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布鲁咪

    布鲁斯·韦恩,哥谭阔佬,著名花花公子,aka蝙蝠侠,此时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补眠。

    他刚成为蝙蝠侠。

    正在孤身作战。

    不,并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阿尔弗雷德,还有卢修斯……

    他闭着眼,浅眠的姿态像一头黑豹,但睡梦中显然也并不安稳,眉头微皱。

    他背靠红木长桌,正对着落地窗,修长的双手随意搭在扶手上。

    而窗外……

    是哥谭。

    阳光抚平乌云的褶皱,难得的,哥谭有一个美丽的晴天。

    ——————

    【你的生日礼物放在门口了。】

    朵勒握着手机,然后慢慢打字:“我知道了,谢谢哥哥。”

    【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和我说。】

    “不用了,哥哥给的够多了。”

    朵勒推开门,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各色蔷薇争簇。

    她盯着花枝上的露珠发了会儿呆,然后抬起头看向天空。

    送货式无人机举着包裹缓慢停在朵勒面前,与她的视线齐平。

    她默默握紧门把手。

    朵勒住在伦敦,十九岁的女孩像是含苞待放的玫瑰,有一种清丽而不自知的美。

    在行走间她的红发垂落耳畔,浅绿色的瞳孔莹润而美好,洁白的肤色甜蜜的像糖果,但这种美不会展现给任何人。

    因为她有严重的社交障碍。

    小时候仅仅是不爱说话,长大后甚至只是出现在人群中就会长出红疹。

    再大点儿和自己的亲哥哥接触都会晕倒,专门请来的医生千里迢迢飞到伦敦,隔着玻璃对朵勒进行会诊,而她因为呼吸困难休克在隔离室内。

    ……醒来后,朵勒拥有了一座现代化的别墅,以及无需与任何人接触的生活。

    礼物盒上包裹着绚丽的丝带,明显是哥哥的秘书常用的系带方式。

    每一年的礼物都用同样的手法包好,看样子秘书小姐的职业生涯如鱼得水。

    她取下包裹后,继续面无表情地盯着无人机,但对面的操控者没有接收到朵勒的脑电波,无人机依旧悬浮在原处。

    于是朵勒想了想,体贴地保持着这个面向,缓慢后退。

    她退回房间,将将两只脚都迈进去,就残酷无情地关上门。

    想必那“啪”的一声已经清楚地表达出了朵勒的拒绝意味。

    无人机慢了半拍明白了什么。

    朵勒透过猫眼打量,对面一顿,立刻飞走了。

    她偷偷松了口气。

    奢华而内敛的黑金色礼盒被搁在客厅,怎么看怎么与温馨的装修风格不怎么融洽,米色的桌布上印着淡雅的矢车菊,墙上钉着照片和油画。

    油画大多是静物,而照片是各种人像,有哥哥,有妈妈,唯独没有朵勒自己。

    朵勒赤脚踩在原木的地板上,看了眼礼物盒子,推开门去了后院。

    ——到给花田浇水的时候了。

    一直到傍晚,她才重新拿起盒子。

    而通讯设备上安安静静,哥哥亚历山大果然没有再发信息。

    盒子里是个哑光色i-pad,链接手绘板。

    没有标签,没有商标。

    朵勒恍然,大概是定制款。

    朵勒虽然不能见人,并不排斥隔着网线和别人交流,她在社交平台上是个有点儿名气的画手。

    亚历山大当然知道这一点。

    所以他是想要送她更合用的手绘板?

    但合不合用,专业人士更清楚,亚历山大的行为就像是给电竞选手送键盘一样。

    朵勒面无表情。

    她按下开机键,但跳出的却并非默认的屏幕……而是:

    一只蓝眼睛红披风的黑猫以类人的姿势飞过,一只橘猫像闪电般冲出屏幕,然后一只黑披风的黑猫嘴上叼着一只肥嘟嘟的蓝猫,披风上蹲着一二三四五……根本数不清的猫崽,呼啦啦地从屏幕的一端冲向另一端——

    一段……开屏动画?

    不,她意识到了什么。

    她伸出手指在平板上划拉两下,却没能拦得住对方从她的视线内消失。

    画面一黑,跳出了选项来:

    【亲爱的玩家,请选择你想要陪伴的猫咪。

    做出选择后,就要对你的猫猫承担责任,猫猫的人生会因你而改变!

    请谨慎选择,货出不退。】

    朵勒:!

    她可以……全都要吗?

    又不是养不起!

    这明显是个云养猫的游戏,朵勒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然后将平板放在桌上。

    幼稚的动画背景乐在室内不厌其烦地播放着。

    一次又一次,一圈又一圈。

    静谧的房间瞬间吵闹了起来。

    ——也瞬间活了起来。

    朵勒眨眨眼,手指点在平板上,她可以在三个画面中选择——

    最左边,红披风的猫咪看上去温暖可靠,背景是一片旭日升起,淡青色的天际抹上一层粉白,粉白下藏着无数金光,白云如银片一样发亮。

    最右边,可爱的橘猫看上去傻乎乎的,他所在的背景图整个儿都是萌系画风,好像没什么可担忧的,一片温柔的世界将它缓缓托起。

    当朵勒点到中间带崽儿的大黑猫上时,她的心抽动了一下——

    那是一片无边的阴雨,黑猫蹲坐在滴水兽之上。

    小猫崽缩成一团,互相舔舐毛发,有的在大猫的披风下躲雨,有的坚持躲在冰冷的滴水兽腹下。

    面前仿佛悬崖的边沿,下方是无边的阴影,太阳也隐藏在云层中,世界晦涩而黯淡。

    她用指腹隔着屏幕轻轻摩挲黑猫的毛发,仿佛这样就能向对方传递自己的温度。

    她想……

    原来美强惨是真的=v=

    带崽·看上去很苦·肌肉结实威风凛凛的大猫咪——朵勒好想养它!

    她指尖点在画面上,按下确定键,画面闪烁着银光破碎,然后跳出游戏的开场动画。

    (黑猫在哥特式的建筑中奔跑,一轮完整的银月被它抛在身后,雨丝慢慢打湿它的皮毛……

    它在屋檐下舔舐毛发,在高空中俯瞰这个黑暗的城市,和别的猫喵喵拳互挠……

    它跌落在积水中,毛发纷乱,遍体鳞伤,血水蜿蜒着流淌……

    它伏在高处,低头看着小猫们嬉戏打闹,钢蓝色的瞳孔眯成一条缝,尾巴缓缓地拍打地面……)

    【你获得黑猫:布鲁西】

    【你获得游戏引导人:阿尔弗雷德】

    【你解锁地图:布鲁西的宅邸、布鲁西的猫猫公司】

    【你可以在两个场景中切换了。】

    【请为自己取个名字吧:____】

    朵勒干脆选择了自己的名字。

    屏幕左上角,出现一个小小的【朵勒lv0】。

    两个场景平行于画面上,宅邸上方冒出一个小小的气泡,显示阿尔弗雷德在这里。

    猫猫公司上则是一个Q版猫脑壳,显示这儿有着大黑猫布鲁西。

    朵勒选择……当然是先进入公司。

    画面第二次破碎,然后公司内部的场景出现在朵勒面前……那看上去真的很真实,也很大。

    她需要用手指移动画面,在这里和她的猫咪捉迷藏。

    幸而,朵勒很快在顶楼找到了布鲁西,它在座椅中窝成一团,显然是在打瞌睡。

    朵勒戳了戳黑猫的脑壳,跳出来一个系统提示。

    【玩家可以点击自己的头像查看猫咪的属性。】

    【lv0玩家可以使用作画的方式帮助猫咪,给猫咪赠送物品】

    朵勒:……

    她明白手绘板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不着急,她先调出布鲁西的信息。

    【布鲁西+】

    【年龄:隐藏】

    【性别:♂】

    【性格偏向:正义、深沉、偏执、果断+】

    【家庭关系:托马斯-父·已死、玛莎-母·已死、阿尔弗雷德-老管家】

    朵勒选了个舒适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她点开加号,然后陷入茫然,先不说布鲁西的全名是布鲁斯·韦恩……

    一只猫,为什么性格会那么复杂?

    几十个性格标签仿佛真实的人类,甚至还有完全相反的标签。

    好比【冲动】和【克制】,【谨慎】和【莽撞】……

    而现在,所有的标签都是灰色的,朵勒的手指点在上面,只会出现个白色的【?】框。

    相比起来有名有姓甚至不那么重要了,玩家只能给自己取名而不能给猫猫取名也显得正常起来。

    显然,你的猫,猫生经历比你的人生经历还丰富,当然应该有独一无二的名字。

    屏幕之外的人类虽然在心中小小的吐槽,面上却难得露出浅笑。

    她认真的将所有标签全部记在心中,默背两下,然后才退出界面。

    界面中的猫还在打瞌睡,但耳朵一抖一抖,仿佛将醒未醒。

    她点了点,发现没经过新手引导的情况下没法画画,不能给布鲁西送东西,只能遗憾地退出公司界面,回到宅邸,选中阿尔弗雷德。

    这是整个猫猫世界中唯一的人形,朵勒找到他时,他正在擦拭着墙上的照片。

    照片中的黑猫与白猫依偎在一起,画风温馨。

    作为一款游戏,当然不会完全走真实画风。

    除了猫咪的动作仿佛真猫动捕过,其他的装饰和人都有一定的萌化,就像是动画角色,更显得布鲁西打瞌睡都那么威风凛凛。

    在朵勒点击阿福后,一个金色的球形光标出现在画面中。

    朵勒可以选中光球在画面中移动,阿福似乎也能看到这个光球,视线随着光球移动。

    【正在给铲屎官随机生成人物背景】

    【生成完毕,祝您游戏愉快】

    嗯?奇奇怪怪的系统提示。

    在阿福的教导下,朵勒学会了如何将绘画出的图像变为真实物品。

    她给阿福画了一朵彩色的玫瑰,纷杂的色彩像是打翻了调色盘,却奇异地和谐可爱。

    阿福还将彩色玫瑰插进了客厅的花瓶里。

    朵勒:呀……有一点点高兴。

    其实是亿点点吧……

    在网络上和别人交流时,朵勒也会紧张,虽然知道游戏里的都是npc,但她也并不是很想说话。

    还好,游戏没有给出固定的话语选项,如果朵勒想要交流,她可以选择各种表示情绪的符号表情。

    阿福的头顶冒出的气泡也都是简单的表情,一开始是迷茫,然后是微笑。

    朵勒只需要用表情回应就行。

    这真是……太好了。

    她美滋滋地又调转画面,去公司舔自家大猫的颜。

    游戏的细节非常完美,光影在变化,微风拂动,光斑洒落在各处。

    直升机桨叶拍打,飞鸟在窗外留下飞过的痕迹,雨后的露珠闪烁微光。

    仿佛在地图之外,还有一个更广袤的世界。

    光看着猫猫并不够,朵勒抱着平板跑进画室,在真实的画板前抽出笔,落笔。

    莫名的冲动在她心中涌动。

    朵勒要告诉全世界,她拥有全世界最可爱的布鲁西。

    ——她有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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