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哥谭小学？”弗洛伦斯开始结结巴巴，眼神瞬间无措。
“小学”这个突然闯入耳中的遥远词汇让弗洛伦斯的眉头挑的老高，满眼惊诧，她甚至是有些惊恐的看向她一脸认真的父亲，可接收到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他甚至露出了一个甜蜜又无辜的笑来。
她很想直截了当的说自己不想去，毕竟以她现在的知识储备，完全不是和那些小学生是一个水平的，这也就导致在她看来那些小孩子都愚蠢的可怕，有时他们哭到情深之处甚至还会冒出一个透明粘稠的鼻涕泡！
可满心眼里是拒绝的弗洛伦斯清楚的知道，一个十岁的孩子在普通人的社会里就该是去上小学的，但一想到可能会遇上熊孩子以及之后可能会产生的种种后果，弗洛伦斯就萌生了想要逃回卡塞尔学院的想法，起码在那里她不必小心翼翼掩饰自己的异常，也不用上小学！
“我——”弗洛伦斯犹豫着开口，心思几个转弯，思考着怎样的措辞才能不伤到父亲的一片好心，于是她顿了顿，迎着布鲁斯鼓励又饱含期待的目光委婉道，“我不想去，我觉得他们比我天真的多，也许我不适合和他们相处。”
她嘴里说着委婉的同龄人“天真烂漫”“是我不适合和他们相处”，眼里满满的“他们就是愚蠢的金鱼！”“和他们相处简直是浪费我的生命！”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虽然她看上去极力想要掩饰这一点，但布鲁斯可是有充足育儿经验的男人！布鲁斯无所畏惧！勇敢去面对她！加油布鲁斯！奥利给！
于是他坐直了身体清清嗓子，准备打算来一段“论学习的重要性”“和同龄人相处的一百个好处”的小演讲，或者干脆冷下脸来直接来个霸道式的“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你必须给我去上小学！”这种独//裁。
但是当他的视线一触到她带着点抗拒的忧郁（想象中遇到了熊孩子的绝望）目光，那张身体检测报告单的结果就再次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无法想象他到底错过了她多少时间，她又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上面不仅显示出了她不同常人的高骨骼密度，也显示了骨骼上的累累伤痕。从时间检测报告的分析结果来看，身上的多数伤痕也是最近才出现的。
考虑到他们出现在哥谭的时间就在不久前，那么便是在前几个月时解决了西奥多所说的“麻烦”，这些都还算正常。
但其中其中极少数的伤，比如左小腿腿骨上的一处贯穿撕裂伤，已然数月过去它留下的痕迹也是如此明显，布鲁斯无法想象当初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使得即使有自愈能力也愈合的如此之慢，痕迹依旧如此明显。
年纪尚小的弗洛伦斯身上都有如此严重的伤口，那么西奥多呢？身为长者以及作战主要输出方，他身上的伤口又会是怎样？当初为了循序渐进没有贸然下手，看来这样的做法不适合他，等再次追踪到他的踪迹，定然是要捉住他来一套全方位的检查的。
何况当时他的反应也值得深思，即使看似漫不经心，但在红罗宾的试探下他们却发现他实际上很关注血检结果，那么她的血液又有什么特殊之处以至于需要小心隐瞒呢？
可惜当初准备血检时扎入的那个针头上残留的血液还是太少了，根本不足以检查分析得出结论，再联想到之后西奥多一直桀骜不驯的表现，按照常理父母通常会对叛逆的的孩子投入更多的精力的现象，这也许就是他的思考方向，用自己的叛逆为弗洛伦斯的异常状态打掩护。
他也确实成功了，前段时间他们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大多了，反而下意识忽初了弗洛伦斯……他们需要更多的数据。
布鲁斯的脑海里划过堪称理智到极致的种种思绪，但他的面容依旧柔和，如同任何一位寻常家庭的慈父对自己不愿上学的小女儿无奈又纵容的宠溺。
“也许你只是还没有习惯，”他顿了顿，语气中夹杂了一点骄傲满足，“或许你可以先在家里适应一段时间，你的兄长们都很优秀，他们会很乐意帮助你的。”
弗洛伦斯没有说话，事实上她不觉得推迟一段时间她就能和那些真正天真烂漫的孩子相处，她是抱着作为武器的想法投身于执行部的。
而且她不觉得现在是展现自己真实性格的好时机，所以她只是沉默下来，像她剧本里给自己安排好的人设一般，依靠蹩脚的演技努力当个乖巧听话的好女儿，于是她接受了这个安排。
“……呃，弗洛伦斯，你觉得西奥多会喜欢哥谭中学吗？迪克刚刚去找他都没有找到人，他可是在哥谭晃了好几圈了，”他似乎不知道如何对待叛逆而且行踪诡秘的儿子，犹豫着开口向这个之前一直与哥哥相依为命对其甚为了解的妹妹询问道，“或者说，他会愿意和我好好谈谈吗？有关于上学，有关于你们的身份——”
“我是说你们准备好做为韦恩家族的成员面向这个世界了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直沉稳以对的小女孩的眸子闪了闪，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半晌。
弗洛伦斯觉得很困惑，她不知道被迫接手新包袱的布鲁斯·韦恩到底如何思考，但事实上她没有做好拥有新家人的准备，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相处，她现在展现出来的一切不过是身为演员的素养。
何况与其说是家人，不如说弗洛伦斯将他们看作是自己的责任，毕竟是她对本体的疏忽才会被布鲁斯捡回家，才让这些普通人与她这种言灵愈发不稳定随时会暴走的危险的鬼建立了联系。
她愿意守护他们，即使他有可能只是她真正父亲的同位体。但……如果这个世界她也有同位体，那么她的出现不是夺取了原本应该属手另一个她的一切吗？
细思之下诞生的迷茫丝丝缕缕缠绕上她的心房，期间夹杂了些许幻想——身为普通人的她会是怎么样的呢？会拥有相见很晚的挚友吗？会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吗？会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吗？
在探明自己出身的真相前弗洛伦斯无法真正心安理得的接要这个家族成员的身份——本来由混血种身份产生的“血之哀”就让她很难在短时间内对真正的人类产生浓重的感情。
更不论她其实未体验过更多复杂的感情，就比如说属于家庭成员之间的亲情，弗洛伦斯对它们其实是一知半解的。
现在已经寻找到回归自己世界的道路都意味着她无法真正融入这个世界——她基本上打算放弃依靠虚无缥缈的感情来遏制住她最后的失控了，她还是认为回到卡塞尔学院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才是最好的办法，顺便再探究如何解决日渐不稳定的血脉控制力让自己活得更久一点。
而且回去她自己的世界，这样的话即使她最后沦为毫无理智的死侍也会有其他的执行部的成员将她击杀，这样才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何况作为黑天鹅港的亡魂，她也早就做好了随时会早夭的准备。她不会也不能因为眷恋温存的亲情永远停留在这个世界，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第一步就是探究同位体的事情。
身体尚且年幼心智却过早被打磨成熟的小女孩沉默着，终于有一丝果决坚定从伪装的如枫糖甜蜜的外壳流出方可从中品出一分真实。
“对不起——”她蔚蓝如星海蕴藏的眼眸望对向沙发另一端的似显忐忑的布鲁斯的钢蓝色双眼，其中因为坚决而稍显冷淡的色彩算为她添上了些许奇特非人之感，莫名遥远得像是隔了两个世界。
她陈述的语气平静又稳重，这种深思熟虑的语气与她洋娃娃般相美年幼的外表一点都不相符，即使声线中带着孩子特有的奶音柔和了她的话语，也难以掩盖其中认真的成分，她分明是经过严肃充分的考虑后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她拒绝道，“我还没有准备好。”
“而且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她直直盯着布鲁斯的眼睛，提出了困惑她已久的问题，“突然出现在哥谭的我们。”
原来如此，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哥谭，布鲁斯心下有了考量，嘴上确实义愤填膺的愤愤道，“我不需要知道这个，”他的口吻中带上了爱怜的味道，目光柔和，“一定是你们那不负责任的母亲把你们丢在哥谭，别担心，那些都已经过去了。那种母亲不要也罢，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弗洛伦斯看着他真诚的双眼，沉默了一下，她到希望自己真有个母亲呢，但是她身体里的另一半血是龙类，一个人类究竟要如何才能与一个非人生物结合诞下她呢？
…………
天呐，画面太美弗洛伦斯拒绝想象，但也不排除女方是伪装成人类的龙族使徒。
哦，需要她探究的事情又多了一例，她一脸冷漠的想，但这种问题是绝对不能直白的问的，她得选个好时机，现在还是先转移话题吧。
“西奥多对我说过纽约很有意思，”小姑娘似乎有些不擅长和别人谈心，虽面上一副平静但布鲁斯还是能看到一丝绯红爬上她的脸颊，然后她开始笨拙的转移起了话题开始回答他先前的问题，“他对那些超级英雄很赶兴趣，也许他在去纽约的路上。”
“哦~”布鲁斯笑道，“纽约确实不错，但超级英雄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他站起身摸了摸弗洛伦斯的头发，“他乐意去玩就去吧，我会托我的好友照顾他的，明天达米安会来教导你学习，所以好好享受今天吧。”
而就在弗洛伦斯与布鲁斯在谈心的时候，庄园下方的蝙蝠洞也热闹非常。
提姆拖着疲惫的身躯瘫倒在座椅里，手指却飞快的飞舞着，不断跳动的数据流照得他的脸蓝莹莹的。
他正在与那个叫Eva的人工智能在斗志斗勇，但不论他如何攻击，偏生是被拦在了防火墙外，这个人工智能的等级比他预估中的要高上许多。
它也不反击侵入蝙蝠电脑，这种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让他有些挫败，更不要说旁边还有恶魔崽子的魔音灌耳。
“你已经落后了，德雷克。”达米安环抱着胸，站在一旁开启了嘲讽模式，“这么久过去了还没侵进去吗？”
“别说风凉话。”提姆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生无可恋的瞅了他一眼，“来帮忙或者去处理一些公司的文件。”
“哼，这种弱智的事情我才不要，”达米安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丝毫不理摇头叹息的德雷克。
等着吧，恶魔崽子，提姆继续敲敲打打，介于刚才达米安的态度，他打算不告诉他布鲁斯决定让他教导弗洛伦斯学习的事情。
待走出蝙蝠洞，达米安叫上了小乔，“记住刚才的心跳声了吗？”
“记住了，”小乔有些踌躇又有些好奇，他这样参与蝙蝠侠家的事务真的好么？但他总是没法拒绝达米安的，“需要我做什么？”
“听一下哥谭范围有没有类似心跳声。”达米安毫不客气的命令道，虽然他本人也不懂得什么叫客气。
“不，没有。”小乔侧耳倾听，但除去韦恩庄园里的心跳，没有任何与她相似的心跳声了，“需要我扩大范围吗？”
“不，不用了。”达米安皱眉，也许是他猜测的方向有误，虽然也不排除魔法作用的可能。不过既然弗洛伦斯还在这里，西奥多怎么也不会走远，他迟早能找到机会验证他的猜想。
要是让他发现西奥多那个混蛋对他用了魔法——他勾起一抹让人胆寒的笑容，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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