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公良先生？”
纸鹤点头：“嗯，是我。”
“先生怎么会变成……纸鹤？难道这就是仙侠小说中的幻化术？”
齐曹明的声音有些小小激动。
试问哪个年轻人小时候没看过仙侠电视剧，上学时候没看过仙侠小说，没有幻想过白衣飞剑、御剑天下的画面？他少年时期就经常幻想自己穿越仙侠世界，拜名师、求大道的场景。
“不是，纸鹤只是我的一缕分神。”
相较于齐曹明，纸鹤就冷淡得多。
光听声音就知道它是一只一本正经的纸鹤。
见齐曹明收下南红珠手钏，纸鹤振了振翅膀准备回本体那边复命，但齐曹明觉得无功不受禄——这串南红珠手钏连他一个不懂行的也知道品质极高，于情于理都不能随便收下。
他侧身让开，低头询问纸鹤。
“那个，先生……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纸鹤：“……”
低头看看自己再抬头看看他，小小的脑袋似乎有大大的疑惑。
“那我就打扰了。”
振动翅膀飞进屋子，端端正正停在茶桌一角，仿佛一位正经八百来做客的客人。
“公良先生，您这件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齐曹明给纸鹤倒了杯热水，又将那串一看就不便宜的南红珠手钏推到它跟前。
哪怕是好朋友也不能随意收贵重礼物，更别提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纸鹤问他：“你确定不要？”
“毕竟无功不受禄。”
清朗男声添了几分微不可察的笑意：“你有所不知，你在阴间众鬼间的人气可不低，不少慕名而来的孤魂野鬼都想亲近你。你能防得了活人狗仔盯梢，你能防得了那些小鬼骚扰？”
齐曹明：“……”
这么一说，他突然就觉得这间仅有他一“人”的房间一下子热闹拥挤起来了。
“粉丝疯狂起来是什么形态，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纸鹤又平静补充，三言两语勾起齐曹明脑中有关于私生粉的记忆，“活的粉丝都能疯癫至此，更别提那些死了没有约束的鬼粉丝。”
“真、真的？”
齐曹明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
纸鹤点头：“你现在那几个鬼粉丝还算有素质，没有做太过分的骚扰举动，但等你日后事业起来，粉丝群体扩大了就难说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免不了会碰上一些偏激的厉鬼。”
防得了明枪，躲得了暗箭，但暗中看不到的小鬼呢？
齐曹明光想想那些私生粉曾经干出来的事情都觉得头皮发麻。
公良湖送礼物也是一番好心，他不好再拒绝只能收下，准备回头再送一份价值差不多的礼物当回礼。至于纸鹤说的“日后事业起来”，他就苦笑，先扛过接下来的难关再谈未来吧。
他将那串南红珠戴左手。
刚戴上便有种神清气明的感觉，好似有只手拂去窗上蒙着的灰尘。
纸鹤又说：“其实还有一重原因——你跟本体那事儿是阴间认可的。如果你被孤魂野鬼骚扰……他的脸面也不好看。所以，他保护你不受小鬼骚扰是他应该做的，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齐曹明：“……”
难道这才是主要原因？
——————
珠子的确有效果，他睡眠质量一贯不怎么好，这天难得睡了个安稳觉，一夜无梦至天亮，不似之前被各种乱七八糟的梦境纠缠，每回醒来总觉得精神疲乏，有气无力。
往常七八遍才勉强能背下的大段台词，今天三四遍就记得差不多，拍戏也更专注投入。
“齐哥，你手上这串什么时候买的？”
小助理细心注意到他手腕上的南红珠手钏。
质地细腻，光泽鲜亮，透着股说不出的灵气，珠子上还刻着华丽复杂的暗纹。
齐曹明低头摸了摸珠子，唇角噙着一缕笑意来。
“昨天一个朋友送的。”
“朋友？”小助理好奇，“齐哥，男的女的？”
“男的，你也见过他。”
“我见过？”小助理灵光一闪，想到昨天齐曹明让她注意的青年，“喔，难道是那位帅哥？”
“嗯，你有时间帮我参谋参谋送个什么回礼给他比较好。”
纸鹤说这是公良湖应该要做的，但他却不能傻白甜地将别人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
状态好了，拍戏也快。
只是苦了一群待在影视城看活人拍戏，偶尔混入其中当群演调戏演员的鬼。
齐曹明作为这部网剧的男主，自然也是这些孤魂野鬼重点揩油对象。
以往他有粉丝团众鬼保驾护航，但今天那些粉丝鬼没来，这些孤魂野鬼就天真以为机会来了。正准备凑上前揩点油或者趁着演员精神不济附个身捣鬼，谁知刚伸手——
【啊啊啊啊——】发出杀猪般惨叫。
珠子余威还波及了方圆十几米范围内的小鬼，一个个哎呦喂得喊疼。
镜头下的齐曹明罕见地忘词，他主动提出再拍一条，导演却挥手说不用，后期配音剪辑就完事儿了，还要赶时间拍下一场，齐曹明见状也没跟导演对着干。
之前较真两回，网上就有黑子说他耍大牌让导演改戏加戏……
下了场，他跟上前递水的小助理说：“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惨叫。”
“惨叫？”小助理搓了搓手臂：“齐哥，你别吓我。”
“警察同志，您别吓我。”公良湖给上门询问情况的警察倒了热水，处变不惊地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淡定道，“我昨晚一直在阿卡丽斯酒店，酒店监控应该能证明我的清白。”
“吓你？但我看你表情稳得很，一点儿也没被吓到。”
警察同志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落在公良湖身上。从开门到进屋，他发现这个青年平静得出奇，听到昨儿还活着的前房东暴毙屋内，他居然一点儿也不惊讶，仿佛早预料到这个结果。
是的，前房东死了，就在昨天晚上。
现场证据指明死者大概率死于他杀，却没找到杀手的痕迹。
警察找公良湖，因为死者临终前还试图拨他的电话。据死者邻居口述，死者在死亡前两天一直在找这人，二人疑似有矛盾，前房东还借邻居手机给他打了几十通电话，都被拉黑了。
“因为我知道她死了。”青年淡笑着道，“我甚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被谁杀的。”
警察瞬间戒备。
一个盯着公良湖防止他暴起伤人，一个守着门口方向防止他逃跑……
窗户就不用守了，这个楼高跳下去就是个死。
公良湖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茶。
反问警察：“你们相信世上有鬼吗？”
警察叔叔们：“……”
这话啥意思？
想说是鬼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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