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出了正院并不与其她人搭话,只带着香橼回了藕香院。她早上没吃多少,因此这会子已经有些饿了。
回到屋里南嘉吃饱了肚子才有心思看看院里的人。“香橼,你去把他们都叫去花厅吧。”
香橼出去不过一刻钟,便进来说人都已经来齐了。
南嘉点点头,起身去了花厅里。
藕香院这些人见过了昨日高无庸处置人的阵仗,今日再也不敢有一星半点的不恭敬,此时全都规规矩矩的垂首侍立在厅里。等见了南嘉忙都跪下请安。
“奴才们给格格请安!”
南嘉大概扫了一眼,见花厅里跪着的人大概有十七八个,比她们索卓罗全家子的仆人还多些。
今日是大家第一次正式见面,因此南嘉也不难为他们,等她在上首坐下后就淡淡的叫了起。
南嘉看着下面的人,首先是训话。
“今儿个是我第一次见大家,我性子直,也不与你们绕弯子。说句实话,日后我好了,你们不见得人人都能好,可若我不好了,我却能让你们人人都不好。既然你们进了我这院子,那就是我藕香院里的人了,日后只要尽心尽力的为我分忧,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她说着喝了口茶,继续道:“我这里的规矩,大家可万万要记好了,别等日后犯了错再说自个儿是谁送来的,或者与什么人沾了亲带了故,这些话我可是一概都不听的。
给我做事,首要的就是忠心和有能力,这两样缺了哪样都不成。再有便是身家清白,你们大多数人都是从内务府出来的,亲朋好友的连着一大串儿,待会儿呢都去香橼那里登记,将自己身上的亲疏远近关系都给我好好捋清楚了。日后要是发现谁隐瞒不说或者谎报了,一律按背主处置。”
南嘉说完便让其余人都散了,只留下几个日后要到她身边伺候的人。
“你们都自个说说吧,叫什么,都擅长些什么?”
底下的五个丫环还有一个太监都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穿着粉色衣裳年纪看着大些的丫环首先开口:“奴婢麦穗,给格格请安。”
等南嘉叫起后,才继续道:“奴婢是刚从内务府里分出来的,擅长梳头上妆。”
南嘉点点头,问道:“识字吗?”
麦穗忙回道:“回格格的话,奴婢识字的。”
南嘉听罢,朝她温和的笑了笑,道:“你再给我介绍介绍其她人吧。”
麦穗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忙应了。然后指着站成一排的四个丫环,从左到右的介绍道:“这四位妹妹都是与奴婢一起从内务府里出来的。这是三月,针线极好,这是银霜,平日里的消息数她最灵通了,也识字,这是棉芯,家里曾是开酒楼的,一手炖汤的手艺极好,还有冬雨,她不仅识字还会算账呢。还有这位是……”
等麦穗说到最后的那个小太监时,那人忙给南嘉跪下行礼:“奴才常胜,给格格请安。”然后也不等南嘉叫起,就跪着道:“奴才也是刚刚从内务府里出来的,奴才有福气来格格的院子里还是托了奴才那同乡的情。”
南嘉挑眉,“你同乡?”
常胜忙道:“奴才同乡就是爷身边伺候的大太监高无庸的徒弟苏培盛。”
这下南嘉倒有些意外,那苏培盛可是日后贝勒爷的首领大太监,这个常胜竟能与他扯上关系。
不过南嘉还是有些疑惑:“你既然能与他搭上关系,为何要来我这里。去爷或福晋跟前不是更好?”再不行还有个极得宠的李格格呢。
常胜听了南嘉问话,瞌了个头道:“奴才不敢欺瞒格格,爷与福晋身边的人那都是一早从宫里带出来的老人,如今哪还有新人插脚的地儿。至于李格格,奴才与她身边的青嬷嬷在内务府时就有些不睦,因此奴才自然不会去她的院子。”
南嘉想了想这常胜说的也合理,便继续问道:“你说你与李格格身边的青嬷嬷不和?为什么不和?”
常胜犹豫片刻还是如实道:“回格格的话,当年李格格怀上三阿哥时,贝勒爷曾让内务府挑一个懂行的嬷嬷送到府上,内务府本是要将奴才的干娘送出来的,但最后却是青嬷嬷抢了这差事。”
原来如此。南嘉想了想,道:“日后你就在我这里当差吧,先替我管着下面几个小太监,别的等以后再说。至于你与青嬷嬷之间,日后不许因私怨与她起冲突,若真有事,定要报于我知晓才行。”
常胜忙感激的应了。
确定了院里的大太监,南嘉便看向了旁边的几个丫环。
“麦穗日后便唤香穗吧,与香橼两个领一等丫头的例。至于其她四人,就从花字吧,三月以后叫花月,银霜叫花影,棉芯叫花眠,冬雨改成花语,日后领二等丫头的例。”
如此便将藕香院里的人事都定下来了。
南嘉又给他们安排具体的事宜,“香橼和香穗日后除了贴身伺候,就帮着管教下面的丫头,花月几个就打理院里的琐事,但一律不许进内室。常公公多注意着些咱们院子外面的消息。”
众人听了,忙都道记下了。
南嘉想了想再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便打发他们出去:“好了,你们都下去登记吧,你们中间有识字的就去帮着香橼一块登记。”
听着南嘉的吩咐,众人齐声应下,然后退出去了。
南嘉午睡醒来后,便靠在榻上看书。自今早去正院请安,她就意识到府里的几个女人之间的争斗很严重,尤其是福晋和李氏,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且李氏一个格格,闹起来竟然能与福晋平分秋色,可见其盛宠。
南嘉现在有一种紧迫感,她在府里根基不深,日后对上福晋和李氏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她都没还手之力更别说反击了。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加深她在贝勒爷心里的份量,还有就是多准备些自保的手段。
高无庸来藕香院时,南嘉已经背了两页书了。
“奴才给索卓罗格格请安。”
南嘉合上书,温声道:“高公公不必多礼。你这会子过来,可是贝勒爷有什么吩咐?”
高无庸听到南嘉问话,喜气道:“贝勒爷让奴才给格格送些东西过来。”说着招了招手,然后从外面进来了七八个小太监,每个人手里或捧了匣子,或抱了布料。
高无庸示意小太监们将匣子都打开给南嘉看。
南嘉见匣子里全是珠光灿烂的首饰钗环,几匹锦缎也都是颜色极好的贡缎。她脸上不由露出个灿烂的笑,一点不推辞的将这些都收下。“公公帮我谢谢贝勒爷,就说我很喜欢。”
高无庸听南嘉说喜欢,不由松了口气,这可是他今儿早上得了爷的吩咐,亲自去库里选的。
“东西给格格送来了,那奴才就告退了。”
高无庸一走,南嘉才与香橼两个细看桌上的东西。别的倒还罢了,唯独一套花树步摇极得南嘉的心,除了这个还有一座行书诗经佳句碧玉双面小插屏也是极珍贵的。
南嘉看了一眼屋子,吩咐香椽将这座小插屏摆在她书房里的条案上。
香穗见南嘉去了书房半天没出来,只得到书房门口问道:“格格,除了爷送的首饰奴婢都收起来给您日常戴,还有那些布料该如何处置?”
南嘉听到香穗的声音,才出了书房。走到桌前看那几匹布料,只香云纱就有三匹,一匹绯色,一匹豆绿,还有一匹杏黄。其余还有一匹银红的妆花缎,一匹天青色蝉翼纱。
身为女子哪有不喜欢做衣服的,南嘉自然也不例外。先前在家时,家资不丰,一年到头也做不了几件新衣。如今到了贝勒爷府里,有了这些好料子,自然要多做几套。
她想了想,道:“这三匹香云纱都送到针线房去,让她们赶着做几身旗装出来。”
然后又叫了花月进来,“这匹妆花缎你帮我做一身旗装,两个马甲。旗装都做成立领的,马甲要一个对襟一个斜襟,都镶边再绣银纹。也不用着急,赶着天凉做出来也就是了。”
花月见格格将这样贵重的料子交于她做,忙郑重道:“格格放心,奴婢定会好好做的。”
南嘉点点头,看着最后一匹蝉翼纱,想了想道:“这纱就裁了做床幔,今儿晚上就换上吧。”
众人得了吩咐自都下去忙去了,南嘉便又靠在榻上背起了书。
傍晚胤禛进来屋子时,就瞧见了榻上的南嘉神色专注的捧着书,嘴里还念念有词。
屋里只南嘉一人,听到有脚步声进来,还以为是香橼,便头也不回的道:“我都饿了,你去门口瞧瞧爷怎的还不来。”
胤禛挑了眉头,问道:“你怎的知道爷会来?”
“呀!”,这声音冷不丁的吓了南嘉一跳,她差点将手里书扔出去。
胤禛见南嘉被吓到,忙走过去坐在榻上揽了南嘉的肩,缓声道:“爷吓着你了?怎么胆子这般小。”
南嘉嘟了嘟嘴娇声抱怨道:“爷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妾身后,可不吓了人家一跳么。”说完想起她还没行礼,忙挣扎着想下榻。
胤禛按住她,“好了,爷免礼就是。”然后继续问了进门时的问题:“你怎么知道爷晚上会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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