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深夜谈心

    顶着风沙赶路着实不是一件让人舒适的事情。

    寸草不生的枯黄地表覆盖了厚厚一层细沙,放目眺望满眼都是一成不变的荒凉,落入眼中的除了沙丘就是黄土柱子,毫无生气可言。因缺少水分,这里的气候干燥炎热,十分有违人体生理需求,尤其正中午的太阳,肆无忌惮的将火辣的热气顷盖于此,冷酷的蒸发掉最后一丝湿气。偶尔吹过的沉闷微风中夹杂了无数沙尘,无法给人带来任何缓解。

    木属性的柱间和在海边长大的水户对风之国恶劣的气候很不适应,但是忍者之所以能成为忍者就是因为他们自小就经历百般训练,强制自己忍耐客服各种自身不喜之事。两人一路平静沉稳,似乎丝毫不受环境影响。

    只是阳炎始终放心不下,频频观察柱间和水户的状态。忍者的强健体格不是万能的,乍然面对环境的巨变不管心性如何坚韧,身体始终需要时间适应。柱间当然没事,但是一同前来的水户可就说不定了。

    所以在斑提出中止赶路,就地扎营安歇一晚的时候,她举双手双脚赞成。

    柱间不理解,“为什么?只剩下十几公里,连夜赶到目的地附近找个城镇休息不行么?”

    “不行。”斑看着微暗的天色,神情凝重,“我来过风之国几次,当地人曾说这里入夜后会有沙尘暴,若是趁夜赶路没能及时发现,后果很严重。”

    柱间摸着脸感叹,“果然无论多强大,面对大自然的威力还是要退避。现在怎么办?我用木遁造个房子?”

    阳炎兴奋的打岔,“不不不,这地方,木遁哪有土遁好用啊!看我的!”

    说完,她蹲下身,手压在细沙上,缓缓输入查克拉。

    半晌后,阳炎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沙,“好啦!”

    看着毫无变化的土地,斑、柱间、水户的表情非常耐人寻味。

    阳炎白了他们一眼,“都说了有沙尘暴,当然是在地下开辟空间啊!”

    说话间,脚边沙子旋转着向下流散,露出一个洞口,里面土黄色的阶梯一路蔓延而下,阳炎也不管那群少见多怪的傻子,直接跳了下去。

    几人沿着台阶走到尽头后才发现地下别有洞天,在刚刚点燃的火光照耀下,一个空旷的大厅呈现在眼前,里面桌椅齐全,造型精致,四周的墙壁用土遁加固过,颜色比起地表要深沉不少,让人产生满满的安全感。

    大厅左右有几个土门,大概是休息的房间,看不到里面布置,但有外边豪华的大厅做参照物,可想而知房间里面也不会差。

    柱间对这个地方喜欢的不得了,新奇的到处看来看去,一如当年他第一次在南贺川见到阳炎的小土屋时的反应。

    “趁现在,我跟你们详细说一下这次任务的细节吧。”

    阳炎在大厅的桌子上摊开一张纸,是她根据记忆画出来的忍界地图,上面详细标注了不同国家间的分界线以及有名忍族的势力范围,手指点在风之国西北的一个地点,“这里是我们现在的大概地点。”

    然后向下滑动,停在风之国国都附近,“这里,就是我们的目标,风之国御国寺。”

    “一尾就被镇压于此,我搜集的资料都对这里语焉不详,既没有提到是谁镇压了一尾,也没有提到具体的镇压方法,我姑且猜测这是一种能够压制尾兽的封印术,所以抵达目的地后,我需要水户帮忙解除封印,放出一尾。”

    说道这里,阳炎的眼神在摇曳的烛火照耀下显露出些许阴森。放出一尾是一个很有风险的决定,她无法保证一尾在经历了若干年封印后能够控制自己不将怨恨发写道不远处聚集了大量人群的风之国国都。若是风之国国都遭受了尾兽之难,大批民众将会经历家破人亡,失去家园的痛苦。

    而一切的苦难,都来源于阳炎的一个轻描淡写的决定,这违背了阳炎不想伤害无辜之人的道义,她会因这些无辜的群众之死而经历良心的拷问,为此终生痛苦。

    但她仍旧这么选择了,因为不放出一尾,她无法抽取尾兽身上的规则之力,没有规则之力,小忍会消失,小忍消失了,无法找到黑绝的踪迹,黑绝的自由自在,则会让所有她在意的人无时无刻不处于危险之中,阳炎决不允许原命运线的悲剧再一次降临,为此她不惜违背自己的道。

    这时斑开口适时打断了她的纷乱思绪,“阿炎,放出一尾会不会激起风之国本地忍者的敌对之心?”

    斑这么询问并不是担忧自己等人无法从本地忍者的包围中逃脱,相反,他对此跃跃欲试,巴不得风之国的忍者有多少来多少,让他战个痛快,自从和柱间结盟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放开手脚尽兴的打一场了。

    阳炎一副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问的神情,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用料精细纹路华美的小卷轴拍在桌子上,卷轴腰封上有一个墨红的印记,赫然是火之国大名的标志。

    “想都别想,为了师出有名,我特意想办法让大名用自己的名义同时向我们三家发放了任务委托,内容就是帮助盟国根除祸国妖兽。过来讨伐我们的忍者杀一批还行,全死在这里的话大名都会找我们算账,你要实在手痒,打一尾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尾兽的查克拉源源不绝,且一尾的特长就是防御,不用担心随随便便就打死了。”

    斑恹恹的沉默不语,走在清晰的和平之路上固然是件好事,可是这样就代表以后能让他尽情打架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少,很是让人矛盾。

    阳炎无比了解斑的好战本性,可是这个矛盾她没法解决,毕竟战力到了他们这个阶段,打架动辄就是天崩地裂,没有合理理由的话,根本无法全力动手,对于这点她也深受其扰,要知道她的熔遁已经吃灰已久,连试验忍术都找不到一个耐打的敌人, 可悲。

    柱间拍了拍斑的肩膀,大咧咧的笑着说,“斑你怎么也学我消沉了?下次开战我陪你好好打一架如何?赌上性命的那种!”

    “真的?一言为定!你不许反悔!”斑一下子精神起来,兴致勃勃。

    “嗯嗯,确定确定,但是不许打脸啊!我不想被扉间笑话。”

    阳炎噘着嘴羡慕不已,她也想有这样的对手啊,要不下次她也去战场吧,随便柱间还是斑,哪一个拎出来应该都够她打的。

    坏主意成功酝酿,阳炎心情极好的嘴角微翘,直接打断对面两个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行啦,该说的就这么多,早早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大战一场。先说好,我要跟水户一间房,你俩随意啊!”

    一直静默听从安排的水户听到自己名字惊讶的抬起了头,还没等她开口委婉拒绝就被阳炎揽着肩带去左边的房间。事已至此,她也只好闭上嘴将要说的话吞回,正好她也有很多很多不解之处,这些话不太好跟柱间交流,说不定能从同性又一直表现的很热情的日向族长这里得到答案。

    老婆们携手跑了之后,柱间和斑面面相觑,猛然意识到似乎今晚他们要共处一室直到天亮,因为阳炎不知挖洞的时候脑子在想什么居然只挖了两间房间出来,然后又自顾自的拐走水户,这下可不就只剩他们俩了。

    另一边成功拐带柱间老婆的阳炎兴奋不已,没有人知道,其实阳炎可喜欢水户了,看看水户,漂亮,强大,心性坚毅,端庄得体,是阳炎曾经最想成为的女性类型,柱间那傻小子之前居然还有脸恐婚,也不想想六道仙人给他挪了多少幸运他才得以娶到如此完美的漩涡水户!

    阳炎美滋滋的拿出自己的储物卷轴一件件东西往外掏,一边还碎碎念的解释着各种东西的用途,“这是润肤膏,原材料都是千手种的药材,天然无污染,最适合在风之国这种干燥地带使用。”

    水户不好意思的接过阳炎递来的小罐子,茫然无措。

    “这是防晒霜,配方是我自己研究的,忍者们太不注重自己的皮肤护理,女忍者也是女人,凭什么就不能有爱美的资格了,明天你记得多擦点,这里太阳光线过强,我都担心自己的白眼被晒黑。”

    “那个......”水户试图开口,但是声音太小,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阳炎完全没听到,继续叨叨。“哦!还有还有,我们的衣物其实不太适合在沙漠地带作战,这是生怕衣襟里头的沙子不够是吧,出发前我要来了你们的尺寸,这是特意给你和柱间裁制的外套,黑色怎么了,黑色看起来多有气势啊!不用担心温度过高,我使用了水之国特有的丝绸,散热效果杠杠的!”

    水户手里捧得东西越来越多,她觉得如果不打断自己可能会被阳炎从那个百宝箱一样的卷轴中掏出的东西淹没,她鼓足勇气大声喊道,“那个,日向族长,我可否问一下......”

    “叫我阳炎!”对方话还没说完,阳炎直接纠正。

    “嗯...阳炎大人。”

    “阳炎!”

    “......阳炎”水户艰难的说出了这个很不恭敬的称呼,她还没适应阳炎作为一族族长如此接地气的性格。

    阳炎满意了,从卷轴中拿出最后的被褥铺在现成的床上,“你想问什么尽管问我!这个忍界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水户犹豫片刻,斟酌着小心问道,“柱间,和宇智波族长很熟悉么?”

    “嗯,是啊!他俩认识有六七年了吧,小时候一起打水漂,长大了一起打架,别看他们总是吵闹较劲,其实关系可好了。”

    “他们,他们,”水户感觉喉咙干涩,生硬的挤出了下半句话,“他们是敌人啊!千手和宇智波常年处于战争中,族里的人若是知道了会如何处理柱间?柱间会被剥夺族长一职么?他会不会被拷问审讯?”

    阳炎的笑容一寸寸消失,整理床铺的动作也停顿下来,她不可置信的转头问向水户,“柱间,什么都没跟你说?”

    水户神情迷茫中带着不解,“他应该跟我说什么么?”

    阳炎看着水户一脸懵懂,终于认知到她和水户似乎交流不在一个频道上。

    将手里枕头往床上一丢,阳炎拉着水户坐下,轻柔温和的询问,“咱们不如先聊聊你来千手之后过得怎样?对火之国还适应么?柱间对你如何?千手族人听不听话?”

    “啊?嗯,火之国很好,柱间也很好。”说起柱间,水户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笑容,只是这抹笑容转瞬即逝,她低下头,表情说不好是落寞还是失望,“大多数时间柱间是不在家的,他是族长,很忙。平时我都是一个人在家帮忙照料着柱间种下的植物,但是植物再怎么照料,也就那些事,做完了半天都没过。所以我很感激阳炎大...阳炎你允许我此次随行,你放心,我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阳炎面无表情的听着水户的叙述,越听越火大,水户大概是不想流露出抱怨的意味,刻意省略了很多经过,可阳炎从那只言片语都不过脑就能想象出水户在千手的日子,一个外族的女子,即便是嫁给了族长,依然无法得到族人的信任与认可,每天只能靠种花植树打发时间,翘首盼望着丈夫早早回家,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过着孤单寂寥又无助的生活。

    最可恨的是,合该成为她支撑的丈夫,居然,什,么,都,没,做!

    千手柱间,你好样的。

    阳炎压抑自己的怒火,咬着牙拼死命的维持住温和的声音,“你有想知道的问题应该直接问柱间的,那家伙一根筋,很多事你不说他就不会费脑袋去思考,你不问他就理所当然的认定你不想知道。”

    “不行啊,柱间是族长,我是外族人,如果是不该让我知道的事情,直接问会让他为难的。”水户垂下头说道。

    “他千手柱间为难个xxx!”阳炎终于没忍住直接爆了,在水户惊诧的注视下,之后的话如炮仗一样充满了火、药味,“我跟你说,千手柱间天不怕地不怕,他要在乎那千手的态度的利益,早八百年前身份暴露的时候就带人伏杀掉我和斑了。那家伙我行我素,只要是他认定的真理,几千个千手一族都没法让他改主意。你以为他在扉间面前伏低做小总掉眼泪是因为他怕扉间?才不是呢!是因为他深知扉间拗不过他拿他没办法才只能靠冷着脸责骂发泄自己内心的不爽。对柱间来说,他在意的人永远比家族更重要,在家里,你不是什么外族人,他也不是族长,你们是夫妻,是他在意的人,相信我,他不会对你有任何隐瞒。”

    越说阳炎越感到气不过,水户多善解人意啊,居然会担心柱间那个没脸没皮的人为难。

    她气呼呼的起身,嘀咕道,“不行,一天都不能拖。水户你问的我都知道,但还是留着让柱间亲自跟你解释吧。我去跟柱间换个房间,你俩开成公布的谈一谈,你也不要什么都藏在心里,柱间不会读心术,他只以为你一切都好。有什么事都说出来,好好交流!”

    说完,她雷厉风行的走人,留下身后水户忐忑不已,一边琢磨着阳炎说的话,一边犹豫是否真的要把自己的忧虑告诉柱间。

    阳炎迅速穿过大厅来到另一间房间门前,也不管里面的人在做什么,抬脚踹门,她现在火大的很。

    然而门内的情形让她万万没想到。

    千手柱间只着白色里衣跪坐在斑身上,衣襟滑落肩膀之下,露出大片小麦色肌肤。

    在阳炎开门之时,他正附身伏下,长长的黑发散落遮盖住了他和斑的脸,整个画面旖旎暧昧,让人浮想联翩。

    听到门口动静,柱间惊慌的抬头,发丝盖住的脖颈上若隐若现的红痕刺目至极。

    阳炎呆滞了。

    阳炎裂开了。

    那一天,阳炎终于回忆起了当年恶补资料时看的那些辣眼睛同人小说,也终于想起了千手柱间对她而言的另一个身份。

    ——情敌!

    炽红的查克拉轰然爆发,四周的墙壁缓缓融化,咬牙切齿的声音响彻整个地穴。

    “千!手!柱!间!你给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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