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降大笔资金,陆导大手一挥包了一个酒店。林棉作为“大功臣”,被安排住进了一套不错的套间。
独处的林棉,警惕而又好奇地开始了她的探索之旅。电灯,淋浴间,浴缸,小冰箱,她逐一摸索尝试。最后她折腾着打开了电视,差点被突然亮起的屏幕吓到,不过很快她就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新闻与电视剧,感叹这真是个了解此界的好物件。
几天下来,她觉得这个世界虽无灵气,但倒不失有趣,而且普通人的生活都几乎要比修士更方便一些。
几天后,《流云》就正式开拍了。上午并没有林棉的戏份。可她闲着也没事,就在旁边观摩。
她远远看着朱晓倩吊在威亚上,无比艰难地做着指定动作,一遍又一遍重拍。
原来,那些凌空打斗的场面是这样拍出来的……
她心底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凉了半截。
那些自带绚烂光影效果的法宝,明显不是凡物的灵宠呢?总不能都是像这样拼接出来的吧?
不不,就算都是假的,也总得有个原型,剧组才能照着模仿。
她竭力安慰着自己,不要灰心,总是有线索有希望的。
“Cut!”监视器后面,陆导的脸色不太好看,“晓倩你控制一下身体,镜头都拍不到你的脸了。”
朱晓倩被威亚师慢慢地放下来,助理立刻拿伞过来替她挡太阳,化妆师跑上前争分夺秒给她补妆。
陆导站起来:“武指老师来一下,再给晓倩讲讲动作要领。”
武指脸色有些发青,朱晓倩这个动作很简单,可他口水都讲干了,她还是能NG二十遍。
朱晓倩脸色也不好,之前她在片场和陆导发脾气,结果害她男朋友多出了几百万投资,回去就把她骂了一顿,她不知道撒了多久的娇才把人哄好。临出发来剧组前,她被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再惹事。
朱晓倩的资源都来自于男朋友,自然不敢违逆他,于是来了剧组也不敢作妖,老老实实地拍戏,还自掏腰包请剧组上下喝奶茶。
可是陆导明显是看她不顺眼。要她说,这个动作早就可以过了,陆导却故意折腾她,让她吊在威亚上一遍一遍地拍。
她拿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发现这一天晒下来,皮肤竟然黑了不少,大惊失色:“不拍了不拍了!赶紧卸妆,我要回去敷面膜!”
陆导正调出这几次NG的画面,要给她好好讲讲他要的效果,就听到这番话,脸当场黑了:“你说什么?”
朱晓倩不敢得罪他,只能小声道:“我也拍了这么多遍了,您这边一直过不了,不然……让替身上吧!”
陆导心里烦得很,但也没有办法。
这一条过不了,全剧组都得跟着等,但场地、布景、人员,哪个都是钱,就算剧组财大气粗,也没法这么耗。
陆导不得不妥协。
武替上去,刷刷两下就完成了。
朱晓晴坐在树荫下,拿着电扇一边吹一边跟助理抱怨:“早这么做不就好了吗?非要折腾我那么多遍……”
助理赶忙安慰她,又卖力地给她扇扇子。
另一头,陆导没什么精神地看一眼拍摄表,下一场是师姐初登场的戏。
师姐是男主的白月光,总共才十多场戏,还都是出现在回忆里,却都是重场戏。
当时女二带着年幼的男主和一众孩子回山门,却被想要吞噬男主的魔修追杀。千钧一发之际,师姐从天而降,挡在他们面前,和魔修大战,最后飘然离去。
这一场很重要,因为这是男主从厌恶修仙到决定踏上仙路的转折点,所以不仅要打得精彩,还要打得好看。
这样严苛的要求下,很多资深演员都未必能表现得好,何况林棉还是个新人。
武指头疼地和林棉详细地讲解演示了一遍动作,然后不抱希望地问道:“你能做到吗?”
林棉连连点头,这种程度的花拳绣腿,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武指:“……”
他觉得小姑娘刚刚接触演戏,不明白知易行难的道理,正准备再补充几句,那边场务已经通知景布好了,让他们先去走位。
陆导知道林棉有功夫,但演戏毕竟还是不同,便让他们先试个戏。
因为是纯打戏,也没有台词,所以林棉便先和饰演魔修的演员在空地上对个招。
魔修的扮演者是武指的弟子,年纪不大,一看到对戏的是个这么漂亮的姑娘,脸就有些红,喂招的时候也怕伤了对方,减小了力道。
林棉却停了下来:“你不用这样,拿出看家本领来,我能接住。”
两人虽然只是对招,但魔修也感觉到了从剑上传来的劲道,有些惊讶,没想到她看着纤弱,居然是个练家子,当下也不敢多想,拿出全部的实力迎了上去。
然而越练他就越惊讶,两人分明才是第一次对招,可林棉却完全跟上了他的速度,这不像是他在给林棉喂招,反倒像是……林棉给他喂招。
那边灯光摄影已经到位,林棉朝魔修抱了个拳,便走过去穿威亚衣了。
武指刚刚跟威亚师沟通回来,就看到弟子站在原地发呆,当即弹了下他脑袋瓜:“发什么呆呢?还不去准备?”
魔修摸了摸脑袋,苦笑道:“师父,这位林小姐真的是新人吗?”
武指:“怎么?”
魔修将道具剑拿出来,上面不知何时竟被磕出了一个个小的豁口,他又摊开手,布满老茧的掌心竟然都已经红了。
武指瞪大眼睛:“这……这都是她弄出来的?”
魔修点点头。
武指还想多问,那边已经在催魔修过去准备了。
按照剧情,女二被打伤倒在一旁,孩子们都被魔修杀了,而他正要吃掉幼年的男主,林棉从树上跳下来,一剑刺向魔修,随后两人便在这一片杏花林中辗转挪移,几乎所有的动作都要飞来飞去,而且陆导还要求整段戏要一遍过,后续只补特写,这样会比较流畅。
换了两边是武术演员,这都得磨合好一阵,何况林棉还是个没有经验的。
武指一度怀疑陆导是在做梦,但现在却有些不太确定了。
随着陆导一声“action”,林棉不慌不忙,摆好举剑的姿势,身姿舒展,飞了出去。
一柄长剑仿佛带着利光,直直地刺向魔修的胸膛,魔修连忙抱着孩子倒退着往后滑行。
然而那柄剑却如影随形地跟着他,这么快的速度,剑尖依然稳得不行。
武指大叫一声“好!”
他眼光毒辣,知道这没有十几年的功夫是练不出来的,这小姑娘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魔修被逼得将孩子推了过去,想要阻挡师姐。
林棉单臂搂过孩子,将他稳稳地放在一旁,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遮住孩子的眼睛,随后才接着追杀魔修。
武指纳闷道:“剧本里有这一段吗?”
“没有!她是即兴发挥的!”陆导特别兴奋,“但是这段加得太好了!表现出了师姐善良的一面!”
林棉是下意识这么做的。她曾和师娘一同除妖,遇到过一整个村子被妖怪屠了的,当时村子里只剩下一个小女孩。
师娘便是用帕子盖住小女孩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被屠戮的惨状,随后才去追杀妖怪的。
师娘说,她们不仅要救人,也得救心。
林棉记住了这句话,从那以后,她的袖子里就一直都放着一块帕子。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并不在隐灵界,这些人也没死,这只是在演戏。
不过陆导没有喊CUT,她也就接着演了下去。
陆导越看眼睛越亮。
他没想到林棉能给他这么大的惊喜,中间有两次,他都能看出来威亚师有所失误,但她却天衣无缝地补救了过来,完全没有影响整个打戏的流畅度。
武指酸溜溜地说了句:“你到底从哪找的宝贝!”
陆导忙着调度,没听清楚:“什么?”
武指:“……”
“没,就是觉得你运气好。”
整场戏下来,饰演魔修的武术演员都气喘吁吁的,林棉却依然丝毫不喘,连鬓发都没有乱。
一旁给她补妆的化妆师都有点懵,这一点汗都没出,补什么?
陆导已经在监视器后看回放了,打戏流畅自如,让人心旷神怡。
跟她一对比,只能靠替身的朱晓倩就逊色太多了,而且替身上的话,武戏朱晓倩不能露脸,很多画面都没法呈现。
武指已经充满热情地去找林棉搭话了:“你刚刚那一招真漂亮啊,我以前也练过这个,但是总有点别扭……”
武指本意是借个话口,好引入后面的话题,谁知林棉以为他是真心求教的,便耿直地给他讲解起来。
武指都快六十了,平时在剧组里都是他指导别人,今天居然被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指导了,但她指导得……居然很正确。
武指立刻就变成了虚心求教的学生:“那您看,这一招该怎么做呢?”
陆导思考了半晌终于做了决定,正要找武指商量,就见他和小学生一样跟在林棉身后,手里还拿着个小本本奋笔疾书。
陆导:“……”
我是因为太累而精神错乱了吗?
武指被陆导拉过来的时候,还很不爽。陆导无奈地把自己想要改戏的想法和他说了,得到他的肯定后,才叫人去找跟组编剧。
而此时,得到消息的朱晓倩差点气炸,连忙赶过来:“陆导,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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