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药物假死之外,龙言其实还可以有其他办法救黄子忠。
他可以自爆身份,用他身为日本人的权力把黄子忠调走。
他也可以让李默群帮忙。
但是后面两种办法都被他否决了。
首先,钱秘书和他说了,黄子忠要移送香港。
其次,他不清楚影佐祯昭是否跟夏目贤人暗中联系着。
在香港的时候,夏目贤人就抓了池诚,而且当着他的面和他说他抓了亲日商会的几乎所有人。
这明摆着是拿这些人当人质。
因为夏目贤人知道他和池诚关系不错,不会眼睁睁看着池诚去死。
他救黄子忠的消息一旦传到夏目贤人的耳朵里,龙言想都不用想,到时候死的绝对是池诚和他手下那些亲日商会的人。
毕忠良站在原地,轻轻摇着手里的黄酒,头也不回的开口道:“像你这个年纪,应该已经有孩子了吧?”
毕忠良的话音落下,黄子忠却没有理会他。
陈深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了看黄子忠,又看了看毕忠良,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审讯室的中央摆放着一个火盆,火盆内的,是已经烧红了的炭。
刘二宝走上前,从火盆下拿出一块儿烙铁,放进火盆里烧着。
毕忠良转过身,看着黄子忠,悠悠的开口道:“我要的不多,我只要日本人的那批货,以及,告诉我你认识麻雀吗?”
“我不认识麻雀。”黄子忠抬起头来:“你在国家最需要你的时候背叛了自己的祖国,你不害臊吗?”
“我为什么要害臊?”毕忠良双手摊开,脸上带着不屑。
“秋蝉,我来告诉你在这个世道什么最重要。”他走上前,弯下腰,右手食指轻轻点着黄子忠的肩膀:“活着最重要。”
“只有活着,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黄子忠笑了笑:“很不巧毕处长,我和你不一样,国家国家,如果国都没有了,哪儿还会有家?我想要的,只不过是家人平安罢了。”
黄子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呼出来,接着开口道:“至于我的家人,你永远也别想找到他们。”
“可是你的孩子会失去父亲,你的妻子会失去丈夫,你忍心看到他们伤心的样子吗?”
“他们会理解我的。”
“二宝。”毕忠良直起身子一声高呼,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
刘二宝领命,将已经烧红的烙印拿出,不过几步便走到黄子忠的面前。
毕忠良喝了口黄酒,转过身:“动手吧。”
“是!”
“滋滋滋……”
“啊!!!”
猩红的烙铁触碰到皮肤,顿时冒出一团团黑烟。
黄子忠的声音由弱到强,最终变成一声声惨叫。
审讯室内,烤肉的味道开始弥漫。
扁头忍不住后退几步,右手搭在眉上,有意无意的遮挡住自己的视线。
烙铁在黄子忠身上足足停留了十五秒。
刘二宝将烙铁拿下来的时候,他胸口上的那块肉已经黑了。
黄子忠的拳头在不知不觉间捏紧。
此刻,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低着头,大口喘着粗气,胸口上下起伏。
陈深抬手在鼻尖处扇了扇,往后退了几步,开口道:“啧,老毕你审吧,我先出去了,这味道我受不了。”
“小赤佬你给我站住。”毕忠良转过头看向陈深,拿着瓷口缸的那只手指着他:“你给我呆在这里,哪儿都不准去。”
陈深耸耸肩,一脸不情愿:“这审犯人又不是我的事儿,我呆在这儿也没用啊。”
“人家龙言都没说要走,你还想跑哪儿去?”
“不是,他走不走关我什么事?”
“要不龙言,你来审一下?”
“……啊?”
陈深和毕忠良之间的对话突然间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说实话,龙言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
他看着两人,表情有些呆。
毕忠良将瓷口缸摆在木桌上,抱着手看着龙言:“啊什么啊,你不是一直想试试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试试了?”龙言心中有些无语,但碍于毕忠良的面子,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那你为什么老往审讯室跑?”毕忠良笑着摇摇头:“年轻人嘛,还是坦率一点比较好。”
龙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行吧,不过毕处长,我这毕竟是第一次,没有经验,要是审不出来,你可别怪我。”
“没事儿,凡事都有第一次,我不会怪你的。”
龙言目光依次扫过毕忠良、陈深、扁头和刘二宝四人,然后走上前,和黄子忠面对面。
黄子忠看起来有些脱力,但是龙言过来的那一刻,他还是抬起了头。
此刻,龙言背对着审讯室内除黄子忠之外的所有人。
他眼珠动了动,嘴巴微微张开。
【河—豚—毒】
他没有出声。
只希望黄子忠能读得懂唇语吧。
龙言看到,在他说完的那一刻,黄子忠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他将那颗小小的胶囊藏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紧接着高举右手,一巴掌扇了下去。
“叭!!!”
这一巴掌下去,懵的不是黄子忠,而是毕忠良、陈深、扁头和刘二宝四个人。
当然,外面那些守门的也挺懵的。
这是审犯人吗?
这是两口子吵架才会有的动作吧?
刘二宝回过神来,有些木讷的递给龙言一根长鞭,开口道:“你确定不用点工具吗?”
“算了吧,我下不去手。”龙言甩了甩自己的右手,没有接过刘二宝手中的长鞭:“我是不是做的不对?”
毕忠良抬手抹了把脸:“还是我来吧。”
闻言,龙言点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门外:“毕处长,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
龙言朝众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着大门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低下头,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
河豚毒,他喂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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