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

    从硬木板床上醒来,夏明谦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小朋友确实有很多问号。

    等反应过来穿越了,见不到老爹老妈和姐姐一家子了,心里就空落落的,酸涩的眼眶子都红了,蒙上被子无声的哭一场,然后起来推开门走出去。

    昨日学堂放假,夏明谦才去后山找灵芝。今天该去上学。但是夏奶奶听说乖孙昨天受伤今天就要上学,死活不同意他去,非要他在家里最少再养一天,明天再去上学。夏明谦拗不过奶奶只得同意。

    枯坐无事,夏明谦干脆把书拿出来看看。他上的学堂在板桥镇上,是一个前朝老秀才郑夫子开的。郑夫子年轻时时就中了秀才,后来乡试考了好几次都没有考中,时局又开始乱起来,郑夫子就带着家小回乡避难,在这远离京城的北方小镇上开了家私塾,传道受业解惑,收些束脩度日。

    郑夫子教课教的不错,附近十里八乡的孩子都愿意去他的私塾上课。他们夏家村上就有三个小伙伴一起上学。东头谢松林家的谢之平和昨天送他回来的毛郎中小儿子毛德坤。谢之平、毛德坤的程度比较好,分在甲班。夏明谦之前学业泛泛,被分在乙班。

    他家所在的板桥镇夏家村,地理位置偏向于北方。种植的主要农作物是小麦、玉米、红薯。现在六月小麦已经收过了,秋粮也种下了。

    他的父亲夏铁柱在前朝战乱时被流匪抓走不知所踪,十年过去了都没有回来,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不在人世了。他有两个姐姐,大姐嫁给了靠山里的李家村,过门三年还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嫁的相公是个读书人,苦读几年后今年刚刚考中了秀才,夏奶奶喜的合不拢嘴,正想着能不能自家的田能挂在姐夫李绍文名下。二姐今年十三岁了,现如今还待字闺中。

    二叔夏石柱和二婶朱氏结婚后,生了两个儿子,大堂弟根儿六岁,小堂弟宝儿三岁。

    有一个姑姑夏翠花嫁到了板桥镇上。

    夏家村以前自然姓夏的多,前朝几场战乱下来,姓夏的就不太多了,不过依然还是姓夏的当族长。现如今族长是他堂爷爷,和他亲爷爷是一个爷的堂兄弟。这里风景不错,有逃难的人家路过这里,看这环境挺好定居下来的不少。这七八年下来夏家村是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大的杂姓村庄。当初逃难定居下来的其中有两家比较特别。

    一家就是毛郎中一家。毛郎中夫妻上有高堂父母,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毛德乾继承家传衣钵做了郎中。小儿子毛德坤性子跳脱不爱行医想考科举。

    另一家就是远近闻名的先生谢松林家,谢老先生的年纪已经是爷爷辈的了,带着孙子孙女路过这里。

    刚到夏家村时,小孙女谢之蕴发烧了,当时情况比较凶险,幸好先来一步定居的毛郎中出手,谢之蕴转危为安。吓了一跳的谢老爷子才把心从喉咙口放下去。自己的儿子儿媳都已经战乱中死去,就留下这两颗苗苗,有丁点损伤他都受不住啊。既然这里有医术不错的郎中,民风也淳朴,谢松林就带着两个孙辈也安置下来。

    谢老先生对村人和善,经常免费替大家写书信、写春联、给新生儿取名什么的。夏明谦这个大名就是谢老先生取的。

    夏明谦在院中树下安静看书,大姐夏小梅家却并不平静。

    李家祖坟冒了青烟,李绍文考上了秀才,前段时间热热闹闹大办了几天的流水席,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前门可罗雀,现在这股热闹还余韵未歇,大家变得喜欢搬个石凳子在这里乘凉了,说是李家的大树比别家的凉快些。

    夏小梅这两天光是出门给乡亲们倒口水都是被婆婆使唤了好几十次,婆婆现在最喜欢听别人的奉承,常常高声使唤她显得热情好客,但若不是村里有头脸的人,婆婆非但不请人家进院子,还会回家关上门再尖酸的偷偷骂几句,这是李氏最近最快活的事情。

    这幅嘴脸夏小梅已经看的很习惯了,他相公现在不爱穿她做的衣服,说衬不出秀才公的身份,而昨天张管家送来的礼物里边,她一块手帕都没落着,她摸摸肚子偷偷叹口气,照旧扛起了锄头。

    “邵文家的,又去下地啊。”

    “是啊,这么热的天,你该歇歇的,回头赶紧给邵文生个小秀才,还去地里做那泥腿子的活计干啥。”

    说着就有很多人来附和起来,左一句右一句的。李家门口有棵大杨树,原本这里无人问津,现在倒是正好成了一个村人摇扇聚集的好地方。刚开始夏小梅还很不习惯,现在也只是微微笑着点点头。

    等到她刚走,就有婆娘七嘴八舌道,“看这小梅啊,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是熬出头了,男人考上了秀才可跟泥腿子就不一样咯。”

    “就是,等到赶紧生个儿子,那可就更享福咯。”

    话里有艳羡又别扭着带着点刻薄,多难听的话夏小梅这些年都听过,只当是没听见。但是转弯过去走了一段却迎面撞见回家来的婆婆,夏小梅赶紧把锄头放下微微低头。

    “哎呀你呀,不是跟你说了嘛早点去锄怎么现在才去?在晚会都可以直接吃晌午饭了,懒东西!快去吧。”看看其他人离得有段距离,老陈氏低声喝到。大热天的老陈氏穿的板板正正,想学着城里太太那样拿着手帕,可是拿惯了扇子的手实在是不习惯这样,不自觉的就会把手帕当成扇子来两下,样子颇有些滑稽,不过夏小梅不敢笑。

    和夏小梅说完,老陈氏端着笑脸朝着家门口走去,和门口树下的闲人们随口应付几句进了家门。

    老陈氏关上门,看到自己儿子李绍文正趴在西屋窗户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发出吃吃的笑声。

    “我的儿,考上了秀才是好事。可这都过去多久了,你还没有乐过劲啊?”。结果老陈氏的话说出去半天,李绍文也没搭腔。老陈氏只好紧走几步到窗前拍他一下。

    李绍文吓一跳,再一看是自己老娘,连忙凑到老陈氏耳边,

    “娘,儿子遇到好事了!镇上富户张员外的管家昨天不是来送礼吗?他给我说张员外看上我了,现在我考上了秀才,将来肯定有前途。他愿意把自己庶出的小女儿嫁给我,还要资助我银子考科举。人财两得,娘,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哎呀,真真是想不到有这样的好事啊。好,太好了!”老陈氏也是喜出望外。“那小梅这媳妇可不能占着地方。张员外的女儿就是那金凤凰,怎能屈居夏小梅这个农户女之下,就是平起平坐张家也不乐意啊。”

    家里穷了这么久,连肉都几个月才吃上一次。现在突然张员外看上了自家娇儿,怎么能让夏小梅这个不下蛋的鸡挡住自己儿子的富贵路?

    张管家既然透出这个话来,自己就需要把前面的事情做好啊,谁家不是低头娶媳妇,抬头嫁闺女?何况张财主家的闺女能是一般人吗?

    夏小梅长相清秀不妖媚,看着也是个能干活的,老陈氏当初就做主替儿子看中了她。新婚之日嫁进门,结果这个看着不妖媚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勾的儿子三天晚上都宿在她屋里,夜夜闹腾。

    白日里儿子当着她的面对夏小梅献殷勤。老陈氏就后悔了,自从相公死了以后儿子就是她的命,结果小贱人进门才三天就把儿子的心勾走了,眼里哪还有半分她这个含辛茹苦养大他的娘?

    白日里又是夹菜又是问累不累的,她看小贱人根本就不累,这三天她天天晚上蹲墙根也没见她喊累推开相公的,狐狸精!

    这日日缠着自己儿子,儿子哪还有经历考科举?所以第四天开始,白天呢,就让小蹄子去下地干活,家里就靠几亩地维生,自己娇儿是要读书当大官的,怎么可以干泥腿子的活?

    自己是婆婆,哪有让婆婆下地的道理?更没有婆婆给儿媳妇洗衣做饭洒扫庭院的道理。晚上呢,让夏小梅进自己屋里侍候自己,到子时才放她回去,等她回去儿子早都睡了,看她还有能耐勾引人不!

    也幸亏自己看的严,儿子才有精力放到读书上,看,努力了三年,可不就考中了秀才了,要是让夏小梅勾着,能考上秀才?

    现在又有天大的好事落到自己儿子身上,老陈氏简直乐坏了!这以后她和张财主就是亲家了,张财主家财万贯,方圆百里鼎鼎大名,他们老陈家真是烧高香了啊!

    不行,不能等下去了,老陈氏和李绍文商量了商量,既然张财主家有意,自己家绝对要抓住这次机会。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夏小梅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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