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小说:侧妃上位记 作者:屋里的星星
    满室静了一瞬。

    众人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什么, 洛秋时有片刻无语,悄然捏了捏手帕,对庄宜穗的做法有些看不上眼。

    今日是她刚进府的第一日。

    不管闹出何事来,即使打了周韫的脸, 她又能得甚好处。

    洛秋时不知府外周韫和她的两次相遇, 只捏帕掩了掩唇, 觉得她的手段有些过于小家子气。

    忒上不得台面。

    氿雅哭着被拖了下去, 周韫还蹲在那里行礼,毕竟傅昀的这一身水都是拜她“不慎”所赐, 周韫抿紧了唇瓣,稍敛下眸子。

    傅昀觑了她一眼,站起身, 掸了掸衣裳,竟是沉着眸子直接转身走了。

    张崇骇着一张脸,偷瞄了正妃瞬间愣然的神色,心中摇了摇头, 对此不知该说些甚。

    自己的好日子, 偏生做这些小动作,周侧妃又岂是好性子的人

    惹得自己难堪,还败坏了爷的好感, 可得一丝好处

    张崇敛了心思, 不敢在想, 经过周韫时,稍侧了侧身子, 埋头走出去。

    傅昀甫一走, 周韫就不紧不慢地站起了身。

    她半倚在时秋怀中, 稍甩了甩手, 顶着众人惊疑不定的视线,忽地轻嗤了一声,没故意针对谁,只敛着眼睑,不轻不重的一声。

    偏生这般态度,甚是嘲讽,即使傅昀离开都没变脸色的庄宜穗顿时掐紧了手心。

    周韫哪管得了她,她伸手抚了抚额,轻慢慢地说了句

    “妾身这手,不知怎得,忽觉甚疼,还请王妃许妾身先行离开。”

    她心中冷笑,庄宜穗都不要脸了,她作甚还替她遮掩。

    一妻一妾,她都没委屈闹开,庄宜穗哪来的脸这般作践她

    原本想要今日提出将管家之权让出去的,周韫忽然没了这个想法,想要管家之权

    可以。

    请爷下令吧。

    庄宜穗终究还存有些理智,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她,端庄地抿出一抹笑

    “妹妹身子既不适,那自是要早些回去。”

    周韫懒得理会她的假清高,她话音甫落,就直接转身离开。

    她这一走,满室的人更是没一个人敢说话。

    她们可不若侧妃,王爷偏袒,身后还有贵妃做靠山,此时顶着王妃微凝的脸色,心中都暗叫倒霉。

    这都是什么事

    周韫不知正院之后发生了何事,她刚踏出正院,脸色就冷凝了下来。

    时秋看得心中不是滋味,小心地捧起她的手“主子可还疼了”

    她本没察觉到有甚不对,直到看见主子爷的那身水,才意识到短短敬茶的功夫,自家主子又受了委屈。

    周韫轻扯回手,藏进袖子中,别过脸,似不甚在意地说

    “这么久了,哪这么娇气。”

    时秋哑声,哪会不娇气主子那身肌肤,不知怎么养的,稍一碰就会留下痕迹。

    周韫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愿说,她想捏下帕子,又很快放开。

    手指灼灼,有股说不出的疼,她在袖子中不着痕迹地抖了抖手,恨不得用凉水浸泡一番。

    偏生不知哪来的自尊心作祟,即使贴身的人,她都不愿暴露此时的狼狈。

    锦和苑,周韫刚踏进内室,忽地顿住,她紧绷鞋脸色,看向端坐在软榻上的人,冷声冷气

    “爷不在正院接受旁人的敬茶,不去前院处理朝务,来妾身这锦和苑作甚”

    傅昀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仿若没有听见她带刺的话,只垂眸看向她

    “让本王看看你的手。”

    周韫听言,下意识地将手藏到身后,偏开头,抿唇说

    “爷多心了,妾身无事。”

    她站得笔直,像是竖起全身的防备,傅昀看得甚不是滋味,明明前几日她还不是这般。

    周韫方名动长安的时候,不知是何人说过,若周家嫡女开口,恐世间男子没哪个能拒绝她的要求。

    经她软语撒娇,再见她这般冷脸相待,傅昀沉下了脸,他没再说话,直接拉过她的手。

    周韫脸色倏然一白,几欲掉下泪来,抬起另一只手就要去推他

    “你轻些”

    傅昀瞥了她一眼,手上动作放轻,将她的手抽出衣袖,只一眼看去,不过觉得她指尖过于红了些。

    但傅昀却一瞬冷下了脸,他眼力何其好如何看不出那处快欲凸出的水泡。

    他堵了一口气,声音也冷了下来

    “这便是无事”

    周韫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她咬牙,陡然红了眸子

    “那爷要妾身说甚说妾身很疼,叫爷给妾身做主”

    她睁着一双沾着湿意的眸子,仰着脸颊看向他

    “爷能吗”

    “您会在她刚进府的第一日就罚她吗”

    连着的几声质问,叫傅昀一时哑声,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可以处置正妃院子中的奴才,可以因为她转身离了正院,可以给足了她脸面,但他却不能罚庄宜穗。

    正如她所说,这是庄宜穗进府的第一日。

    若他真的罚了庄宜穗,她在府中还有何威信可言

    周韫见此,眸色稍闪,轻嗤了一声,就要抽出手“妾身知晓爷不会,所以索性什么都不说,爷怎得还不满足”

    “不若爷与妾身直说,您想要妾身如何做”

    他哑声涩然,握住她的手腕,稍用了些力,低声说

    “周韫,你别这样”

    周韫险些都气笑了。

    别这样

    她抽不出来手,心中恼恨自己力气这般小,心中也对傅昀轻呸,就知在这和她横,怎得不去正院和庄宜穗说教

    周韫懒得和他多说,别过脸去,不想看见他。

    傅昀传了府医,待挑了水泡,涂上一层冰冰凉凉的药膏时,周韫紧绷的脊背才稍放松。

    待反应过来,她就在心中骂自己傻。

    自己是在和谁闹气竟忍着手上的疼,也不知值不值当。

    傅昀在锦和苑待到傍晚,周韫翻了小册子,轻讽了一句

    “爷大婚,圣上特允的三日沐休,作甚浪费在妾身这儿。”

    傅昀沉眸,没接话,他不想在锦和苑和她说起正妃,免得待会又惹了她不快。

    快晚膳前,他亲自给周韫换了药,偏生周韫嫌弃得不行,蹙着细眉

    “爷作甚抢奴才的活计”

    他粗手粗脚的,弄疼了她,她找谁说理去

    至于,若是旁人得了傅昀这般温柔相待早就会感动的想法,她是一丝都没有。

    傅昀动作一顿,没说话,只垂眸帮她换了药。

    周韫手指轻颤了下,随后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觑了傅昀一眼,低眸说

    “爷处理伤口怎得这般熟练”

    傅昀顿了下,方才平淡地说

    “习惯了。”

    他在边关多年,这般的伤许不过是小打小闹,旁人听见恐也不会多想。

    若非他刚刚那一下子的停顿,许是周韫也不会多想。

    周韫抿了抿唇,没说话,可手上也没了旁的动作,任由傅昀将药换好,又缠了层白布,她脸色稍黑,瞥见粗肿的手指,眸子中闪过一丝嫌弃。

    傅昀只当没看见,这种事,容不得她任性。

    “晚间注意些,莫叫你家侧妃沾了水。”

    这一吩咐落下,周韫倏地冷了脸,她拿起软榻上的靠枕就扔了过去,生生砸在傅昀的后背上。

    众人一惊,张崇脑袋一缩,甚话都没说,砰地一声跪下。

    他在心中叹膝盖倒霉,若是搁旁人身上,莫说下跪,他定然是上前一步呵斥“大胆”,可在这锦和苑,他不敢。

    傅昀被砸得一懵,隔了好半晌,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他板着声

    “你又作甚”

    周韫从软榻上起身,外衫随着动作滑下,透着里面贴身的里衣,精致白皙的锁骨若隐若现,可她没心思管这些,她气红了一双眸子,咬声说

    “若爷今日去了她院子,日后就别往锦和苑来了”

    一句狠话撂下,叫室内众人骇得忙越发垂了垂头。

    正妃入府,依着规矩,傅昀前三日都该歇息在正院。

    是以,傅昀的那声吩咐落下,周韫顿时知晓他是要走了。

    傅昀一顿,连被她砸了一下的事都忘在了脑后,想叫她讲些道理,可这话他又说不出口。

    最终傅昀还是走了。

    不管他去不去正院,总归今晚他不能待在锦和苑,这道理,他知晓,周韫也知晓。

    所以,她说的那句话,是他若去了正院,而非若出了锦和苑。

    她还不想叫御史台参父亲一个教女无方。

    正院甚是安静,守在门前的奴才时不时抬头朝门口的那条小径看过去,急得差些在原地来回转。

    屋内,庄宜穗盯着满桌琳琅的饭菜,久久没动。

    鸠芳没听见外间有动静,心下稍叹,迟疑地说“王妃,饭菜将又要凉了,不若您先用膳吧”

    这饭菜已热过了一番。

    庄宜穗眼皮子都没抬,只淡声说

    “今日是本妃进府第二日,依规矩,爷会来的。”

    鸠芳噤声,她不懂主子这是在甚。

    规矩,规矩。

    可在这贤王府中,王爷才是规矩啊。

    等了不知许久,庄宜穗终于等不下去,她抬起头,问

    “爷当真从锦和苑出来了”

    “晚膳前就出来了。”

    庄宜穗指尖泛白,她平淡地说“叫人去前院请爷。”

    鸠芳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只吩咐了婢女去前院。

    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婢女才匆匆跑回来,脸色有些不好。

    庄宜穗见此,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她冷着脸,问

    “王爷呢”

    婢女瑟瑟跪在地上“回王妃的话,前院的人说,晚膳前爷就被刑部的人请走了。”

    刑部

    爷三日沐休,刑部有事

    她不过刁难了一下周韫,爷就这般费尽心思替周韫打脸回来

    庄宜穗狠狠地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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