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下周就见到了啊。”
大庭山茶最后是以这样的话作回答了,她的面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明显的不耐烦,似乎再多问一句她就会生气。
沢田纲吉在这时已经结束了洗澡,蓬松的棕色头发湿漉漉地贴着,像是兔子一样站在浴室门口满脸通红地犹豫踟蹰着。
大庭山茶抬眼和Reborn还有沢田纲吉说了声晚安,就拉着碧洋琪回到了房间里。
总之,她睡得还不错,碧洋琪一开始很拘谨,在她把她当作抱枕后感觉上是放松了许多呢。
不过早上起来的时候,碧洋琪不知道为什么神情憔悴地像一晚没睡就是了。
“这可能就是爱的代价吧。”面对沢田奈奈担忧的询问,碧洋琪一脸惆怅深沉地回答道。
沢田奈奈捂着嘴,疑惑地歪了歪头,她下意识看了眼坐在大庭山茶怀里的Reborn,发现没有异常情况后才去房间里叫蓝波和一平起床。
大庭山茶神清气爽地喝着碗里的味增汤,没有发表意见,Reborn也喝着咖啡,神色如常的样子。
只有沢田纲吉相当羡慕地低声说道:“…可恶,我也好想成为女孩子。”
“真的吗?”大庭山茶喝完最后一口汤,随手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边,“我有很多你也能穿上的裙子,想的话我不介意给你穿,放心,我不歧视你。”
沢田纲吉:“…山、山茶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原来不是这个意思吗?”她看起来相当的失望。
大庭山茶垂下头咬了一口Reborn递给她的饼干,又抬头故意把话题往偏离方向前进,“承认也没关系的。”
“真的不是啦!我是在羡慕碧洋琪啊!”
沢田纲吉涨红着脸小声喊道,而后他又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飞快地低下头,拿起杯子把里面的牛奶一饮而尽后,匆匆地留下一句“我,我去拿书包!”就像是仓皇而逃的兔子一样往楼上跑去。
碧洋琪往大庭山茶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她依旧慢吞吞地吃着饼干,好像没听到沢田纲吉的话。
“怎么了?”大庭山茶似乎发现了她的目光,抬眼向她回视,明亮的金眸里如同平静的湖面。
“…”
碧洋琪沉默了一下,还是把真正想问的问题换成了另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没什么。”她说,“就是看到隼人的短信有点惊讶,他还是头一次向我求助呢。”
“是蛋糕吧?”
大庭山茶露出了小小的笑容,“很不错嘛,在这种时候还能买到白凤桃。”
没想到大庭山茶也知道这件事的碧洋琪:“?”
“狱寺答应过给我做白凤桃蛋糕,我还以为他忘记了正打算提醒他。”大庭山茶一边回答,一边低下头好奇地看着Reborn的咖啡似乎跃跃欲试。
她虽然不喜欢喝咖啡,但是看着Reborn喝的样子应该味道还不错。
“果然。”碧洋琪意味不明地轻声道。
不会有人能抵抗住大庭山茶的魅力这件事她早就清楚了,不是吗?
哪怕她的弟弟在某些时候…咳张嘴闭嘴彭格列的那个棕发小鬼,感觉像要爱上那家伙一样,但还是没有逃开喜欢大庭山茶的魔咒啊。
能因为做蛋糕这件事主动来找她,看起来似乎也是和她一样的完蛋了。
大庭山茶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也没有在意,她成功地从Reborn的手里拿过了咖啡杯,小小地尝了一口。
她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似乎想吐出来但又忍住咽了下去。
剧烈的口感让大庭山茶侧身咳嗽起来,金色的眼睛里被呛得直接涌出了泪花。
Reborn眼疾手快地把桌上盛着饼干的盘子拿到她的手边,饼干的甜味压住了最近那个堪比噩梦的味道,大庭山茶又喝了一口碧洋琪递过来的牛奶才冲掉了嘴里的味道。
…这是什么啊?
她刚才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就像是喝了一口高浓度的酒精一样呛喉咙。
Reborn早上竟然喝这种可怕的东西还面不改色?
“你真的确定这杯咖啡里没加酒?”
大庭山茶捏着纸巾,眼尾泛红地盯着那杯咖啡。
如果Reborn说他在咖啡里偷偷加了生命之水威士忌*她都相信,再喝一口大庭山茶觉得自己真的要晕过去了。
“是Double espresso。”
Reborn神态自若地从大庭山茶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口,他说道:“早上喝的时候我通常是不加酒唷。”
…恐怖如斯。
“嗯,对我来说,果然还是加双倍糖和奶的红茶好喝。”
大庭山茶煞有其事地点头。
“所以说大庭你还小呢。”
Reborn莫名其妙地像感慨又好似随口一说,大庭山茶眯了眯眼,艳丽的面容上微微露出几分暧昧的神情,她擦擦嘴,站起了身。
沢田纲吉拿着书包下楼了。
“小吗?可是两年后就是法定结婚年龄呢,这还真苦恼啊,对吧?”
她璀璨得,仿佛太阳的光辉寄存在其中的金眸里盈满着毫不掩饰赤/裸/裸的恶劣心情,就好像她故意说出这样似是而非的话来引起他人的遐想,激起他人的嫉妒之心。
不,或许要把故意两个字去掉。
大庭山茶,本来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因此想要赢得这场感情战争的话,他才不会表明他的感情啊。
被她察觉出的话,那真是全盘皆输,再也翻不了身,只能永远地被她当作可有可无的爱慕者了吧?
Reborn端坐在座椅上端着咖啡,宽大的帽檐遮挡住了他一切的情绪,神情也融于阴影间,碧洋琪无端地察觉到了自他身上而起的阴晦。
她看了一眼已然空无一人的门口。
“Reborn。”碧洋琪低声叫了他的名字,Reborn现在的气势她作为之前的killer partner是再熟悉不过,这种细无声却又在直面时由衷地从灵魂出感到了冰寒的森冷杀意,无论她感受到几次,都会忍不住为这样迷人的凛然杀意而意乱。
不可否认,她的确迷恋上了大庭山茶,同时也为她那句话而感到嫉妒和痛苦,但至少她的情绪尚还能控制住,只要她不去想,就不会自我察觉。
“山茶只是在开玩笑…”
“不哦。”Reborn向上抬起一点帽檐,嘴角翘起,似笑非笑。
“她可是会做出草率事的人,这点早就有事实论证了。”
他的话莫名其妙,碧洋琪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但Reborn却没再解释,他又把帽檐抬到正常状态,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
大庭山茶现在心情很不爽。
她单手提着挎包,慢悠悠地向医务室走去。
狱寺隼人这家伙早早地因为手机没电了就逃课离开了学校,沢田纲吉被一个奇怪的喊着极限的白毛家伙拽去拳击社说是要进行男子汉之间的较量,山本武也在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时候就被棒球社的人叫去进行紧急训练,说是最近要有比赛。
到了放学的时候竟然只剩下她自己了。
不过只是这样她还不至于不爽,她对他们也没有什么依赖的心理,对自己回家更没有抵抗心态。不和他们一起其实还节省了她的时间。
她不爽的点是,这群家伙竟然敢强制让她等他们,连Reborn都让她留在学校,去医务室等山本武或者让夏马尔把她送回去!
尤其过分的是,951也让她留在学校。
「因为你自己的话,就会再次触发进入BE分支的剧情哦。」
951用那种黏糊糊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
…大庭山茶神情阴沉。
她的傲慢无法忍受自己再遇到这种情况只能选择逃避,白猫扭动了下尾巴,它的安慰只是暂时地平息她的愤怒,大庭山茶心中从未有这一刻渴望强大的力量。
没有荆棘的玫瑰随时都会凋零。
她第一次明白了这个众所周知的道理。
“…我讨厌漫长的时间。”
她说,“我要解开那个该死的封锁,黑山羊魔女之名必将重新回归世界。”
她的美貌在这样的誓言下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如同坠落的太阳让人无法直视,只是瞥过都令人的眼睛灼痛不已,像是被她信念的余晖灼烧到灵魂余烬。
951久久不再开口。
它看到了大庭山茶的信念招致不可名状的伟大存在将目光投注于此,但它却连提示的话也无法说出。
因为这是——不可言说。
「客服000号为您报道:监测到您强大的意念,为庆贺而赠送您一百点技能点,您目前拥有技能点:105点。」
大庭山茶似有察觉。
她停住步伐,仰起头向阴沉的天空看去。
原本蔚蓝无云的天骤然之间乌云压顶,暗色的积云里酝酿着可怕的风暴。
“La capra oscura.”
银发的少女缓缓地吐露出那不可言说之名。
乌云汇聚成巨大的眼睛,金色的巨型兽瞳死死地盯着拥有此间极致美貌的怪物。
混乱、绝望皆汇聚于此。
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眼睛就消失了,天空重新万里无云,仿佛那只巨大的眼睛只是大庭山茶的错觉。
她果然最讨厌神明了,大庭山茶眼眸沉沉地想,这种傲慢高高在上的存在在一个世界里只需要有她就行,她不需要有其他的存在踩在她的头上。
但现在还不行。
她要忍耐。
忍耐到爆发,然后就干脆再来一次攻入游戏系统吧?
少女的侧脸在阳光的笼罩下蒙着如同雕像般冰冷的弧泽,她仰起头像是在注视着什么东西,白云缥缈的身影落在她的眼底,仿佛云彩也染上金色的裙边。
男人的视线在少女裸露纤细的脖颈处晃了一眼,他闭了闭眼,尽全力压制住自己心里的绮念和阴暗的想法,走上前叫住了大庭山茶。
“…山茶?”
男人高大的身体停在大庭山茶面前挡住了一大片的阳光,大庭山茶微微垂眼,瞥过夏马尔白大褂袖口处微不可查的一点血迹后,她抬眼和他对视。
“好久不见啊,夏马尔。”大庭山茶微微笑起来,“听说你最近不敢见我?”
“稍稍放过我吧,山茶,你也知道自己的魅力我要克制住很难啊。”夏马尔无奈地苦笑着说道,似乎在向性格恶劣的美丽少女求饶,他早就不抱着能在这场爱情斗争中胜利的想法了。
和少女对抗,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啊。
他只要输得不要太过于难看就可以了。
大庭山茶挑起一边的眉毛,笑容加深,看起来是接收到他求饶的信号,打算放过夏马尔那脆弱得下一秒就可能会断掉的神经。
夏马尔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接过大庭山茶勾在手指上的包带,他微微蹙眉盯着大庭山茶手心的勒痕,表情严肃起来。
“走啦,外面太晒了。”
大庭山茶干脆地把手反过来,抬手拽住夏马尔的一根手指。
尽管刚才直视的并非是黑山羊的本体,但直视任何神的载体都会陷入疯狂这是神秘学的常识*,假如她能看到自己的san值面板,说不定已经骤然跌破一半。
就像是有燃烧着的火把在她的大脑里搅动,大庭山茶觉得从头顶一直到心脏都是被重击一样的疼痛,她清楚自己的手心上的勒痕来由,这种时候她能保持住自己的意识不晕过去都是艰难,她实在不想再因为这种屁事再想理由去搪塞。
混蛋黑山羊——
迟早有一天她一定让祂那双窥伺的眼成为她的藏品。
沉浸在挣扎中的夏马尔没有看到低下头的少女眼中一闪而过的阴冷,他的全心神都放在了他和少女接触的地方。
从与少女接触到的那根手指开始,名为爱恋的种子,被他刻意回避、想要任其在荒芜上自生自灭的情之种破土扎根发芽,它在经历了长久的干涸后不断地心底深处伸延,在它此时发芽结出骨朵时,夏马尔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再也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Love or more love?
摆在他眼前的只有这两个选择。
夏马尔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用大庭山茶的话就是像极了颓废中年大叔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可怕的萝莉控而彻底放弃了廉耻的叹息。
“…我的年龄应该…还不到中年大叔的程度吧?”夏马尔由衷地感受到了打击,毕竟任谁被自己爱慕的人喊中年大叔都会感到心都要碎成无数瓣的打击,要不是现在手边没有镜子,夏马尔真的要照一下了。
“嗯?”大庭山茶侧头看他的脸,“你不是四十岁吗?”
如果现在夏马尔的心情可以通过画面表述出来的话,大概大庭山茶都可以看到他额角阴沉的竖线,和他内心飘雨的小剧场了。
像是被几束箭射中,夏马尔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打击。
难…难道是胡茬的原因?
自己应该还算是保养的好的吧?
应该吧应该吧?胡茬是男人的魅力所在啊!之前那个王妃不是也说他的胡茬在亲吻的时候相当性感,说他是成熟的魅力吗!
夏马尔有些焦虑地想要抓紧回到医务室。
“嗯,不是吗?”大庭山茶似乎还嫌打击不够大,又附加问了一句,似乎对他的沉默很疑惑。
“…我今年…也才刚刚三十啊。”夏马尔艰难地说道。
山茶睁大眼,歪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诶!?”
……
夏马尔…
夏马尔他放弃了说话,其他四根手指包住大庭山茶握住他的手,防止她中途没抓牢滑落,而后他大步地向前方的医务室走去——当然,还是顾及着大庭山茶的速度没有走太快。
一进医务室,夏马尔就立刻关上门,找到桌上箱子里的镜子,认真地开始对镜思考胡茬的存在性。
是的,他坚定地认为自己被认为年纪大是胡子的原因,除此之外绝!对!不会有其他的原因了!
大庭山茶靠在椅背里,单手托着脸看夏马尔滑稽的动作。
看了一会她无趣地瞥开眼,懒洋洋地抬手打了个哈欠。
“我饿了。”她说。
夏马尔放下镜子,“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去买。”
“我要吃DOOO家的新品,脆皮柠檬流心芝士蛋糕…嗯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味道不错。”
大庭山茶看了眼手机上的推送,“现在这个点还可以吃到刚刚做好的。”
“是甜品啊…”夏马尔皱了皱眉,“先去吃点正餐再吃甜品吧,我记得这个名字…似乎是在附近的商业街里。”
“那就走啦!”
大庭山茶站起来,催促地拽着他的袖子。
她如果不找点其他能让她快乐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头部的剧痛就要折磨得她昏过去了。
现在果然只有美味的甜品能够满足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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