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小说:清穿之媚上折腰 作者:李诗情
    她说的殷切又忐忑。

    康熙绷着脸, 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面色淡然,双眸微阖,打从面上看, 不动声色至极, 那眉目悠长的模样,叫人看不分明。

    苏云溪盯着他瞧了一下, 发现什么都看不出来。

    鼓了鼓脸颊, 轻声道“随您去了。”

    左右是他的妃嫔, 这决定权也在他手里,她就不多说什么了, 多一个少一个, 其实区别也不是很大。

    她无所谓之后, 康熙反而望过来。

    瞧了她一眼之后, 才浅声道“那就把小贵人抱病, 过些日子再报暴病,换个身份,一台小轿送入纯亲王府,叫他们自己纠缠去。”

    苏云溪听罢,沉默了。

    古代女子, 大抵都是这么身不由己, 这小贵人作为四大辅政大臣索尼的孙女, 更是孝诚仁皇后的庶妹,这样的身份, 若是好生嫁人,就算配亲王, 嫡福晋也做的。

    不曾想, 现今竟闹成这样。

    如果按个好一点的身份便罢, 若是身份不好,这后半辈子,岂不是毫无希望。

    见她如此,康熙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将她搂到怀里去,一边浅声道“少一个,你也不高兴”

    苏云溪鼓了鼓脸颊,觑着康熙的神色,试探着道“其实臣妾有自己心里的想法,但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瞧您的意思,也是不想如此的。”

    她犹豫了一瞬,这样的话,在现在是有些大逆不道的,甚至在现代的时候,能认同的,也不过是最年轻的那一批。

    崇嫔鲜少有这般犹犹豫豫的时候,她总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说出来的话,从不曾这般吞吞吐吐。

    “说吧。”他道。

    “世人都说女人如蒲草、如藤蔓、似溪流,但臣妾觉得,女人生来便是高山、是大树。”见康熙目露不解,她笑了笑,没再说下去,而是轻声道“生而为人,都一样吧。”

    多的也没什么可说的。

    康熙听罢这话,神色反而严肃起来,他认真的打量着她,像是不认识她这个人一样,用全新的目光望着她。

    在他原来的思想中,从未考虑过女人。

    对于他来说,这天下男人就尽够用了,今年叫妃嫔们读书,也是想着,女人若是读书识礼,这一切会不会不同。

    但是他从未想过,女人和男人能够一样,做高山做大树做磐石。

    康熙认真的打量着她,世人皆说,女子是私有物,是附属物,这是他头一次听女人在他面前说这些。

    苏云溪话音刚落,就有些后悔,对于她来说,说这些也没用,她应该等地位更稳固一点,或者说,在康熙心里,地位更稳固些,才能说这些。

    然而就见康熙捏了捏她的脸,什么话都没有说。

    但没有斥责她,没有骂她,那就是一种认同。

    苏云溪突然红了眼眶,她往康熙怀里一扎,低声道“臣妾害怕。”

    谁知康熙用指尖挑起她下颌,轻声道“方才还要做高山,这会子怎么就流水了。”

    这话一出,听的她小脸通红,又忍不住破涕为笑,好好的话,到了他嘴里,总是这般的没个正经。

    到底自己又缓过来,鼓了鼓脸颊,她这也太爱哭了。

    简直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云溪想了想,亲了亲他指尖,低声道“臣妾不想哭的。”

    只不过孕激素的原因,稍微屁崩一下,那消炎类就有些止不住,哗啦啦的往下流。

    康熙将她往怀里揽了揽,沉吟片刻,轻声道“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朕说,但是不可以对外人言,知道吗”

    若是觉得她被他宠坏了,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倒也罢了。

    万一对方心眼比较坏,直接攻歼她这个人从根子上坏了,歪了,又该如何。

    她是有大才的,巾帼不让须眉。

    不过说来也是,能够得到他眷恋,一味做个小女人,他着实见多了。

    再说了,有一个坚韧的思想,偏偏面上千娇百媚,柔弱可人,焉能叫人不喜欢。

    苏云溪乖巧点头,没再说旁的。

    她扭了扭臀部,刚想说自己有些腰酸,就见康熙眼神克制,一脸防备的看着她“可不许如此了,孕期不能馋肉。”

    瞧着样子,比他还馋肉些,这可不成。

    孕期危险,也着实磨人的紧。

    苏云溪被他说的有些牙疼,不高兴道“臣妾若是说,并不馋肉,您信吗”

    康熙给她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信自然是不信的,然而对于他来说,馋他也叫他心里满足。

    这是一种需求感,好像给他一个信号,若他不是皇帝,他只是他,崇嫔也会喜爱他似得。

    这种感觉,他非常喜欢。

    苏云溪是有些馋,但也不至于就这么坐着都馋,孕激素对人体的改变太大了。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她不禁想起头一次胎动的时候,她激动的像个二傻子,康熙倒安静的紧。

    许是他见多了。

    但是她不成,那种被游鱼亲吻的感觉,是她的孩子在亲她。

    好像有了这个孩子之后,改变实在是太多了,然而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改变,不知是好是坏。

    她并不怎么喜欢孩子,想要这个孩子,更多的是觉得,万一失宠了,有这么个小主子在,她不至于死的无声无息。

    有孩子的宫妃,都记录在册,若是没有孩子,就算没了,可能也就一个名号。

    你永远不知道是正常死亡,还是被人弄死的。

    但此刻不同了,在孕激素的影响下,她觉得好像,有点喜欢这个孩子了。

    两人对视一眼,康熙擦拭着她腮边一滴泪珠,在那上头亲了亲,轻声道“乖,别哭,朕心疼。”

    苏云溪被他哄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两人又闲话几句,这才洗漱过,上床要睡着,刚一躺下,搂着她香软的娇躯,康熙就有些后悔,他刚才何苦说那样的话,到头来,最拿捏的是他自己。

    说过的不吃了,今儿便只能安安稳稳的睡觉,然而她身躯香软,阵阵幽香传来,叫人完全抵挡不住。

    苏云溪向来沾着枕头就睡,今儿也不例外。

    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声,康熙也跟着闭上双眸,说来也是奇怪,竟被她带的能睡了。

    以前的时候,躺下是躺下了,但什么时候睡着,那就不一定了。

    他向来有失眠和浅眠的毛病,竟然被她给治好了。

    康熙也跟着闭上双眸,转瞬睡了过去。

    当主子们安静以后,宫人们才能真正收拾着睡下,还得蹑手蹑脚的,不肯露出星点动静来。

    金钏期期艾艾这来寻小算,半晌才红着脸,低声道“嫔主儿这些日子,好似有些不大喜欢我了,你说怎么办”

    小算向来会讨嫔主欢心,这个技能,她以前也有的,但是现在失去了。

    嫔主变化很大,她伺候着,也有些力不从心。

    小算看着金钏羞答答的小脸,忍不住肃容道“你知道你最大的错是什么吗”

    金钏原只是随口问问,她觉得自己做的没什么错,但当他这么说的时候,脸上的嫣红褪去,变得苍白起来。

    “你说。”

    小算看着她忐忑的双眼,不禁叹了口气。

    “你是大宫女,我是大太监,你深夜来访,可曾想过人言可畏。”

    若是下头有人传出点什么事儿来,嫔主儿还做人不做,他们两个,还做人不做。

    这些话,让金钏登时怔在原地,那苍白的小脸,再也勾不出笑容。

    说到底,金钏也没什么错,伺候一个小贵人成,伺候一宫主位,她就有些不够格了。

    凡事思忖的不够周全,说话行事,都有些不大行了。

    嫔主儿念旧,将所有事都交给他办,仍叫她担着大宫女的名,若是她再办不好,估摸着等嫔主儿再上位,她必然是要被荣养的。

    这些话,小算没有说。

    说了金钏不一定懂,反而会坏了心思。

    “你就好生办差,嫔主儿喜欢你现在,不必做什么改变。”小算说这个,也算是一腔赤诚了。

    然而金钏白着脸,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小算抿了抿嘴,眸色幽深,该说的话,他已经说过了,若是她悟不明白,趁早下去也好。

    省的坏了嫔主儿的事,而不自知。

    这样才是最可怕的。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苏云溪见着金钏,眼神不禁闪了闪,这姑娘眼睛通红,一看就知道心里有事,纵然竭力掩盖,到底不得其法。

    “怎的了”她温声询问。

    金钏纠结了一会儿,才叹着气道“奴婢是不是蠢啊。”

    说自己蠢,说自己废物。

    是她思考一个晚上,得出来的结论。

    能够去找小算求助,说明她自个儿觉得吃力,心里也是有数的。

    苏云溪摸了摸她柔软的脸颊,不禁笑了,她终于发现自己蠢了,真是不容易,但她伺候人的功夫,还是行的,就是待人接物,不如小算机灵。

    “谁说的,我们金钏聪慧着呢。”她笑吟吟的夸了一句,含笑道“想吃桂花糕了,你去端一碟子来。”

    一听说有差事,她洗了把手,便赶紧去了。

    见她跨过门槛,苏云溪这才转身看向小算,低垂着眼睑,漫不经心问“说吧。”

    淡淡两个字,叫小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轻声道“回嫔主儿的话”他将昨日夜里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苏云溪听完,抿嘴轻笑,这姑娘,真是有些可爱。

    这么想着,等到金钏端着桂花糕过来的时候,那眼神便更加慈爱了。

    金钏有些莫名,呆呆的啊了一声。

    苏云溪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乖,做你自己,便挺好的。”

    这么说着,却仍旧觉得她有些好玩,看着她莫名其妙的眼神,不禁笑开了。

    等到康熙来的时候,她仍旧笑的开怀,康熙便问“何事这般开心”

    苏云溪见金钏不再,便将事儿说了。

    康熙听完,沉吟片刻,才轻声道“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

    这话听着,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味。

    “合着在您心里,跟金钏在臣妾心里一样”她鼓着脸颊问。

    康熙递给她一个看破不说破的眼神,可把苏云溪噎的够呛,这算是什么人,变着法的欺负人。

    她想了想,忍不住轻声道“哼,一样便一样,臣妾舍不得金钏,您也舍不得臣妾。”

    往他腿上一坐,她理直气壮道“确实一样。”

    她微微抬起下颌,露出精巧的下颌线。

    康熙在那上头,粗鲁的啃了一口,半晌才轻笑着道“甜。”

    “甜”她呆呆的摸了一下被啃过的地方,轻声道“不及您半分甜。”

    学着他的样子说话,见他被噎了一下,苏云溪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坏笑来。

    康熙拍了她一下,笑骂“混说什么。”

    她学坏了,跟他学的。

    这么一想,又觉得没有什么。

    苏云溪笑了笑,更过分的在他下颌骨上啃了一口,学着他的样子,一脸意犹未尽道“甜。”

    这是学了个十成十。

    康熙轻轻一笑,侧眸望过来,似笑非笑道“朕还有更甜的地方,要吃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苏云溪瞬间想歪了,她红着脸颊,将头搁在他肩窝,便不说话了。

    康熙骄矜一笑,摸着她温热的后脖颈,不停的揉捏着,一边低声问“怎的,不学了”

    跟他比,自然是比不过的。

    苏云溪也是想岔了,跟男人比这个,自然是比不过的,论脸皮厚度,一般女人都是比不过男人的。

    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她举白旗投降,并不跟他硬钢。

    见她如此识时务,康熙低低一笑,没再作弄她,转而问起别的来。

    “乖,这些时日,读书如何”他随口问。

    苏云溪低声回“不好不坏,好像就那样。”

    刚开始的时候,她借着有一点基础,加上来自现代的那些学识,能够轻松的凌驾在众人之上,但是当都进入状态之后,这样的优势,便荡然无存,变得和常人无异。

    康熙点点头,意味深长道“你若是求朕,朕倒是可以教你。”

    这话以前也说过,但苏云溪从不曾放在心里,毕竟他日理万机,整日里思忖的都是国家大事,用在教导她这样的小事上,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这么想着,她笑吟吟道“求求您了。”

    康熙斜睨着他,问“怎么求”

    她直接在他脸上亲了几口,趴着他肩膀上笑“这么求,可以吗”

    只要她开口,都是可以的。

    这么主动的亲亲,更是可以,康熙被她亲的舒爽,一脸认真道“可。”

    两人又说笑几句,康熙便直接走了,他还有事要忙,不过来瞧瞧她罢了。

    等她走了,苏云溪冲着金钏招招手,看着她,笑吟吟道“过来,本宫瞧瞧。”

    康熙竟然说,她们二人相似,叫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金钏确实讨喜,小脸圆圆的,做事赤诚认真,就是有些天真可爱了。

    “唔,去吧。”她道。

    金钏不明所以,被打量了一圈,手里抓着一把金瓜子,就这样叫她走了,所以在看什么,为什么看她。

    小算抿嘴笑了笑,这傻人有傻福,嫔主儿是个慈善的,就连金钏都能容得下,若到时候轮到他,看在他做这么多事情的面子上,许是能和善些。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太监生存不易,不管太监在年轻的时候有多么得用,等到年迈的时候,总是难过的。

    因为特殊的生理结构,和地位的升降,在年迈的时候,若是有足够的水来清洗还好些,若是没有水,那么身上会有一股子怪味,一般的主子,都不爱用这样的奴才。

    故而年轻的时候风光,年迈的时候比较落魄的太监,比比皆是。

    像梁爷爷这样的,已经属于太监的巅峰。

    苏云溪知道底下人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更深切的,却不会跟她说了。

    但是她以前的时候,看过许多资料,也知道太监养老不易。

    “今儿天好,出去转转。”苏云溪起身往外头走,奴才们赶紧伺候着跟上。

    一行人往慈宁宫去,到的时候,就听见御医在禀报,说是纯亲王现今的情况,她听了一耳朵,说什么他现下好上些许,但仍旧有些不乐观。

    这身体虚的不像话,约莫着有回光返照之像。

    一句不大好,就已经概括的差不多。

    左右都是不大好的意思。

    苏云溪在心里叹了口气,那么芝兰玉树的一个人,偏偏人要没了,焉能叫人不叹息。

    等到御医走了,她这才笑吟吟的上前,替老祖宗捏了捏肩膀,沉吟不语。

    老祖宗倒是有些伤怀“好好的一个人,说要没了,就要没了。”

    这话有些不好接,但是也不能不接。

    苏云溪刚沉默一瞬,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就听她接着说道“这是从阎王手里夺命啊。”

    这话就不必接了。

    她沉默着给她捏肩膀,对于康熙,她可以说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跟老祖宗说这个,到时候若是纯亲王没了,定然要治她的罪,她闲疯了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都有些沉滞。

    正说着,老祖宗就看了她肚子一眼,轻声问“如今三四个月了,许是有些不舒服了,你可还好。”

    一到孕后期,这什么样的毛病都来了,比如说,腰酸背疼腿疼的,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有。

    苏云溪点头“像极了来小日子的时候,偏偏又发热。”

    明明也没什么,但就是浑身不得劲的感觉。

    “这形容好,可不就是如此。”太皇太后低声叹了一句,她那时候生孩子,也是如此,怀了一个又一个,瞧着可比崇嫔辛苦多了。

    但没有人会来心疼的问两句,说的最多的,大约摸就是,你要多吃点,毕竟是双身子的人。

    好像开怀之后,你就不是你了,只是个符号。

    她心里强大,就这么扛了过来,但偶尔回想起来,仍旧觉得唏嘘,觉得女人不容易。

    两人又寒暄几句,苏云溪在这玩了一会儿,便出去慈宁宫的小花园玩去了。

    这个时节,隐隐的有些乍暖还寒,像是有绿意萌出,或者是些许小野花,有些想开了。

    奴才们要去除草,被苏云溪拦了,不管怎么说,这小花小草也好,怎么也是点玩意儿。

    她这边说了意见,那头奴才们也不敢擅专,报到慈宁宫去,苏麻喇眼神闪了闪,轻声道“这慈宁宫的地界,原是太皇太后做主的。”

    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妃嫔。

    底下的奴才顿时明了,该除草除草,等到苏云溪第二日再去看的时候,昨儿那些美丽的细小花朵,早已经消失无踪。

    那小野花她认识,叫琉璃繁缕,名字极好听的,看似不起眼的绿植,米粒大小的紫花,其实浑身上下都有神经性毒素。

    去了也好。

    她面无表情的和原本长着小野花的地,擦肩而过,侍弄花园的奴才瞧了,不禁心里松了一口气。

    两头他都不想得罪,若是因为这个,开罪崇嫔,着实有些得不偿失,这宫里头谁不知道,惹了谁都成,就是不能惹崇嫔。

    不光万岁爷宠的跟心肝似得,就连老祖宗也是爱极了的。

    想到这个,小太监不禁心里打了个突。

    老祖宗若真的看重,这么点子小野花的主,崇嫔竟然都做不了,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小太监恭谨的侍立在一旁,低垂着头不说话,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事,对于他来说,也是另外一个世界。

    苏云溪施施然的行走在小花园中,像是对昨儿的事已经忘了。

    然而小算没忘,他看了一眼小太监没有说话,殷勤的伺候着,等到晚间下值之后,他直接提着一壶酒,就来寻这小太监了。

    他什么都不问,支了狗肉火锅,炖的烂香,只让着喝酒,见小太监面有难色,他很是通情达理道“也无旁的事,只喝酒,万事不提。”

    小太监刚开始还有些推辞,然而这酒香肉香,就在他鼻端萦绕,想要吃点好的,着实不容易。

    三杯酒下肚,方才那些拘谨尽数褪去,小太监晃了晃脑袋,看着小算,就开始笑。

    “你小子算是找了个好营生。”小太监叹了口气,两人是一同入宫的,只是他蠢笨些,相貌也一般,故而不如小算得管事青眼。

    后来小算进了乾清宫,这谁不羡慕。

    就是他如今在崇嫔跟前伺候,也是多少人盼不来的好事。

    然而小算仍神情淡淡的,说万事不提,就真的万事不提,只跟他喝酒吃肉。

    过了一会儿,隔着狗肉锅子冒出来的热气,小太监眯着眼睛看小算,半晌才缓缓说“你小子行啊,那崇嫔娘娘,有点东西。”

    都是做太监出来的,越是这样,越是谨小慎微,走一步看百步的。

    都说主子机灵,可不想想,这做奴才的要是不机灵,早就被生吞活剥了,哪里能到主子跟前显眼。

    小算举了举酒杯,淡声道“兄弟抬举。”

    说起这个,小太监咧嘴一笑,露出粉嫩的牙龈来。

    “苏麻喇交代的。”他似是随口说了一句,转而又说起旁的来,谈天和地,谈年岁渐长,银子不够用。

    小算就跟着他一道喝,一道叹,临走前,往他怀里扔了一团棉布,抬脚就走了。

    看着小算离去的身影,小太监看着手里的布,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

    同期进宫。

    同期进宫。

    他就毁在这张不够出色的脸上,太过平凡笨拙,瞧着不机灵,只能去慈宁宫小花园里头做洒扫,就这,也是他削尖了脑袋谋来的差事。

    这布料,是太监们做衣裳常用的布料,够他裁一身衣裳了。

    他叠了叠,又从里头滚出来一把碎银子。

    看着这些,他不禁叹了口气,同期进宫,同人不同命。

    小算得到消息回去之后,也没卖关子,直接就将得到的消息低声说了。

    苏云溪点点头,表示明了,正在卸钗鬟的手稳稳的,旁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着小算垂眸低头告退,金钏端着水盆子进来,赶紧伺候主子洗漱。

    等睡在榻上的时候,苏云溪仍旧心平气和,她以为自己会生气,没想到竟没什么感觉,可见对老祖宗,也没有几分真心。

    这乍暖还寒的天气,总是叫人捉摸不透。

    昨儿还大太阳,这第二日便是阴天,甚至还下起小雪来,噼里啪啦的掉落着雪籽。

    苏云溪立在廊下,望着外头那雪籽,不由得有些愁。

    这下着到天晴路干,她又有好几日不能出去了。

    想了想,她下楼去寻康熙,想着跟他玩一会儿,然而到了之后,发现对方不在,随口问小太监“万岁爷呢”

    却不曾想,小太监面色一变,支支吾吾的看着她。

    苏云溪面色不变,却没忍住蹙起细细的眉尖,这是个什么反应。

    然而正想着,就听室内传出女子的轻笑声。

    “这小子惯常顽皮,轻易管不住他。”温柔的声音,让她似曾相识,隔了一瞬,仍旧没想起来是哪个。

    她立在门口一瞬,闷头就要往回走。

    说什么万岁爷不在,合着在哄人呢,这奴才也是,直接说有妃嫔在,不就行了。

    谁知道她一转身,就瞧见了原本应该在正殿的人。

    苏云溪呆了呆,侧眸看向他,半晌才慢吞吞行礼“臣妾给万岁爷请安,您万安。”

    康熙瞧见她,又瞧了瞧正殿,见她拧着眉头,一脸闷闷不乐,不由得笑了。

    他这一笑,她心里更是拧巴巴的难受。

    “进去瞧瞧”康熙朗声笑道。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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