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肚子里没有李堰的孩子,那孩子是谁的?
柳临溪茫然了片刻突然意识到,孩子不是他瞎编出来的吗?
柳临溪:……
原来入戏最深的人是他自己?
柳临溪想起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在李堰面前的反应,想死的心都有了。投怀送抱、自作多情就不说了,他竟然还一本正经的养胎呢。
“你当日离宫之后,朕虽惋惜却也并不遗憾。”李堰道:“先帝固然看重你,但朕却觉得你略有些古板,缺少魄力,又或许你只是喜欢西北广阔天地,不屑于在京城谋职。”
李堰看了柳临溪一眼继续道:“所以那日你突然谎称怀孕的时候,朕也很讶然。更让朕惊讶的是,京城那么多文臣子弟,竟然纷纷上门提亲。”
那日李堰看了上门提亲之人的名单,当即就黑了脸。
程远和林景泽一个年少不经事、一个风流无度跟着胡闹也就罢了,就连禁军副统领陆俞铮都跑了去,若是柳临溪当真从中挑了一个人认下亲事,这京城的朝局立马就会变得越发复杂。
他柳临溪一个光杆将军身家清白毫无背景,可若是做了太傅或侯爷的儿婿、亦或是和禁军副统领成了亲,就等于把西北军的关系带到了朝局之中。毕竟,没有人知道柳临溪此举是为何,也没有人知道柳临溪此后会不会再次返回旧部。
这层关系,想必太傅和老侯爷应是能参透,可李堰不敢赌。
他登基不久,经不起任何大的变故,更何况这柳临溪前脚刚拒绝了他,后脚就来了这么一出!
于是,李堰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上门把这孩子认了。
“所以,陛下才认了那孩子?”柳临溪问道。
“朕若没猜错的话,那日去提亲的人,你恐怕见过的都没几个,哪儿来的孩子?”李堰道:“既然根本就没有孩子,认不认的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来日大不了昭告天下,说你不慎小产,也就不必交代这孩子的去处了。”
柳临溪:……
原来李堰早已盘算好了后路,把人接进宫后就一直等柳临溪坦白,却不想柳临溪没想起这段记忆,压根什么都不知道,反倒真情实感地演了这么久的戏。
柳临溪念及此突然有些懊恼,但转念一想,此事似乎错也不在李堰。他真情实感的演戏,李堰估计全程也挺懵的,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朕原本是想着就这么耗下去,看看柳将军十个月之后要怎么圆下去。”李堰目光一凛,又道:“但朕看到你那日与太后颇为投契,便意识到此事不该继续拖下去,需得尽快有个了断……”
柳临溪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遗憾,若他没有和太后过从甚密,李堰难道真的会陪他演十个月的戏?
“臣有罪。”柳临溪道:“臣该死。”
柳临溪双膝朝李堰一跪,不知道该如何狡辩了。
李堰目光一滞,觉察到柳临溪的称呼变了。
此前,柳临溪在他面前一只是你我相称,此时变成了君臣。
“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释,若你能说服我,便恕你无罪。”李堰道。
柳临溪抬头看向李堰,目光一亮,凉透了的那颗心突然又有了点生机。
“我……臣……那日拒绝了陛下之后,心中懊悔不已,思前想后便想着能留在京城,说不定还有报效陛下的机会。”柳临溪忙道。
李堰挑眉问道:“若你早已下定决心,直接进宫找朕说明便可,为何要谎称怀孕闹得满城风雨?况且,既然你我都知道怀孕一事本就是子虚乌有,你与朕也并无私情,你为何进宫后还要百般与朕亲近?”
“我……”柳临溪心念急转,脱口而出道:“臣……都是为了同陛下多亲近亲近……臣对陛下倾心已久,被冲昏了头脑,这才对陛下如此不敬……”
李堰盯着柳临溪,半晌也没找出合适的话斥责。
倒是柳临溪,面上带着潮红,一脸羞惭的道:“臣色胆包天,请陛下恕罪。”
李堰审视柳临溪半晌,目光无意中透过近乎透明的池水,瞥见了柳临溪某处的“不得体反应”,当即面色一沉,冷声道:“朕竟然有点信了,你确实色胆包天。”
柳临溪:……
陛下听我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只是这温泉水太热了而已……
柳临溪原以为李堰会直接命人把他拿下,没想到李堰只是披了衣服起身走了。柳临溪惴惴不安地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也没人来拿他,倒是有侍从过来通知他,说王爷摆了晚宴,请他过去。
柳临溪十分茫然,我都这么色胆包天了,还有脑袋能去吃晚宴呢?
怕不是最后的晚餐吧?
柳临溪跟着侍从过去,朝老王爷和李堰行了礼。
老王爷招呼他坐到李堰旁边,柳临溪紧张的要死,但还是老老实实坐下了。
李堰一直避着他的目光,看都没看他一眼。
“柳将军身子可好些了?”老王爷开口关切地问道。
“多谢王爷,一切都好。”柳临溪道。
“陛下年幼便登基,身边没个可以依靠的人,柳将军既然决定留在京城,往后便多担待些,为陛下分分忧。”老王爷道。
“是。”柳临溪道:“臣若蒙陛下不弃……定赴汤蹈火。”
李堰闻言喝了一口酒,依旧没看柳临溪。
老王爷席间一直忍不住打量柳临溪,因为他长得慈眉善目,柳临溪被他盯着看倒不会觉得不自在。况且有李堰冷着一张脸坐在旁边,没人会比他更让人不自在。
“先帝二十岁的时候做的父亲,有了堰儿。此前我一直在想,堰儿不知何时会成家有自己的孩子。”老王爷一脸笑意地看着柳临溪,道:“堰儿虽比你小,但还是靠得住的,你们可要努努力。”
柳临溪没大听明白老王爷这话的意思,但还是附和着点了点头。
原以为这顿饭家长里短的也就结束了,没想到临了老王爷突然话锋一转。
“柳将军对湍河营有何看法?”老王爷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敏感了,尤其原主不久前还和李堰讨论过这个问题。柳临溪在心中斟酌再三,才谨慎地开口。
“臣……常年在西北,并不了解湍河营。”柳临溪看了李堰一眼又道:“但臣听闻湍河营主帅一直不敬陛下,既有守卫京畿要地之责,却不敬天子,臣以为这是大忌。”
老王爷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柳临溪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却也想到了一件事情。原书中,原主被暗杀的地方就是在湍河边,也不知暗杀原主的人是否和湍河营有关。若李堰真的朝原主提过掌管湍河营一事,那原主成为湍河营的眼中钉,倒也顺理成章。
难道,原书中暗杀原主的人就是湍河营的人?
当晚李堰始终不发一言,柳临溪想问又不敢问,忐忑的一夜无眠。
众人在园子里留宿了一晚,第二日便返回了京城。
路上柳临溪和李堰依旧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柳临溪初时还有些忐忑,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到了京城自己就被抓走砍头了。可他昨晚一夜没睡,再加上他身体本来就莫名虚弱,所以路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醒来以后柳临溪发现自己的脑袋还在脖子上,不仅如此,他脑袋还枕在李堰的肩膀上呢。
柳临溪:……
真是罪多了不怕脑袋少。
“将军,陛下,戏园子到了。”苏恒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柳临溪一怔,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此前似乎说过戏园子开了要请李堰来看戏。经过这两天的事儿,他原本已经将此事忘了,没想到苏恒却都安排上了,而且李堰竟然同意了。
于是柳临溪回京后没去刑场,竟然去了戏园子。
苏恒提前派人来知会过戏楼老板,说是“贵人”今日带了朋友来捧场,老板直接让伙计带着众人去了整个戏楼最好的雅间。柳临溪大概是一路坐车有些累了,面色略显苍白,李堰看了他几次,眉头略微拧着,却没说什么。
这会儿戏正要开演,戏楼里已经爆满,很多人没有位子,都站在角落里等着。
没过片刻,话本正式开演。
话本先生张口一句话没说完,柳临溪刚喝的一口茶就喷了出来。
只听话本先生念道:“话说这疾风将军柳临溪英俊貌美,京城才俊人人仰慕,就连咱们这冷面帝王也难以免俗。据说陛下为了得到柳将军的青睐,曾用尽手段……今日,在下就朝大伙儿说一说,陛下是如何穷追不舍最终抱得将军归的……”
柳临溪听着这剧情,感觉整个人快尴尬死了。这出戏简直就是他自作多情的真实写照,尤其是李堰看戏时候的表情,仿佛全程都在说:朕还干过这样的事儿?朕自己怎么不知道!
柳临溪:……
陛下你听臣解释!
这不是我写的话本!!
谁他么改了老子的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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