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太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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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两个月，除了初高一新生，全校学生开始统一夏季着装，
妙思玙扯着自己蓝白相间板正的polo衫，多少有点不受约束。
虽然已经尽量安抚陵南中学的校服相比其他学校已经够仁至义尽。但是跟自家高中部比起来，那可谓是天壤之别。
从去年新副校长任职后，学校就实施了一大批改革，例如此次老校区整改。高中部的校服也从当初的死板改为男生衬衣长裤，女生衬衣四分阔腿裤裙，一年四季几套装，走到哪儿都是校园内一道靓丽的风景。
反正啥好事到他们初中部就先慢一拍。
“妙思玙，你看什么呢？”何媛媛从厕所里走出来，见妙思玙坐在洗衣石板上看宿舍外的风景。
学生的宿舍基地位于学校最高处的位置，从窗户往下看可以览下校园内一大半的风光，操场的景色行人尽收眼底。
“这景色真好。”妙思玙摇摇头突然感叹，脑里的思绪又不知跑向何方。
“看书傻了吧你。”何媛媛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框，她竟然有说别人读书多的时候。
主要这两天她明显感觉妙思玙不在状态，抱着本从班上方霞那儿借的言情小说，时不时的傻笑，这会儿还坐在洗衣台上看秋色。
“这本书男生半夜骑摩托车爬到女生房间窗台，带着女主去兜风。”
“别想了，我们学校没这种，也没别墅给他们爬，而且机动车不允许载人。”何媛媛此时冷静分析的态度就如毫无凡心的佛。
妙思玙傻笑了两分，准备下午把书还给方霞，不然自个儿真的会被这言情小说荼毒。
午休铃声响起，阿姨上楼查寝，寝室里就她俩人躺在床上，现在是第二周的第二天。
“明天教师节不知道怎么弄。”何媛媛突然想起问问妙思玙的意见。
“你跟班长他们不是商量好了吗？”妙思玙作为小组长一般是不参与这事的，以往都是拿班费给老刘买的茶叶和水杯。
“高子俊他们想今年别出心裁一点。”何媛媛在这边叹了口气，捂着被子觉得发热，一脚又把薄被踢开。
“看他们吧，晚上不是还要投票？”
“嗯是的没错。”
这话还没聊完，何媛媛又突然岔开话题：“对哦思玙，你是不是跟高一三班的人认识？”
“怎么啦？”听到三班的名字，妙思玙突然就揪着心紧张起来。
“就是早上第二节课时我收作业送到办公室，三班学习委员问起你是不是我们班的。”何媛媛当时没多想便回答了，现在又觉得很奇怪。
“高一三班的学习委员？”妙思玙从床上爬起来，神情稍显疑惑，她好像也不认识这号人。
“对啊，他们不是还在军训嘛，好像是过来给老刘送军训日记，就出门问了我句，我还以为你们认识。”
“不认识…”
她回答的急，脑袋里一闪而过赵昱维身边朋友的模样，又多问了句：“是不是上周开学典礼新生代表发言的那位？”
“不记得了，反正个子挺高戴着眼镜。”
“噢那我知道了。”她好像已经猜出个大概。
“是吧，原来真认识。”何媛媛立即露出笑容来，感觉自己一点也没说错。
妙思玙躺回床上不说话，她没敢多问那个人问自己干什么，难道是赵昱维在对方面前说了什么。
“下次送作业趁老刘不在办公室，你让我陪你去呗。”妙思玙小声的请求何媛媛帮忙。
“怎么？”
“我去抄个高一三班课表。”她露出傻笑，回答问题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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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思玙把小说还给方霞，对方以为她看完了又极力推销最新到手的狂拽王爷太腹黑。
妙思玙连声拒绝，解释自己一时还未从上本文中走出来，便逃回了座位。
范恬在位置上笑话她，乐呵道：“让你好奇，这两天上课都不认真。”
“这不是有学霸你在嘛。”她撒着娇，感觉自己前左右都是神位，简直天降之子。
就是后排那位郑让坐在自己后排，下课时间老是有几个男生坐在他位置上举止粗俗，实在太影响人。
抄课表这事妙思玙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却不想何媛媛下午放学就拉着她一块儿要去办公室，路上还说道：“你不会是上周盯上高一三班哪个男生吧？”
妙思玙没开腔，何媛媛又露出八卦之色。
“是那个送我们冰棍的学长？”
妙思玙心直接就被提了上去，还想用借口搪塞过去，却不想何媛媛的脑回路：“我觉得不行，人家当时还是借花献佛懂不懂？”
妙思玙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对方说的是递她们冰棍的那个男生。
她一声“害！”又解释道：“我就是抄个其他班课表，好知道老刘这学期什么时候不在办公室而已。”
“……”
两个人正儿八经的来到刘庆华的办公室座位，何媛媛准备把打好分的作文本抱回教室，眼神示意妙思玙行动快点。
刘庆华把几个班的任课表都贴在自己格子间的塑料板上，妙思玙眼疾手快的抓住重点抄写，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坐在位置上。
正要走的时候，她的目光又瞧见办公桌上有一张语文年纪成绩排分表，上面清晰的登记着班级名字和学生信息。
何媛媛也瞧见了，小声的说：“是不是高一摸底考试的语文成绩啊？”
妙思玙听到这话点醒，眼睛精确扫描一番。直接从班级序列号，再到赵的姓氏中挑拣，很快发现了赵昱维的名字，高一年级近一千五百人，他语文排名第96位。
找到那一刻，她神态上连忙露出窃喜的笑容。
何媛媛却直接被前六位语文满分的学生蒙蔽眼睛，连作文都没扣分的吗？
“走啦！”妙思玙推着何媛媛，她抬起头来已经发现有老师注意到她们这边，怕被叫过去问话。
“一二三班好多学霸…”何媛媛嘴上还在说，妙思玙直接一把捂住对方的嘴往外撤退。
“陵南中学的高中果然名不虚传。”
“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那些学生家长直接简称南高，不是陵南中学。”
两人一人抱了一半的作文本，何媛媛把妙思玙手上的纸条抽出来跑到前面偷看嬉笑：“让我看看到底有什么奥秘。”
“媛媛，快给我。”
“周一：外数生语，化数政。”
“周二，周三…周三最后一节也是体育诶。”
何媛媛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喜似的，赶忙把纸条还给妙思玙，让其好好看一眼。
妙思玙这会儿假正经，瞟了一眼无关紧要的“哦”了声，赶忙把纸条叠的方方正正放进校服裤兜里，推着人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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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何媛媛从被窝里掏出她带来的那部MP3，在关灯临睡前与妙思玙戴着耳机进入梦乡。
里面的音乐都是经典老歌，很多都是大家脍炙人口、朗朗上口的好音乐。
在妙思玙快睡着时，耳机里最新播放的一首歌突然钻进她的耳朵里。
前奏平平无奇，歌词却打动人心。
「你无声无息，涌入了我心底
往事，却散落了一地
我从未留意
不小心爱上了你
可最后却要保持距离……」
这歌词一瞬间灌进她的思绪，像是跟她内心深处产生共鸣。
妙思玙没听过这首歌，却越听越觉得真好听。
跟其他歌不太一样，那种内心的偏爱，把它已经放到了个神圣不可侵犯的位置上。
她想问何媛媛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刚要启齿又想着人家可能睡着了，就又咬着下唇不便再开口。
MP3设置的第十首歌自动关机，恰巧这首歌正好是第十首歌。
妙思玙把耳机取下来放在床头，睁开眼盯着黑黢黢的天花板，中间的白炽灯因为电流的原因还带着点荧光亮度。
她又闭上眼，脑海里却在环绕刚刚那首歌的声音。每字每句，都印在了脑子里。
她想：怎么会有如此契合的音乐，
思绪随着音乐飘向记忆的长河。
今天正是大年三十，六岁的妙思玙换了身新衣裳，揣着奶奶给她的二十元钱，满脸兴高采烈，屁颠屁颠的跑到离家几十米远处栋楼内找小表姑。
“小姑姑，我们今天去哪玩儿啊？”妙思玙摇晃着自己头上的蝴蝶夹子，两个马尾都快翘上天去。
她面前照镜子像模像样擦护肤品的女生，是年长她六岁的小表姑任曼姿，她奶奶娘家的亲侄女，因为姑奶奶也嫁到一块儿，近亲又成为近邻。
妙思玙从小便喜欢跟着任曼姿屁股后面玩，现在人长大了点，奶奶好不容易同意她今年跟着表姑出门。
“我们去塔山拜佛，还有我好友一块儿。”
“思玙过来，我给你涂个唇膏。”任曼姿也喜欢自己这个大侄女，跟自己妹妹一样。
“好哦。”
任曼姿就这样牵着妙思玙的手去街上，她们老家是归陵南市代管的县级市，人住在郊外城区的镇上，徒步半个小时便能到直辖市的街上。
妙思玙父母后面才在陵南市定居，她每次逢年过节周末才回老家，距离不远，陵南到老家也就驱车四十分钟左右。
任曼姿把她带到一家开着商铺的门前，她什么也不懂，就扒拉着橱窗看上面的东西。
“哇，这就是你嘴上说的大侄女吗？长得真可爱，跟我弟弟差不多年纪。”从商铺大门口走出一位跟任曼姿年纪身高相仿的女孩，对方跑过来跟妙思玙招起小手。
“快进来坐坐吧，我爸妈刚出门了，又不能关店离开，等他们带我弟回来我们就走。”女生又给妙思玙抓了一捧葵花籽装进口袋里，又是一把糖。
任曼姿招呼着她叫人。
“快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恭喜发财。”妙思玙奶声奶气的双手作揖说着祝福话，这是她准备晚上做给爷爷奶奶拿红包的。
“你也太可爱了吧。”赵念娇蹲下身去摸了摸妙思玙的小脸，还夸奖道：“比我弟弟可爱多了。”
话刚说完，门口就停下一辆车，一位哭闹的小男孩自己打开车门从后座走下来，小碎步加快从外面跑进来，妙思玙下意识的避开点。
“姐姐呜呜呜…妈妈不给我买摔炮。”
“你还哭，过个年都不消停是不是？”后面走来的妈妈就要拿出鸡毛掸子打人，小男孩赶忙跑进赵念娇的身后。
妙思玙小小年纪皱着眉头，实在不愿意再继续看见这刺激一幕，面前的男生明明比她高了半个头，一见面就哭的一塌糊涂，真是毫无好印象。
任曼姿嘴角微笑，眼神提醒妙思玙不要那副表情，妙思玙收敛了下，可还是满眼瞧不上。
妙思玙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只知道大姐姐维护时候叫他：“维维。”
而她姑姑叫大姐姐为：“娇娇。”
所以出门爬塔山拜佛的大半天，两位十多岁的妙龄少女，带着两个上山下山的斗嘴的跟屁虫。
前面哭哭啼啼的男生，一出门便是春风得意，姐姐给他买了摔炮，那一路上就是响个不停。妙思玙一个乖巧的小姑娘，从未把这野小子正眼瞧过，甚至满眼鄙视。
而且两个人不知道为何暗自当作劲敌，从未有一刻消停过。
妙思玙跨过一道沟渠，对方腿长就要跳过两道。
两个大姐姐一边吐槽：两个小屁孩。
她们走在后头聊天说地，前面俩小鬼一路上攀比，较真个不停。
男生冲上小山坡又冲下去满脸嘚瑟。妙思玙心气高，穿着新衣裳也学着比较，结果脚底打滑从坡上摔了个跟头。
人没啥事，衣服和膝盖都是泥巴，妙思玙一下子就眼泪框聚集了泪水。
男生被姐姐教训了顿，安分了半个钟头。
上了寺庙，四人诚心的拜佛虔诚祈祷，又在山上逗留玩耍。
后面有个戏台，台下有许多石墩子。
平常有人会过来表演，当地人坐在下面看戏。
两个小屁孩又恢复了生机，你追我赶蹦上蹦下，你追我赶，这次轮到男生扭到脚，妙思玙站在原地偷笑。
中午他们在寺庙里吃着师傅做的免费斋饭，妙思玙盯着碗里的香菜迟迟未下筷，被对面的小男生调侃：“你竟然不吃香菜。”
妙思玙嗤之以鼻，哼了声：“你还不吃胡萝卜。”
“胡萝卜给你。”
“香菜给你。”
“我不要你的。”
“我也不要你的。”
两个人被姐姐和小姑集体训斥，带娃果然不是那么简单。
冬天天黑的早，他们两点多钟就开始往山下走，走到山脚下时，路过一处人工开凿的水塘，面积怕有两个操场那么宽广。
他们停下脚步欣赏晚霞风景，水塘面上有鱼浮出水面晒太阳。
边缘水浅，都是喜欢玩闹的孩童，年长几岁的姐姐们也未收心，拿起路面上的小石子在平静的湖面表演水上漂。
妙思玙瞧见了觉得新奇，普普通通的小石子竟然在水塘上翻起几个跟头。
自己也跟着大胆尝试，结果石沉水底。
“哈哈哈哈…”旁边传来非常大的嘲笑声。
妙思玙气的脸都绿了，不服又试了几把，无果。
她拽着脸回怼：“我不信你就可以。”
“我给你连飞五次以上。”
“你就吹吧！”
“看好了，哥哥给你表演个大的。”小屁孩自信满满，随地拿起一个扁平的石头，站好姿势。
小少年在妙思玙面前表演的第一次水上漂，在水面上起起落落六七个幅度，完美成功。
妙思玙在旁彻底看惊呆了。
一次怎么够，接二连三的用石子抛向水面，绽出层层水花。
妙思玙性子要强，自己又来了一遍，还是不行。
“你太笨了！”
“我教你，像这样。”早上哭鼻涕的男孩子好似突然长大，他认真的态度专注的眼神，使妙思玙第一次认真打量起他。
在池塘边缘玩了近二十分钟，妙思玙在最后惊起三个水花后，四人集体收工回家。
回去的路上两个小孩经过这半天的摩擦，竟慢慢玩在一块儿，还聊起了童年话题。
前面的姐姐还夸奖弟弟：“我弟以后怕是要考清华北大的人，这次期末考满分。”
任曼姿被好友这提前吹牛皮的本事连声赞叹，转身看了眼小孩，又问：“你弟几年级。”
“二年级。”
“那你说的太早了，人家才多大。”
“总得后继有人啊，我是没这本事了，我弟应该没问题，他打小就聪明，别看他早上哭哭啼啼，其实就是想找我求救。”
妙思玙听着前面大姐姐和小姑你一言我一语的，她半知半不懂。望了眼刚刚互骂脏话，结果把自己堵的词穷男生，露出迷茫好奇的目光。
二爷爷也说她堂哥会考清华，不然就北大。
是不是就只有这两个大学？那她以后是读北大还是清华呢？
回到大姐姐的家中，妙思玙在凳子上坐着不走，那个没心没肺的男孩已经上了楼，她还想在这儿玩。
大姐姐又给了她一个苹果，逗着妙思玙：“你姑姑都走了，要不今晚就住在我这儿吧。”
这下妙思玙慌了，前前后后到处找自己小姑，快急哭时任曼姿才从在门后走出来。
天色渐暗，夕阳西下，她们踏上回家的路。
她还来不及跟他打一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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