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和外界对于简喻白来说都太陌生了,细白的手指垂在袖侧,篡着衣摆,茫然看着四周。
可他更不喜欢周围全是讨论家长会的声音。
他得找个地方躲一躲。
雨后的操场空无一人,空气潮湿压闷,热气没散干净,粘腻地粘在裸露的皮肤上,是不太讨人喜欢的触感。
简喻白他的手捏紧又松开,目光盲目搜找着,像只迷路的小兽。扫过偶尔有两个人散步的操场和传出读书声的教学楼……终于在一片白桦林那里挪不开了。
青木竟然也有白桦林!
在个隐蔽的小角落,得从一个路口绕进去,周围是参差的白桦树,叶子被雨水打得翠绿,空气里都是夏季雨后的清晰气息……还夹杂着什么熏人的味道。
简喻白蹙蹙眉,他虽然闻不到信息素,但他的嗅觉很好。树太密了,导致他刚来的时候根本没发现这里有人,现在抬眼看去……好几个剔着刺头染发花臂的人站那儿抽烟。
“日!哪个班的,长得真他妈好看。”
烟味儿染在雨后的潮湿气息钻进简喻白鼻子里,那群人叼着眼看向他的时候,把他吓了一跳,忙转头往回折。
“别跑啊同学,”说话的人声音粗重浑厚,听上去就好吓人,“来都来了,认识认识呗。”
这些人一点儿都不像好人,简喻白并不想认识他们,转身打算走开,忽然衣领被人揪住了,身后那人声音特别大,身上的味道还很难闻,“同学,别给脸不要啊,敢跑爷就打断你的腿!”
“你放开我。”简喻白动了动肩轴,像只被逮捕后想挣扎的兔子,引得周围一阵嘲笑,“还挺凶啊,漂亮的小东西。早听他们说今年来了个长得特正的软A,就是你吧?交个朋友呗,同学?”
“……”不想交朋友。
领子被人勒得好紧,简喻白真的特别讨厌这种没礼貌的行为。
“喂,说话啊,不会是个小哑巴吧?哈哈哈……”
“……”简喻白捏捏身侧的拳头,抬眼随意扫了扫四周——应该没有监控。
那不好意思了。
那人揪着他往回扯,简喻白真的生气了,手肘朝后,力度偏重,照着肋骨下方最疼的地方就是一撞——简喻白很瘦,骨节与对方肋骨碰撞,气力全作用在夹着那层中间的皮肉,痛感全集中在一处——
“啊——!操/你妈!疼死老子了!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效果还不错,简喻白转头,看着捂着腹部咒骂的人,揉着手肘,不好意思偏偏头道,“别惹我。”
“你他妈——小崽子也不看看你的身量,不就会偷袭吗?”那人往后躲了几步,用闲着的手召了召身边的人,“给老子上!”
靠着树干抽烟的人丢掉烟头,一一站了起来。
简喻白目光转过一圈,五个,不多。
可他真的不想闹事。
这里虽然没有监控,但那么多人看着他……暴露了怎么办?简喻白可是个乖孩子。
“我不想打架。”简喻白蹙蹙眉头,乖乖的样子,看上去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
“爷打架还用得着和你商量!”那人疼劲儿缓过,摸摸裤兜,竟然掏出了一把小刀,他晃脑对周围的人道,“把人拉过来!”
“……”还带管制刀具,违反校规了啊。
简喻白视线从刀具后面穿过去,看了看背后的空地,没等人上来拉,自觉走了过去。
“……操他妈了,这崽子胆子怎么这么大!”几个人中有人低咒了一声,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毕竟都是A,杀伤力都挺强的,而且这人到现在都还没发散保护信息素,实力就真摸不准了。
“先说好呀,”简喻白边走边说,声调软软的,漂亮的眼睛里藏着淡淡的戾气,和他的形象不太符合,“是你们要打的啊。”
他刚才在小道转角,路口闹事太引人注目了,不过背后空地不错,打老实了应该也不会告状。
往前没走几米,忽然那群人像受了惊的老鼠,盯着简喻白的方向,猛然踉跄着往后退去,有几个躲太快的,撞在树干上,树叶上未干的雨滴落下来,砸在地上。
等那些人不动了,简喻白侧目扫到一根废弃的扫把杆儿,正要拿起来,忽然手腕被人拉住了。
那人手很凉,碰到他的皮肤时,冰冰的,像夏天潮湿的雨。
“我来。”那人微俯了下/身,鼻息扫过简喻白软软的发顶,他手往下滑了些,拿出简喻白手里的棍子,然后看向那群混混,礼貌问道,“谁先?”
操他妈了,八辈子的霉都倒这儿了。
“沉沉沉沉……沉哥……我们没没没想打架……”刚才叫得最凶那个,现在拿刀的手都是哆嗦的,“我我我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他认识你……”
“不知道啊?”陆沉微挑一下眉梢,往前走了两步,把简喻白藏在了身后,侧侧头,对他说,“蒙上眼睛。”
从刚才开始,简喻白就是懵的,仰着个小脑袋,一副状态外的样子。
面前的少年垂下的眼睫微长,眼睑落下浅浅的阴影,把眼神晕染得温和,夏天的潮湿被屏蔽,只剩下周围浅浅的,稀薄笼罩着简喻白的淡苦气息……像层保护罩一样。
小朋友都吓傻了,胆子真的好小。陆沉冲他勾了个浅笑,安慰似的,“打人不怕啊?”
当然怕啊。
简喻白忙抬手捂住了眼睛。
等陆沉转过去,他就分开指缝淡定看着那群人惊慌得像想跳墙的狗。
陆沉往前轻踱一步,那人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先一棍子打那人腿弯,立马半个膝盖跪了地,“哐当”一声响!那人惨叫一声,才想伸手去揉膝盖,陆沉抬手又是一棍子,力度不轻,反正随着一声惨叫,刀子立马落了地。
“啊啊啊!疼疼疼!”那人痛呼,短暂麻木后,手腕裂了似的疼起来,捂膝弯的手忙抽回来捂着,刀也不管了,生怕陆沉在来一棍,彻底废了他的手。
那人声音疼得发颤,不停求饶,“沉沉沉……沉哥!我下次不敢了!”
“没下次了。”陆沉言简意赅,提起长棍搭在那人脖颈处,稍一用力,就能废了他的腺体,“给你留这地儿,不是用来欺负小朋友的。先道歉。”
“哥哥哥!我错了!真的错了!”那人欲哭无泪,周围的人全哆嗦成一片,看着简喻白的方向,支支吾吾的,“同学,同学!你跟沉哥说一声……我们真不敢了,这地儿我们立马腾开,放过我们这一次吧……而且这是在学校,打了我们脏了沉哥的手不说,记了处分也麻烦……”
那些颤颤巍巍的求饶音落进了简喻白的耳朵里,他没多善良,这些人肯定欺负过很多人了……可他不想陆沉被记处分。
至少别因为自己,他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处分和奖状一样,都是拿到手软的东西,陆沉无所谓,刚打算动手,忽然衣摆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他滞住动作,侧头垂眼,小朋友仰着毛茸茸的脑袋,一副可怜样儿,声音永远软气得很,“你不要打架,好不好啊?”
艹。
离下课还有几分钟,陆沉把简喻白带上楼的时候,先领去了自己的地盘,“别乱跑了,以后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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