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黛没吭声,她垂下眼,把手伸到了座椅侧面,摸到调节开关。
她摁了开关,座椅突然往下放倒。
随着车座的放倒,沈西辞整个人缓慢地落在了躺倒的座椅上。
路明黛还没来得及收回手,猛地被惯性带着倒了下去。
一声闷哼,路明黛砸在了沈西辞的胸口,腿就在车外面悬空,
他抬手捂住了她的后颈,下意识把她护在胸膛。
路明黛感受到他的胸腔在震动。
砰、砰、砰。
她的耳朵里很吵,听见他心脏的声音。
两人呼吸就在鼻尖,沈西辞的手没离开,长臂还圈着路明黛的身体。
像是禁锢,更像是占有。
沈西辞松了手,还没推开她,低低的声音从胸腔传来:“撞疼了没?”
路明黛弯唇:“你刚不是帮我护着了吗?不疼。”
他嗯了一声,散漫道:“没疼就行,那你起来吧。”
机会难得,路明黛开始得寸进尺,在黑暗里,她抬了下手,正好覆在了他的腹部。
就跟重逢第一天见到的那样,他的腹肌很漂亮,精瘦又有力。
沈西辞抓住了她手腕,声音有些冷:“你的手在摸哪儿?”
路明黛语气无辜:“你刚刚不是就说了别盯着你?没说不给摸啊。”
“……”
刚才不小心按到喇叭,引起的那阵车鸣声,似乎惊到了楼上那群人。
夜宵吃到一半,他们几个急匆匆跑下楼,从楼梯下到停车场。
沈西辞的那辆车,车门大敞着,里面车灯都没开。
单从车窗里看进去,驾驶座上没人,座位估计是被谁放倒了。
就剩下一双笔直匀称的腿,晃呀晃,在夜里白得发光。
他们可能是来错地方了。
“我就是吃了碗馄饨,怎么感觉跟断片了似的。”叶茂懵住,然后问,“刚是路明黛来找四哥了吗?”
“服了你了,你吃的馄饨还是人路明黛买的,”老六吐槽道,“你说沈队把人摁在车里,这是要干啥呢?”
万昊:“还敢留这儿瞎议论呢,别看了赶紧走吧,等会沈队该出来赶人了。”
他们就这么跑下楼,然后又跑回去,装得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路明黛从沈西辞身上爬起来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走了。
她站在车门外,眨两下眼睛。
沈西辞问:“这么晚了,你来找我?”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今晚的事谢谢你。”路明黛这才想起来这儿的目的,“我本来是想请你吃夜宵来着。”
沈西辞:“吃不下,我刚吃完饭。”
“可你朋友已经把东西吃了,”路明黛低头凑近他,“就当我已经请过了啊。”
“那我先回家了,下次见。”
路明黛捞过包转身走了,走到一半,她回头看了眼。
沈西辞懒散地靠在车上,车门半敞,他后面的顶灯亮着,车灯没开,在男人的脸上蒙了一层阴影。
他扬了扬眉,目送她离开。
-
路建荣和吕文月的婚礼快到了,这段时间,家里都在忙婚礼的事。
婚礼后,路谦和他妈妈吕文月很快就会搬进别墅。路建荣又要办婚礼,工作又忙,经常见不到他。
周五早上。
路明黛睡到八点就醒了,楼下动静太大,她是被吵醒的。
是有人在装修还是怎么的?这不是她家的别墅吗?
路明黛翻身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穿睡衣就直接下楼梯了。
“起了啊?要吃早饭的话我给你做。”周姨把新洗好的地毯放在客厅地上,听到声音回头看她。
“周姨,你们大早上在干嘛?”
“这不是过几天就到婚礼了吗?先生说,家里重新打扫一遍,还有点儿摆设得换上……”
路明黛打量了一圈。
客厅中央的那张油画给摘下来了,换上了一张装在精致相框的照片。
那天在万贸城拍的全家福。
照片上,路谦和路明黛都没笑,明显是拒绝这场婚礼的。
路建荣也好意思把这种照片挂在家里?他不觉得看得人心烦意乱吗?
路明黛给路建荣打了一通电话,他没接,是办公室秘书接的。
秘书说他在开会,等会议结束了就给她打回来。
吃完早饭,路建荣的电话打进来了,直接给她来了一堆无意义的解释。
“你哥和吕阿姨不是要搬进来了吗?先大扫除一遍去旧迎新,喜庆。”
“你看到那张全家福了吗?拍得还挺好的是吧,我生的俩孩子就是好看。”
“你看你们长得多像啊,这就是一家人。”
“……”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这话,路建荣已经讲了七年。
路谦从外面接过来以后,他从来没有叫过路建荣一声爸。
就算路明黛心里排斥再婚,这是路建荣自己的事儿,她不能做出反驳。两个小辈根本不能决定什么。
路明黛知道路谦没错,路谦的妈妈也没错,错的是不负责任的路建荣。
但她就是烦躁,就是火大。
午饭后,路明黛拿了钥匙,从家里走出来,经过交叉口,看了眼沈西辞以前的房子。
她离开别墅区,下意识就往炽罪的方向走。
到了中午温度升高,天气又很热,路明黛觉得她可能是上火了。
是不是得找点清凉的东西,降降火?
路上经过一个便利店,路明黛决定去买罐冰汽水,还没走进去,她脚步顿了顿。
店里面有个眼熟的背影。
沈西辞穿了件白T恤,站在收银台那儿,好像是在买烟。
收银员把烟盒扫过读码器,然后扫了他的手机付款码。
沈西辞出了店门,点了一支烟,太阳很大,他低垂着眉眼,浑身一股负心汉的气质。
五官笼在青白烟雾底下,慵懒困倦。
他不常抽烟,身上的味道清新干净,只有很淡很淡的烟草味。
她昨晚闻到了那阵淡淡烟草味,就在躺在他身上的那会儿。
路明黛跑过去,抽走了他的烟:“你能不能让我抽一口?”
她今天是挺烦躁的,需要一支烟,或者用酒把那些伤春悲秋的情绪都给浇压下去。
沈西辞眯了下眼,想到高中时的路明黛,她总跟他重复“吸烟有害健康”,然后把他的烟拿走掐灭。
他看着她,声音发哑:“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后来学的啊。”路明黛吹牛逼起来一套一套的,“你走那几年,我还学会了不少事儿……”
“你要是多关注我一点儿,可能会发现一个新的我。”
路明黛夹着烟,含了下烟嘴,她的动作像模像样,看起来驾轻就熟。
随即,她皱着眉呛了两口,一脸“这跟想的不一样怎么不对劲啊”的表情。
咳嗽好几下,还呛出泪了,终于顺了气。
瞧见她的反应,沈西辞忽地笑了,他的眉眼舒展开,肩膀一抖一抖的。
带了种漫不经心的痞气。
路明黛仰起脑袋,看着沈西辞,她已经缓过劲儿来了。
仔细地打量着沈西辞,这负心汉可真帅。
特勾人的一张脸,睡了不亏。
就算只是报复,她也能占很大的便宜。睡完就跑,概不负责。
她不会动心,要的就是让这男人对自己念念不忘。
路明黛盯着沈西辞,脑子里开展有色联想的时候,鼻腔里热热的,感觉有什么东西缓慢地流下来。
路明黛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子,看到温热的红色液体,整个人呆住。
不是,她刚刚不就是看了一眼男人,这怎么还流鼻血了呢?
操。
路明黛忍不住骂脏话了,真他妈丢人啊。
沈西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睛里写着一行字儿“他还真的发现了一个新的她”。
完了!所以现在就是这么尴尬!
她在一个男人面前!
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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