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里德尔!阿汤!出去——”鹦鹉炸着毛,在架子上愤怒的伸着脖子声嘶力竭。
也不知这一人一鸟怎么就成了冤家,黛玉羞的抄起书遮住了脸,只能假装没有听到。
“瑞斗……什么瑞斗。”紫鹃不懂英文,她瞅了一眼鹦鹉,吐掉嘴里的唾绒,“阿汤又是什么?……整日价没事就叨叨这两个词,别是来了半年,你主子教你的诗忘的干净了。”
“黛~阿汤——”鹦鹉暴躁的在架子上踱着步。
黛玉真怕这只贼鸟说出什么不堪来,她懊恼的拿下书,对紫鹃嗔到,“你理它做什么,明儿晌午我的客便到了,东西可是都备的齐全了?”
紫鹃把绣棚紧了紧,笑着瞅了她一眼,“怪道以前二爷说,姑娘一旦出来,行为办事和其他的姑娘们定是再也不一样了,果真是见了世面的人,今儿个都请上外客了。”见黛玉瞪着她正要发狠,她噗嗤一笑站起来就往外走,到了门口又转身问她,“也只差酒了,姑娘说备什么?前个儿塞尔温夫人采买了些西洋葡萄酒,姑娘喝这个,还是用咱们的绍兴黄酒?”
“绍兴酒吧。”黛玉懒懒的坐起身,“别的酒我吃了容易上头,是不敢碰的。”说完不知怎么脸色一红,像是想起了什么。
“那葡萄酒确实后劲足,我吃着倒还好……”紫鹃忽然笑开了,“姑娘是没见前阵子雪雁吃醉那次,灌了几口黄汤就开始发疯。青鸾坐的好好的,那丫头就往人家怀里扑,偏是脚底也不长根,一个跟斗跌到了人家怀里,生生把青鸾的下巴给磕肿了……”
紫鹃正说的开心,发现黛玉忽然又躺下来,用书飞快的遮住了脸……
※
葛瑞丝·艾博到来的时候,潇湘别馆刚下完第一场雪,薄薄的雪层在放晴的阳光下很快消融,青翠的竹叶上悬垂出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明钻,整个竹林苍冷犹如仙境。
两个姑娘吃完饭,带着一点醉意在暖阁里歪着喝茶。
这个坐落在竹林中的精巧建筑,是安装了玻璃窗的亭子。阳光透穿到亭内,暖暖的让人忍不住的打盹。
一本芭蕉被檐上滴垂的雪水敲击出有节奏的声响,烘托的林子更加清幽。几只仙鹤在竹下剔着翎羽,芭蕉旁嶙峋的太湖石上,一只叫不出名的红色小鸟正婉转的叫着。
一室的茶香中,被中式美食折服的英国小女巫,正拈着一块精美的茶点仔细打量,她怎么也下不去嘴,就像刚才午宴的时候,美味佳肴简直就是一桌子的艺术品,一箸下去都让人生出罪恶感。
“如此说,这两日你也都在伦敦了?”黛玉给她倒了一杯茶,翡红的杯盏在阳光下闪烁着剔透的樱桃色。
“和爸爸来看我的叔叔。”葛瑞丝咬了一小口茶点,“我还从来没见过他,你知道,麻瓜的社区我们基本是不去的。”
“怎么,你叔叔和麻瓜住在一起?”黛玉有些吃惊,她知道葛瑞丝是地道的纯血世家,虽然家族成员不全是世袭的斯莱特林,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家族地位,而艾博家族一直住在自己的庄园里。
葛瑞丝蓦的停住了咀嚼,尴尬的笑了一下,像是不小心说出了什么隐秘,但是她很快的调整过来,很磊落的扁了一下嘴角,“我姑婆是个哑炮……被家族除名后嫁给了麻瓜,但是我爸爸和她的关系一直很好,当然,是私下的,我想你应该能明白……”葛瑞丝耸了一下肩。
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看起来并不反感和好朋友分享秘密,“我姑婆前年就去世了,他们家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身份……啊,真是一个疯狂的世界……我姑婆的两个孩子同样没有遗传魔力,神奇的是我的一个小表弟……这也是我爸爸来的原因,我的那个叔叔吓坏了。”
“怎么,你的表弟用魔法伤人了?”黛玉品了一口茶,好奇的询问。
“不,伤害人谈不上,他才十岁,不过家里总是一团糟,他脾气不怎么样,也总是欺负人,他的麻瓜同学们叫他怪胎……我更相信他是被叫了怪胎才去报复人的。”葛瑞丝眉毛皱起来,“他被所有同学孤立了,老师也不喜欢他,所以被退了学……这半年一直被关在家里……”
黛玉的心揪痛了一下,有一刻的愣神。
“我那个叔叔不可能了解真相,但在信里无意中和我爸爸谈起过,他说他的孩子得了精神病,他打算把他送到疯人院——爸爸当然明白,这是一个遗传了巫师魔力的小家伙,所以就过来了,我也很好奇,跟着也来看看。”
“精神病?”黛玉惊讶的蹙了一下眉。
“对,麻瓜觉得这是魔鬼附身。”葛瑞丝愤怒的撇撇嘴,“我那个叔叔想给他可怜的儿子做治疗手术……你知道怎么治疗吗?黛西。”葛瑞丝的火气冒的老高,“这群愚蠢的麻瓜,他们会在病人的脑袋上开洞……”葛瑞丝在自己的额头上比划了一下,“在这,然后把一根金属工具插进去,切断大脑里的额叶……哦,我想我应该没有叫错,这是我爸爸告诉我的,他是圣芒戈的院长……他说麻瓜的疯人院都这么治疗病人,拿东西在人的脑子里搅动……梅林!想想我都全身发冷,太可怕了!”
黛玉用帕子捂了一下嘴,觉得心惊肉跳,后背发凉。
“啊……你知道我爸爸第一次见那个男孩是什么场景吗?他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我爸爸说,他进去的时候,那个男孩子全身都绷紧了,他以为我爸爸是医生,哦,好吧,他说的也不算错,但不是麻瓜疯人院的医生……搅他脑子的医生?那个可怜的孩子就像一只自卫的小刺猬,全身的刺都立起来了,凶狠的盯着我爸爸,气势很唬人,可明明吓得要死,浑身都发着抖……”
“我能想象……”黛玉喃喃的说,“他心里应该是怕极了。”
“我爸爸说,他是他的伯父,可是那个男孩根本不信,他坚持说我爸爸就是接他去疯人院的……他就像一个暴躁的小野兽,又凶又霸道……”葛瑞丝忽然学着男孩的样子凶狠的下着命令,惟妙惟肖的,愤怒又响亮,“我不相信你!说实话!”她耸了一下肩,“就是这样……用愤怒掩饰他的惊恐。”
“后来呢?”黛玉皱着眉。
“我爸爸展示魔法,很轻松的征服了他,那个小‘怪胎’知道了他还有许多许多的同类。”葛瑞丝笑起来,“爸爸和叔叔谈了谈,叔叔简直吃惊极了,不过当他知道了明年暑假他的儿子会收到一封魔法学校的入学通知书,看起来开心的成分更多。”
“我打心里替他高兴。”黛玉松了一口气。
“那么个小不点,居然想用自己的力量震慑住大人,越想越好笑……”葛瑞丝笑得嗤嗤的,手里的茶都溅出了好几滴。
“是么……我听了你讲的,只觉的有些悲壮。”黛玉把茶巾递给她,叹了一口气,“真有些鱼死网破的骨气,令人心疼又令人佩服。”
“哦,好吧。”葛瑞丝扬起眉毛,像是认同,更像是对她善感性子的无奈。“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对了——”葛瑞丝忽然眼睛抽筋一样的眨了起来,一脸暧昧的笑,“我走了以后,你们……”
“你走了以后?什么我们?”黛玉疑惑的看着她。
“在车厢里——嘿!别装糊涂,你和里德尔学长……”
“呸!你浑说什么?”黛玉慌的一下子扭开脸,“不过是坐着看书聊天罢了。你倒是躲开了,把我扔在那儿,我这里还没找你算账呢!”黛玉气呼呼的说着,伸手就去拧她的嘴。
葛瑞丝一下子躲出老远,她哈哈笑着,“黛西,你的脸都像红布了,嘿,他有没有吻你?”
“你——”黛玉臊的站起了身,咬着唇使劲的够向她的脸。
“他吻技怎么样?”葛瑞丝不屈不挠的问着,左躲右闪,“是不是法式深吻……哈哈哈哈,哎呦!”
葛瑞丝已经被黛玉抓住,她连忙用双手保护住自己的脸颊,鼻梁上的小雀斑亮闪闪的,她兴奋的继续追击,“亲爱的,感觉怎么样?听她们说,必须学会换气,否则就惨了……”
“你再浑说!可别叫我抓住!”黛玉羞的脸上火烧火燎,气恼的样子简直欲盖弥彰,她掐不到她的脸颊,只能恼怒的在她胳膊上来了一下子。“没影子的事,叫你胡乱编排。”
葛瑞丝抓住她的手,笑得一脸嫌弃,“好吧,好吧,没有接吻,没有……可真遗憾……你们东方人真是太害羞了,接吻是多么正常的事……emmm,我现在有点后悔拒绝里奇了。”
黛玉挣出手,坐正了身子,一边匀气一边理了理乱了的鬓发,她红着脸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怎么?”
“他想吻我,我拒绝了。”
你是不是怕……黛玉很想问问一直在心中压着的疑窦,但实在是无法张嘴。
“和他接吻,我没有渴望的感觉。应该说……我不喜欢他。”葛瑞丝耸了一下肩。
“他定是在追求你。”黛玉整理着裙上的褶皱,想回避这个在自己文化里并不适宜的话题,但又忍不住继续谈论,她红着脸笃定的说,“不过,我感觉那个男孩是个有心机的。”
“哦……是啊,可是接吻又没什么,可以当做练习对不对。”葛瑞丝托着腮,懒洋洋的都是遗憾,“这点可比我表姐差多了,当年她几乎吻遍了格兰芬多学院……”
黛玉匪夷所思的睁大了眼眸,她想说什么,又觉得喉咙被噎住了。
“不过……”葛瑞丝拢了一下金发,“半道还是出了问题……六年级她就休学了,回家结了婚,因为有了小宝宝,小家伙真可爱,是个男孩……”葛瑞丝吐了吐舌。一抬眼,见黛玉的脸变得雪白,两眼正在发直。她吓了一跳,“怎么了?黛西?”
“没,没什么……”黛玉忙回过神,“你姐姐就因为……嗯……就有了孩子?”她觉得热气又往脸上蔓延,每一个字吐的格外吃力。
“什么?”葛瑞丝拿起一块茶点,“因为什么?……吻遍格兰芬多吗……不,这不是主因,接个吻又不可能怀孕……”她困惑的挠了挠头,“我想应该还有别的。”
一块石头顿时落地,黛玉觉得被栓的紧紧的心脏突然就松了绑,整个人都轻快了,她盯着手里的茶,自己也是蠢,来了半年,无意间碰到接吻的小情侣都不是一次两次,如果接个吻真能致孕,那么指不定多少女生休了学。
“对了,里德尔学长昨天去了霍格莫德,利比卡在信里说的,利比卡·特里劳妮,我跟你提起过她,哦,你见过,那次给里德尔学长送情书的那个女生……”葛瑞丝冲她眨眨眼。
“他去霍格莫德做什么?”黛玉蹙起了眉,有些纳闷。
“不知道。”葛瑞丝摩挲了一下碟子边沿,“怎么,你们这几天没有联系?”
里德尔一直没有和黛玉联系,这让姑娘有些伤感,坠入情网的女孩们自然会极速的陷入相思。她认为对方不论怎样也会寄些只言片语,可是那个冷情冷性的少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葛瑞丝住了两天,把没见过、没吃过、没玩过的通通过了一遍。好友离开之后,园子里比以前更显得清寂了,以往会自得其乐,而现在,黛玉的心里莫名的闷得疼,总像被什么揪着抻着,堵的几乎上不来气。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
虽然不是春日,这霜冷月寒的夜色里,善感的姑娘又开始忍不住掉下泪来。
一本《西厢记》,让豆蔻年华的少女,萌动出春天幼芽一般的对爱情的憧憬,让她不自知、又朦朦胧胧的觉醒,崔张爱情的那份自由和火热,令她害怕,但更让她向往,直到一瓣心香落在了这重洋万里之外的异国少年身上。
她放下手里半天没有翻动一页的书,又开始看着窗外的月色出神,她想尽了一切办法要把那份心绪驱除出脑海,看书、作诗、刺绣……但所有的一切都没产生效果,他还在她的头脑里傲慢的占据着。摆不脱也挣不掉,仿佛他原本就应该占据在那里,那个地方生来就是他的。
姑娘擦了擦眼泪,瞥了一眼旁边案子上琳琅满目的小礼物,都是圣诞节那一天同学们送来的,络绎不绝的猫头鹰把园子里的丫鬟婆子吓得直叫。有些信还没有拆,和今天下午送来的几封一起堆在了桌面上,马尔福、葛瑞丝、奥莱恩、汉妮……罗尔,就是没有那个狠心人的!
她心里委屈的难受……是出了什么事?他去霍格莫德做什么?……还是说,自己不准他胡来,他真的就——可是!她只是不准许他私闯啊,又不是不让他写信。
她撅了撅小嘴,一封都不想拆了。
她烦闷的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她走到日历前翻了翻,按日子,宝玉应该已经回了国,想必这两天平安信就能到……后天……十二月三十一日——
黛玉绞紧了手帕——里德尔的生日,她一直就记在心里。孤儿院的所见所闻又翻入脑海,她的心一剜一剜的又开始疼起来,有人给他过过生日吗?怎么可能有呢……她的鼻子发起了酸。
落入情网的姑娘辗转反侧了一夜,天快亮了才眯了一觉。早晨吃完了饭,又坐在窗口愣着神思虑什么。
“阿汤……”头顶鹦鹉一声像模像样的嗟叹,姑娘气的拿起手里的书拍了它一下子。
※
竹林摇动出斑斓的碎影,长廊下,紫鹃拿着手里的菜单有些纳闷,艾博小姐才走,怎么两天后还要来?还加了份寿面,这是姑娘要给她过生日?姑娘宴客也不让她们旁边伺候,罢了,她开心便好,这山高皇帝远的,姑娘就是这里最大的主子,没人拘着,也少了寄人篱下心境,这次见到,明显看到她哭的比以前少了……紫鹃才走两步,前面人影晃动,雪雁正捧着什么走过来。
“拿的什么?”
“家里头才寄来的衣服样。”雪雁忙递过本子,“这马上要开春,要赶着制新衣,让姑娘选选花色和款式。”
“确实该做新的了,这才几个月不见,姑娘眼瞅着长高了一大截……你直接给姑娘送进去吧,对了,案子上有些点心果子,姑娘说拿给嬷嬷们,她吃不几个,别是放坏了,你一会记得送过去。”
“可有藕粉桂糖糕?”雪雁的眸子亮晶晶的,一副涎馋的小模样。
“馋嘴猫似的,也不知长进。”紫鹃笑着骂她,“知道你爱吃这个,短不了给你单留着。”
紫鹃抬腿正要走,只听身后传来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扭脸一看,一只猫头鹰正扑棱棱的穿过了竹林顶。
“塞尔温夫人的那只凶鸟……”雪雁很嫌弃的说,“姑娘怎么来了这,倒不用仙鹤送信了,反倒用这种不吉利的恶物。”
“别胡说。”紫鹃狠狠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英吉利不比华夏,这边哪里见过仙鹤,让麻瓜们看到反倒扎眼,还不变着法抓到作践死?他们这边的巫师就是用这东西送信,咱们眼里的恶鸟在这边可是寓意着智慧。没得旁边嚼蛆,还不快点子干正事去?”
雪雁噘着嘴离开了,在廊子上拐了一个弯,被烂漫的梅枝遮住了身形……
清晨的阳光照在开的正艳的一树老梅上,向西的花影渐渐的缩短,偏向了北,接着又慢慢的拉长转向了东方。
小花厅里的西洋钟已经敲过了半点,马上就到六时了,天早就黑了下来,饭菜已经摆好,忐忑的少女显得更加坐立不宁,她紧张的看着窗外的天幕,密集的竹枝阻挡了她的视线……忽然,林叶一阵婆娑,月光下,一团黑雾正向窗口掠来。
黛玉吓的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她顿了顿,又红着脸赶紧上前把窗户打开……
一身黑衣的少年看着局促羞涩的姑娘,在灯光下,女孩姣美又空灵。他忍不住笑了,一脸的凌厉冷漠瞬时如冰雪消融。
黛玉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的羞恼,她暗暗的啐了自己一口,邀请人来,又小家子气的不顶用,她抿了一下唇,上前接过他脱下的旅行斗篷,少年的一身寒气混合着清冽的气息让她微微抖了一下。
“想我了?”里德尔带着一丝调侃,见姑娘挂衣服的手僵了一下,他唇角的笑容更大了。
黛玉定了定神,她挂好衣服,恼怒的回过身来,原本的羞涩现在都成了气恼,莫名的委屈也从心底泛出,她忍不住的红了眼圈,“罢了!早知被你取笑,我又何必胡乱操这一份心。”她扭身就往里走,哽咽了一声,“你快离了就是,你这贱地可不敢承你的贵足!”
又耍小脾气……
里德尔无奈的耸了一下肩,两步过去,一把就抻到怀里。
黛玉挣了挣,被牵制的更紧,她恼怒的抬起脸刚要瞪他,眼前突然一片阴影,喷薄的气息带着火热的唇舌已经含上她的,唇上传来微微的痛楚,然后轰的一声,大脑爆炸出一片烟花。
如狼似虎的少年简直把憋了几天火全发泄了出来,等怀里的姑娘又没了动静,他才清醒了,他连忙放开她,同样不太会换气的青涩男孩大口的喘着气,他懊恼的低咒了一声,抚摸着姑娘的脸,“黛……”他压抑的呼唤着,轻轻的舔舐着她的唇。
女孩悠悠的转醒,唇上的痛麻和温热让她意识迅速回归,她想挣出来,可男孩已经放柔的力道如同施上了强大的魔力,让她水一样的软在他的怀抱。
这依旧是一个生涩的吻,但带着出色的自学能力,已经从粗鲁和毫无章法的吮吸和舔舐,化成了缠绵和连滞的摩擦。他尝试着轻轻的换气和吐息,同样耐心的引导着她,可两颗心砰砰跳的几乎连成了片。
甜,她可真甜,从来厌恶甜食的少年黑魔王,开始用这个词汇来表示愉悦和沉迷,可已经极速膨胀的疼痛让他不舍的放开她,并且他的手已经有些本能开始躁动。
他有的是时间,绝不选择胜算不大的这一刻。他强迫性的安慰着自己易醒的身体。
黛玉被轻轻的放开,她有些站立不稳的揪着他的衣襟,两眼还在恍惚,他忍不住又凑过去吻了吻她。
“我这几天很忙。”里德尔轻轻的说,眼里还是没有平复的欲火。
少女嘤了一声,神识逐渐清醒,脸颊红润的像是上好的胭脂,整个人仿佛都湿漉漉的,“你去霍格莫德做什么?”黛玉的大脑还没有快速的运转起来,心头的疑问脱口说出,声音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道。
“谁告诉你的?”里德尔的眉头皱起来,眼里冷光一闪,却快的犹如幻觉。
“利比卡在那里看到了你……”黛玉娇滴滴的哼了一声,“她还曾给你送过情书呢。”她不满的嘟起微微肿胀的嘴唇,“利比卡·特里劳妮,给你写了五年情书却一封都没敢送的那个,哼,看你接到人家情书的那个轻狂样儿,唔……”话没说完,已经被少年惩罚性的堵住了。她身子刚刚一软,忽然觉得对方的舌尖正打算钻进来,她吓得一下子清醒了,慌忙的推开他,用手捂住了唇。
里德尔也有点发愣,他如同无意间找到了密匙,可才要解锁新的关卡,却突然被撤离了任务。他遗憾的舔了舔唇,看着女孩惊恐的样子,他忽然也有些尴尬起来。“……害羞的小姑娘……”
黛玉红着脸羞答答的瞪了他一眼,忽然轻柔地拉住他的手向盥洗室走去,洗完手,又拖着他的手走向餐桌。
这种被人拉着、盯着的感觉实在是奇妙,里德尔挑了一下眉,仿佛是一种独特的呵护和怜惜,这种应该出现在他早期生命里、他本应在孩童期获得的来自至亲的关爱,而今居然在这个豆蔻少女的身上感受到了,那是一种天生的母性的施与,这可真是一种悲哀和讽刺。
但有点愣怔的少年显然没有体会这么深刻,在本能的抵触和挣扎之后,已经快速的转换成了一种舒适感,他看着眼前的美食,正要开口,见黛玉把一小碗细长条的食品推到他的面前,浅褐色的汤汁,上面点缀着红红绿绿的蔬菜和肉块,让人看着很有食欲。
“你今儿先把这个吃了。”黛玉看着他抿着嘴笑。
里德尔没有说话,他按下好奇,难得的顺从。这是一种面食,吃起来相当的美味。见姑娘又笑眯眯的给他倒了一杯饮料……这么小的玉杯,更像是酒,他忍不住剔起了眉。
“尝尝我们的酒……本应该不备酒水的,可今儿不让你喝酒确实说不过去。”黛玉依旧笑吟吟的,脸上浮上了红晕。
“黛……”
他刚疑惑的叫出口,姑娘已经端起自己的杯子,“来,我敬你,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
“什么?”里德尔还是有些没摸到门路。
“今儿不是你的生日吗?你曾跟我提起过。”黛玉努力的维持着脸上的笑意,然而,眼见着里德尔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对不起,黛,我从不过生日。”少年音色生冷,气场已经散发出冷漠的抵触。
他没有过过生日,也从没有人给他过,他甚至从没跟任何人分享过这一天的特殊性,当然,除了眼前这个姑娘。
如果说,他曾经对这个日期感到过一丝暖意,那么一切都终结在了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那个叫汤姆·里德尔的男孩死去的那一天。
他憎恶它,它给了他生命,却裹挟着他永远无法割裂和剔除的黑暗、痛苦、罪恶、耻辱、仇恨、挣扎和愤怒,它们贯穿了他十七年的每一分每一秒,无时无刻不凌迟着他的灵魂,而十二月三十一日,无非是更恶意地提醒着——他的出生是多么的不堪,他就是丢在这个世界上从没人要的垃圾!
一片柔软的温热覆盖在他的手上。女孩清澈的目光正看着他,像是穿透了他的灵魂,“我以后年年为你过便是……”少女轻轻的说,又马上觉出哪里说的不妥,脸颊不可遏制的红了起来,她连忙垂下眸子,可手还是执着的握着他的。
然而——
里德尔飞快的抽出了手,强烈的抵触让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线,惯常温润的面具完全碎裂,他眉目犀利,阴鸷的面孔已经扭曲。他一下子抓住了黛玉的手腕,从齿缝里狠狠的挤出,“你在怜悯我?”他眸底红光流转,语气轻柔,却又像是最刺骨的风,“是不是,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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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毫无安全感的小伏,这篇文,可以对照《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邓布利多在孤儿院见小汤的那一章,对比看一下,会有新的感觉,更能体会小汤的每一个反应。
在额叶切除术盛行30—50年代,精神病人面对的就是这种恐怖的手术,而钻颅术在古欧洲一直就存在,属于古老的治疗精神病的方法。可想而知小汤见到老邓第一感觉就是慌得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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