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第二百六十一章 出乎意料

    “有美人兮, 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玲珑”

    卫良才握着不久前刚到他手里的信笺, 看着信笺上的诗句,脸色越来越难看。

    送信来的人好奇询问“少将军,这是谁来的信啊”

    卫良才原本并不打算发火,突然被这么一问,直接把手里的信笺拍在桌上“你说, 到底是哪个混蛋胆子这么大, 竟然敢把我称作美人”

    送信的人稍稍后退了几步,憋着笑“小的也不知道, 是外头送进来的信, 那人定是看中了少将军, 不然让老夫人去打听打听, 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少将军若是看中,也能门当户对,不若提了聘礼去提亲”

    “滚滚滚”卫良才抬脚踹了一下, “哪家的姑娘都不行,就这样大咧咧送信来的姑娘, 谁敢要你家少将军就这点眼光么, 出去出去,烦死人了”

    “没准人家就是看中了少将军, 非少将军不嫁, 可苦于见不着少将军, 才鼓足勇气叫人送了信来, 少将军可以叫人打听一下, 没准真是哪户的大家闺秀呢,又跟少将军门当户对的,不是很好”送信的人脸上依然带了笑,同时露了几分调侃的神色。

    “谁家大家闺秀叫玲珑的我看是哪家的丫鬟吧,随便从书上找句诗,就以为自己很有文采了,不自量力想要攀高枝,也不看看少将军我是什么身份”卫良才挺直胸膛,见眼前的人还带着好奇的神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算了,你走吧,这事我就不追究了,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东西,直接烧了算,不准再送到我手里来。”

    送信的小厮再次憋了笑,点头应“是”后,后退着离开。

    卫良才看着对方的背影从视线里消失,神情也逐渐从暴躁和不耐烦,转变成认真严肃。

    他的手握紧手里的信笺,又一点点将信笺打开抚平,又仔细看了看信笺上的内容。

    若是之前,他一定不会在意这样一封信,甚至可能真的把这封信当成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叫人送来的,但自从宫里那位醒来,他就感觉到了将军府的氛围逐渐变得不太对劲。

    比如说刚才那个小厮,虽然他并不是新来的,但这两天相处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态度变得不一样了。

    不像之前那么随意,反而变得小心起来。

    甚至在将军府周围,他还察觉到了一些陌生的注视,显然是有人盯着将军府,一旦有人跟将军府的人联系,必定会被察觉。

    卫良才垂眸,低头瞥了眼手里的信笺,目光从上面的文字上扫过,其中引起他警惕的就是“玲珑”这个名字。

    乍一听,这个名字似乎是哪家丫鬟的名字,或者是写信的人随手取得笔名,就算这封信被拦截,旁人最先注意到的一定是前面的诗句,而不会在意“玲珑”这个随处可见的丫鬟名。

    但恰恰是这个名字,让他起了警惕。

    玲,音同灵,取神灵镇。

    珑,音同笼,取笼子的意思。

    这两个字放在一起,意思就变成了神灵镇的笼子,这样的取名方式,对于不明真相的人而言一定是一头雾水,但是在他看来,却是在清晰不过。

    虽然这仅仅只是他的猜测,也许事实真是一个叫玲珑的丫鬟给他写了这么一封求爱信,但直觉告诉他,这封信的来源必定是神灵镇。

    除了“玲珑”之外,这封信最诡异的地方还在于诗句中的“有美人兮”,他虽然没有收到过求爱信,但也不是没有听过丫鬟私下讨论他,在那些丫鬟口中,提到他最多的就是“高大、威猛、俊朗”,哪里会有“美人”这样的说法。

    卫良才不屑地撇嘴,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轻快的笑容。

    之前他把信寄出去,已经做好了神灵镇不会再理会他的打算,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后悔,他的打算就是要跟他爹一起共进退。

    如果他真的提前做了对不起他爹,对不起卫家的事,他会成为卫家的罪人,就算卫家人活了下来,之后他们也会在煎熬中度过一生。

    如今神灵镇来了消息,就说明他之前在信上所写的事得到了许可。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信笺的内容,这次着重看了看上面写着的玲珑两个字,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信笺角落里的“福清阁”。

    这是信纸的样式,他之前也曾经见过类似的信纸,是这些年京中兴起的一众文雅的方式,通过在信纸上盖上漂亮的印章,以注明信纸的来源,印章拥有者实力越强大,信纸的价格也越高。

    福清阁是京城里一家茶楼的名字,本身也是风雅的存在,自然也随了大流,在客栈里发放了许多印着福清阁纹样的信纸。

    当然,这些信纸上的印章是公印,信纸的价值完全比不上私印,印有福清阁纹样的信纸也很多,算是有纹样的信纸中最不值钱的一档。

    卫良才手里的信纸会印有“福清阁”的纹样,更说明写信的人极有可能只是某户人家的丫鬟,因为不懂,以为这样的信纸值钱,才会选用盖有“福清阁”的信纸。

    否则哪怕是小家碧玉,也不会用这样的信纸写情诗。

    卫良才一开始也觉得没什么问题,没有注意到信纸的异常,直到这时候重新再看,才发觉对方用这样的信纸恐怕别有目的。

    “福清阁”是茶楼,人来人往反而更容易做手脚。

    想到这里,卫良才把信往怀里一塞,径直往门口走去。

    这段时间将军府外多了不少盯梢,为了避免弄巧成拙,卫良才很少走出家门,但他要出门,也不会有人拦着,甚至还有人脸上露出了喜色,快速叫人跟上。

    卫良才也不去隐蔽身形,大咧咧往福清阁走去。

    这时候正好是喝茶的点,来福清阁的人很多,卫良才刚到门口,就碰到了不少人,他也不在意,直接往里面走去。

    身后的人一直警惕地看着卫良才,特别注意着跟卫良才触碰的人,以免有人趁乱往卫良才怀里塞纸条。

    卫良才进了茶楼内,目光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找座位,实则是在找是否有眼熟的面孔,若是能靠近,也能更好地交流。

    只可惜他并没有找到熟悉的面孔,而且身后的人跟的紧,就算碰了面,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只要后面跟着的其中一人假装无意地坐在他旁边,他都没办法跟对方交流。

    想到这,卫良才的眼神暗了暗,是他太着急了,收到信就急匆匆赶来,或许他应该再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出来。

    就在这时,卫良才听到了有人喊他的声音。

    “少将军。”

    卫良才回头,看到对方时惊了一瞬,连忙上前去扶“裴老,您怎么来了”

    跟着卫良才的人看了两人一眼,彼此对视后,稍微走远了一些。

    整个京城都知道裴风平行事严苛,在他还担任吏部尚书期间,他甚至将皇上最为宠爱的几个大臣都拉下了马。

    偏偏裴风平确实是在为百姓着想,他用强势手段让皇上亲手处理的那几个大臣也确实做了许多违法贪污之事,以至于哪怕皇上确实很喜欢那几个大臣,也不得不笑着夸赞裴风平做的好。

    但也是从那之后开始,皇上开始对某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底下的人对裴风平做一些小手脚。

    裴风平辞官,是为了保护家人的安危,但他的威慑却一直都留在朝中,而跟着卫良才的几人又是皇上派来,对裴风平的执拗更是了解颇深。

    怕引起裴风平的注意,他们不得不暂避。

    以他们对裴风平的了解,京城里唯一不可能跟皇亲贵族联手的人就是裴风平,更何况裴风平早已辞官,自顾不暇,他要是真的跟某些皇亲贵族有些交情,就不可能落得现在这般地步。

    卫良才搀着裴风平坐在椅子上,低头看到裴风平身上穿着的满是补丁的衣服,眼中带了些红“我爹先前几次提起过裴老,只是”

    碍于朝中复杂的势力关系,不好光明正大去看。

    “我来这里要了些茶梗,”裴风平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打开让卫良才看,“这些茶梗都老了,茶楼的客人不爱喝,可我就是喜欢这一口浓茶。”

    跟着卫良才的人虽然走远了些,但目光还是时不时落在两人身上,见裴风平摊开的纸包里都是些粗大的茶梗,又随意地移开了视线。

    卫良才也看着眼前的茶梗,立即道“裴老,晚辈去给您要杯好茶。”

    “茶水就不必了,喝茶梗就好,你瞧,这些茶梗里还有茶叶呢。”裴风平说着,伸手去摊纸包里的茶梗,手指在内层纸包的一角敲了敲。

    卫良才一开始还不明所以,直到裴风平的手再次刻意落在纸包的角落,紧紧按着“福清阁”的纹样,他才回了神,看着裴风平,眼中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见卫良才回神,裴风平借着拨弄茶梗,用茶梗摆了一个“屋”字。

    等到卫良才看清后,直接把茶梗抹开,然后将茶包收起来,手指屡屡在“福清阁”的纹样上划过。

    “我现在也想通了,属于我的终归会属于我,不属于我的强求不来,人这一辈子讲究的就是平安,能过的安全,比任何权力都要来的好。”裴风平说完,拎着装满了茶梗的纸包弓着背离开。

    卫良才亲自送裴风平离开,回到座位后握着茶杯,凑到嘴边,掩住眼中的沉思。

    一时间他还不能想通裴风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既然裴风平是以神灵镇的名义特意来找到交谈,刚才那番话一定有特别的深意。

    想归想,但他脑海里还是总闪过“裴风平、神灵镇”的字样。

    裴风平怎么会跟神灵镇搭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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