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解释
许愿坚定地说:“我没有。”
苏任语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笑起来:“你到现在还不敢承认?”
许愿的手贴在他手上,用力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我只和你上过床。而且还一直在等你来上我。”
苏任语闭了闭眼睛,一时之间脑中回荡的是今天在医院里忙前忙后被各种人喊着的声音,再加上面前的许愿的“我没有”,所有的复杂缭乱全都揉在一起,他十分心烦。
“许愿。我不想留你。所以上你只是个借口,你尽快走吧。”
许愿咬了咬嘴唇:“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没有和别人上过床,男人没有,女人更没有。”
苏任语面色平静无波:“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许愿低下头,轻声笑了一下,松开了苏任语的手说:“为什么你就不能信我呢?”
苏任语向后退了两步,绕开他准备回自己房间,许愿跨过来一步挡住他:“你比以前憔悴多了,小语哥哥。”
苏任语加重语气:“这和你没有关系。让开。”
许愿凝视着苏任语的眼睛,轻声说:“有关系。你明明还在意我的。”
苏任语转身准备下楼,被许愿拉住手:“你为什么不问我一句就走?你从来都没听过我的解释,这对我不公平。”
苏任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吸气的时候都微微带着颤抖:“那天,你和何丹云开房的房卡就装在你的衣袋里。我还需要再问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许愿皱眉:“什么房卡?何丹云?我没有和她——”
“——那何老师寿宴那天晚上你在哪?”苏任语很少打断别人讲话,此刻他却提高了声音,脸上露出个难看的笑,“你不是想解释吗,我给你机会。”
“我是和她在一起。”许愿一字一字清晰地说,“但是我们没有上床。”
苏任语悲哀地看着许愿,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好说的。放开我。”
许愿眉头拧起来,像是在犹豫挣扎什么。
苏任语再次重复:“放手。”
“我不放!”许愿把他扯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住,“所有人都让我放手,但是只有你不能!你凭什么让我放手?!”
许愿体格比苏任语强壮,即便受伤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力量。苏任语被他用力箍住,那力气大到他身体都有些发麻。
“你的何老师,他那天晚上本来要当众让你答应娶他女儿!我让你别去你不听我的。我只能让何丹云消失!”
苏任语愣住了,怎么可能?多年求学生涯里,何老师待他恩重如山。他更是把他和师母视作亲人,把老师的女儿何丹云也一直视若亲妹妹。
而自己早就向恩师坦白了性取向,他怎么能让女儿?!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你把何老师看得比父亲还重,他也一直都对你很好。可他也是有私心的!”
苏任语愤怒地使出了最大的力气推开许愿,“你胡说!”
许愿捂着胸口忍痛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继续说:“医院那时候准备给你提副高职称,但是你的竞争对手都很强,你太年轻了也没有足够的资源,要想赢,你需要一个强大的助力。而且,何丹云喜欢你。”
“太荒谬了,这不可能。老师不可能这么做!”
“他年纪大了,很多手术已经力不从心。但他已经在那个位置,一步也退不得。他需要你这个助手,出色,有才华,更需要拴住你一直留在他身边。”
苏任语单手撑住墙,虽然一直颤抖着唇不停地摇头,但他心里已经动摇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许愿看他难受的样子,苦笑着说:“是你的同事找到了我。他也是那次的副高候选人之一。”
苏任语笑了两声,接着弓下腰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笑得眼圈发红,“就是这样?就为了这些?我……”
许愿眸色暗了下:“那天晚上的房卡,是何丹云主动给我的。她告诉我,就算不按她说的做,也一定会失去你。所以我把她也一起强留在房间里了。”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说?”
“因为……”许愿继续说下去,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你不信我啊。”
苏任语心脏如同刀割一般地疼,他抬起头看向许愿,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许愿捧起苏任语的脸,亲吻他眼角的泪,重新把他拥进怀中,贴着他的耳朵说:“我想自己解决掉这些事情。不想毁了你心里那个恩师的形象,所以没有和你说……”
许愿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懊悔,搅得苏任语心里麻痛不已。
许愿像终于长途跋涉回到家里,沉着声疲倦而委屈地说:“对不起,是我自以为是托大了。但是我没想过……你会真的不相信我。”
“对不——”
苏任语刚要开口就被许愿以唇封上,他一边咬着他的唇一边轻声说:“你可以说我想你,我爱你,我要你都行,永远别和我说那三个字。”
苏任语启唇任他长驱直入,同时也用力回吻他,想把愤懑和懊恼都发泄在吻里。
许愿低声地说:“小语哥哥,你不想要我吗?”
苏任语闻言一顿,很快感觉许愿紧贴过来的身体有一处硌着自己。
没有等到回话,许愿小心翼翼地继续说:“可是我好想要你啊。”
“不行。”苏任语摇头,又接着在许愿错愕的眼神中继续说,“要重新评估过你的心脏状况才可以考虑。”
许愿可怜兮兮地快哭了:“那……那我怎么办啊?我都想很久了。”
苏任语推开他,弯唇一笑:“别问我。这么久,你就没用过手?”
许愿又黏黏糊糊地贴到他背后:“你帮我好不好?”
苏任语走进自己的卧室里,一只手指点着许愿的锁骨把他轻轻推到门外:“不好。”
苏任语关上门,刚才脸上挂着的笑意就消失了,他慢慢挪到床边想坐在床上,却坐空到了床边的地毯上。
他蜷缩着屈膝慢慢抱住自己,心却不停地往下沉。许愿刚才为什么只字不提实验室项目细节泄密的事?
他是真的,真的很想相信他。
*
尽管外面一直很安静,但一整晚上苏任语都没有真正睡踏实。好在第二天是他的休息日,睡眠不足也没什么大碍。
朦胧间他听到晨间的四喜鸟在窗前吱喳,不久后换成了隔壁的钢琴培训班里不连贯的巴赫和车尔尼。
本来想躺在床上与世隔绝,但世界却总惦记着他。毕竟一首练习曲而已,总是卡在固定小节重复,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他揉了揉额头,决定起床和世界战斗。
枕头边上,笔记本电脑开着放了一夜。他撑起身时碰了一下,屏幕再次亮了起来,上面还是他扔开电脑前打开的gmail邮件页面。
昨晚他和刘敛来回发了一晚上邮件聊天。刘敛是他以前实验室的同伴,人在德国慕尼黑。知道苏任语去干临床非常可惜,一直盛情邀他过去继续合作。
但是昨天晚上的邮件里他们聊的不是这个。
一开始是刘敛发了新邮件:我又查了那个抢注咱们专利的公司。
苏任语他们原来在实验室做一个3D打印干细胞修复器官的项目,项目难度很大经费可观,还是带密级的,一众师兄弟忙了三年多。
结果一年多前泄密了,这次泄密不仅让实验室从主管领导到参与项目的组员全都受了处分,还牵连出了负责项目的gov官员fu败问题。
他们一群和微观世界病毒、细胞以及器官打交道的人,顷刻间被扯回到宏观世界里的人类纠葛中,就这么中断手上干了几年的活。所有人都很崩溃,一大群人的人生因此改变。
而苏任语被他的老师何勉保下,勉强全身而退。
本来事情到这里,不了了之是最好的结果。然而后来有商业公司拿他们的成果注册了专利。小组成员发现那家公司的多层股权结构背后,是方隅集团。
许愿他爸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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