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 123 章

小说:主线已完结[快穿] 作者:tha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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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恐怖如斯的季寒素, 孙县令与众书吏全都只会吞咽着唾沫,但捕快们勇敢的把拒绝嚷嚷了出来“大人此人来历不明怎能让他当个捕快”

    “县尊大人小人是渡河镇方家村人士姓季名寒素您做了小人十三年的父母官,小人父亲早逝, 母亲疯癫不知去向,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但还是在您任上长到了现在,如今也算是有了几分本事吧。”季寒素神色变了,这孤儿身世让人心生同情,说到后来语带哽咽, 竟然能清清楚楚的听出来他对孙县令的孺慕之情。

    孙县令有几分尴尬, 他多年来屁事没干, 但又一想, 他奉行无为而治, 提倡乡民自治, 与民休养生息。这季寒素该就是由慈和乡民抚养起来的, 那也算是他是政策得当, 当得上他这份拥戴。于是尴尬飞了, 腰板也挺直了,看季寒素也没那么畏缩了。毕竟, 他可是季寒素的老父母,是恩人。

    “大人, 就算他是本乡人, 但这种亡命之徒动辄杀人, 怎能成为缉凶的捕快”

    “大人, 小人如今刚满二十, 之前一直是本分的猎户, 每年的税都交得足。但凡朝廷征募猎户进山杀熊、杀虎、杀野猪, 小人也从来都是不缺的,就想着给家乡尽一份力,给老父母解忧。”季寒素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明白,勤勤恳恳,又有几分柔情,“这次去杀匪也是一时冲动,我就想着,那些盗匪与恶狼该是并没什么太大不同吧不曾想,他们真就那般的不禁杀。”

    这话说得,略丧心病狂。可季寒素话里话外都纯粹平实,他脸上还有些发红,流露出一个少经世事年轻人的腼腆与羞涩。

    “至于冲动的原因”季寒素小心的半抬头,心虚的看了一眼孙县令,发现和孙县令对视,他赶紧把视线收了回来。孙县令这下就更不怕他了,因为这明摆着,季寒素更怕他啊。就见季寒素硬着头皮朝下说,“其实是小人、小人要成亲了,实在不想把他娶进门时,还是个穷猎户。我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只会打打杀杀的。”

    “你啊你,糊涂”一句训斥冲口而出,说完了孙县令就又后悔了,就怕下头这凶悍之人变了脸。可他刚才那样,实在是太像孙县令自己家的子侄了做错了事心虚,长辈还没怎么样了,他自己就被前因后果全都倒出来了。

    “哎下次不会了”可季寒素就这么应了,他又抬头看了孙县令一眼,笑得特难看,小眼神是惧怕孙县令责备的讨好,“下次您让我杀谁我杀谁”

    第三次说这句话,孙县令彻底不怕他了,就觉得这孩子是真憨,怕不是那种古书上说的憨将。

    “县尊此人油滑您可不要被他骗了啊”周捕快还在那嗷嗷。

    孙县令看看他那张油腻脸,再看看季寒素小年轻的这张清爽脸,彻底懒得理他了,当他是傻子吗他们这些积年的老吏才是真的油滑“本县就让你当个捕快”

    “县尊”

    “休要多言,我自己花钱雇他。”县衙是有规定的人员的,不过县令也能自己花钱雇,朝廷也允许,毕竟各县的情况不同。

    况且,孙县令这决定,也不只是因为他被季寒素这言谈打动,而是他在为自己的脑袋着想。季寒素明摆着当定捕快了,真要拒绝这种亡命之徒半夜摸进他宅子,摘了他一家老小的脑袋,谁负责即便是将季寒素杀了,他死也死了。既然如此,那不如就给他个名分。未来如何再走着看。

    说句难听的,给他个官身,若日后有个好歹,想杀他都好杀一点。

    “是县尊”季寒素当即应下,“县尊如今卧牛寨已平,还是赶紧派了人马前往勘察,继而上奏朝廷为要切莫让红柳县与三川县的县令贪了县尊您的功劳”

    孙县令“”

    哎

    哎哎

    哎哎哎

    孙县令眼睛都瞪大了,他还以为这事上报是要说某一壮士剿灭匪寨呢,如今这季寒素的意思,莫不是

    “县尊,小人可是您的捕快头啊。”

    “啊”

    孙县令惊喜的一拍桌子,笑得脸上菊花开他激动得浑身哆嗦,若非还有读书人与县尊大人的矜持在,现在他就跑下去抱着季寒素亲了

    这可真是个好孩子啊,顶顶好的好孩子啊

    季寒素早些年就会顺文官的毛,即使世界变换,文官还是文官,骨子里都没变。他们不是没脑子,不是没发现季寒素不对劲,但季寒素送上来的礼物是他们无法决绝,他们最渴望的升官的登天梯、稳定民望的定海针为了这些,总会有文官愿意成为季寒素身后的靠山。

    虽然某些情况下他们也会被互相拖累,但是那也得看情况,孙县令还没那个能耐拖累他。

    孙县令笑得合不拢嘴,周捕头虽然还有话要说,但让其他压在他身上的捕快给捂住了胳膊。

    “周哥,县太爷这个样子,明摆着是护定了新来的小子。您现在跟太爷对上,没必要。最多也就让这小子嚣张两年,两年后这任太爷一走,那他不是随咱们消遣”说话的是周捕头几十年的兄弟狗腿子,周捕头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点头。

    再不点头他就要被憋死了本来就被压在下头,喘气艰难,这还被捂了嘴

    季寒素于是就有了个捕头的身份,同时他也入了贱役,孙县令跟季寒素说让他先休息一段时日,还将他叫过去给了他两百两的银子“县城里生活所需甚多,你还要成家,这些银子拿去花用吧。”

    “多谢大人”季寒素一副愿意为孙大人肝脑涂地的感动样子。

    拿到银子的同时,季寒素觉得可以把这位孙大人的能力评级朝上调一调,他这十几年的咸鱼人生,也可以解释为应势而为劈山县宗族势力极大,孙县令并非世家出身也无甚后台,到这里之后硬拼那是找死,不如与护官符们和平相处,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成为一个百分百的傀儡,像是周捕快那样本地扎根的老吏,对他还是有一定敬畏存在的。

    如今季寒素给了他一个机遇,他也紧紧抓住了。

    这样的人虽不能共苦,但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了。

    “不用着急来衙门,家里都料理好了再来也无妨。”

    季寒素就在县太爷的和蔼言语中,带着银子离开了县衙他前脚走,后脚捕快们就朝着城外跑去,这是去卧牛山了。虽然被季寒素在衙门里打了一顿,周捕快还是不信季寒素真能灭了卧牛山那一个寨子,可出了县城没多久,就遇见个吓疯了的游商“人、死人好多好多死人”

    他说的,分明正是卧牛寨方向。

    捕快们一路前行,路上又遇见了几次无头的尸首。待到了卧牛寨的山路上,那情景更是让众捕快不自觉的与同伴越靠越近。未到山寨,浓郁的烤肉香味让人疑惑,待进了山寨大门,遍地的尸首,几个捕快立刻吐了。

    捕快们不是没见过死人,但这样的场面

    呕

    季寒素则已经再次回到了衙门,这次他是带着牙人的,来买地买房,外加给自己名下的仆役入档的入了奴籍的人,卖身契自己一份、主人家一份、官府还有一份,他们自己是没有照身贴的,如果离开主人的家里,就必须手持主人的名帖或腰牌,否则就会按照逃奴办理。毁坏了主人手中的卖身契就奔向自由,除非是天下大乱,否则就是白日做梦。

    除了从卧牛寨里救出来的九个人,季寒素在牙行还买了母女俩。两人都姿色寻常,但母亲曾经做过大户人家的灶上人,女儿也有些手艺,所以才没让好赌的丈夫卖进楼子里,而是转手给了牙人。

    季寒素更愿意自己给小猪蹄做饭,但还有个方九婆呢。况且,房子大了,总得有人收拾。那九个匪寨出来的,既然要被他远远放出去种田,买这两人是正好。

    地则在上六村,就是赵西他们村。上六村原本就是六个姓氏的移民组成的村庄,后来又有其他外姓入住,可算是劈山县里,宗族势力最弱,也是民风最好的一个地方,不排挤外来人。

    季寒素买了二十亩地,六亩上田,其余都是旱田,给九个人耕种是太少了,但近期卖田的人少,暂时只能先这样。

    在县城买的房子是个二进的宅子,是曾经一户商人养外室的地方,后来商人走了,把宅子给了外室,这外室逐渐难以支应,就要卖掉。宅子名声有点难听,但季寒素不在意这个,进去看了看,倒也是挺干净的。

    事情办完了,季寒素带着一大帮子人就回了刚买的宅子,先住一晚,明天他送九个人去上六村,回来看看房子哪里该修整和添置的。同时也能找媒人了,等三媒六聘整个过程下来,房子应该也修整好了,他和小猪蹄就能快乐的成亲了

    季寒素想得挺好,谁知道刚回了自己的宅子就出了波折。

    那位从牙人手里拿到了卖房钱的外室,蒙着面纱红着眼睛,细声细气的道“多谢这位少爷怜惜,买下这栋宅子,但事情仓促,小妇人一时间还没能整理好行囊,还请少爷宽限一些时日”

    她抬头看着季寒素,一双含泪凤目楚楚可怜。

    “你是不是看我年轻,觉得我好欺负”季寒素双手抱肩,“现在这宅子是我的了,你要么自己走,要么我给你扔出去。反正牙人也在这,正好做个见证,你这宅子里的家具是我的,但其余的我都给你扔出去。”

    “”外室一怔,顿时瑟瑟发抖,“少爷如今这个时辰,你又要让我到哪里去”

    “我管你到哪里去你这房子又不是我强买强卖的,你卖房的时候就该想好了。我数三声,你走,还是不走一、二、三”

    “少爷”这位年轻貌美的外室呜呜咽咽的哭泣着,大概不信季寒素真会那么干。

    可季寒素数完了,立刻招呼众人开始给外室搬家,又让两个妇人直接把外室和她的丫鬟推出门去。两个刚才不知道跑哪去的男仆这时候也大喊着“夫人”窜了出来,让季寒素都给打了,死狗一样扔到了被推出门的外室脚边上。

    左右邻居听见动静,都出来看。见外室站在门口跳脚大哭,屋里一件一件的朝外扔东西,左右顿时大笑起来。

    没什么人出来让季寒素这“恶霸”住手,都是长久住在这的,这女子是个什么身份,众人都清楚得很。

    “这怕是卖了宅子还想讹上新主家呢。”

    “这个下三滥总算是从咱们这滚出去了。”

    “也不知道新主家是谁”

    众人议论,牙人却在那苦笑。他们牙行的消息灵通得很,如今已经知道了这位季捕头是个什么人物,那可是个满手人命的狠角色。这女子过不了几日反而就要笑了,至于周围的邻居知道来了个活阎王,反而是要哭的。

    季寒素说只留家具就真的只留家具,连锅碗瓢盆、粮油菜酒也都给扔了出去。家门口顿时一地的肮脏杂乱,还有地痞乞丐听了风声跑来抢东西,这外室见季寒素是真的半点脸面也不给,才总算匆忙收拾了细软,带着几个仆人狼狈离开了。

    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季寒素也总算能开始整治自己的新家了。

    一日之后,方家村。

    一辆乌蓬的小骡车,晃晃悠悠的进了方家村,赶车人村民虽不认识,但人家身上的衣裳干净挺括,年纪轻轻的长相也精神,看起来就不是寻常的村汉。虽是农忙时,可总有一二闲人,看马车就好奇的跟在了后边,一直跟到了方九婆的家门口。

    赶车人停住车,马车里下来了两个人,倒是让跟踪的闲人吓了一跳,从明目张胆的跟随变成了躲闪一旁的窥探。

    因为这一人身穿宝蓝色绸缎团花褙子,头上梳个规规整整的元宝髻,横插了一枚亮灿灿的金簪子。另一人该是个丫鬟,也穿着好料子的鹅黄衣衫,头上别着细碎的绒花。

    两位女子的面容双手,都细嫩白皙,妇人的手上还戴着玉镯子,明摆着不是庄户人家的女子,不知道是哪家的阔气夫人。这种女子,可不是他们这种闲人能明目张胆探看的。可这不是年不是节的,这样的人来方九婆家作甚

    “方家姐姐可在吗”妇人柔声拍着方九婆家的门。

    方九婆从里头出来“这不知道是哪位”

    “见过老姐姐,我乃是劈山县的冰人,夫家姓孙。昨日受了季老爷的嘱托,今日来为两位牵个线。”

    “季老爷”方九婆听着这姓是对,但是季寒素啥时候能被称为老爷的别是同姓人吧“不知道是哪位季老爷”

    “季老爷其实年轻得很。”孙冰人捂唇一笑,她与之前那位孙媒婆夫家的姓氏都是一样,可这人品却是大不相同,“名寒素的就是。”

    方九婆也笑了“对了,这回可对了大妹子快些进来”

    孙冰人被迎了进去,两人说说笑笑,当日干脆就将季寒素与方哥儿的八字换了。方九婆其实还是有着一点弄错人的担心,直到看到季寒素的八字,这才确定下人没错,终于放了心。

    “其实两人青梅竹马,这八字,季老爷是早就合过的,可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孙冰人接了庚帖反手就把季寒素问卜的签言拿了出来,递给了方九婆,“我本说这不合规矩,哪里有纳彩的日子,跟着问名的不过季老爷就说这样行,本来就从小到大就知根知底的,没必要弄那许多弯弯绕。”

    “这孩子,也太急了”方九婆脸红,但也是乐呵的。

    两人又说笑了一番什么儿女都是愁之类的,孙冰人这才起身告辞“季老爷正在县里采买聘礼,听说还跑到州府去了,老姐姐且安心等上一段时日,就快好了。”

    “不急,不急”

    待回到了车上,孙冰人长出一口气。

    “夫人,您这手怎么都凉了,可是受了冻。”

    “这么热的天如何受冻我这是心里冷”孙冰人摸着胸口,“这可是那位请我办的差事,我若是办砸了,就怕他将我的头借去一用啊。”

    “这那位季老爷不是灭了卧牛寨的英雄吗”

    “你没听说吗杀人和砍瓜一样,真的血流成河啊,那一具一具的尸首,捕快都有被吓病了的,三个县的义庄都不放不下。你还小,不明白,那种亡命之徒,杀什么人对他们是无所谓的。”

    再过了两天,又有人赶着车来到了方家村,这回是两辆车。族长正好在村里,看见了那辆车,也看见了车上锦绣斋的徽记这是州府里有名的布庄,有钱人家都到那家制作成衣,听说一件衣服至少也有十几两银子。

    族长没忍住跟了上去,头一辆车下来的是一女子一哥儿两个中年人,后一辆车抬下来的则是布,不是一匹一匹的,而是大板子上面挂着一段一段的,这是布样子。

    季寒素闹腾的动静挺大的,可是方家村极其闭塞,农忙时节连出去帮工的村人都回来了。唯一一个总朝外头跑的方卓远,因为但凡是他弄出来的买卖都让人夺走,心思也渐渐淡了。最近热得厉害,他干脆就在家里避着了。

    结果,竟然是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季寒素单人灭掉了现在已经是县里的捕头了。

    至于锦绣斋的人,自然是季寒素请来给小猪蹄做嫁衣的,这个说起来还得感谢知府大人。

    原本孙县令说季寒素能休息一段时日,可卧牛寨的事情上报州府后,自然把州府也给惊动了,季寒素就被请到州府去了。

    不过这个时候,在书面上,已经没有那个为了娶媳妇所以找到卧牛寨,杀光了一干悍匪的猎人了。他是孙县令接济多年的孤儿,且在孙县令的照顾下,学得了一身本领。当了捕快之后,觉得自己平日无甚功劳,这才在与孙县令的多日筹谋下,前往匪寨,一举灭匪

    在这个故事里,其他捕快也帮了忙。不过,县城里的人,大多数当然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州府的人,也略听了一些风声。他们在这个故事变成“知府命孙县令剿匪,为防盗匪察觉,只能从劈山县出动人马”之后,对于故事的真假不感兴趣,但多少对于能够屠灭一个寨子的猛士,有点好奇。

    季寒素在州府见到了知府,还见到了守备将军。

    是那故事本来可以变成“守备将军派兵,在当地县衙捕快的帮助下,剿灭匪寨”的,不过这位将军为人耿直,直接拒了。

    季寒素到了州府之后自然又打了几场,和守备将军以及几位将领反而打出了交情来。锦绣斋就是他们帮忙牵线搭桥的,否则季寒素这个小捕快,怎么请得动人家。

    “范将军,其实有时候同流不一定就意味着合污,能面上过得去,您自己得了实惠,您手下的将是不是也得了实惠”在州府停留了快十天,季寒素也知道这位范将军其实年年都申请剿匪,但年年都让知府给打回去

    “竟州治下,虽并非夜不闭户,百姓却也安居乐业,何来盗匪”

    竟州这地方山高皇帝远,不挨着边关,也不是鱼米之乡,属于四面不挨的地界。从上到下的官基本上都是孙县令那样的,就是一群咸鱼。

    偏偏范将军还耿直得很,他要是剿匪愿意把功劳分出来一点也还罢了。明摆着他剿匪之后,战报都是要实打实的写。那对于地方官来说,本地闹匪,他们一罪,剿匪的时候寸功都没,二罪,文官能乐意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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