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风满楼

小说:伏黛.花事 作者:花香满衣
    “我建议你放弃。”有个声音传来。

    黛玉正穿过层层的书架走向图书馆门口。她停住了脚步,扭头看过去。

    书架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如果不出声几乎注意不到,是个女生,个子不是很高,看起来丰‖满健美。她觉察到黛玉停了下来,并没有抬头,更没有放下手里的书,而是又翻过一页。

    “他不会爱上任何人的,林小姐。”她的声音带着冷冰冰的傲慢,有些天生的尖利。

    黛玉微蹙了一下眉,正要启步。那个女生又发出了一声傲慢的轻嗤。

    “也许他的心中会产生一些朦胧的感情,但是他会迅速的扼杀掉——”那个女生终于合上‖书扭头看向她,黑眼睛里带着嘲讽。“也许会残存几丝,或者……会纠结一段时间,但他绝对会控制住,最终剔除干净——相信我,他们这类人,永远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的眼底忽然有些黯然,却又迅速地被狂热替代。“不过,这也是他们最迷人的地方。”

    这个女生黛玉见过,在那个密道里救过她,也一起参加过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是——奥赖恩的一个姐姐?

    布莱克家的小姐们果真像传言中的一样高傲。

    她这是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还是说,里德尔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品出了什么?

    黛玉的脸颊有点发烫,但她并不想理她,不是她心虚,也不是她有多豁达多大度,而是对于自己不在意的人和事,她从不愿意浪费时间和心力。

    沃尔布加原以为眼前的女孩会哭起来,她看起来实在太脆弱了,就像一个水晶雕琢的漂亮人偶,除了那张脸蛋再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哦,还有贵‖族头衔,可一个东方的头衔,并且在英国毫无势力,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她真的理解不了里德尔怎么会真和她纠缠起来,简直匪夷所思。

    谁知眼前的姑娘只是云淡风轻地看了她一眼,明显哭过的眼睛透着淡淡的凉意,娇怯怯的完全不禁风吹,却偏有种自上而下俯瞰的气韵。也只不过停了一下,就走开了。

    这让骄傲的布莱克小姐升起了愤怒,暴躁的性格让她的嗓门大了许多,她压着嗓子对着那个柔弱的背影嘶嘶的警告,“不要妨碍他,东方人!离他远点!”

    ※

    纤弱清贵的娇小姐又病了,身体弱,抵抗力差,吃的又少,当晚就开始咳嗽。里德尔的药黛玉还是拿了回来,丢在图书馆被人拿到反倒是个口实。她看着桌子上的药瓶,足有半个月的量。

    这并不严重的一场病倒是帮了她一个忙,周日那一场锻炼完美的避开了。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骑上一把扫帚在空中飞行的样子。

    艾博小姐的嘴巴撅起老高,气哼哼的把一杯茶递给了她。

    “沏的还是没长进。”黛玉看着金发姑娘的样子忍不住的打趣。“好端端的茶叶都被你糟践了。”

    “现在还能喝‖茶你应该感到庆幸。”葛瑞丝翻了一个白眼,“除非你想一年四季把药当饭吃。”她摆‖弄着黛玉摆在桌子上的虎丘泥人,抬眼看了看窗外冰冷的夜雨,“这周末整个球队全去霍格莫德,哦,该死的洛夫古德——我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天。梅林,你看看我的手,还有我的脸……”她哀嚎着凑到黛玉跟前,“只有这个时候我才羡慕你,这是不运‖动唯一的好处——”

    确实粗糙了不少,西洋人本来就毛孔粗‖大,斑点又密集,现在艾博小姐的脸蛋都皴裂开了。

    “让你训练时脸上蒙个面巾子,偏是不听。”黛玉起身从镜匣里拿出一盒面脂,“你试试这个罢,我嫌它油腻腻的,却是适合你现在这张脸。”

    “又是贾给你做的?”葛瑞丝打开了珐琅盒,一股清香扑鼻,她陶醉的深吸一口,“我如果有这么一个哥哥就好了。”

    黛玉忍不住笑道,“只怕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来……这是他做的粉,用紫茉莉花种制成的,不含铅,我平时不用这东西,撂着也是可惜,你都拿去吧。”

    “我原本认为你是活的最精致的人……嗯,在整个世界上——”葛瑞丝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但是,贾来的那几天,我才发现原来还有第二个。”

    “这才到了哪里。”黛玉抿嘴笑着说,“他那些精致的淘气你还没见过呢。”她话还没说完,见葛瑞丝拿起了那管紫衫木的口红,她赶忙从她手里拿过来,“这个却是别动。”

    “怎么。”葛瑞丝愣了一下,不过擅动别人的东西不是她的习惯,她也没当回事,“你把想买的东西快列个单子,奥赖恩从昨天就开始催。”

    黛玉忙收起突然黯然的神色,强笑了一下。“这才多早晚,不过周一罢了,可着什么急。”

    “好吧,你记着点……那天城堡基本上就空了,我可不想一天都窝在图书馆……嘿,要不要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对你来说,可还有比魁地奇球场更好玩的去处?”黛玉笑着整理好了镜匣,把送给她的东西单放到了一边。

    “你难道不知道有个级长浴室?”葛瑞丝冲她眨了两下眼睛,“里面简直棒极了……是的,我去过一次。我一直认为,那个浴室应该向你开放。”

    黛玉摇了摇头,“那天恰好是我们的元宵节,若真得了假,带你回我伦敦的园子那才是好。”

    “就是你前两天说的那个节日?……挂灯笼猜谜语的那个?”葛瑞丝剜出一点香脂,小心翼翼的在手背上抹涂。

    “嗯。”黛玉持起竹剪,将已经抽‖出花剑的春兰略微修了修。“只怕那一天到了晚上,这霍格沃茨又是待不得了。”

    葛瑞丝纳闷的抬起眼睛,见黛玉用手帕掩着鼻子嫌弃的蹙起眉。她恍然的咯咯笑开了,“你是说粪弹和臭汁吗?……但愿费尔奇都给他们搜出来……堵在大门口就可以,梅林——男生真是没救了。”

    ※

    二月份的天气温暖湿‖润了一些,学校周围的积雪开始融化了,天空飘起了冰冷的雨水。到了晚饭的时候,妖风开始在城堡外肆虐,但不论湖面上掀起多高的风浪,湖底依旧平静的犹如一块深翠。

    罗奇尔郁闷的赶着变形课的论文,他抬手把第三张作废的羊皮纸扔进了旁边的炉火里。

    “第一节幻影显形课,下周日上午。”埃弗里看了一下通知,“估计是不想耽误常规课程……”

    “周日?不是霍格莫德日吗?”奥赖恩正对着自己的金怀表挤着额头上的一颗粉刺。“我真同情你们……”

    “是下周,小子。”埃弗里咧着嘴一把按下他的脑袋,可怜的男孩差点磕到自己的怀表上。

    “哇偶,这不是阿布的那块吗?”莱斯特兰奇抬手拿到手里,避过了奥赖恩的抢夺,但刚打开,怀表就发出一声尖叫,“放开,你这个贼——”

    “哦,这嗓门真像沃尔布加。”莱斯特兰奇闭上一只眼掏了掏耳朵。

    “是你的指纹暴‖露了你。”奥赖恩得意的抢回来,“它是属于布莱克的,我爷爷送我的生日礼物。”

    “什么东西和我的一样?”马尔福刚走进门,正听了满耳,他把一个黑色的瓶子扔给莱斯特兰奇,“给,你要的。”

    奥赖恩报复性的一把从莱斯特兰奇手里抢过来,“嘿,这是止汗剂——麻瓜货。”他有些吃惊的看向马尔福,和麻瓜交易一直有非常严格的规定,尤其禁止私下贸易,私自买卖会进入阿兹卡班,难道马尔福家族已经拿到了魔法部的许可?

    “别动,小马驹。”莱斯特兰奇流里流气的拿回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黑发男孩,“啧啧,已经开始发‖育了不是吗?你马上也要用这个了,阿尔法德没告诉你?……哦,可真不是一个好哥哥,好吧,以后什么不懂可以问我。”他恶劣的冲着男孩挤了一下眼睛,持起瓶子懒洋洋的嗅了嗅。

    奥赖恩的脸色“腾”的紫涨,他下意识的闻了闻自己的腋下,尴尬的抄起自己的书本挤到了罗奇尔的身边。

    马尔福也拿出了自己的书和笔记摊在桌子上,他盯着羊皮纸皱了皱眉,又看了看魔药课笔记,他抬起脸张望了一下,“里德尔呢?”

    “也许是为了躲开你这种家伙。”卢克丽霞捧着一摞书出了寝室的楼梯,她高傲的声音带着天然的冷。

    “是在图书馆吗?我也有问题要向他请教。”罗奇尔抬起了头。

    “还有——你。”卢克丽霞瞪了他一眼。

    “我想图书馆里骚扰他的人更多——”罗奇尔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周末我请他喝一杯。”

    “周末都谁去霍格莫德。”马尔福拿出一根墨绿的发带束着头发,写作业的时候他散开的金发有些碍事。

    埃弗里的唇角勾了勾,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应该没有人不去。”诺特一边画着天文图表一边说。“不过别让我碰到韦斯莱那小子。”

    “那个红发佬也惹到你了吗?”奥赖恩兴‖奋的合上了笔记本。

    “霍格莫德从来都是解决问题好地方。”埃弗里的眼睛眯了一下,他扭头看向奥赖恩,笑的有点讳莫如深,“我记得你说过,那天有人可能要去搞月痴兽?”他的目光又看似随意的看向了马尔福,“你不是一直想教训一个人吗?阿布……”

    ※

    “走开,海尔波。”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几英里的地‖下,里德尔正推了一把凑过来的的巨大蛇头。

    他把两片龙心加进了坩埚,魔药瞬时升了一股银色的烟雾。搅动汤剂的手在雾气里似幻似真。

    这是他新近改良的配方,还要熬制近一周的时间。他不是冒进者,毕竟在整个魔法史上,魂器的制‖作者只能分‖裂出一片灵魂。

    而作为一个喜欢创新又蔑视权威的天才,他对魔法永远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更喜欢挑战极限。魔法在他的眼里——没有黑白之分,只有实用与否。

    第二次将分‖裂的灵魂取出肉‖体,将是史无前例的突破。但第一次魂器制作成功之后,他当场昏厥了近五个小时,这并不是安全的时间长度。他需要时刻保持清醒和警觉——他搅动着眼前的汤剂。

    希望这一次能缩短时间,最好是昏厥完全消失。汉文里有句话,叫以毒攻毒,这种药不但能减轻剥离灵魂的痛苦,并能用来测试昏迷的时长,所以,服下这次汤剂如果他不再昏过去,也就成功了。上一次的汤剂依旧让他昏睡了两个小时。

    蛇怪又用大脑袋蹭了蹭他,翠绿的蛇头把他的长袍弄出了一溜褶皱,里德尔嫌弃的扒拉了它一下,终于意识到刚才的呵斥用的不是蛇语,他嘶嘶的低吟了几声。巨大的蛇怪已经像小狗一样伏在了地上,并委屈的蜷成了团。

    里德尔抬手去取笔记,碰到了什么,他转过脸来,唇角缓缓勾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这也是一副减轻痛苦魔药,昨天制成的,一个月制作一次。他把药瓶拿起来,透明的玻璃瓶里粘‖稠的蓝色液‖体泛着诡异的光泽。

    他需要从小就培养出一条隐匿在黑暗里的忠犬,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杀人机器,而这,就是最好的饵料。

    他的目光又瞥向操作台上的一个手串,东方的黑色木珠静静地躺在角落里,散发着低调华美的莹辉。

    等他返回地面时,刚好到了宵禁时间,对时间的精确把控一直是他的长项,今晚巡夜之后他还要出去一次。

    “嘿,汤姆。”走廊空寂无人,却有人叫他,是个女生。

    这对刚走出密室转过走廊的斯莱特林继承人来说,未免有些心惊。他垂眸看过去,在走廊明亮的火把光线里,卢克丽霞正拾级而上。

    “我已经帮你登记了,你可以直接去巡夜。”女级长高挑的身材在火光下投下窈窕的影子,惯常的高冷已经消失不见。

    “谢谢。”里德尔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脸上的笑容优雅又疏离。他转身正要走,卢克丽霞又叫住了他。

    “你晚上没有去图书馆,也没有在宿舍……”

    “找我有事么?”里德尔回过身来,温和地说,而眼底已经蓄集满了的森冷和危险,他厌烦任何窥伺。

    布莱克大小姐走了上来,站在了他的身边。里德尔忽然很想避开一步……也许是因为他厌恶香水的气味。

    “嗯……这个周末,可以陪我去霍格莫德吗?”大方的少女眼底闪烁着热切的光,更充满了希翼。

    “抱歉,卢克丽霞……”男级长遗憾的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的监护人没有签字。”

    布莱克大小姐缓缓的笑了笑,唇角泄露出了一丝感伤,“汤姆,你还是在拒绝我,签字这种规定在你这里形同虚设。”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里德尔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也更加的遗憾,“非常抱歉。”

    “你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少女并不想放弃,美丽的眼眸反射着灼热的光,她的声音急切起来,“她确实不适合你,汤姆,她太柔弱,也给不了你任何帮助——”她看到眼前的少年突然轻轻的笑了,黑色的眼睛在夜色里泛出一缕明显的红光,她能感到他的气息突然冰冷下来,少女的心脏紧缩了一下,她紧张地舔了一下唇,却根本压不住心里喷‖涌的冲动,“难道……我在你的心里,真的——”

    “关心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定位是件愚蠢的事……”里德尔打断了她,他向女级长走近一步,光线和阴影将那张精致的侧颜勾描出完美的线条,“你还是这么不成熟,我很失望……”

    巨大的阴影将少女直接吞噬,浓郁的男性气息以及令人臣服的压抑感扑面而来,卢克丽霞觉得头晕目眩,整个身体不可遏制的开始颤‖抖,她看到他的手向她伸出,仿佛带着缱绻的意味——

    冷傲的姑娘已经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眩晕和兴‖奋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颤栗着睫毛垂下了目光,恰好落在少年的脖颈上,在火光中,那迷人的喉结轮廓分明,性‖感的让人几乎失控地想‖舔上去,听说,这样的喉结象征着雄性荷尔蒙旺盛,通常具备坚定旳意志,正因为意志坚定,所以能很好的克制本身的欲念,而且——用情专一,可是,他有“情”吗?

    少女的心几乎跳出胸腔,她呼吸不畅的等待着只手落上她的面颊,然而,那只手在堪堪碰到她的发丝时就停住了——

    “不要再做傻事,亲爱的卢克丽霞……”她听到他在她耳边轻柔的吐息,那是一种让人甘愿沉溺至死的声律。她颤‖抖着抬起脸,看到少年正温和的看着她,只是他的微笑里带着一份令人不安的味道。

    还没褪去眩晕的姑娘翕动着唇正要再说些什么,男级长已经温文尔雅的后退了一步,再次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意,然后不带一丝犹豫的转身没入了走廊深处。

    讥讽和厌恶在转身时刹那浮现,又转瞬即逝——

    “地道的斯莱特林——”一个干巴巴冷冰冰的评价在楼道里突兀的响起来,走廊上的火把非常适宜地摇曳了一下,在寂静的深夜里,有种诡谲的恐怖。

    “谢谢。”里德尔漫不经心地挑了一下眉,看了一眼空中飘过来的、半透明的乳白色身影。少年没有驻足,“晚上好,巴罗。”

    血人巴罗死气沉沉地点了一下头,空洞的眼神依旧凝视着前方。他正要穿墙而过,身后又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稍等。”里德尔停下了脚步,回身叫住了他,男孩礼貌的声音在空寂的走廊里有些诚恳的意味,“前天晚上最后一个问题,我想我们还没有结束。”

    “什么?”男幽灵骨瘦如柴的身形转了回来,身上银色的血迹在火光下斑驳发亮。

    “有关霍格沃茨的——”少年耸了一下肩,亦真亦假的说着虚伪的词藻,“你知道,我对这里有很深厚的感情。”

    “图书馆里有你想要的答案。”寡言的男幽灵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学院的优等生。

    “是有很多……比如《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最古老的版本。”一个迷人的微笑缓缓的绽放在少年的唇角,他负手站立在走廊的正中,黑袍在穿堂风里轻轻飘卷。“但是,我更喜欢跟随亲历者的视角,而不是浏览一本干巴巴的书籍。”

    “孩子,你的好奇心太旺‖盛了。”男幽灵深陷的眼眶里动了一下。

    “但好奇心是求知的动力——我认为,对智慧的向往不仅仅属于拉文克劳。”少年又浅浅的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谦逊,忽然又透出恰到好处的钦佩,“波平顿爵士的讲述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我想——他应该是城堡里最见多识广的幽灵了。”

    “差点没头的尼克?”巴罗半透明的面颊扭曲的一下,高傲打破了他表情的永远呆板,“他的阅历才不过五百年而已……”

    “是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能够听到五百年前的风云故事了,四大创始人的事迹永远令人着迷。”少年眸底闪烁过一瞬的贪婪和兴‖奋,但浮现在脸上的是非常得体的喜悦,“斯莱特林果真是四大学院里最卓越的存在——”他的语气听不出一丝刻意的恭维,“……连幽灵都是。”

    “今天太晚了,孩子,这不是个合适的时间。”巴罗的神情又恢复了死气沉沉,他转过身子,从墙体上穿了过去。

    斯莱特林继承人依旧保持着固有的姿‖势,一丝满意的微笑缓缓的弯出了自负的唇角——一阵疾风掠过,长袍翻飞,两侧火把的焰苗被突然压制下去。转瞬之间,少年英俊的面容,连同挺拔的身姿,仿佛被走廊深处汹涌而来黑‖暗直接吞噬——

    ※

    连绵的阴雨终于放了晴,阳光透过长窗照了进来,融汇了穹顶上明媚的光线,礼堂里的每一个边角都被镀上了一层明亮的金。这是开学以来第一个完美的好天气,连从没歇止过的妖风也罕见的没了踪影。

    吃完早饭的学生们在费尔奇面前排起了长队。年轻的哑炮充分享受着自己的权力,好像一定要找到几个浑水摸鱼的坏小子,然后再去申请使用古老的惩罚刑具的许可,吊住哪个倒霉蛋的脚脖子挂在高高的天花板上,虽然他一次都没成功过。

    兴‖奋的小巫师们一个一个跑出了橡木大门,投进了寒冷又阳光灿烂的户外。

    “嘿,利比卡,玩的开心。”吃饱了的葛瑞丝愉快的和特里劳妮打着招呼,她托着黛玉的手走上了大理石楼梯。

    红发姑娘笑了笑,又看向林大小姐,就像研究她的手相学一样。

    但还没盯上一会,就被身后排队的女生不耐烦的往前推了一下子。

    黛玉和葛瑞丝成了唯二留守的拉文克劳学生,空荡荡的城堡和公共休息室让她们第一次有了奢侈的感觉。

    两人用了小半天的功夫把作业做完了,快中午的时候,葛瑞丝半胁迫性质地拉着黛玉来到了黑湖边。

    “也许魁地奇不适合你——”金发姑娘絮絮叨叨,“但晒晒太阳——尤其是散步对你的健康很有好处。”

    湖水已经开始融化,难得一见的蓝天倒映在湖水中,有一种心旷神怡的辽阔和壮丽,一直心绪郁结的东方姑娘也觉得心情明媚了很多。

    “今晚的月色定是极美。”少女站在湖畔,湖风拂起她如水的长发,她极目远眺,清澈的眼眸仿佛穿过了万水千山,落入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故园家国。

    葛瑞丝见她的眼眸已经泛起湿意,忍不住拉住她的手宽慰,“不到半年你就可以回国了,到时候,就该换成想念霍格沃茨啦,嗯……还有我。”

    黛玉听了忍不住抿嘴一笑,“说好的,将来你可以去找我。罢了,今日我不煞风景就是,亏了你这一天留下来陪我,别白辜负了你的好心。”

    “哦……真令人感动。”葛瑞丝夸张的拥了拥她,“嘿!快看,巨乌贼——”她快乐的叫起来。湖面上有几只巨大的触手正在挥动。

    黛玉惊讶的看了一会,也许是明媚的天气,或者是心境的转变,姑娘微蹙的眉头渐渐地展开了。

    她将吹起的发丝别向耳后,“昨日我的紫鹃给我寄了些东西,里面有两盏可折的花灯,今晚我们就挂上吧。也算应个景。”

    “挂在哪?”葛瑞丝兴‖奋的拍着手,“今天是你们的元宵节对不对?你说过元宵是种美食,吃美食的节日——有没有一起寄过来?”

    “那是需要煮的,你当是点心果子呢?”黛玉沿着湖岸缓缓的迈开了脚步,“这一日在我们那定有上元灯会,家里的灯也定是挂满园子,月下观灯,实是一大乐事,只可惜我这里只有两盏,横竖你一盏我一盏,挂在各自的屋子里也就是了。”

    “那多没意思。”葛瑞丝撇了一下嘴,接着她得意的笑起来。

    果真不出林姑娘所料,喜欢热闹又鬼点子极多的艾博小姐提议做一个私人灯会,地点选在天文塔。

    “你说过,赏月适合在高处。”葛瑞丝振振有词的说,看来她是想把华夏的节日都照葫芦画瓢的过上一遍。

    “我记得说的是山上最佳。”黛玉傲娇的笑着说,“其实近水更妙,何不就在这湖畔?左不过是你淘气罢了,偏找些说辞。”

    二月份的白天还比较短,也许她们的小型灯会结束了,小巫师和教授们还没有从霍格莫德回来。“就当练习变形术了。”葛瑞丝摆‖弄着手里的花灯一边爬楼一边呼哧呼哧的说。

    黛玉看着她有些想笑,这姑娘分明更适合格兰芬多,拉文克劳的院风实在是存在的太少了,尤其“沉静、少语”这个特质,简直和她绝缘。

    黛玉紧了紧斗篷,高处风大,她穿的一水的暖袄皮裘,不过这一处竟然非常背风,常燃不熄的火把将天文塔的塔楼镀上了一层昏暗的暖意。

    阳光落入禁林长天交接的一线,过早降临的暮色已经低垂下来,寂寥的星子突破了暮野,开始在肃穆的巨型星象仪的剪影下闪烁流转。暮色苍茫辽阔、壮丽又宏大,却空旷的令人无端的生出孤然和悲戚。

    而金发姑娘的注意力全在自己手上,她把黛玉那两盏花灯已经挂起来,只是变形出的那几盏怎么都不成样子,她垮着脸看向黛玉。

    林姑娘正摆着茶点,看她那郁闷的模样忍不住掩唇一笑,“罢了,你看我也是没用,这变形术我可不及你。”

    “那就这样吧。还是可以照明的。”葛瑞丝皱眉看了看,忽然又感觉良好的点点头。她把灯笼全部点亮,大片水红的光线在地面上投下昳丽的影子,连寒冷的空气都妩媚起来。

    黛玉接过她变形出的一盏灯笼,下面的流苏丑陋的仿佛一条鸡尾,她嗤的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你再修一下可好?实在是入不得眼。”

    葛瑞丝尴尬的打着哈哈,她挥杖打出了一道魔咒,红光旋转又散去,垂下来的装饰品好歹有了些飘逸的味道。

    挑剔的林姑娘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拿着走向一处昏暗。

    她把灯笼挂好,正要理一下那把穗子,可微移的视线觉出了哪里不对,她凝神看向灯光照亮的角落,忍不住“啊”的惊叫出声——

    ——————分隔线————

    中秋快乐!

    本章虽然写的是上元,但也是赏月的一个日子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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