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朝霞将天空镀上一层虾子红色。
陆景辞方才醒了过来,感觉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嗓子干涩的只差快冒烟了。
显然是昨夜宿醉的缘故。
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一股凉意顺着喉道入肚,才感觉混沌的脑子里清醒了些许。
果然不该喝苏虞送来的那瓶“桃花笑”的,居然喝了几口就醉了,这原主的酒量竟然这么差。
洗漱完陆景辞揉了揉太阳穴径直推开门,和门口的人差点没撞个满怀。
他顺着视线定睛一看居然是昨天还在生闷气的兰翎,手里端着一个食盒,堪堪站定身子就对着他莞尔一笑。
“师尊昨晚睡得好吗?”
诡异,十分诡异…
怎么才过一晚上,这小屁孩儿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又变成了原来那个嘴甜性子软的兰翎了。
果然这小变态的心思就是这么难以捉摸的吗?
看陆景辞盯着自己手里的食盒看,兰翎勾唇轻笑了一声自然的一扶手推着陆景辞往里走。
将手中食盒放置在木桌之上,打开食盒清新的香气四溢,里面放着几盏简单的清粥小菜翠绿青嫩,还有一碗汤。
陆景辞喝了一口清粥清香绵软,不多时一碗粥下肚他吃的十分饕足,兰翎又递来了那碗汤。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清热消暑的汤而已。”
差点说漏嘴是解酒汤了。
陆景辞没多怀疑,喝了两口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拿出自己从玄灵长老处坑来的生骨嫩肌的玉骨膏。
装作无意而为随意的丢给兰翎。
兰翎有些诧异,“师尊,这是……”
“膏药啊看不出来吗?!”
兰翎握着白瓷瓶的手不由一紧,嘴角的笑意甜丝丝的。
“谢谢师尊!”
陆景辞心里为自己的奸计得逞而沾沾自喜。
果然就是要装作这种别扭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对他好,只有默默无闻不求回报的行动,感动效果才会加倍。
陆景辞无意间一瞥,“诶,你那串手链呢?”
“什么?…”兰翎低头一看。
果然那串扣着铃铛的手链没了,他顿时神色一变有些心焦,粗略环顾了一圈四周。
该不会是在后山那片林子里丢了吧……
陆景辞看他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掩面一笑,果然是小情人送的东西丢了就紧张的不行。
他摆了摆手:“行了,我这里索性没什么事儿,你快去外面找找吧。”
兰翎草草告退,脚步匆忙朝外面跑去。
唉,恋爱中的小青年啊,就是这么耐不住性子。
窗外飞进来一只小巧的传音纸鹤落在陆景辞手心里,纸鹤里传来沈肆的声音。
“师弟,速来青冥台。”
沈肆的语气很认真严肃,陆景辞不敢耽搁赶紧起身前往青冥台。
他刚一落地就看见沈肆背手抬头看着天幕,神色凝重。
陆景辞走向沈肆,“怎么了师兄,这么着急叫我来?”
沈肆扬了扬下巴,陆景辞顺着往上看去,青冥台是门派之中灵气最盛的地方,整座伽蓝界外面都有一层薄若蝉衣的结界,是老祖尚未飞升前布下的坚不可摧的屏障。
能御外敌入侵内守其根基灵气。
但现在居然开始有些蜘蛛网似的裂痕了。
“这是怎么回事?”
沈肆转身看向陆景辞:“你没发现最近门派内的多了股淡淡的妖气了吗?”
陆景辞心里骤然一紧,妖气?
该不是沈肆发现了什么吧……
沈肆又道:“这股妖气似乎对外界的妖邪有极大的吸引力,纷纷不要命的往结界上撞,你怎么看?”
陆景辞有点心虚:他怎么看?他觉得应该是那些妖物馋他们少主的身子吧……
幸好如今沈肆还没发现什么,陆景辞装作深思熟虑后开口道:“现在还是先不要声张为好,免得引起门派弟子慌乱吧。”
沈肆一听也在理,丝毫未曾怀疑过陆景辞的话。
“说的也是,那我们齐力加固下这结界,免得妖邪顺着裂隙闯入扰乱我伽蓝界,只怕是要坏事。”
“好。”
两人合力加固完结界后,那一道道蛛网似的裂隙渐渐消失,沈肆让陆景辞时刻注意着门派内的动向,有什么异动及时向他汇报。
作为包庇“异动”的罪魁祸首陆景辞本人,只能心虚的答应了下来。
陆景辞刚转身要走,就听见身后沈肆说道:“这两天就是月圆之夜了,这些日子你就好好休息吧。”
陆景辞懵了,这是什么剧情,月圆之夜躲起来。
他是狼人吗?
沈肆眸中坚定温润:“放心师兄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的。”
不得不说,沈肆智商在线的时候,还是让人觉得十分安心信赖的,虽然是个反派吧,可他对陆景辞这个师弟真的是没话说。
陆景辞也不知道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但他还是报以一笑:“谢谢师兄。”
“你我兄弟客气什么。”沈肆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僵,“不过你这次可别再喝酒应付了……”
他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吗?
沈肆面色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你上次发酒疯拉着我说了一晚上的故事……”
陆景辞:“……”
幸好他上次喝酒身边没人,不然丢人就丢大了。
陆景辞从青冥台直接回了自己的星陨斋。
一推开自己的房门就看见两条笔直修长的大腿架在他的书案之上,谢邀靠着椅背手里看着他的话本子。
一见到陆景辞就丢了话本子站了起来,嫌弃的说道:“我说你们伽蓝界的斩月仙尊平时就看这种恶俗的话本子?”
恶俗?
陆景辞感觉胸口中了一箭,面色一僵否认道:“哪里,这是我收上来的书。”
谢邀挑了挑眉,眼神似笑非笑也不再继续追问。
“不对啊……”陆景辞想到一件事。
这伽蓝界四周都是结界,除了弟子外外人都不能入内,除非是道行极为高深的人,很显然谢邀不包括在内。
那他是怎么进来了两次的?
谢邀摆了摆手,挑了挑眉显然有些小得意:“害这算什么,你们西墙有个狗洞……”
糟了,说漏嘴了!
陆景辞意味深长:“狗洞?”
谢邀眼见差点说漏嘴,恼羞成怒的一拍桌子,试图转移话题。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今天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事儿的!”
“所以?”
“你们摊上大事了。”
“哦。”
谢邀被陆景辞噎的一时语塞,“你就不想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谢邀满脸写着“快来问我啊”的表情,陆景辞实属有些无奈,哄三岁小孩儿似的说道:“那我真的好想知道哦,谢小公子能不能大发慈悲告诉我呢?”
“呵,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我便勉为其难告诉你,妖域最近有异动,貌似是在找一个人。”
陆景辞心下一惊,妖域该不是在找兰翎吧?
“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的啊,真没意思!”
陆景辞:“你就是怎么知道的?”
谢邀神情得意摇了摇头:“万朝和妖域只有一条婆娑江之隔,一有异动当然魔界马上就能知道了啊,当然了,只要还是小爷我心思细腻……”
忽然谢邀腰上那枚翠色玉佩闪烁了起来,他不耐烦地拿了起来,翻了个白眼轻骂道:“狗伏城,出来一会儿就啰嗦。”
“喂,我有事,先走了啊!”谢邀说着顺着窗子翻了出去。
陆景辞想起了什么,赶紧冲到窗边喊道:“别爬狗洞了,我不是能给你开后门吗?!”
遥遥听见谢邀气急败坏的声音:“操XXXX,日XXX,Bxxxx,狗xxx,喊那么大声傻逼xxxx……”
陆景辞:“……”
谢邀走后没多久,陆景辞本来想换条轻便的衣服去青冥台修炼的,为了以后真和男主翻脸了还能有自保能力,他这些日子全身心投入到他的修炼事业中去了。
刚拿起白衫就感觉脚边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兰翎的小铃铛。
怎么会掉在他床边呢,除了今天早上他给自己送了早饭进过房间以外也在没别的了,更何况这桌子与床还差了不小的一段距离。
陆景辞拿起小铃铛放到手心之中细看,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
是一股馥郁沁甜的香气,过于艳丽活色生香的气味,不像兰翎平时身上清新的气味。
陆景辞摇了摇头没多想,将铃铛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换了衣衫就出门了。
……
从青冥台出来天都已经黑了大半。
陆景辞沿着小路往回走,今天的月亮像一张金黄的大饼。
僻静的沿廊被树荫挡住,隐约有轻微的争吵声从里面传出。
刻意压低的声线听得不清楚,只听到“别管我”“压制不住了”什么的。
陆景辞没打算听别人的墙角打算转身往回走,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和徒然响起的声音,带着怒意。
“你敢我就杀了你。”
是兰翎。
江婉的身影从树荫下往着另外一头离开了。
陆景辞八卦的心蠢蠢欲动,这是吵架了?
兰翎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薄怒,顺着琅琊往外走去,在看到陆景辞时明显一滞,变脸如变天,笑了笑,“师尊你怎么在这里?”
陆景辞并未回答,反而从怀里拿出那枚银铃递给兰翎,“这是掉在我房间了。”
兰翎接过铃铛,瞥了陆景辞一眼:他在这里多久了,该不是都听见了吧?
陆景辞当然知道兰翎在担心什么,他想说你就别担心了,别说你的身份我都知道,你什么品种我都知道了!
“唔,吵架了?”
“什么?”
“小姑娘都是需要哄的。”
“不是…”
“跟人道个歉,人姑娘对你不错……”
陆景辞的一番话不仅没起什么效果,反而兰翎的脸色越发阴沉了起来,抬起头冷冷瞥了一眼陆景辞,显然是有些不耐烦转身就走。
“师尊还是管好自己吧。”
陆景辞:“诶……”
怎么又生气了,这孩子的心思可真是如同天气说变就变。
莫名其妙。
星陨斋。
陆景辞感觉今天的月亮格外明亮,走到房门外刚一抬手推开门。
突然,胸口一阵剧烈的绞痛,仿佛被无数利刃穿心,疼到无法呼吸。
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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