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坂口安吾,横滨国中生,他的年龄比同级人要小一些。他的成绩优秀,学科全A。很小就受到在帝都做官父母的影响,立志要成为一名官员。
父母工作比较忙无人照看坂口安吾,经过商讨决定把他送往爷爷家,他的学籍也迁往横滨。然而几个周前爷爷也过世了,他的父母认为以他的年龄能自己照顾好自己,让他就在横滨完成后学业再回帝都。
正好坂口安吾独立意识渐渐升起,自己在外面居住正好满足了他的要求。下课后他立刻来到之前发邮件预约好指定的地点,等候房东的到来。
休息室门被人推开,坂口安吾听到动静立刻起身,侧到椅子旁微微行礼,“你好先生,我是之前在邮件中和你交谈的租客坂口安吾。”
随后他听到一声耳熟的声音:“又见面了坂口君。”
“怎么、怎么会是你!”坂口安吾抬起头,入眼的是一张有记忆印象的脸,眼中闪过一抹讶意。
站在他面前的是青年有着黑色微卷蓬松的短发,白净的脸庞格外俊美,眉毛略长,嘴唇是淡粉色,隐约透着苍白,仔细一看好像大病初愈的病人。他抿着笑,气质忧郁,脆弱感由然而生。
来人正是津岛修治,他踩着木屐,宽松的和服在瘦弱的躯体上显得松垮垮,他鸢色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好久不见,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有机会成为你的房东。”
津岛修治的语气相当熟捻,像是对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打招呼。
坂口安吾沉默没有出声,他对陌生人一向不热情,情绪趋向冷漠,况且他对这个名为津岛修治的男人印象不好。
“嘛嘛,别丧着一张脸啊,我不是已经向你道歉了吗?”津岛修治轻而易举的发现坂口安吾的情绪不太友好,他对面容稚嫩的少年保证,“请放心,当时我自杀导致神志不清。本质上,身为一个成年人我还是有底线的,不会对未成年人出手。”
“呵。”坂口安吾可不相信,身为受害者他有权利表示不满。更何况往后国中生活时时要居住在津岛修治的房子里,他会时刻担心自己的身心安全。
津岛修治无奈地叹了气,这件事纯粹就是乌龙,怪他爱死了濒临死亡的快乐,结果造成大脑不清醒,自己身处的世界认不清,认错了人。
那是津岛修治去入水自杀所发生的事情。
天空下起细小的雨滴,灰蒙蒙地天空衬托出凄凉的氛围,人影稀疏越发冷清。津岛修治一个人走在路上,不撑伞任由雨淋,背影单薄,显得格外寞落。
幸好人们并不爱多管闲事,生长的环境造就他们冷漠的性格,没有上前寻问。谁也没能想到看上去年纪轻轻的青年,是个热衷回归大自然怀抱的家伙。
“好冷。”津岛修治打了打喷嚏,低头拉着衣领,好让风别灌进衬衫里。被雨水打湿的肌肤温度有些下降,冷冰冰的,给他带来不好的体验,“早知道就挑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入水,不过来都来了,不能浪费机会。”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诅咒。最近自杀行为总会受到阻止,意外良多,上吊自杀都能从悬梁上掉下,灌安眠药时会反胃怎么都吃不进。
就好像天意如此,不愿自己受伤,津岛修治不肯相信,再次尝试。
“真漂亮,如果能在这条河流里溺亡,想必是我最幸运的时刻吧。”津岛修治看着水中的倒影,清澈见底的河水映照出一张带着兴奋感的笑脸。
他被迷住了,颤抖着身体展开双臂做出飞翔的姿态,他像一只鸟儿一样挣扎着,要破除困住自我的囚笼,梦寐以求的死亡将他带往短暂的自由彼岸。
入水的一刹那,河水四面八方涌向鼻腔,窒息的感觉堵塞大脑的感知,津岛修治发现身体不再发冷,在河里面温暖的感觉由呼吸向四肢蔓延。他没有挣扎任由河水翻滚撕扯身体,力气逐渐丧失。
眼睛有点难受,进水之后有些生疼。然而现在却没有这个问题,困倦感让他闭上眼睛,好好的感受沉沦。
而坂口安吾就是他自杀时的受害者。
坂口安吾每天都要经过津岛修治自杀的河流,此时雨滴渐渐凝聚成豆子般大小,空气里充斥泥土腥味。他忍不住皱眉,他的嗅觉灵敏闻到有点难受。遮挡雨水的书包放下,反正太小无法避免淋湿,还不如更加快步奔跑。
突然他听见一声“扑噔”的声音,有物体掉落水中,河面上溅起的水花让坂口安吾一下子辨定位置。
有人失足,情况紧急坂口安吾顾不上太多,丢下书包一跃而下下河救人。
津岛修治发现有人在靠近自己,属于人类的触感摸索着自己的手掌。他睁开鸢色眼睛,意识混乱之中看见一张有点熟悉的面容,来人嘴角明显的痣勾起了他的回忆。
好像是谁来着?他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却照喊不出对方的名字。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人设。
殉情……对了,自己要殉情来着!所以这个人是来跟自己共度死亡彼岸的吗?
啊啊……好幸运,像他这样的人,居然还有人愿意陪着他。不过遗憾的是,他带不走对方的灵魂,只能任由对方独自一人去往天堂。
如果是殉情,应该要做点温暖彼此灵魂的事情。不拥抱交缠的话,在尸体被人打捞之后,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是在殉情。
所以……
津岛修治迷迷糊糊之中下定决心。
河流下两人的头发如同海澡般交织飘逸,随波澜柔软的荡漾着。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下来,天空有彩虹升起,明亮的阳光穿透冰冷刺骨的河流。坂口安吾终于抓到了津岛修治的手腕,他松了一口气,用力拉扯向上,试图将人救出上岸。
然而他却被津岛修治拉住。坂口安吾诧异回头,对上一双毫无生机的鸢色眼眸。该怎么去形容那双眼睛比较好呢?双眼迷茫空洞,焦距不知落向何处,哪怕一丝丝的光芒都落不进对方眼底,微弱的亮最终消泯于黑暗。
男人扬起纤细的脖颈,头颅向前倾斜,在坂口安吾惊讶的表情里,他抬头按住对方的肩膀,身形呈现出一道优雅的弧度,于水中像一条美丽的美人鱼。他抿嘴,淡淡粉色的嘴唇轻轻触碰到坂口安吾,渡气,拥抱,沉沦,一气和成。
坂口安吾愣住了,陌生男子俊美的容貌在河水的衬托下更显魅感。对方的手指插到自己的头间,湿热的吻让他喘不过气。
不行!坂口安吾挣扎着想挣脱束缚,救人反而被拖下水什么的,不在他的意想之中。
“我不要――”他可不想在这种地方失去生命。
头脑发胀,坂口安吾叫喊着,意识渐渐沉重,眼前的视野开始发白看不清楚。
津岛修治发现对方在挣扎,明白是自己意味错了。原来对方不想死啊,失望的心情慢慢涌现。可惜了,自己都不嫌弃对方是个男人,却也没有得到机会。
不给他人添麻烦,是津岛修治一向的作风,如果可以,他不愿意伤害任何人。遵循着他人自愿死亡才一同殉情的准则,津岛修治抱起意识丧失的坂口安吾游向河岸。
啧,又失败了。
“怎么会是安吾?!”浮出河面的津岛修治轻喘着,呼吸新鲜空气。清醒过来的他发现救助自己的是个老熟人。
啊啊……真是糟糕透了!
津岛修治想起刚才不顾对方意愿的亲吻,头痛地扶住额头,难受地唉声叹气。对坂口安吾下手,还是没成年的,他的头脑也太不清醒。
溺水昏迷的坂口安吾按常理来说,应该给他做人工呼吸把人唤醒。但是津岛修治跨不过生理和心理上障碍的芥蒂,“太倒霉了,我怎么就老是遇到这种事?”
津岛修治讨厌这种不在自己预料之内的突发事件。他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一支药剂,绿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色泽。
【小病无灾】,能强化肉l体的抵抗能力,除非濒临死亡,一般情况下能将身体健康恢复至最佳状态。
津岛修治帮助坂口安吾灌下药剂后,对方吐出一口水,药效逐渐发挥,苍白的面容开始变得红润精神饱满。
药剂唯一缺点,身体会没有力气。
坂口安吾呼吸通畅平稳,小腹上下起伏,溺水现象消失。
津岛修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坂口安吾一个人放在冰冷的环境里,让他独自醒来,“把他送去酒店吧,离这附近最近的酒店好像是在……”
他背起对方的身体,走向目的地。
“讨厌的眼神,我才是那种人。只有森先生才会喜欢干这种事。”
前台看他的眼神让津岛修治委屈,他才是不会对未成年人出手的残渣呢!才不是呢,在剧本来到之前他才不会干这种事,或者说他从来没想过。但抵不上外来者喜欢用这种身份让他与对方谈恋爱,只要有一丝可能性,津岛修治就要做好准备。
津岛修治替他换下湿漉漉的校服,把柔软的睡衣穿上。他叫酒店的服务员帮他拿去洗,顺便吩咐:“明天一早送一份口味清淡的早餐上来。”
“好的,先生。”
临走之前,津岛修治把一大把钞票塞到坂口安吾的书包,按照他的想法是对坂口安吾的补偿。同时拿空调遥控器调高一点温度顺便定好时间。
“晚安,安吾。”他对睡觉的坂口安吾道别,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做完这些的津岛修治完全没有意识到,第二天醒过来的坂口安吾将是会多么的蒙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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