轻轻抚着她的脸,“黛……”他低语,又忍不住的去吻她的唇,他轻轻的摩挲着她的眉眼,他知道她醒了,也知道她在害怕。他蹙起眉,最终不舍的又吻了吻,把她的小脸埋入自己的胸口,更紧的拥入了怀中。
终于,女孩发出轻轻的一声she吟,稚嫩的像刚刚醒来的幼猫,她好像找回了一丝力气,小手抓住了他的前襟,可只能无力的蜷在他的怀中。
怯弱不胜的姑娘依旧昏昏沉沉的,等意识稍微回归,她终于分辨出了他应该是吻了她,原以为魁地奇球场上那便是吻了,可哪知这种的双唇相贴,是如此的摧枯拉朽。“黛……”她听到他在叫她,气息全喷在她的耳侧,她顿时更剧烈的颤抖起来。
“没事了,黛……”里德尔极力的平复,身体是无法疏解的疼痛,他抚着她的后背,女孩柔软的身体无骨一样瘫软在他的怀里,这朵纯白的不沾纤尘的小花骨朵,终于让他吻开了不是吗?但想象中的得意和征服的快感并没有出现,而一种从没有过的缠绵和缱绻竟然丝丝缕缕的滋生出来,瞬时充满了胸臆。那是一种奇异的、柔软的满足感——从小被遗弃、进入霍格沃茨被无视和羞辱而永远无法消逝的不甘与愤怒;他努力攀上云端想要掌控一切、征服一切、摧毁一切的疯狂以及心口的空洞永远无法填充满的恨意和无法平息的怒火,在这一刻,竟然神奇的消失了……从没有过的安稳和平静熨帖着他已不完整的灵魂,也许仅仅存在于这一刻,也许转瞬即逝,但这足以让他满足的发出一声叹息,他打开自己的怀抱,将女孩更深的吞噬下去——
※
洁白的月色透过窗棂洒在了鹦鹉架上,弯弯的鸟喙插入了背羽,架上的鸟儿早已陷入了深眠。忽然,咣当一声,窗扇无风大开,惊醒的鸟儿还没等乍开羽毛发出聒噪,已经被一道白光击中,可怜的鹦鹉像被突然切换到了无声电影里。
紧接着,一个黑影拥着一袭雪白飞入房内,又接连向四下挥出几道咒语,最后窗扇咔嚓一声自动关合,案上的灯光也亮了起来。
“黛,回来了。”低沉悦耳的声音从房间响起,怀中的女孩已经退出他的怀抱,都颤巍巍的站好了,可还是不敢抬眼看他。
梅林!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害羞的姑娘?!里德尔无奈的笑了笑,他从口袋里拿出那管口红,递给她,忍不住的想逗她开口,到现在她还一个字都没有说过,“现在就涂一下,看看颜色怎么样?”
黛玉伸出小手拿了过去,依旧害羞的垂着头。里德尔忍不住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他,谁知刚把女孩的小脸抬起来。
姑娘已经委委屈屈的哽咽了一声,“疼……”
里德尔眼角猛的一跳,灯光下,女孩的小嘴已经肿的老高,蹙着眉,眼尾亮晶晶的带出湿意来,让他一颗心顿时柔软的一荡,今晚人设已经完全崩塌的少年黑魔王竟然鬼使神差的说出一句,“下次我轻点……”
姑娘轻轻一颤,小脸烧灼的更红了,她委屈的哽咽了一下,声如蚊呐的,“呸,你还敢……”到底是说不出口,她颤抖的掩住了脸背转过身子,娇滴滴的抽泣了一声,“你还不快走?还戳在这里做什么。”
里德尔想把她扯进怀里,又忽然意识到此刻身体的狼狈,眼前的姑娘已经是清醒了,贸然的上去只会让他的尊严破碎难堪。他不动声色的整理了一下大衣,声线完美的又溢满了自制力,“黛,我要离开几天。”
这话听着不对劲,黛玉身子微微一抖,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来,她湿漉漉的眸子怯怯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已经恢复了几成本色,“你要去哪?”她蹙着眉看着他,娇甜的声音里带着小声的埋怨,“你从不是个老实的,这兵荒马乱的又要到哪里去?”
“黛……”里德尔拉住她的柔弱无骨的小手,“这是麻瓜世界,而我是个一个巫师。假期是非常好的游历机会。你可以让猫头鹰给我送信。”他忽然笑了一下,眼波带出了恶趣味的逗弄,“当然,我想找你,可以随时过来,你庄园的防护对我来说已经失效了……哦,除了不能幻影移形。”
“你——”黛玉气的一声哽咽,“你这个糟践东西的……”她才骂出口,又觉得没有道理,不破坏了防护,他只能在这里困着,而自己在孤儿院不知要待上多长时间。
“只是在上空的防护魔法上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里德尔悠闲的语调里充满了暧昧,自负的笑意弯出了唇角,“除了我,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黛玉挣着小手急的都快哭了,“没有我的准许,不许你浑来。”
里德尔看着姑娘紧张的样子,他怎会不知道她的恐惧,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算完全的背弃了她的礼教。他感到掌中的小手正瑟瑟发抖,他弯下身子,含着笑抚慰她,“当然,除了得到林小姐的邀请。”
黛玉终于抿了抿小嘴微微的笑了,可唇部动作的突然加大,又让她疼的蹙了一下眉,姑娘红着脸忍不住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你先撒开,在这里等我。”说着她拿出小手,又微微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进了内室。
眼前的房间是完全迥异于西方的雅致清幽,身处其中,仿佛灵魂的浮躁都被荡涤净化,里德尔随意的欣赏着,目光落在了悲催的鹦鹉身上,他恶劣的笑容还没浮起,黛玉已经从里面出来了,并把一件东西伸到了他的面前。
嫩白的掌心上,一小卷黑色的丝织品,被一条纤细的银色丝绦系着,丝绦两端垂着暗芒流光的银色流苏。
里德尔的心“砰”的一跳,黑色的虹膜闪过一道璀璨的红,唇角已经不自主的弯起。他轻轻的拿过打开,一条密鳞熠熠的银色盘蛇显现在黑色的绢帕上。
※
第二天的早晨,黛玉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紫鹃忙前忙后还不忘一个劲的看她。等紫鹃终于忍不住的问出,“姑娘,你这嘴是怎么了?怎么看着肿的厉害。”黛玉的脸涨得几乎发紫。她提着心故作镇定得找着借口,“想必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她懊恼的是校外不能施法,但即便能施法,她的医疗咒也实在是拿不出手。
姑娘歪在贵妃塌上看着书,可心神明显不在上面,两眼怔怔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她的小脸一红,接着飞快的用书将脸盖住——
恰这时,两个挖笋的婆子从窗下路过,上了年纪的妇女私下里说话没太多顾忌。叨叨新闻八卦的声音着实大了些,正好说到了神武将军府的一个丫头,那个女孩被人堵到和一个小厮亲嘴,等撵回家没多久就生下了一个孩子……
当然,再后边的话,大脑嗡嗡做响的姑娘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前边那句没头没脑草草带过的闲话已经吓蒙了林大小姐。
才十几岁的小姑娘从没接受过任何性启蒙教育,懵懵懂懂的就是一张白纸。也就曾和宝玉在沁芳闸桥边读过一次《西厢记》,里面一些略带情/色的描写也是囫囵吞枣的扫了一遍,根本就没看懂什么。而在梨香院门口听了几句《牡丹亭》,也是干净的不能再干净的戏文罢了。等被宝钗教导之后,这类的闲书她再也没敢碰过。
因为宝玉把他自己的书随手乱放,被紫鹃误拿到了这个园子。那两本书被黛玉发现后,扎手一样的单藏起来依旧不放心,最后还是偷偷的烧了。
如今听了两个婆子的谈话,让林姑娘不啻中了晴天霹雳,手里的诗集“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呆坐在贵妃榻上的千金小姐,大脑晕乎乎的乱成了浆糊。她一会从塌上起来,一会又找椅子坐下,一会又看着窗外发呆,手里的帕子都撕捋的出了毛边。刚刚还红着脸偷偷回味着初吻的惊魂与甜蜜,现在全变成了恐惧和心神不宁。
紫鹃挑帘进来,见姑娘正煞白着小脸呆呆的盯着手里的书,眼圈都是红的,这是又看了什么看哭了?
她把手里的梅枝插到梅瓶里,见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斜铺了半个屋子。她放下银红的软烟罗窗屉,整个房间立刻笼上了烟霞般的水红,紫鹃看着歪在塌上的姣美姑娘,有种进入画中的错觉——这屋子待了这么久,姑娘一回来,这里才像是有了无边的春色。
黛玉回过神,从书上抬起头看了一眼,她蹙了蹙眉,懒懒地出声,“你也知道我的喜好,老太太又不来这,还是把窗纱找人换成碧色的吧。”
“库房应该还有,我前几日给那两个英吉利婆子挑东西备礼,在大板箱里好像见过,一会我去找找。”紫鹃拿过针线,一边穿针,一边开心的对黛玉笑道,“说是不过洋节,可姑娘今早送我的东西让我喜欢的紧,原来英吉利的抹胸竟和我们的不是一个样儿,看着倒是别致。”
“什么抹胸。”黛玉瞅了她一眼,把书放在桌子上,烦躁的翻了一个身,“那叫胸衣,我着校服时才穿的,不过总觉得没有咱们的抹胸舒服,你既喜欢,我还有几个新的,你拿去就是了。”
黛玉的话音还没落,只听窗前的鹦鹉架上传来愤怒的鬼叫声,“里德尔!阿汤!里德尔!黛,疼~轻点!出去!阿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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