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半田清还不知道自己认错了本丸,而在他原本的本丸里,此刻已经人仰马翻。
“你说什么,审神者大人失踪了……”听到这个消息,狐之助两眼一翻差点没昏过去。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住小老虎。”五虎退哽咽着。
药研藤四郎安慰着弟弟:“也有我的错,我应该早一点阻止大将的。”
得知消息赶来的压切长谷部还有加州清光只差没掐着狐之助的脖子问清前因后果了。
最近熬夜看文件,不得不带上眼睛的加州清光揉了揉眉心:“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把主公带回来吗?谁的过程就先别追究了,狐之助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作为时之政-府统一派发的管狐式神,只有狐之助会改动穿越的阵法。
“在主公失踪的第一时间药研就让我过去看了,可是主公掉落的地方不是之前他们出阵的地方。”狐之助也很无奈,“而且,之前我就说过,阵法出了点错误需要维修,不让人靠近那里。”
加州清光冷着脸:“你可没跟大将说不能靠近。”
被揭穿了的狐之助战战兢兢地道:“总之,我现在去总部,你们去商量一下谁最适合出阵寻找主公。”
本丸里乱成一团,都在担心半田清的安危。但其实半田清过得还不错。
回到了天守阁,感觉布置有点不同,半田清把原因都归咎到自己弄坏了阵法上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格外的安静,以前总会有短刀有意无意在门外徘徊,现在却一丝脚步声都没有。这样的安静让半田清感觉到了久违的舒适。
半田清喜欢一个人待在没人的安静角落,在学校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午休一个人在没人的地方待着。但这次有点不同,他做错了事情,而且看样子是难以挽回的大错。
思前想后,半田清还是决定和其他人说清楚。
半田清在本丸里游荡着,却没有碰见任何一个付丧神。
原本都打算掉头回去了,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五虎退,一个人坐在廊下,小小的身体蜷缩起来,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半田清走近,他还使劲地往后退,原本想要抽出本体,却因为太过痛苦,导致本体掉落在地上。
一振布满细碎裂纹的刀落在半田清脚边,刀剑以钢铁铸就,在使用不当或者遇到同样坚硬的物体时才有可能被破坏,但那一般也是剑尖或者剑刃出现问题,像这种整把刀如同玻璃艺术品一般布满裂纹,似乎只是触碰就会破碎,半田清还是第一次遇见。
由付丧神化身的男孩,此时也陷入极大的痛苦当中。他需要做些什么?半田清这么想着,可此时不在手入室他无法像正常途径一般为五虎退手入。
那么也就只有——
他握住五虎退本体的刀柄,虽然时政说过他有灵力,但半田清从来都没有感受到灵力的存在,但现在能用的办法也只有这个,他闭上眼睛祈祷着,一定要成功啊。
因为极大的痛苦陷入昏迷的男孩不知道此时发生了什么。他是五虎退,很常见的短刀,因为太过常见,以至于第一任审神者最先开始的时候也是由他开始下手的。
他不强大,也不稀有,被厌弃也是应该的。至少主公对其他人还是温柔的,所以在不能说话的时候,他只是捂住涌出鲜血的嘴,没有发出声音,要是被哥哥们知道了就不好了。
然后本丸的大家发现五虎退不能说话了,但没有在意,因为本丸里还有那么多短刀,一期尼也有很多的事情。可是后来,乱不见了,药研也碎刀了。当大家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都是他的错,要是他早点说,至少,至少能救下几个伙伴。
那一天三日月殿以碎刀的代价终结了第一任审神者,本以为大家至少没有危险了,然后就有了第二第三任审神者。一开始或多或少他都有些期待,期待新来的审神者是个好人。可是身边的兄弟越来越少,最后只有一期尼和自己了。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见到新的审神者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躲闪,只要不出现在审神者眼前就不会给大家带来麻烦了。可是这次他真的走不动了,连续的出阵,已经匮乏的灵力,他已经临近碎刀了。可是不能让一期尼知道,所以他躲在无人的角落打算一个人离开。
但是那个人走了过来,五虎退原本是想叫来大家的,可是啊,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陷入昏迷的时候他还在想,这次一期尼可以活下来吗?
只有他离开才能让一期尼减轻负担吧,可是还是想在晒一次太阳,因为很温暖啊。
就像输入他身体的灵力,如同太阳一样温暖得快要把人灼烧了。
……嗯?灵力?
五虎退挣扎着睁开眼睛,面前的人就像太阳一样肆意地释放自己的光芒,大部分的灵力都溢散出去。可是即使只有一小部分,也足以治愈自己的伤。
五虎退还没能做出反应,然而下一刻强烈的灼烧感蔓延到了整个身体。习惯忍受痛苦的五虎退也一时承担不住,叫了出来。
被声音吓了一跳的半田清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不过短刀上的裂纹已经完全没有了,所以他现在这是……成功了?
半田清没注意到的是,跪坐在地上的短刀身上一股黑色雾气的消失,原本沉淀了黑暗的暗金色眸子又变得清澈起来。
五虎退也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成年累月的暗伤全好了不说,因为噬主导致的暗堕好像也被完全清除。除了刚刚一瞬间阴气被从身体拔除的痛苦,好像没有留下后遗症。
“哈啊……我……”
后知后觉的五虎退终于发现了之前自己因为忍不住痛苦发出的惨叫,他不可思议的捂住嘴,他好像又可以说话了。
滴答,泪水滴落在手上,五虎退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完全止不住想哭的欲望。
“退!”匆匆赶来的一期一振看见五虎退面前的半田清,心脏都要停止。
可恶,只是一下子没看住他就被得手了吗?
他冲过去,隔在半田清与五虎退之前,右手按在本体上已经做好攻击的准备。
一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五虎退满脸泪痕对他摇头。
一期一振压抑住心中的杀意,为五虎退擦去泪水,按在本体上的手也随之松开:“审神者大人请你宽恕退的无礼,有什么惩罚请让我承担吧。”
一期一振垂下眸,等待最后的审判。
只是,他预料中的惩罚并没有下达,反而响起了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远,而身后,五虎退拉住他垂下的手。
“一期尼。”
……
半田清离开了那里,原本是一腔好意想要帮助五虎退减轻痛苦,最后被误会成为欺负小孩的坏人,他还真是失败啊。
失落地低下头,他还是回到房间去等待最后的审判吧,反正只要他不出来就不会给大家带来麻烦。
一个人往天守阁走去,正好碰见了之前表演的付丧神,好像是叫鹤丸国永吧?
是的,在半田清眼里,鹤丸国永之前投掷本体的行为被他当做了搞笑艺人的表演。
“呦,审神者,刚刚出去了吗?”因为暗堕的原因,雪白的鹤染上阴霾,与圣洁的白色相对应,取而代之的是妖冶到极致的墨色,由内而外散发着铁锈的味道,因为出阵服颜色过深,原本应该显现的血迹现在是看不到了,唯一明显的是暗金色的眸子旁一抹鲜血染就的红。
——他,刚从战场回来。
这是新的表演妆容吗?半田清偶尔在回家路上看见过那些卖艺人靠取乐路人获取回报。
所以,要表示尊敬的话,就不要惊讶,把这种异样当做平常就好。
“嗯,刚刚出去了一趟。”
“哦。”黑色的鹤绕着半田清转了几圈,暗金色的眸子微微睁大了些,“哎呀哎呀……无聊到快要死了,您也这么觉得吧?”
“啊……嗯。”虽然不觉得无聊,但总不会反驳别人吧。
鹤丸国永勾起一笑:“那有兴趣看鹤的舞蹈吗?”
“可以。”原来是搞笑艺人的表演欲望吗?
“啊,我会给你惊喜的。”鹤丸国永抽出本体,如他而言,这是鹤的舞蹈。
由于锻刀师的故意而为,其本体也较一般太刀要窄一些,格外轻盈的刀身在以刀化形的付丧神手里如鱼得水,这舞美丽而——危险!
几乎在瞬间,鹤丸国永一转攻势,雪亮的刀刃一挑,就向着半田清面门而来。只要这次成功了,就算搭上自己碎刀,也能保住其他人的一时安全了。
鹤丸国永的杀意,自见到半田清来就没停过,这个过于强大的审神者,就现在的本丸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他的对手,所以只有让属性稍微高一点的他来下手。
“抱歉。”在离半田清还有几步的时候,半田清突然离开了原本的位置。
他必须回去一趟!这么想着的半田清向鹤丸国永道了歉,没等对方结束就迅速离开了。
唯有刺杀不成,紧握本体的鹤丸国永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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