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诉我就算了。”肖仙仙翻身平躺，摸圆滚滚肚，“本来我还可以帮你。原本我以为让你爸爸给你办生日宴会你会开心呢。谁知道你不喜欢。”
程以宁：“我很开心的。”
肖仙仙才不相信：“你是不是不太想你爸爸发财呀？巴不得你爸爸穷了，后妈带着孩子走，这样就只剩你跟你爸爸。”
程以宁睫毛软塌塌垂，沉默不语。
“这我也不是没想过。”肖仙仙盯着天花板老实说，“只是呢，我不是什么招财童子，只是天庭一个散仙。也不是要帮你爸爸发财，只是把未来会发生的事提前告诉他罢了。”
“为什么我爸爸能发大财？”
“我哪知道，又不是我掌管的。你们人界自有人界的规则，不归我们天庭管。我们天庭只收纳有功德之人。而且啊，我不接触你们才能占卜未来，接触了你们就很难再占卜清楚。这就是天庭的近墨者黑定律。如果我破坏你爸爸的财运，一两次还好，接下来我就破坏不了了。所以我想，与其这样，还不如取信于他，还能保护你。”
程以宁依旧没接腔。
肖仙仙占卜只能占出因果，无法占出心理。
之前以为程以宁离家出走才是他改变的原由。今天看，小小年纪心思懂得嫁祸于人，说不定离家出走都是他策划，用来在外人面前砸自己老爸场子的，压根就没打算离开。
“话说，你这点小把戏，还是瞒不过你后妈。”肖仙仙友善地提醒，“你挑拨你弟弟和妹妹那事，她现在正在问呢。差不多问出来了。”
“那你会帮我吗？”程以宁问。
“你不是不信任我吗？为什么又需要我帮你？”肖仙仙转头。
“我没有不信任你呀。”程以宁转换了副语气。
装，明明是不开心爸爸和后妈给他过生日，要装得很开心，还要在生日宴会上使计。
明明对她并不是那么信任，偏偏要装得很纯洁无知的样子。
这小孩……肖仙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起身：“我走啦。”
程以宁原本也没认为肖仙仙会帮他，是神仙不错，可谁说神仙就一定会帮助凡人，世上还有好神仙和怀神仙呢。
他平躺，盯着天花板半天没说话，准备继续再睡，把胳膊放在身前，这一眼才发现，手上的淤青已然全部消失。
下午四点。
程方吃得浑身酒肉香，红光满面地回来，一进来就望见肖仙仙坐在客厅长桌主位——原本是他的位置。
搁在平日里，他一定会生气，可今天实在是太过于兴奋，对于肖仙仙“招财童子”身份已然深信不疑。
刚走到长桌尾部，李恩岚站起来，午睡时，她问清楚了程安程心大脑的原因，才知道居然是程以宁故意挑拨两兄妹争ipad，内心简直惊得不行。
她从来没想到，小小孩子竟然有如此心计。原本想等程方回来告状，让程方彻底对程以宁厌弃，刚起身还未开口，肖仙仙便说问：“成了？”
程方大喜过望，手掌展开：“成了。小神仙真是太灵了。今天我见到了盛浩的田总。就这么一下午，谈成了笔五百万生意。”
“哎呀哎呀。”程方喜得现在都在搓手。
“你应当的。更何况今日以宁寿辰，财神爷高兴，若不是有人哭喊，你的财运远不如此的。”
程方是小建材生意，能接到几百万已然满足，这时候一听“远不如此”，才知道原本可能不是几百万，而是几千万。
几千万的大订单……
他原本喜悦的心情下大半，回过神来，见到李恩岚在旁，便不由瞪了眼她——都怪她！本来说好把程心关起来，非要让她下来。现在把他的大订单给搅和了！
李恩岚原本想趁着他高兴告状，这时立刻闭嘴，做出谨小慎微的模样。
“也罢。还有机运。”肖仙仙双腿盘在椅上，双手捏花置于膝盖，全程闭眼，故意作出一副神圣模样，“田总这次只是试探你，等到这次合作完成，还有更大的在后面。”
“还有更大的？”程方听到这话，简直都不只是心花怒放。
“远着呢。”肖仙仙故意慢悠悠地说，显得自己十分仙风道骨的样子，“只是呢，我有一个要求。”
“您尽管讲。”程方说话都已然用尊崇语气。
“接下来我要跟以宁一起上学。”
“这是为何？”程方疑惑。神仙难道还要上学？
“以往我在寺庙中受香火供奉，现在来了你家，人气太少。学校幼童多，灵力充沛，有助于我的修行。”肖仙仙双手放在布袍上，摆出莲花姿势，掀开一只眼皮，信口胡诌，“我的灵力越强，你的财运就越强。懂？”
“是这样。”程方听懂原由，很快明白，“我打个招呼的事，好办。”
“嗯。”肖仙仙满意地点点头，决定再给个大甜枣，“程家是真有福气呀，不仅有程以宁这样的福泽身后之人，还有您这样的气运之子。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说不定以后田总要乖乖叫您程总啦。”
以后田总叫他程总？
程方天灵盖都颤了下，田总可是这里首屈一指的财阀，那就意味着……田总也要屈居他之下？
现在他的腾飞还只是一家小小的建材公司，如若超越田总的房地产公司……程方双目骤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欲望，想起今日他对田总点头哈腰，明日田总对他笑脸相迎，仿佛一股豪气猛然膨胀在胸口，顶得他浑身发热，野心膨胀，脑袋也转得快，当即提议：“小神仙，如果您需要灵力，要不我专门给您办所学校，或者孤儿院，如何？”
“那可不用。孩童自由玩耍灵气最好，而且东面正合适。”肖仙仙回答。
倒真没想到程方居然会提出这种建议，搞得肖仙仙觉自己是专门吸小孩的千年老妖似的，都怀疑，如果她说她要吃人，程方都能给她弄来。
啧啧，怪不得程方能赚钱，表面上怂，实际上……又狠又贪哪。
“好的，小神仙，您有任何吩咐，但说无妨。我一定会做到的。”
李恩岚在旁观察全程，见对话差不多，这时候才过去搂住他胳膊：“方哥，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依照你的能力咱家肯定能出头。今天小神仙也累了，我们让她休息休息，咱们回楼上去庆祝庆祝。嗯？”
饱暖思淫丨欲，更何况李恩岚跟他许久，最知道程方的心思和身体，当着肖仙仙的面背后揉程方屁股，程方内心膨胀，身体跟着膨胀，笑两下，顺势跟着上楼。
等他们走后，肖仙仙才把腿从椅子上放下来，才摇摇头。
程方回来后就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跟李恩岚好好云丨雨一番后，躺床上被她服侍，喝她亲手炖的银耳莲子汤，一口一口喂着，晚上被她拖着进浴缸，进行全身按摩。
李恩岚很会伺候人，把人当皇帝一样，跟前妻有云泥之别。
不说那张脸，尤其那双纤纤细手，柔弱无骨，撩拨至极，做什么都舒服。
终于到晚上十点，程方躺得浑身酥软，从浴缸中起身，由李恩岚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准备睡觉，李恩岚说：“我先去看看儿子女儿睡了没有。”
“嗯。”
过了不到十分钟，李恩岚回来，拉着程方的手上楼：“方哥，你去看看吧。”
李恩岚拉程方进的是程安和程心的房间。
此时，只有程心一个人，而她原本放在课桌上的暑假作业本全都被撕成碎纸，不仅如此，粉红色公主裙还被泼上墨汁，桌子画得乱七八糟。
程心立刻扑上前去：“爸爸！”
程方顺势把她抱起来：“这是谁干的？”
“以宁哥哥欺负我。”程心委屈地把脑袋凑在程方脖子，“他生气了，就跑来撕掉我的作业本。”
李恩岚在后面盯着女儿，适时说：“心心，别哭，哭了会哭走你爸爸的财运的。以宁是个乖孩子，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可就是哥哥做的……”程心像是要哭，很快收住了，对着李恩岚，“我不能哭，心心爱爸爸，心心不会哭走爸爸的财运。”
程方一听，用手拍拍女儿后脑勺。
“是不是因为今天的事，哥哥生气了，才跑来撕了你的作业本。”李恩岚在旁边为难似的说，“要不就算了吧，今天以宁生日呢，谁让心心惹了他呢。中午以宁还把Ipad专门借给安安和心心玩呢……”
程方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李恩岚的意思，抱着程心转头就往程以宁房间走。到程以宁房门口，他敲敲门，无人应声。
拧开把手，里面漆黑，程以宁像是睡了。
李恩岚连忙上来：“孩子睡了，要不明天再说吧。”
程心委屈巴巴：“可是我的作业本，马上就要开学了……”
程方刚要发作，此时，瞥见走廊另一端，程安左手拿着剪刀，右手拎着绿皮封面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一见程方顿时转身想走。
“过来。”程方喊住他，当即喝问，“你拿着什么东西？”
程安没敢动。
程方上前两步定睛一看，赫然是张暑假作业本封皮，他放下程心，见作业本封皮上还写了程心的名字，皱眉：“是你干的？！”
“不是我，不是我！”程安说完转身就跑，简直不易于不打自招。
李恩岚懵了，明明是她剪了程心的作业，嫁祸给程以宁，怎么现在变成程安在剪，她连忙追上去：“方哥，你别生气，等等，事情不是那样的……”
……
房间内。黑暗中。程以宁和肖仙仙相对而卧。
“要是没有我你就惨了知道吗？”幸亏她今天还没有把灵力完全收干净，用来监视了下别墅里的情况，刚刚立刻感应到，否则，刚刚李恩岚这出，妥妥地要算到程以宁身上，“我觉得你没必要现在就去招惹你后妈，你现在没能力对付她。”
程以宁不吭声。
肖仙仙想起一事，拿起他手腕开始缠东西。
程以宁摸了摸，摸不到：“这是什么？”
“这是灵力束。为了保存灵力，以后我不能再侦查每个房间的动静，所以呢，这给你和我束上这根带子，如果你有危险，我就能感觉得到。”
灵力束，这是真的被保护了吗？程以宁心想。
肖仙仙双手放在肚子上：“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对你后妈恨之入骨，却对你爸还保有期待呢？你不觉得最大的问题出在你爸身上吗？你爸本来就不爱你，否则不会这么容易上当的。”
她像是困了，用手拍着嘴，发出“喔喔喔”声。
程以宁并不是不知道，垂下眼顿片刻，只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当面随意地朝他说。
……你爸本来就不爱你。
程以宁蜷起身子：“神仙也会犯困吗？”
“唔，在天庭是不会的。只是我下凡需要保存灵力，得把自己当‘人’，接近人的作息习惯。包括吃饭、睡觉、打哈欠。”肖仙仙揉眼睛，很快闭上，是真的困了。
“灵力消失了会怎么样？”
“就回不去天上。”肖仙仙说完好像真的睡着了，有浅浅的鼻息，“对了，你介不介意让我抱一抱，我在天上的时候都要抱着树干睡觉。”
怪不得第一次见面，她就问要不要留下来，原来她喜欢抱着东西睡觉——但从小到大，程以宁只跟自己妈妈睡一起，正还犹豫，肖仙仙直接转身抱住他，把一条腿搭在他腿上。
程以宁嗅到肖仙仙身上有股水果的甜味。
上午程安的水果全被偷光，他气急败坏，还以为是程以宁偷的，气势汹汹跑过来找，回去发现塑料袋和水果核全在自己房间垃圾桶里，那时他就猜到，一定是她偷吃的。
当个神仙，还到处偷水果吃。
过了许久，肖仙仙呼吸已然均匀，程以宁才轻声自言自语：“你不会觉得我很坏吗？”
“不会呀，能当大尾巴狼为什么要当小白兔？整挺好。”肖仙仙突然回答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嘉奖似的，“就是以后别对自己那么狠啦。用手撞洗手池，很疼的。”
程以宁抬起眼。
即便在黑暗中望不见对方，他还是直直盯着前方许久，想象她笑得露出八颗牙齿，喜欢用手摸肚子的画面。
忍不住地，他悄悄往前凑上一点，闭上眼睛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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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
只是有个小神仙……
说不定，她真的是来保护我的。
by十一岁的程以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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