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梅不敢耽搁,把地里的草锄干净收拢起来放到田埂上晒,就匆匆忙忙回家。进到院子把农具放好,洗了洗手准备去做饭。
谁知道刚打开灶房的大门,后颈受到敲击,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布巾。相公李绍文和婆婆老陈氏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为什么要把她绑起来?她心里疑惑想发问,一张嘴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老陈氏看她就像看一个碍事的废物。
“夏小梅,你知道女子嫁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那就是生娃。你说说你都嫁到我们陈家几年了?都三年了你连个蛋都孵不出来,天天吃闲饭。今天实话告诉你,我们老陈家养不起不下蛋的鸡,今天就给你休书,你家去吧。”
休书?怎么突然说要休书给她?她嫁过来每日勤恳下田,操持家务,自问做的不错,怎么今日说要休她?她到底犯了什么错?每日婆婆都让她等相公睡了再回房,哪来的孩子啊!她想求婆婆不要休她,挣扎的更激烈了。
李绍文没有理会她的挣扎,看看绳结绑的很结实,就放心的退到了书房里。他早就提前让堂弟去了夏小梅娘家说要休妻,估计等会人就该到了。
老陈氏打开大门,一边拍大腿一边喊“大家快来看看啊,谁家见过这样的媳妇啊。嫁进来三年,一个蛋也没给我们老李家下啊。今天婆婆说要休了她,她居然还撒泼想打我啊。乡亲们啊,你们快来看看啊!”
门口路过的闲人一听都围拢了来,村里其他人听说后也纷纷过来凑热闹。
“这李绍文要休妻啊,之前还以为夏小梅熬出头要当秀才娘子呢。”
“嗐,三年都没有孩子,邵文都是秀才公了,休妻不是正常吗?到时候再娶个能生养的,生他十个八个男娃娃,这秀才公的家业才能后继有人啊。”
“得了吧你。就算你想让你家女儿嫁给秀才公,你说话也不能丧良心啊。咱是邻居不能不说公道话。小梅每日里陀螺一样起早贪黑的忙活。忙完地里忙家里,晚上老陈氏还磋磨她,她哪有功夫生孩子啊。”
“嘘,就算这是真的又怎么样李绍文现在都是秀才公了,以后可是要当大官的人。咱平头老百姓的看个热闹就行了,难道还为了夏小梅得罪秀才公家不成?”
刚开始仗义执言的人,想了想,沉默下去也不再继续说话了。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老陈氏表演的更加卖力了,细数媳妇的处处不好,说自己家不能没有子孙,休妻也是迫不得已。
她家仁义,媳妇被休一时想不开想打婆婆,她老李家也理解。可实在不能留下夏小梅,休妻也是必须要休的。
就在李家庄开始闹腾之前,夏明谦正在院子里看书,听到大门“啪啪”被拍响,夏奶奶去看门,来人正是李绍文堂弟,他也没进门,门口说完李家因无子要休妻,让娘家去人,说完扭身就跑了。害怕跑得慢了李家人打他。
夏奶奶一听李家要休妻,心里就咯噔一声,这还指望呢李绍文考中秀才提携下夏明谦呢,结果还不等自己家靠上去,现在他家居然要把夏小梅蹬了。说什么无子,还不是现在发达了嫌弃小梅了。
二婶一听要休妻,直嚷嚷着说没有一发达就休妻的,咱们娘家就不能同意,哪怕死也要死到他们老李家。陶氏一听小梅要被休,就开始扑哒扑哒掉眼泪,猛催夏明谦赶快把夏小梅接回来。
夏明谦到地里叫回了爷爷和二叔,换了出门的衣裳往李家村走。路上爷爷和二叔也没说话,只是一直叹气。夏明谦觉得他家既然要休妻,那就没有必要强留下去,但是休妻不能同意,必须和离。
和爷爷二叔说了同意和离不能休妻,爷爷和二叔害怕李家不同意,李家现在都是秀才公了,他们家就是老实巴交的泥腿子,得罪不起啊。夏明谦说到时候不行就找李家族长,肯定不能被休。
等他们到了李家村,李邵文家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老陈氏的哭嚎老远都能听得到,周围的人大部分面露不忍之情,但却没人替夏小梅说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何况为了一个外人得罪自己村里同姓的秀才公呢。夏明谦能理解,但心里还是很气。
他拨开人群往里走,外层的人被他拨开后,里层的人一看娘家来人了,都纷纷让开一条路,夏爷爷和夏二叔跟着夏明谦走进了李绍文家院子。
一进院子,夏明谦就看见大姐夏小梅被五花大绑,嘴里还被塞了布,他连忙跑上去解绳子一边高声喊,
“你们家太欺负人了,考上秀才公了不起啊?还没当上官就开始欺民了,以后当上官还不知道怎么糟践老百姓呢?”
“谁欺民了,少败坏我儿名声。是她要打我,我才把她捆上的!”老陈氏气急败坏的跳过来。
“我姐姐打你?你看看你这一身膘,再看看我姐这瘦小干枯的小身板。我姐要是打你,你一巴掌就能把她呼到南墙去。你们把她捆上是心虚吧,还把嘴塞上,莫不是你家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围观众人一听可不是,老陈氏的身板一个都抵三个夏小梅了,再说夏小梅嫁过来连高声和婆婆说话都不敢,别说打婆婆了。
李绍文刚才躲到书房,这会看见夏明谦解绳子,生怕一会去掉布巾夏小梅说出自己是被他们娘俩打晕的,赶快上来阻挠。
夏明谦看到这个渣男就有气,他和他母亲二人红光满面,老陈氏甚至吃的跟一头二百斤的猪是的,自己大姐却瘦的柴火棍是的风一吹就倒,脸色蜡黄,一看就长期营养不良。
等李绍文冲上来时,俩人开始推搡。李绍文比夏明谦强壮多了,毕竟一个成年了一个还是十二岁的少年。李绍文推搡他时,他顺势往后一倒,发出“啊”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然后把手伸到脑后,快速的把血痂一抠,血在手上一抹,然后把手伸到面前,满手都是血,表情似是不敢相信,
“血!我头流血了!你家要休妻逼死我姐不说,现在还连我都打,都给我头打出血了!秀才也不能杀人,我,我要去告官!告你殴伤小舅子!!”夏明谦从地上爬起来,晃晃悠悠的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喊要去告官。夏老头和夏二叔也吓一跳,赶快跟上去想看看夏明谦怎么样了。
夏明谦快走到门口了,突然外面进来几个人,为首一个老者“使不得使不得”的叫着,一边拦住了夏明谦,却原来李家村族长来了。夏明谦就势收住了步子,等的就是你!自己现在啥功名没有,真去告李绍文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他也没真想去告。
收住了步子人却使劲往前挣扎,“我要去告官!我一定要去告官。刚考中秀才就要休妻,寡廉鲜耻。看看他们母子俩的脸色,看看我姐,就知道我姐过的什么日子,为他们家付出多少!靠我姐辛勤持家他专心读书,结果考上了秀才就翻脸不认人。今天要休妻塞住我姐的嘴还捆起来,我松绑还打我,把我头都打出血了!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一定要去县衙告官。”
“小伙子消消气,消消气。绍文打你是他不对,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族长一边说一边让人拿凳子来,让夏明谦和夏爷爷和夏二叔坐,命人给夏小梅松了绑去了布巾,夏小梅一被松绑就快速过来查看夏明谦的后脑勺,然后赶快进屋找干净布止血,老陈氏跑过去巴着门口不让进,族长训斥了她,夏小梅趁机从屋里找出一件干净的棉布给夏明谦止血。
“您老德高望重,小子我该听您的。可是小子咽不下这口气。我姐姐嫁过来三年了,在李家过的什么日子您肯定也有耳闻。现在她的功劳和辛苦不提,李家还要休她。这岂不是欺我夏家无人。小子虽还小,却也是个血性男儿。休妻万万不可,和离还要退回我姐的嫁妆才行!不然我们就去见官!”
族长听了夏明谦的话,拉着李绍文进了屋。
族长责备李绍文做事不妥帖,小梅平时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既然不想和夏小梅过了,和离了就是。为什么非要休妻?休妻不说还殴打小舅子。李绍文说自己没打他,是夏明谦自己摔到了磕的,但族长肯本不信,谁没事自己磕自己脑袋还磕那么多血!
族长语重心长的劝李绍文:“绍文啊,你现在是秀才了,以后还会是举人进士,要是不想和小梅过了,就让她和离归家,别休妻了。给她一条活路,不然你小舅子真豁出去去县衙告,你这名声也臭了。为了以后的长远前途,事就别做的太绝了。”
李绍文想早点娶张财主家的闺女,想了想,拿出笔墨写和离书,又从张财主家送的礼中拿出了二两银子。之前小梅的嫁妆也就值三两银子,给她二两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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