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黛立即转身,想跑到别的地方去,离开沈西辞远远的。
她还没迈出几步路,衣服领口就被人从背后抓住。
路明黛:“?”
沈西辞松了手,走到她面前,给她递了一张纸巾:“擦擦吧。”
路明黛低头看了一眼,纸巾在她眼前摊开,都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接。
沈西辞声音很淡:“还是要我帮你?”
路明黛接过纸巾,擦拭着鼻子,又抽了一张纸堵住鼻孔。
这时才感觉到头有点儿晕。
刚才太懵,她也没考虑自己怎么就流鼻血了。
可能是被路建荣气的。
路明黛抬起脑袋,顺着沈西辞的领口往上看,微敞着的领口,正好露出了锁骨,隐约能看出劲瘦身形。
她的视线在沈西辞嘴唇鼻子上溜了一圈,再对上他的眼睛。
沈西辞微挑眉:“你刚刚跑什么?”
路明黛眨眨眼睛:“你不是站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上来?”
你说我跑什么?还厚着脸皮在这儿问。
沈西辞了然:“你这意思是我应该站在边上看着你流鼻血?”
能别提了吗?这事儿是绕不过去了吗?
路明黛觉得自己要疯了。
沈西辞微仰着下巴:“进去坐会儿吧。”
说完后,他转身进了便利店。
路明黛轻叹了口气,把刚才的几分钟都忘掉,随即又跟了上去。
推门进入便利店,路明黛找了把椅子坐下,位置正靠窗,看出去就是外面暑气正盛的夏季。
她的目光去找店里的沈西辞。
沈西辞在货架上拿了包巧克力,又拎了瓶矿泉水。
付完款后,他拿着两样东西走过来,丢在桌上,在路明黛旁边坐了下来。
路明黛试探道:“你这是给我买的?”
“不然呢?”沈西辞瞥她一眼,“你怎么突然流鼻血了?身体问题还是情绪问题。”
路明黛怔了怔,她仔细观察了他的眼神,不是玩笑,语气也是认真的。
所以他之前一直没误会,都是她因为尴尬而想太多了。
沈西辞把巧克力推到她前面,路明黛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她垂着脑袋嚼巧克力,细小的碎发落在白皙的脖子上,在阳光下有一圈金色的光。
“我最近心情不太好。”路明黛想了想,没有具体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家里有点不愉快的小事。”
沈西辞估计也看出她不想细说,他没继续往下问。
路明黛捏起矿泉水瓶,手指握着瓶盖拧了好一会儿,攻略对象就在边上,她的力气都变小了。
路明黛把瓶子递给沈西辞:“我拧不开。”
沈西辞抱臂盯着她看,这会儿倒是没质疑,他松开手,捞过她手里的矿泉水瓶,轻轻一拧就开了。
路明黛仰头咕噜喝下几口水,水流进发干的喉咙里,润了润嗓子。
“沈队,你今天对我是不是太好了点?”她忽然笑了,眼底带着探究的意味。
沈西辞朝她的方向微微倾身,神色坦荡,弯唇轻笑。
他的声音散漫,带了点吊儿郎当:“要是你下次在我面前流鼻血了,我也会把你当成病人看。”
似乎是故意的,他故意强调了这三个字。
流、鼻、血。
路明黛翻了个白眼。
无趣。
-
两天后就是路建荣和吕文月的婚礼。
婚礼当天,路明黛早早就醒了。
即便昨晚好久才入睡,一到早上却跟定了闹钟似的醒了过来,刚睁开眼,清醒得像是没睡着过。
路明黛根本没有要起床的意思,只是望着天花板发呆。
侧头,窗帘半拉着,外头阳光明媚,仿佛上天都在祝福。
说好的阵雨也没了,连天气预报都骗人了。
不知躺了多久,床头柜上的手机开始响个不停。
不需要点开,路明黛都能猜到是谁发过来的。
信息提示音实在太恼人,路明黛轻蹙着眉点开。
【起床没?】
【早点起,打扮得漂亮点儿去婚礼现场。】
【要让你哥去接你吗?】
“……”
路建荣不知道发了多少条信息,语气特别谨慎,生怕触到路明黛的点。
一声冷哼,她直接调到了静音。
又磨蹭了一会,路明黛才从房间出来,她只是随意挑了件衣服,没有照着路建荣的意思精心打扮。
司机的车子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路明黛沉默地坐上车。可能是怕路明黛反悔,刚坐稳,车子就立即驶离了颐水公馆。
举行婚礼的酒店离得不近,路上堵了车,过了一阵才到酒店。
白昼仿佛尤其短暂,整个城市落进了黄昏,沿街的路灯亮起。
天气预报没有骗人,下起了阵雨,雨丝飘到了车窗上,还未落满,车子就驶进了地下停车场。
车子停下,路明黛没有动作,只是开口说了一句。
“先等等。”
这一等就等了四十分钟。
车内寂静得厉害,路明黛几乎一动不动地在后车座上坐了许久。
最后还是司机开的口。
“已经半个多小时了,现在要进去吗?”
司机在后视镜看了一眼路明黛,犹豫地开口。
他是路家多年的老人了,自然知道路明黛和路建荣的父女关系向来不融洽。
甚至算是水火不容。
路明黛沉默了一会,才道:“不急。”
正当司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辆车子驶进了停车场。
停车位置离得不远,正好在斜对角的方向,路明黛一眼就能看清车牌号,驾驶座上坐着路谦。
似乎是感受到了路明黛的目光,路谦准备转身离开停车场的时候,他的视线落了过来。
一眼就看到了路明黛,两人的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
停顿几秒,他朝车子走来。
路明黛打量了几眼,路谦西装革履,身形修长,穿得比平时隆重一些。
她多少能猜到路谦的心思,路谦应该和她一样,这场婚礼不是他们所期待的。
毕竟路谦被路建荣认回路家后,从来没有开口叫过路建荣一声爸爸。
吕文月不是路明黛亲生妈妈,就算她不叫也无可厚非。
但路谦和路建荣有着明确的血缘关系,他也不曾开口叫人。
但是路谦又心疼吕文月,他不会在婚礼当天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咚咚两声。
路谦敲响了车窗。
“一起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路谦今天没什么心情,或者是路明黛懒得和路谦拌嘴,两人没有一见面就立即吵起来。
路明黛下了车,路谦帮她关上了车门。
司机轻舒了一口气,立即将车开走。
电梯里,他们分别站在两侧。
空气寂静,难得的和平时光。
电梯停了,还没走向宴会厅,路明黛就感觉到了婚礼的氛围。
走廊边上的牌子上有着新人的名字,刚走出几步,路明黛看到了迎宾区的路建荣和吕文月。
不可否认,今晚的吕文月很漂亮。
“黛黛。”
吕文月先看到了路明黛,眼前一亮,抬手叫她过去。
对路建荣,路明黛能心安理得地黑着脸,可对吕文月,她只是点了点头,当做是打招呼了。
走进宴会厅,婚礼的宾客已经来了大半,不可避免的嘈杂。
“我们坐那儿。”路谦指了下最前方的位置,“主桌都是亲朋好友,你不说话也行。”
路明黛跟在路谦后面穿过了整个宴会厅。
其他人还没来,主桌只有路明黛和路谦两人。
这一处的空气寂静,和其他桌热闹的嬉笑声不同。
路谦在路明黛旁边坐了一会儿,才离开主桌。
他们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知道他刚才是不是为了陪她才特地留下。
有宾客进来,手里拎着雨伞,裙摆微微沾湿。
“今晚的雨好大啊,天气预报说有阵雨,白天都没事,说下就下。”
“我来的时候还是晴的就没带伞,等会坐你车回去行吗?”
“……”
路明黛觉得无聊,掏出手机,翻了会朋友圈。
她点开通讯录,手指在沈西辞的名字上停留了半分钟,给他打了个电话。
这个不愉快的夜晚。
路明黛准备把自己形容成一个惨兮兮的小可怜。
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响了两下,路明黛把电话摁掉了。她觉得没有必要,反正七年来都已经习惯了。
况且当年沈西辞也知道,她家里那些事儿。
路明黛搁下手机,坐在婚礼现场,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的人说说笑笑。
刚才那通电话没有被沈西辞忽略,他给她发了条微信。
沈西辞:【你刚打电话了?】
路明黛托着腮思索,然后敲击下几行字。
她编辑了一条自认为感人肺腑的深情信息,来调戏沈西辞。
路明黛:【今晚下了大雨,你看到了吗?那是因为我在婚礼现场,新郎却不是你。】
她发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包。
路明黛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等到了沈西辞的回复。
沈西辞:【……】
沈西辞:【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想以后参加我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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