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回宫

    有的人生病的时候, 确实喜欢果睡,这样会舒服很多,也放松很多。

    但, 这种事, 不都是自己做不就好了么

    自己把衣服脱了, 也没人会觉得哪里不对。

    可这会儿, 温窈看着容翦,却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尤其是以往容翦的性子,她真的很难当做稀松平常。

    偏偏, 当事人还一本正经,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直瞧的她头皮发麻。

    说不行,太不通情理,还无情冷血。

    说好, 这气氛又奇奇怪怪的, 好像她在搞颜色一样。

    见温窈不吭声, 容翦眨了眨眼, 又问了一遍“可以么”

    温窈“”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容翦的表情又实在认真,嗓音沙哑,身上又热的很, 能瞧的出, 他应当是挺不舒服的。

    顶着不住跳着要炸的头皮, 她用鼻音回应“嗯”

    短暂安静了片刻, 容翦开始动了窸窸窣窣脱衣服。

    因为两人挨得近, 容翦手还搂着她的腰, 他只用一只手脱的话,其实挺不顺当的。

    尤其是,他黏人黏的,脱衣服也不肯松开搂着她的那只手,就用一只手在哪里身残志坚,默默奋斗,奋斗得温窈又无奈又上火。

    若跟他说,松开她,好好脱衣服,温窈都能猜到他会怎么回到我不想松

    肯定会是这样

    是以,温窈忍了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说,主动伸手帮他把睡衣脱了免得蹭来蹭去的。

    容翦嘴角翘起,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温窈。

    温窈假装不知道他在看自己,给他脱了睡衣后,便赶紧闭上眼,道“快睡罢。”

    容翦“嗯。”

    过了一会儿,温窈不得不再次睁开眼,抬头看着不睡觉,还在盯着她的容翦“怎么不睡不舒服”

    容翦“没有。”

    温窈“”

    她挑眉,刚想问,是不是想喝水,就听容翦道“我可以亲你一下么”

    温窈“”不、可、以

    容翦说完,便静静和她对视。

    夜里的江面实在安静,整艘船都静悄悄的,此刻只余下两人轻轻浅浅的呼吸。

    可能是太、安静了吧,也可能是夜色太浓的缘故,也可能是生病了精神不太好,温窈觉得容翦眼底像是蕴着浓烈化不开的深情一般,让人不自觉沉醉。

    她沉默片刻,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亲“可以睡了吗”

    容翦追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下,这才嗯了一声闭上眼,心满意足地睡了。

    瞧着他闭上眼睛都藏不住的笑意,温窈稍稍怔了片刻,而后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又无语,又宠溺。

    怎么有这么幼稚的人

    容翦是心满意足了,也确实睡着了,温窈却好一会儿都没睡意。

    她一直盯着容翦的脸看。

    看了许久,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容翦这是在学她吗

    昨天,她跟容翦说话,就是一句一个可以么,所以,他今天逮到了机会,也这么对她

    越想,她越觉得,可能性很大,到最后,几乎直接确定了,容翦就是故意的。

    借着月光,她盯着容翦皱了皱鼻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小气

    不过

    能主动询问她的意见,而不是想怎样就怎样,丝毫不考虑她的感受,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就是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这段日子温窈休息的也不算好,昨儿好好睡了一觉,其实也没歇过来,再加上她也在吃着药,被容翦突然的转变惊讶了一会儿,便也开始犯困,因着被搂得紧,又靠的近,这个姿势她其实挺不舒服的,最后不得不把胳膊腿架在容翦身上。

    把手脚伸过去,难免要碰到容翦的肌肤。

    他本就发着烧,体温比较高,温窈自己心里又有鬼,触碰上,就更觉得热得不得了。

    幸好是夜里,也幸好容翦已经睡了,温窈脸上热得紧,但也没人看到,她自己羞赧了一会儿,便心安理得大大方方靠着容翦睡了。

    第二天一早,温窈是被江水折射的红灿灿的朝阳吵醒的。

    她还没睡够,下意识往容翦怀里埋了埋躲光亮。

    容翦搂着她直接翻了个身,两人调换了位置,这样阳光就照不到她脸上了,温窈睡得迷迷糊糊,也没察觉,只神智不清地问了句“还发热么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么”

    容翦这场病就是急出来的,外加疲累过度,现在放松了些,也休息了一个白天,两个晚上,虽然还有点发热,但情况已经好转了不少。

    温窈迷迷糊糊听她说没事了,她还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确定没昨天烫,这才安心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阳光已经铺满江面。

    她只动了一下,容翦便醒了。

    两人对视一眼,温窈心跳停了半拍。

    “醒了”她缓了片刻,看着容翦,问道。

    晨起时的嗓音是沙哑慵懒的,尤其容翦还病着,神情便更是懒洋洋,他往她脸上蹭了蹭,嗯了一声。

    温窈“”

    她被蹭的有点痒,这痒,直从脸上痒到心尖尖,她稍稍往后躲了躲“饿不饿,我去看看”

    她说着要起身,刚动了一下,就被容翦搂了回去“不饿,再躺一会儿。”

    天大地大,生病不讲理黏人的最大,温窈只好由着他,不动了,打算再躺上一会儿就起来。

    饭可以吃晚点,但药得按时吃

    又躺了一会儿,两人明显都清醒着,而且是越来越清醒,温窈便推了推他的肩膀“可以了,我去看看早上有什么吃的。”

    容翦睁开眼看着她。

    温窈“”

    容翦没动。

    温窈以眼神示意了下。

    容翦还是没动。

    温窈“”怎么了

    容翦把脑袋埋她颈窝,沙哑慵懒的嗓音低低道“再等一会儿。”

    温窈“”

    只不解了片刻,温窈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

    她看着屋顶上被水面折射进来晃来晃去的光线,有点想笑。

    不过她忍住了。

    又过了一会儿,容翦脑袋又在她脖颈间蹭了蹭。

    温窈“怎么了”

    容翦闷声道“可以么”

    温窈“什么”你在生病啊

    容翦顿了顿“亲你。”

    温窈偏头,容翦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盯着她,她想了想,凑过去在他嘴巴上亲了下,想和他说别闹了,结果,刚亲过去,还没来得及退开,容翦直接追着亲了上来。

    如果排除掉初见那一晚那个蜻蜓点水的吻,还有昨天的,这其实算是他们重逢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

    虽然有点疯狂,但好在容翦也没做出别的出格举动,两人真的就只是接吻,容翦手都规规矩矩没有乱摸。

    饶是如此,温窈依然晕得厉害。

    也不知道是因为没吃早饭的原因,还是水面映的太阳光太强了晃得她眼晕的缘故,反正她有那么一小会儿,是完全没意识的。

    两人气啾啾又躺了一会儿才起来。

    早饭是陈典让人去沿岸买的,刚刚路过了一座小城池,早饭还算丰盛,温窈便没再动手做。

    没吃到阿峦亲手做的早饭,容翦有点不太高兴,但一想到昨天她做饭流了那么多汗,他又心疼不舍得,纠结了一会儿,总算在阿峦亲手喂他吃鸡蛋饼的惊喜下,平衡了。

    温窈从京城一路跑到扬州,中间加上休整的两日,和为了怕找到,刻意绕路的费了些时候,加起来一共用了十二天。

    若抛去那些绕路、休整等等浪费的时间,从扬州到京城,一路走水路不停歇的话,也就六七日。

    六七日时间,说起来,并不算长,但因着两人几乎时时刻刻黏一块儿,在船上又没旁的事做,便显得格外长。

    安顺是让人偷偷送了些折子还有消息来的,可容翦病还没好,左右朝中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温窈便一直让他歇着。

    尤其是一想到回京后该会有多忙碌,温窈就越发觉得这几日时间有多难得。

    容翦是在第三日退的烧,病虽好了,温窈还是押着他按着病时休养。

    说是休养,但两人天天粘着,难免会有些亲密举动,好在容翦虽然亲她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频繁,但也都只停留在亲这个层面。

    想来是顾着两人都还没大好罢,温窈也没想太多。

    他们是在第八日清晨抵达的京城。

    马车进城的时候,温窈拨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

    京城依然喧嚣非常,大清早,沿街不少早点摊,热气蒸腾,人声鼎沸,烟火气特别浓。

    没多会儿,烟火气便随着距离皇宫越近,越来越淡,等能看到皇宫时,耳边已彻底安静下来。

    从宣武门进宫的时候,温窈蓦然生出一种阔别已久的感慨。

    不过心情却是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只要是在宫里,她就有种浑身被束缚住的压抑,虽然重新回到皇宫,多少还是有点为以后担心,但那种紧紧裹着的窒息感没了。

    昭阳宫,南巧和竹星前日就接到了消息,主子这两日就会回来,两人又激动又担心,早早就把宫里收拾妥帖,只等主子回来。

    这一夜两人都没合眼。

    虽然安公公不止一次跟她们说,都挺好的,皇上好,主子也好,而且也不会再追究这件事,可没见着人,总归是不放心的。

    尤其嫔妃出逃这么大的事,这样重的罪,就算当下皇上不计较,若日后翻旧账呢

    那主子不是会更惨。

    这段时间,皇上不在京城,也不上朝,她们虽然没出宫,昭阳宫也被御林军守得严实,没什么人能进来,听不到外头的风声,可这种事,只稍稍想想就明白的啊。

    皇上不上朝,借口还是主子病重,拖了这么久,有什么事,不都还是会怪到主子身上

    原本主子独宠六宫,就已经有很多传言了,现在又这般,外面该传成什么样了啊

    而且,前朝对她们主子不满的朝臣可不少,尤其是有女儿在宫里为妃的那几个家族,可都等着寻主子的差错的

    这事,皇上虽下了死令,瞒得严实,若万一瞒不住呢

    这要捅出去了,后果会如何,她们都不敢想

    两人揣着各种心思,就差把忐忑不安刻脑门上了。

    从五更天,两人就守着宫门不住张望。

    莫说吃饭,连歇都没敢歇一下,眼睛都没挪过地,就死死盯着宫道。

    直到巳时,才终于瞥到了马车的影子。

    看到马车的那一刻,南巧和竹星眼泪哗的就落了下来。

    侍卫还守着宫门,两人也不敢出去,就往院子里走了点,跪下接驾,一边跪着还一边偷偷抹眼泪。

    为了瞒住消息,如今这昭阳宫里,也就只剩近身伺候的这些个为数不多宫人,外加皇上跟前的安顺和小东子。

    马车在昭阳宫门口停下,南巧和竹星心瞬间就提了起来,忍不住偷偷抬头去看。

    直到亲眼看到皇上扶着主子从马车里下来,主子瞧着气色尚可,安然无虞,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人好好的就好。

    这是这二十多天来,两人心头最迫切的心愿了。

    因着皇上下过旨,不准任何人提及温嫔娘娘离宫一事,南巧和竹星也不敢说什么恭迎主子回宫。

    尤其还是偷偷跑的,怕这么说会触了皇上霉头。

    安顺就比两人淡定多了。

    虽然他也担心,但至少最后结果是好的,尤其是他宫里和外面通信也都是通过他,陈典的消息也都是送到他手上,他自然是最清楚现在皇上和温主子之间的情况,见两人进来,他马上就笑着行礼“奴才参见皇上,参加温主子,温主子大安,奴才实在喜不自胜,奴才这就给温主子磕一个”

    到底离开了这么久,还是偷偷跑的,踏进昭阳宫时,温窈其实是有点不大自在的,结果刚一进来,安顺就这么献宝,登时就把温窈心里那点点不自在给打散了。

    尤其是小东子还跟着他师父安顺一起,哐哐哐磕头磕的特别卖力。

    “起来罢,”见容翦没有开口的打算,温窈只得对两人道“快别磕了,磕肿了,还要劳烦太医跑一趟。”

    安顺心里门儿清,小东子又是事事以师父的态度为导向,两人都人精一样,见这刚一回宫,皇上就默许了在温主子在他前面开口,那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和安顺和小东子想比,南巧和竹星消息就闭塞得多得多,但这会儿看到主子开口,皇上也没任何表示,似乎还挺乐见,便也意识到了什么,只不过两人还是小心为上,没敢说旁的,起身后,跟在皇上和主子身上进殿时,两人还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这就,没事了

    竹星脸上的疑惑尤其重,南巧冲她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示意她谨言慎行,等回头问主子的。

    昭阳宫和往日无异,连殿内的陈设、案子上的小玩意,都还是她走时的样子。

    刚进了殿,还没坐下呢,丸子便喵呜一声从殿内冲出来,直往温窈怀里扑。

    温窈没防备,被吓了一跳,容翦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丸子的后脖颈,正要随手把它交给南巧先抱下去

    “等等”看它叫那么可怜,温窈有点不忍心了,对容翦道“给我罢,我抱它一会儿好了,这么久没见了,这小东西估计想我想疯了,我也怪想它的。”

    容翦看了看手里不住挣扎喵呜喵呜个不停的丸子,又看了温窈一眼,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面色不善地把丸子递给她。

    坐下后,温窈看到容翦一直盯着她,神色很是诡异,不解地问了句“怎么了”

    容翦看了看在温窈怀里舒坦地享受摸摸和怀抱的丸子,淡淡道“没。”

    语气淡的很,表情也淡的很。

    温窈只觉得不解,南巧和竹星却是吓死了,这、这是生气的罢

    肯定生气啊

    这么大的事呢

    可主子怎么这么随意,还一点儿危机感都没有呢

    两人正想着找个法子给主子提个醒,就听到皇上又道“你都没说想朕。”

    南巧“”

    竹星“”

    温窈“”

    丸子“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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