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今天我和我自己和敦君

    最终把费奥多罗娜从种花捞出来的人,竟然是在远东地区溜达的白色棉花糖精。

    这家伙利用八兆亿个平行世界的知识与技能和美洲那边的组织做了交易,给自己找好了庇护自己的下家,大胆地隐藏在霓虹这块地方。

    白兰这家伙不知以何种手段,欢快地给自己弄来了一个霓虹的政府人员的身份,端着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来澄清所谓杀人案是被牵扯的,而他来接回受苦的“女友”。

    在前往霓虹的飞机上,白兰摸清楚了前因后果,乐得眼角泪花都给笑出来了。

    “不愧是能与魔人博弈的太宰治呢,真的太有趣啦~”他把玩着手中的玛雷指环,神色有几分异样的平静,平行世界如此之多,总有几个他不死心,掺和过这几个智多近乎妖的人的争斗,如果说那些白兰是被迫害的老实人,那么他也算是个明哲保身的家伙。

    费奥多罗娜在笔记本电脑的空白处有规律地点击了许多下,屏幕上跳出一个隐藏程序。这个操作有些眼熟,太宰治用的也是同一套系统,只在细节上略有出入。她输入了几层密码后,画面展现出太宰治最后停留的霓虹,上面有许多绿色的光点。她能够轻而易举地定位几个目标的所在地,但是其中属于太宰治的黄点消失了,不排除是被发现了。

    “他现在大概率不在这个世界了呢~”

    某一个世界的太宰能够为了好友的安危保护那个岌岌可危的世界,他们又怎能确定本世界的太宰不会被同样的记忆,同样的“光”吸引做出其他选择。

    费奥多罗娜心觉几分可惜,她从未看轻太宰君的执念,却没想到他能为之做到这种地步——

    不过既然走了就在那边待久一点,她好做些准备,实在说不好去过一趟的太宰治回来会不会转换阵营然后来一场友好的背刺……虽然和太宰君博弈,似乎会很有趣的样子呢?

    然而,费奥多罗娜的事还没结束,连带遭殃的还有白兰和他的私人飞机,一起坠毁了。

    这甚至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中了什么幸运值下降、debuff诅咒之类的异能。

    生活不易,陀思叹气。

    飞机失事坠毁后,她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浓雾中。她的异能力「白痴」被分离出来,作用在了她自己身上,让她失去了近乎所有的记忆。

    唯一的念头大概是找到合伙人,然后打一顿吧:),确信。

    “欸?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绷带精凑过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企图萌混过关,亲昵的距离,让对方浅浅的呼吸落到脸上,有点痒痒的。

    有些过于亲昵了。

    平心而论,太宰治拿出几分认真态度卖萌是十分可爱的,亮晶晶的鸢色眼睛直视着你,很容易激发人心中的喜爱。

    但是合伙人小姐显然不吃这一套,她心里门儿清面前这人的底子。

    冷酷地伸出手掌摁在他脸上将他的脑袋推开,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住被子的一边一掀开,将太宰治从头顶开始蒙到被子里,做成一只太宰卷。

    回顾自己被坑的事实,甚至与坑自己的人讨论手段,这并没有意义,且给自己平添不快,开始犯困的费奥多罗娜想。

    “什么都没有。”魔人小姐操着优雅有礼腔调说,简短地说明了她的计划,“从特务科入手——”

    被子上下晃动了两下,毫无反抗之意的太宰卷艰难地点了点头。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足够了解彼此,也有一定的信息量,就能够推测出对方想要做什么。正如费奥多罗娜所说,从特务科入手时较为简便的一个办法,她非常清楚,同为魔人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也一定在这个地方埋入了很多枚棋子,既然如此,自己用一用有何不可呢?

    费奥多罗娜丝毫不觉得坑另一个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相信如果是这里的魔人跑到自己那边去,不排除他也会这样干。

    “——以及,在此之前,我想我们应当先睡觉。”

    也许是因为排斥,费奥多罗娜觉得自己比以往困得多。当务之急就是好好的睡一觉,不要再让糟糕的身体状况再恶化了,于是她起身去把灯关掉。趁着她关灯时候,太宰治从被子里面冒出个脑袋,漆黑一片的房间中,隐约能看到他温润的鸢色的眼睛看过来,在微冷的月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点。

    这两个在别的世界最可能成为一对宿敌的人,却在这里安静的两两相望。

    宁静而温和的氛围之下,二人无言。

    费奥多罗娜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手轻轻捂了捂他的眼睛。

    ***

    第二天早上,体弱多病的费奥多罗娜选择留在侦探社搞一些自己的小爱好,当然,无污染无公害的那种。而太宰治,此处当然是指白色的这只,则是跟着另一个自己,还有中岛敦一起出去了,他甚至还能够在有空的时候去河边入水自个杀,活蹦乱跳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昨天晚上刚发生一场吐血惨剧——不过最近他自杀的频率大大下降。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状况呢,当然不是他的心血来潮想要改邪归正。刚来那几天,一个侦探社有两只绷带精,还是两只爱入手的绷带精,耗费的绷带量持续上升,直接把太宰治的库存耗了个干干净净,唉,他们甚至还得拿出额外的钱来买绷带。然而遭殃的钱是国木田独步的钱,因为他们两个的钱包都被水冲走了呀怎么可能有钱呢——理所当然的,这被国木田坚决抗议了(物理)。

    此处应有费奥多罗娜的棒读:“您看起来健康了许多呢。”

    两只绷带精凑在一起绝对不会是可喜可贺的互诉衷肠——原谅他听到这个词就吓了一跳,背后窜上了一股难言的恶寒,这比和黑漆漆的蛞蝓手拉手相亲相爱还糟糕。

    一路上比想象中的沉默,夹在他二人之间的小老虎一路上都紧张兮兮地,时不时偷瞄他们,似乎已经做好了如果出现什么矛盾就阻拦的准备。他不禁觉得好笑,虽然并不会喜欢另一个自己,但是他们之间不存在很大的矛盾,也不会做一些无意义的事。

    二十二岁的自己经过这几日的观察看透了多少,又试探出了什么东西,只会多不会少,太宰痛快地承认自己在某方面的能力比不过以后的他。

    “被害者被发现的地点就是这里。”

    这是一间极其普通的公寓的二楼,目前已经被隔离带围了起来,两只太宰治和中岛敦向在场的警官出示了证件就进到了第一现场。

    被害人的尸身还躺在原来的位置。他的双手朝上,脖颈处左右分别两道极深的血痕,手腕、脚踝、脸颊等地方露出来多处青紫色,像是受到大力的撞击。鲜血已经干涸了,呈现出紫红色,他周围的环境很乱,桌上的杯子被扫落在地面,砸了个粉碎,衣物杂七杂八的散落在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

    如果是一起单纯的恶□□件,并不需要用到武装侦探社的力量。中岛敦的神色不禁严肃了起来。

    在路上,少年就给他们两个讲述了这个事件的大致情况。根据被害人的信息来看,前两天他打出了一通电话,通话的对面是警察局,他当时报警说自己杀了一个人,他把那个人勒死了,然后把他的尸体摆在地板上,用刀背把他的骨头敲碎,又割破了死者的喉咙喝和手腕。那时他的声音非常惊恐,好像确有其事,但是警察前往他的住址查看时,却没有找到他所说的场景,他才告诉他们自己是在梦中看到了这样的场景,这一次报警就被当作可笑而恶劣的玩笑。当发现被害者的尸体的时候,他们立刻联想到了前几天的电话,被害人当时所描述的场景与他的死状几乎一致。

    横滨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离奇的事件了,警方认为有未知的异能力者作祟,因此委托了武装侦探社,希望他们能调查清楚这件事的始末。

    “也就是说,他就像是被自己杀死了一样。因此警方称这一起事件为——梦魇自杀事件。”

    “哎,这样吗?”太宰治一副对此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的样子,“如果我今天做梦,梦到我入水成功了,那么过几天说不定就会这样死掉了呢?”

    虽然嘴上说着很不正经的话,但是太宰治还是蹲下身,用他的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了被害人的身体。在他触碰到被害人的头发的时候,二者接触的地方亮起了一道浅浅的带有文字刻印的白光。

    就算是从前见多了死人的太宰治,也下意识的把刚刚触碰的手给挪开——

    被害人被触碰到的地方起开始蔓延,直到全身完全变了一个模样。腥臭味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被害人的头部、脸上布满了尸斑,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他的皮肤已经出现了大片的腐烂,脸颊开始浮肿,带血的泡沫从他的鼻子中溢出来,舌头也僵硬地吐出。

    人间失格,被动发动了。解除施加在尸体上的异能力,露出原本的模样,这是只有拥有人间失格的太宰治才能做到的事情。

    “他并不是在被发现的时间点死去的噢,”[太宰治]蹲下来,不嫌弃地较近距离观察这具尸体,“至少他死去有三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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