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黎婴是什么样人,别人不清楚,纪筝他一个原书读者还不了解么。极强征服欲,原书不可描述各种普雷爱好者,他是非观乃至家国观都淡薄极了,只会为了达成自己,自己目不择手段。

    说什么恩爱一场,他这种人最爱只有自己。这般肉麻话从这人嘴里出来,只可能是又有什么新念头了。

    纪筝看着黎婴一脸若有所思神情,忽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他究竟又想要什么,但若跟他说母凭子贵就怕黎婴自己生不出,会从何处偷个婴孩来。

    “没关系,璎贵妃不用自卑自闭,坚强点,朕不笑话你,朕又不是不知道你也带把,肚子没那功能。”

    他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又道“只要你等会儿好好配合,不用给朕怀孩子也可以一直在宫内当你贵妃,享尽荣华富贵,两国边境和稳不起战乱,对你国子民也有好处。”

    纪筝不怎么喜欢肢体接触,两人手上皮肤贴合之处一阵不适麻意,他缩了缩肩,见着黎婴没什么反应,便悄悄一寸寸把手从黎婴手下挪动了出来。

    他忽听黎婴开了口,声音很沉很静,没有再唤他圣上,“纪朝鸣,你喜欢什么样。”

    什么样问是原主纪朝鸣,又不是他纪筝。

    他恍惚了一下,不知为何,眼前浮现是乌发红缨,宽肩玄甲,跨骑高马

    纪筝猛然抽神,重咳一声,“朕喜欢身材娇软瘦小有曲线,衣着飘摇亮丽,嗯最好是长发披散,再加上琴棋书画,小意可人,最重要是”他幽幽地望了黎婴一眼,“得是女,是大美人,你就别想了,性别不过关。”

    黎婴抿了抿唇,眼神悠长地望了他一眼,奇迹般地闭了嘴没再怼回来,自此偏过头,一路一言不发。

    皇家围场不远也不近,车马悠悠到达之际已是傍晚时分。饶是纪筝没什么皇帝意识,甫一下车也不禁皱了眉,整个围场被布置满西漠部落帐篷包,大篝火,狩猎架台,贡品羊群数量倒是不少,白花花一片停留在不远处,西四州百姓过冬希望就在眼前,而护送队伍精甲铁骑却将其团团包围起来。

    纪筝扬了扬下颌,示意明辞越带队伍去接管羊群。

    “不着急,冬狩节结束,羊群是陛下,猎物也是陛下。”

    黎扬站在篝火前,似笑非笑,一张脸忽明忽暗,若隐若现。黎婴虽漂亮,但太阴柔女相,纪筝看着黎扬仿佛是见到了男版黎婴,他们本就是三兄妹,长子次子长得像也是应当。

    黎姓是他们自起汉化名,他们另有西漠姓名。

    若说前些年战场,黎婴是坐镇后方排兵布阵,那黎扬则是数万骑兵营领帅,嗜血变态程度绝不亚于黎婴。

    “好好营业,不准告状。”纪筝给黎婴做了个口型,抬起小臂,示意黎婴搭上他。

    两人颜值相当,此时亲昵携手而进,倒真有些郎才女貌之意,不过就是得这好女比郎还高了半头。

    “黎将军可能还不知自己要当舅舅了吧”纪筝笑道。

    此话就是暗示黎扬他们夫妻新婚恩爱,夜生活也没问题,不用娘家人操心,感情好得不得了。

    黎扬皱眉,径直忽略了他,眼神瞥去了黎婴小腹“a”

    黎婴笑了笑“a。”

    纪筝“”这外语,他可是一句都没听懂。

    黎扬一脸恍然,目光在他二人之间逡巡片刻,带着轻佻笑落在纪筝小腹之上。

    他身形很高,一步步接近,直接用黑影将纪筝覆盖。

    纪筝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

    下一瞬,他便被明辞越护去了身后。

    纪筝忽然想到黎扬和明辞越应当是战场上兵甲相接,刀刃相见。

    他悄悄抬头看明辞越,一脸平静,毫无反应,又见黎扬睨了过来,神色傲慢极了,像是完全没有认出。

    纪筝想起来了,明辞越战场上是带着狼图腾半脸面具,下了战场气场变了许多,昔日敌手认不出实属正常。

    “年轻夫妻感情,我这个做长辈干涉不了,你也不必掺乎吧,这位”黎扬刻意上下打量了明辞越,“侍从”

    明辞越不应挑衅,一动不动,是纪筝自己前走几步,绕过了他直面黎扬。

    “不过当初陛下迎娶我们皇,皇女是强抢入宫,并没有任何礼节仪式,大燕是重礼教国家,臣有一心愿,想看陛下与黎婴用西漠方法礼成入帐。”

    黎扬看他一脸迟疑,便又道“这样臣也可以放心将黎婴交给陛下,将羊给陛下。”

    不就是假洞房,纪筝咬牙“好。”

    主帐之内,灯火通明。

    “你们就没有别衣服了吗”此刻纪筝太过臃肿宽大,走起路来丁零当啷扫落了一地杂物。

    既是结礼入帐,他不愿气势上矮人一头,便提出要脱下繁复礼袍,换上狩猎甲。

    谁知先帝代代传承下来黄金甲衣又大又重,纪筝瘦弱身板穿在里面,空荡荡直透风,好似小孩偷穿了大人衣裳,滑稽狼狈极了。

    李儒海刚为他搭上腰带便被他挥了开来,跌跌撞撞跪去一旁。

    纪筝一扭头看到了站在一旁明辞越,愣了愣,指了指他,“我要他那样,有吗”

    李儒海为难“这不是璟王队伍里”

    “臣有一办法。”明辞越出声打断,却又稍显犹豫。

    纪筝忙道“快说,不然朕就命人扒了你衣衫自己穿了。”

    但当明辞越当真拿出来,他却愣住了。那是明辞越少年从军时玄甲,与他此时身上这件一模一样,只是缩小了几个型号,安安静静,完好无损地沉睡在匣子之中多年,像是在等待谁唤醒。

    明辞越立于他身后,环握他腰,俯首在他耳边,气声听起来沙哑极了“圣上,太j了,放松点,这样不行。”

    纪筝咬紧下唇,难受地底下头“朕知道了。”

    还是不行,明辞越轻轻护住他柔软小腹。

    纪筝猛然向前撑住昏黄铜镜,大脑缺氧,双膝发软“嗯”

    他能从镜子里模模糊糊地看见明辞越在自己身后一举一动,一起一伏,耐心而柔缓至极。

    明辞越在为他穿戴内衬腰封。

    纪筝为了能像他那样挺拔点,再挺拔点,便努力吸着一口气。他腰身本就纤细一握,这下子肋骨在苍白肌肤下更加突兀,玄甲都好似是嵌进了他肉里。

    明辞越看着镜中瘦削小天子躬着身努力样子,无奈地笑了笑,他实在不忍心将腰封束得这么紧。

    他使了坏,伸手轻轻挠了挠天子肋下。

    纪筝身子实在是太过gan了,经不住半丝碰,一下子没绷住,泄了气,小肚子鼓回作松软平缓一片。

    明辞越轻声道“圣上已经足够挺拔了,不必这样。”

    纪筝怔怔地抬头看着铜镜之中,明辞越为他穿上两片肩甲,严丝合缝地贴在他肩颈之上,浑然像是量身打造而成。

    这套轻甲穿起来很是轻薄简洁,大约是为了方便皇叔当年马上马下迅速转换作战而特制。

    甲片应是冰凉,但一想到他们曾经浸透过少年明辞越血,汗,微微发烫温度透过单薄内衬渗了下去。

    纪筝从未见过这样自己,乌发也束成了高马尾,配上白玉冠,与身后之人别无二致,整张脸光洁清晰地露了出来,是少年人精致肆意,脆弱易折美感。

    镜中,他身影被罩在另一人身影之下,肩膀,腰身,腿部,每一处曲线都是完美相似型,仿佛穿越年龄交合重叠。

    一模一样,叫情侣服。

    况且他身上这件还是曾与明辞越肌肤相贴,岁月常伴过

    纪筝面颊微微发烫。

    他随口问道“你怎么带了这件来”

    明辞越整理衣服下摆动作微微一顿,“嗯出京路上刚好路过铁匠铺,修理完了就捎带取走带上路了。”

    “哦。”纪筝漫不经心地应声,根本没想过出京时尚是清晨,哪里有店铺开了门。

    “那朕会替你好好爱护它。”

    明辞越闻言淡笑道“玄甲本就是用来保护人,而不是被人爱护。”

    纪筝没听清,他在想明辞越十七八岁时穿着这身玄甲在做什么

    刚失父亲,母亲病倒,而未及冠少年郎一人立枪冲陷大漠腹地,第一次立下功名,成了西漠人人闻风丧胆半面杀神。

    可惜他这个大燕皇帝二十岁穿上时还是个无能废物,咸鱼得心安理得,与明辞越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纪筝伸手触着镜面,一点点描摹着明辞越眉眼,剑眉入鬓,略窄重眼睑形成漂亮而不失英气微挑眼型。

    他与皇叔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此时又不禁在心中忽地想问,他,与皇叔像吗

    “很像。”

    纪筝惊醒,忽然发现明辞越也在透过镜子看自己,目光在朦胧铜镜中相接。

    他眸色阴沉晦暗,一汪潭水,难懂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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