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倏忽而至,又转瞬即逝。瑟西望着窗外,想着他这会在哪里,而她很少会想他在哪里。
克劳奇来到她的身后,好像他一直都会这样自然地出现。
“你为什么会追随他?”瑟西的声音很轻。
“他是最强大的巫师。”他站在瑟西的左手边。
瑟西侧过身来看他,“不,我是说你会得到什么?”
克劳奇知道那个宅邸,也知道黑魔王有一个麻瓜父亲,但他始终守口如瓶。比起瑟西,他要高出十几公分,只是望着窗外,没有回答,这样的沉默维持到瑟西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
“第一次见到他时,我还没有毕业,得到了一个机会,我见到他了。”克劳奇的嘴几乎不动,如果不是只有两人在场,很难想象这个声音出自于他,“他教我们不可饶恕咒,他是很好的老师……”
“他是那么强大,但他走到我面前,他对我说……”
“很好,小克劳奇先生,你很有天赋。”
他还是望着窗外,突然骂了一句,“该死的摄魂怪。”
“你的快乐记忆?”
他随即转头盯着瑟西,可以说是那种恶狠狠的注视。
瑟西并不在意,“那我对你来说呢?”
克劳奇毫不犹豫地说:“他让我保护你。”
“仅仅如此?”瑟西见他的表情变得疑惑,“我当我们,不,没什么。”
“你认为马尔福想要得到什么?”瑟西换了一个话题,“诺特,莱斯特兰奇,布尔斯特罗德……他们想要得到什么?”
他已经恢复以往嘲弄的语气:“财富,地位,一个纯粹的世界……”
她改了提问方式:“你认为我想要什么?”
“可能跟我一样。”克劳奇在她面前抬手,指尖划过她的前额左侧,把落下来的一丝头发勾到耳后,“也可能不一样。”
几簇毛绒绒的白云出现在一望无际的蓝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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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平淡无奇的面孔,棕色卷发,几点雀斑,就像街头可能擦身而过的随便一个人,除了那身黑色长袍。破釜酒吧的角落聚着几桌人,满脸皱纹、牙齿掉光的店主抬头看了她一眼,完全认不出来,就继续擦他的玻璃杯。
瑟西抽出魔杖,在面前普普通通的墙上轻敲一块砖头。她在霍格沃茨学得最好的一门课是变形术,从火柴变针、老鼠变鼻烟盒、甲虫变纽扣、兔子变拖鞋,到她可以变成任何她想要的模样。墙块马上开始旋转,中间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洞,洞口越变越大,最后形成一个拱洞,通向鹅卵石铺砌的狭窄街道。
如果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边,很多人都会当做没有发生。橱窗里陈列着咒语书、魔药原料和坩埚,五光十色,早几天来,赶上开学采购时间,整个对角巷还会更加热闹一点。食死徒没有发动更多袭击,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让一切看起来格外平静。
瑟西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一路过来都没有遇到人,她停在翻倒巷13B号。在那些装满骷髅和旧瓶子的箱子中间,她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而不是她想找的那个佝偻的身影。
“您好,小姐,需要帮助吗?”这个温和的声音与充满危险物品的店铺组合在一起,极为怪异。
她装出冷漠的样子:“我找博金。”
“他的身体不适,把店先交给我了。”灰褐色短发,灰褐色的眼睛,棱角分明,有点好看,“也许我能为您效劳。”
“你叫什么名字?”
“恩斯特·博克。”
瑟西听说过这个名字,虽然并不是友善的开场,但还是能够从那些只言片语中拼凑出这个人的经历,“你是基茨科蒂·博克和伊迪丝·诺特的儿子。”
“是的。”
在变形术的作用下,瑟西也是一副三十左右的模样,两人像是同龄人,“你从前在德姆斯特朗上学。”
“没错,小姐。”
“霍格沃茨才是最好的魔法学校。”瑟西认真地观察他的表情。
他还是温和地说道:“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我只上过一所魔法学校。”
“抱歉,我只找博金。”
瑟西走出小店,门上的铃铛响了起来,门在她身后砰的一声关上。这位恩斯特·博克给她带来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更准确地说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是见过基茨科蒂·博克,这种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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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蜿蜒曲折的鹅卵石街道,不远处一座雪白的塔楼高高耸立在众多小店之上。
还隔着一段距离,瑟西就看到她在等的人,而对方显然是认不出她的,“马尔福先生。”
卢修斯·马尔福停住脚步,皱起眉头。
“和你约在这里的人,马尔福先生。”她扯了一下袖口,露出如同装饰物品的一条黑边红斑的小蛇,阿赛特盘在她手腕上睡觉。
马尔福立刻变得恭敬,“克里奥小姐。”
“我说过,如果他忽视了,我也会记得的——”瑟西道,“你的价值,马尔福先生。”
“万分感谢——”
瑟西直接打断接下来大概会有的一大段客套话,只是示意马尔福看向古灵阁,“你知道麻瓜的历史吗,关于罗马?”
马尔福显得迟疑,瑟西根本不关心他是否知道,还是知道但不敢说出口。
“奥古斯都没有那么显赫的战功,对开疆扩土的兴趣不大,也不喜欢奢侈和刺激,可他还是成为罗马皇帝。”瑟西看着马尔福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我们能从历史吸取什么经验呢?”
她就没指望得到回答,“他把钱给了罗马民众,成了大家眼中的善人。他建了一个金库,所有军团的士兵都是这个金库的受益者。朱利安·克劳狄家族之所以能够成为帝国的统治者,很大程度是因为罗马的二十八个军团只有五六个还在元老院手里。”
“我们是巫师,我们每个人都是握着魔杖的士兵。”
马尔福在操纵利用别人这方面算是能手,瑟西想做的则是操纵利用他。
“马尔福先生,如果我们需要拿出里头的钱。”她道,“不是如果,我们就是需要拿出里面的钱。”
马尔福道:“那些妖精会发动叛乱——”
“那我们正好有了一个敌人,不是吗?”瑟西笑了笑,“像麻瓜把钱存在银行里会有利息,我们需要那样的金融体系,甚至一些社会福利,你可以在这方面凸显你的价值。”
“带上诺特、布尔斯特罗德,或者你觉得可以的人。”瑟西放低声音,“其实你很清楚,哪些人可以,哪些人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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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像眼帘上的一滴血,挂在山那边,风已经开始裹挟些许凉意。瑟西穿过走廊和几扇门,迎来的第一句话是,“他回来了。”
“他说什么了?”
“没有。”克劳奇说,“他只是带走那条蛇。”
瑟西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特地回来带走纳吉尼。
“你出去了整整一天。”克劳奇很清楚她正在做的有些事情不被自己所知,他也没有探究到底,“威尔克斯——”
“霍格沃茨发生什么了吗?”
“他的——”克劳奇道,“那个福西特通过他传来的消息,她在魔法部有几个希望引荐的人。”
瑟西肯定地说出这句话,“你认识安妮·福西特?”
“我们在霍格沃茨是同一年级。”
“你想象得出她成为魔法部部长的画面吗?”
克劳奇真的很聪明,他只是古怪地笑道:“西里斯·布莱克不在马尔福庄园,你把他弄到哪了?”
“多洛霍夫不会主动向他提这件事,他也不会去问那个斯拉夫人。”克劳奇说,“可是如果,他要问我,你在这段时间做什么,我要怎么回答他?”
“巴蒂——”瑟西拽住他的衣服,抬头看着他,他们已经认识三年多了,“拜托。”
那一瞬间,她不应该这样做的,但她找到了难得的机会。她看到一场奢华的宴会,孩子仰着头,天花板垂着镀金雕花的蜡烛吊灯,璀璨炫目得令人迷醉。
有个女人蹲下来整理他的衣领,“小心点,妈妈就在这里等你。”
“你太娇惯他,夏洛蒂。”她旁边的男人不快地说,“让他去吧。”
而下一个场景是阿兹卡班,哪怕只是一段记忆,她也能感受到每一面墙都充斥的折磨与痛苦。一个严肃的男人扶着一个憔悴的妇人走进这里,克劳奇缩在离他们最远的地方,那个妇人艰难地说,“妈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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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西很快从中脱离,克劳奇还是反应过来,“摄神取念。”
她松开他的衣服,推开了他,“公平点,巴蒂,你可是一上来就给了我昏迷咒。”
“我们去了韦斯莱的婚礼,虚晃一枪而已。”瑟西道,“他现在忙着其他事情——”
克劳奇就差抽出魔杖对着她了,她想,除了爱得发疯的莱斯特兰奇夫人,没有人会比他更忠诚了。
“只是像那次,霍恩海姆那次。”她道,“拜托,巴蒂。”
“再帮我转告福西特,我会直接去魔法部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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