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公同志,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讲封建迷信、牛鬼蛇神那一套了。”

    一名脸嫩的警察同志屈指敲敲桌子,示意公良湖别试图装神弄鬼、蒙混过关。

    “你是想告诉我们,是鬼杀了死者?”

    在警察面前宣传封建迷信,也不怕被铐起来批评教育。

    公良湖浅笑道:“虽说‘公良’这个姓氏是比单字的‘公’还要生僻,但我的确复姓‘公良’。其次,科学也没证明鬼不存在。你们怎么能一口笃定凶手不是鬼?如果是鬼杀的人呢?”

    严阵以待的警察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世上没有鬼!什么案件都推到鬼头上,还要警察干什么?”

    某个脾气比较躁老警察甚至觉得自己被公良湖涮了。

    “你知道在刑事案件侦办过程中提供虚假信息,干扰警方调查,你要为此担负什么后果?”

    他们家三岁小孩儿都知道世上没有鬼。

    他们几个大人能比小孩儿还好糊弄?

    众人都倾向于公良湖与案件有关,只是不肯配合调查还扯什么厉鬼杀人。

    他越是遮遮掩掩,越说明他心里有鬼!

    公良湖说得很诚恳:“我不知道要负什么后果,但我可以为我说的每一个字负责。”

    他有些无奈。

    这年头说真话也没人信。

    “既然这样,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不要有任何隐瞒。”

    “好。”公良湖点头。

    老警察绕开“鬼杀人”这个带着封建迷信色彩的话题,直接切入重点。

    “你刚才说你知道受害者死了,那你是通过什么渠道获知这一消息的?”

    尽管青年信誓旦旦说自己案发时没有离开酒店,但口说无凭,一切还得靠监控说话。

    他们已经派人去调监控,一旦监控证明他有离开酒店,他无疑会成为本案最大的嫌疑人。

    谁知这个长相极好,但脑子疑似有点儿毛病的青年死心眼儿,根本不按规则出牌。

    他道:“没有渠道,我是提前知道的。她即便不死在鬼手里,大概率也会被她丈夫杀害。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调查她丈夫。那人几月前帮前房东买了几份保险,受益人都是男人的儿子。”

    警察们:“……”

    本以为青年会回答“通过某某知道消息”,警察就能调查通讯记录或者顺线索调查下去,谁知道青年一张口又是封建迷信那一套,铁了心要将杀人凶手的帽子往鬼的头上戴。

    至于死者的丈夫,他们当然查过。

    一般来说,婚内女性离奇失踪或死亡,往往丈夫的嫌疑最大。但因为死者身亡的时候,她丈夫有非常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有监控还有人证,哪怕他有些异样举动,基本也能排除杀人嫌疑。

    “你知道还挺多。”

    死者丈夫瞒着死者买了多份保险,受益人写儿子,警方也是连夜调查才知道的。

    “这些细节是死者父亲告诉我的,他希望我能提醒他的女儿,让她能有所戒备。”

    脸嫩的小警察拆他的台:“死者父亲几年前就已经亡故了。”

    编故事也编得合乎逻辑一些。

    人都死了多年了,他上哪儿告诉公良湖?

    除非真的见鬼了。

    小警察又道:“你别告诉我们,你知道死者会被杀也是凶手鬼亲口通知你的……”

    公良湖诚恳点头:“是的,的确如此。”

    警察们:“……”

    果然是被涮了。

    “看样子你们还是不信。”公良湖轻叹。

    警察们:“……”

    这种话三岁小孩儿都不会上当啊。

    公良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时间还早,他道:“距离晚饭还有一个多小时,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至于信不信全由你们,配合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义务,我只把我所知的内容说出来。”

    警察们面面相觑,但也没插嘴打断。

    故事一开头,公良湖就交代自己能看到鬼。

    他在出租屋内看到一名陌生中年鬼,中年鬼自称是房东的父亲,相貌也与房东家挂着的亡父遗照一模一样。中年鬼发现公良湖能看到他,欣喜若狂,于是拜托公良湖帮他给女儿递个话。

    “递什么话?”

    警察们耐着性子听,内心暗道——

    一旦找到这小子的犯罪证据就将他拷回去,让他知道装神弄鬼是无法洗脱杀人罪名的。

    公良湖回答:“那只鬼告诉我,他的死跟女婿有关系。”

    几个警察听了眉头微皱。

    老警察问:“你说死者丈夫涉嫌杀害死者的父亲?”

    死者的命案还没查清楚,扯出一桩死者父亲的案子?

    年轻人可真会胡扯。

    公良湖:“那只中年鬼的确是这么说的。他说自己女儿过度自负,对爱情盲目,做人也不太精明,被他女婿牢牢捏手里,但因为他的存在,女婿没能从他女儿身上获得多少实质上的好处。”

    于是女婿生出了歹意。

    杀害岳父后,前房东丈夫一点点哄骗前房东,从她手中套出不少钱做生意、理财投资,每次都说是血本无归。实际上都被前房东丈夫贪掉,偷偷转到他与前妻生的大儿子的账户上。

    整个过程,前房东也不是毫无知觉。

    她开始有意识卡着丈夫的钱,为此夫妻俩还争吵了几次。

    大半年前,前房东丈夫被朋友哄着去网赌,一开始赢了不少,之后越赌越大,输了个精光不说,还欠了几十万的债务。债主将事情捅到前房东这里,前房东忍着火气帮他还了好几笔赌债。

    有人兜底,前房东丈夫就乖巧了一阵子,赌瘾复发又去赌。

    这次赌得更大,输了几百万,窟窿根本堵不上。

    一旦被捅到他老婆那里,他极有可能被老婆净身出户,又因为他岳父精明,名下遗产都做过遗嘱公证,指名要女儿一人继承,属于女儿个人财产,即使夫妻俩离婚也不参与夫妻财产分割。

    于是恶向胆边生,准备谋划杀妻。

    中年鬼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公良湖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小警察越听越不对劲。

    “可你不是说杀人凶手是鬼?死者父亲为什么一边救女儿,一边去杀女儿?”

    公良湖:“因为有两只鬼,要杀前房东的鬼是另一只,她是来找前房东复仇的。”

    “复仇?”故事越来越扯了。

    一桩命案牵扯出两桩陈年旧案?

    公良湖浅色琉璃眸子望向房间一角,似乎在看什么人,带着些许暖意。

    “是啊,十几年前,在S市第三高中,有个高三在校女生跳楼自杀了。那名女生的鬼魂不甘心,于是回来报仇。”公良湖淡漠且无情地说,“前房东就是她杀的。这就是我所知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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