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伍和封梧钳住女子的手腕和肩膀,将缠挂在楚纤纤身上的女子扒拉了下来,随后毫不含糊地将她架起,往路边走去。
粉衣女子奋力挣扎,手舞足蹈个不停,口中还大声喊着:“公子救救奴家!你们这群坏家伙!快放我下来!”
喊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如闻黄鹂泣血。
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好整以暇地观望着这一幕,洪伍实在是受不住粉衣女子的魔音穿耳,一掌劈向她的肩窝。
世界瞬间安静了不少。
楚纤纤目瞪口呆地看着影卫二人,将粉衣女子扔在路边,动作之野蛮,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楚纤纤,过来。”
还未等她回神,男人就伸手将她拽到身旁,他皱了皱浓眉,她身上沾染了那名女子的味道,他不喜。
“走。”
下一刻,天旋地转,庚烈竟将她抗在肩头,像抗货物一般。
道路旁的人们纷纷像看怪物一般,扫视着他们二人。
她气结,却又不敢放肆挣扎,只得忍气吞声着咬紧下唇,任由他这般行为,心中只盼望着那布庄尽快出现。
画面一转,那名被丢弃在路边的女子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四人离去的方向,唇线微勾。
***
西戎边界,风沙卷地,空中硕大的烈日无情烘烤着沙地,地面上蒸出腾腾热气。一架黑帷马车在荒野中平稳驶过,留下的车辙还未坚持一瞬,黄沙便立刻卷袭来,将车痕彻底吞噬了。
车内,楚知夏手持素帕,替庚煦擦着额上冒出来的点点汗珠。
“辛苦你了。”,庚煦面唇苍白,毫无血色,他只手握住楚知夏拿着帕子的手,低声道。
“妾不辛苦,殿下身子要紧。”,楚知夏的眸子中掠过一丝暗沉。
昨日之事又浮现在眼前,实在太过惊魂。
当时她只觉着巨大的惊怕犹如一把鬼头巨斧,将她的心剁成碎酱,如此切心之痛,她再不想经历第二次。
自然,这般悲痛不为旁人,只为她自己。
昨日,她刚得到庚煦的允诺,还未欣喜多时,庚煦就被那个不速之客一剑刺中心脏。
滚烫的鲜血乍迸出来,喷溅在她的脸上,霎时她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冻住了一般,结成的无数冰凌尖,扎得她浑身都是窟窿。
不,不是的,庚煦不可能就这般轻易死了,不可能......
上一世,他明明是要做皇帝的!这是天注定的,谁也无法改变!
她这般安慰着自己。
可她又亲眼所见,那把泛着铁质冷光的剑刺穿庚煦的胸膛,正中胸腔。
那时她身体中的鲜血逆流而上,冲上颅顶,在脑海中激烈冲撞着。
意识瞬间被夺去,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架马车上,身侧躺着浑身血迹斑斑的庚煦,她抱着疼痛欲裂的头部,去探庚煦的呼吸,伸出去的手在空中抖成筛糠。
还有呼吸!
她眼中的光芒瞬间重新亮了起来,这时昏迷中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竟然不用她扶,就独自坐起身来。
明明亲眼看着他被一箭穿心,而如今瞧着,除了面色苍白和这一身血迹,也不像是个身受重伤的人。
许是瞧出了她的满眼疑惑,庚煦扒开胸前的衣物,露出一个极浅的伤口,她狐疑着检查了一番后,才发现原来那名女刺客的剑并没有刺进庚煦的心脏,只是旁人看起来刺穿了罢了。
至于血迹,就更好伪装了。
希望像熊熊烈火,再次在她的心间燃了起来。
这样看来,那些刺客必然是襄王这边的人,可是直接将襄王带走岂不更好?
为何要大费周章整这一出,万一一个不当心,真的将殿下刺死了,那可如何是好?
呸呸呸,想什么不吉利的玩意儿,殿下这不活得好好的吗?
楚知夏用手锤了锤大腿,蓦然想起,似乎上一世这个时候,殿下也是西行而去,后来回到京都才坐上了皇位。
此番景象,不正好符合上一世吗?只要她熬过了这一段,往后余生,锦绣荣华,皇后之位,便都是她楚知夏的囊中之物了。
想到这,楚知夏眼中晶晶亮,面色也红润了起来,她抱住庚煦的手臂,笑吟吟道:“殿下,不管将来如何,妾都会对殿下不离不弃的。”
庚煦动容,抚上楚知夏的发,上唇微动道:“我定不负你。”
往昔十七年的岁月中,他受尽了众人的宠爱与尊捧,活得恣意潇洒,直到这次受困,他才明白,他所拥有的一切,不过都是源于掌权者的青怜,他的父皇和母后对他的偏宠。
这一切并不是他自己挣来的,或者说他并无这个资本和实力受到万人敬仰,那些跟随他,夸赞他的人,不过是看在父皇母后对他的偏宠上,才对他马首是瞻。
然而一朝被困,他便陷入了泥潭,他不会忘记初进潇湘阁的那些日子,那时候母后被禁足深宫,那些个阉宦,见他已无翻身之力,便克扣他的吃食,还胆大嚣张地推搡他,嘲讽他,甚至乎,他连一个喝水的洁净茶杯都没有。
那些必定是他那个好哥哥授意的。
也要他尝一尝,庚烈自小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知不觉中宽掌成拳,怀中传来女子隐忍的□□声。
“殿下!你把妾抓疼了......”
“是我的错。”
庚煦低头看向怀中娇婢,松开手,淡淡地道。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外影卫喊道:“襄王殿下,到了,请下车。”
楚知夏扶着庚煦,推开车箱门,下了车。
只见一片飞沙走石,黄风卷地,茫茫旷野中,几个穿着兽皮圈绒短衣左衽短衣的武士,跨着马,背着箭,像看猎物一般看着他们。
护送他们西行的影卫早已不知所踪。
庚煦和楚知夏相视一眼,又复看着三名西疆武士翻身下马,雄赳赳,气昂昂地朝他们二人走来。
“是襄王殿下吗?”
打头的武士走近二人跟前,抢先开了口。
“正是在下。”,庚煦看着武士因风吹日晒而黑粝的脸,不亢不卑道。
“我们大汗,命令我们来这里接引殿下,殿下请吧。”
武士让出一条道,一手做出邀请的姿势来,期间还不住多瞟了庚煦身边的楚知夏几眼。
那眼神中射出来的光似乎长了勾子,要来勾她的衣物,楚知夏心下一阵恶寒,微移脚步,躲入庚煦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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